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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離開巷子裏，天完全黑下來，路燈亮起，街邊小攤陸陸續續支起，穿梭在熱鬧的夜市中，荀斯年沒急着回去。

吃烤肉的時候心不在焉，沒吃進去多少，這會肚子正咕嚕嚕的叫着抗議。

一手把包挂在肩膀上，一手摸出口袋裏滴滴響個不停的手機，王銳回了消息。

【沒別的事情，上了一節“課”，讓我好好學習】

【太慘了】

【大哭.jpg】

崇陽中學的課程比其他學校的緊，進程會同步給家長，以便督促，最近連着好幾次的周末他都沒在家，多多少少有點過分。

【知道了，冷漠.jpg】

他們兩個的處境差不多，王銳的父母是個普通的工薪家庭，兩個人的工資勉勉強強讓王銳上個好高中，因為這不停的給王銳的壓力。

他們兩個的關系好一多半的原因是因為感同身受。

回完消息荀斯年人已經進到小區的居住區，手機放進口袋，他往上颠了颠滑落的書包。

“好巧。”

狹窄的過道裏，一人站在盡頭，是和隔壁小區相連接處。

這語氣可不像打招呼，荀斯年擡眼打量着眼前人，腦子裏一閃而過的片段，這身形，分明是那天在學校撞他的人。

“是你。”荀斯年的記憶力很好，見過幾面的人都能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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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還記得我。”

跟狗皮膏藥一樣，他都已經轉學了，還能黏上來，真是……

“第一次讨厭自己的腦子。”荀斯年揚了揚下巴，“讓開。”

徐雲卓冷笑一聲，“你已經不是那個崇陽那個alpha，不過是個omega，還在嚣張什麽。”

他猜到那天的混混是林浩然找的，沒想到罪魁禍首是他的小跟班，荀斯年不想跟他廢話，剛想動手，從旁邊沖過來個人。

林浩然喘着氣，一把把徐雲卓攔過去，“你在幹什麽？”

徐雲卓看了眼林浩然頓時有了底氣，“林哥，我在替你出氣。”

上次王銳公開找林浩然的麻煩，林浩然為了不被處罰，一下也沒還手，讓他個A級的alpha欺負的沒臉看。

林浩然能忍，他咽不下去這口氣。

林浩然低聲警告：“我不用。”

徐雲卓越過林浩然沖荀斯年喊，“你走了，可別忘了你還有個跟班在那…我有的是辦法。”

荀斯年斂了神情，他這個人沒什麽別的優點，極其護短。

“林浩然，今天這事你最好別管，我讓他明白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

徐雲卓也不怕他，畢竟他可是A＋的Alpha，只差一點就能成為S級，他頂了頂腮，冷哼一聲，“我也讓你明白，Alpha不能随便惹。”

徐雲卓一把把林浩然推到一邊，醇厚的的松木氣息撲面而來，把荀斯年包裹在裏面。

冰冷帶着一絲潮濕。

荀斯年咬了咬牙，現在他的身體，任何一個Alpha的信息素對他的影響都是致命的。

後頸一陣刺痛，連着頭皮發麻，渾身發軟，從尾椎湧上來一股熱意。

林浩然看見荀斯年的狀态，“徐雲卓，夠了。”

徐雲卓嘴角上揚，笑的很惡心，“你剛才不是還猖狂麽？現在怎麽不說了。”

鳶尾花信息素不受控制的釋放出來，荀斯年周身萦繞淡淡的綠色。

“這就是S級的Omega嗎？”作為中心的Alpha，他深深的被這信息素吸引，眼睛變得恍惚。

身體的躁動的信息素亂竄，內心不斷的叫嚣，他的信息素好甜，過去，标記他，讓他成為你的omega。

徐雲卓并不知道S級Omega對他的吸引力這麽大，身體不受控制的向荀斯年走過去。

徐雲卓不清楚，但林浩然知道，眼看着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他來不及想太多。

麝香味味道迅速蔓延，只一瞬間覆蓋在兩個人的位置，徐雲卓感受到壓制，理智瞬間回籠，捂着頭蹲在地上。

荀斯年的狀态并不好，剛剛只一個Alpha他還能湊合，保持理智清醒，兩個Alpha的信息素混雜在一起，像致命的毒藥。

手上的包哐當掉在地上，資料散落出來，還裹着兩個淡綠色的抑制劑。

王銳知道他還沒養成随身攜帶抑制劑的習慣，時不時會提醒或者直接給他備上。

荀斯年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他半跪在地上，撿起抑制劑紮進了手臂。

這一針并沒有什麽用，但能幫他找回理智。

小區西門，人煙稀少，空氣中的信息素彌漫，甜膩的兩種花香夾雜着木質香，三種味道混在一起，不相上下，林浩然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剛想收信息素。

混亂的味道一瞬間被薄荷味道覆蓋，整條巷子的氣息撲面而來的清爽，緊接着變得冷冽，渾身像被千萬根針紮。

林浩然捂着頭，半跪在地上，從牙縫裏擠出，“怎麽可能？”

他已經是S級，不可能有Alpha壓制他到這個地步，徐雲卓不用提，兩次Alpha的壓制，人直接暈了過去。

這信息素荀斯年再熟悉不過了，他仰頭看着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謝堯。

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謝堯的下巴，光潔的下巴繃緊一條線，荀斯年都能想到他那張臉。

估計更冷了。

“同桌。”荀斯年想讓他扶一把。

謝堯低頭，施舍一般的看了一眼他，那樣子虛弱的很，仿佛随時随地都要暈過去一樣。不過他并沒有伸手。

他一步一步走到林浩然的身邊，微微彎腰湊到他的耳邊，輕聲問道，“這不是你第一次用信息素壓制他了，對吧。”

信息素随着謝堯的靠近，愈發濃烈，對alpha天生的臣服，瀕臨窒息的感覺讓他說不出半個不字。

“我希望不要有等下一次了。”

“我錯了，我…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林浩然咬咬牙順着謝堯的話說，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反抗，他怕下一個躺在地上的人是他。

謝堯擡了擡下巴，“送他去醫院，再晚了怕是要廢了。”

林浩然看不慣徐雲卓的作法，但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變成廢人。

兩個人攙扶着離開，謝堯收起信息素，冷冽的感覺褪去，空氣中殘留着青草的芳香。

謝堯回到荀斯年的身邊，伸出手，“你也去醫院。”

荀斯年的身體不太對勁，渾身像被火在燒，和以往相比不太一樣，确實需要去醫院。

他搭上謝堯的手，站起身。

去醫院的路上謝堯一句話沒說，荀斯年察覺旁邊人的情緒不太對勁，平常這人冷着一張臉，但周身氣壓沒這麽低。

如果沒感受錯的話，他在生氣。

可荀斯年不知道他在氣什麽。

到了醫院，還是上次接診他的主任，給開了兩支強效抑制劑混着一堆液體，不知道要輸到什麽時候。

荀斯年躺在床上，謝堯被醫生叫出去。

醫生辦公室，李主任推了推眼鏡，看剛剛荀斯年身體的信息素各項數值，“你就是他說的那個alpha吧？”

謝堯有一瞬間愣神，“什麽？”

“就是臨時标記他的那個，我不是叮囑過他了嗎？除了你的信息素不能接觸任何alpha的信息素。”主任搖搖頭，“一看看他這一身的alpha味，你也能忍。”

謝堯沒想到上次救過他還有這麽多的後續，難怪有幾次荀斯年要問他是不是标記他的人，原來是這樣。

“那現在怎麽辦？”

“他的情況有點複雜，他可能接受不了其他的alpha了。”

謝堯被這句話擊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理解有問題，“什麽意思？”

“在損傷他的衆多alpha中，只有你的信息素與他的契合度是最高的且沒有攻擊性，他的身體理所當然的認為你就是他的alpha，現在多次刺激下他的身體排斥一切alpha的信息素，除了你的的。”

說着嘆了口氣，“他年紀還小，說不定恢複的好會再改變，但目前只能是這樣。”

謝堯不理解：“alpha對omega标記達三次以上，甚至更久才會…”

“可能你們都是s級的吧。”

謝堯：“……”

“你沒什麽其他的問題就回病房吧，他現在可能比較需要你。”

謝堯：“……”

病房內，荀斯年不想讓他家裏人知道，發了個消息給沈冰，說他去王銳家裏補習英語。

沈冰知道王銳的家庭，也了解王銳打了個電話确認情況，什麽也沒說。

謝堯走到門口聽到荀斯年正在跟護士拌嘴，他推開門，荀斯年不吵了。

護士趁機把藥換上趕緊出門，臨走前還說了句，“快看看你的omega。”

謝堯：“……”

“怎麽樣？”

從他進病房開始，荀斯年的眼神一直随着他移動，乖的不行。

“你剛才去哪了？”

“醫生辦公室。”

“這藥不太管用。”荀斯年聲音軟糯糯的，不知道是在溫柔控訴，還是在撒嬌，“你能不能離我近點。”

謝堯：“……”

他好像明白剛才在辦公室時主任欲言又止的表情了。

荀斯年控制不了自己，他就想讓謝堯離他近點，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而且能緩解他身上的疼痛。

飲鸩止渴，不過他寧願這樣。

他的眼神很無辜，謝堯沒辦法拒絕，往病床前面挪了幾步。

荀斯年伸手拉住謝堯的衣服，把下巴放在上面，像小貓似的蹭了蹭，似乎是衣服上沾染信息素的味道，讓他格外安心，沒一會便睡着了。

荀斯年的睡眠質量一向不錯，從沒有失眠的情況，在醫院他也能睡的很好，揉着眼睛醒來的時候，下意識的尋找另一個人的身影。

看了一圈只有他一個人，一瞬間有些失望，不過他很快調整好，手邊是謝堯的衣服，昨天的行為争先恐後的湧進腦子，荀斯年尴尬的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

手裏摩挲着謝堯的衣服，棉質的手感很軟，昨天能感覺到他在生氣，還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突然又犯病。

他是因為什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