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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在不停的轉學過程中，荀斯年學會了應對各種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

性格合得來的、合不來的，他的大少爺脾氣一直沒變，也沒人和他這麽劃清界限。

對他避之不及。

荀斯年任性慣了，對兩個人的信息素影響并沒有放在心上，也從沒克制過。

聽到他這話，倔強的勁上來，嘴硬的回他，“我一定要你幫忙？”

他指着門口，“出去，我要睡覺了。”

謝堯眼神閃了閃，轉身離開病房，離開的時候順便把門輕聲關上，并沒有因為他那句話而生氣。

荀斯年盯着門口，半晌把自己摔在床上，整個人像炸了的河豚。

沈冰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睡着了，第二天順利辦出院，謝堯也沒再來過。

沈冰和司機忙前忙後，出院手續很快辦好，上車後沈冰說：“又給你請了一天假，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再去學校吧。”

荀斯年身體倒是沒太大問題，可這兩天折騰的精神不太好，休一天回點精力。

周三荀斯年重回學校，他朋友圈屏蔽了大半的人，但基本上都知道他為什麽請假，也沒問。

荀斯年沒看到謝堯，抻着脖子看了一圈，愛說話的陳偉東不在。

荀斯年想着要不要問問陳偉東的同桌，還沒等他問陳立敏接話，“謝堯被班主任叫走了。”

頭也沒擡，把他的心思摸的透透的，荀斯年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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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前，抽屜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荀斯年摸出來看了一眼。

沈冰：【療養院把你的卡退回來了。】

【是工作人員？】

【不然？】

還以為是謝堯退的。

荀斯年也沒瞞着沈冰，“那人是幫我那人的媽媽，所以我…”

沈冰：【知道了，卡我先拿着。】

沈冰知道了比他爸知道好一點，不然免不了要聽一頓教育，站在長輩的制高點上，說些冠冕堂皇的話。

荀斯年回複：【你先拿着吧。】

餘光瞥見謝堯回到座位，荀斯年看了一樣，他還是像往常一樣，冷冰冰的，這人真的是，像雪山上千年未化的寒冰。

還沒等近身，一股寒氣逼退。

臨近期末考試，荀斯年從謝堯的注意力逐漸轉移到學習上。

現在還是高二，若是他的成績不好，荀耀華真能幹的出讓他轉學的事情，想認真學習，也想給他證明。

上午的課過去，荀斯年揉了揉脖子，長腿往桌子前面一伸，癱坐在椅子上放松。

王銳的消息卡着時間進來。

【這有點期末考試的資料，給你拿一份。】

王銳憋着一個月沒見，終于找了個理由，期末之前這是最後一個自由的周末，崇陽不比明新自由，想出來見個面真的困難。

正好荀斯年想散散心。

【去華鑫書店吧。】

【……】

給他的學習資料也只是個借口，私心只是想見他一面，但這十次有八次約在網吧見面的人，突然改到圖書館讓人十分的不習慣。

被奪舍了的恐怖。

【市中心的。】

【周末十一點。】

約好了時間地點，荀斯年關上手機一擡頭教室裏只剩謝堯，荀斯年看了兩眼背影，沒想理他起身直接向後門走。

同一時間，謝堯也起身跟着荀斯年。

在出教室前，謝堯拉住他。

荀斯年疑惑的回頭，看到他後還有點意外，不過轉念一想，三番五次在這人身上碰壁，饒是他再有耐心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他冷着臉：“有事？”

在謝堯的眼裏，荀斯年一直是個熱情的人，很少有這麽冷淡，他詫異了一瞬，忽略他的語氣繼續問：“你怎麽樣了？”

兩個人的信息素影響下，謝堯靠近他，就像磁鐵的兩極，不能自控的被吸引。

荀斯年想擺脫這種感覺，眼神半眯，聲音冷冷的說：“跟你有什麽關系。”

說完直接甩開謝堯。

*

周六在家癱了一天，周日想起和王銳的約定。

書店在城中心繁華的地段，每次到節假日人格外的多，荀斯年不喜歡看人頭，提前到了華鑫。

剛進門，撲面而來的墨香，淡淡的清香，綿遠悠長。華鑫是最大的書店，分為兩層。

二層是學生用的課本及資料書，繞到側面上樓，大理石花紋地板，踩上去質感不同，不知道是什麽合成的。

樓梯的欄杆上勾勒着奇異的花紋，登上二層，這似乎比一樓還安靜，大概是空曠的書架襯托的。

荀斯年找到高中部，在王銳到前，挑選兩本英語的練習冊，總不能讓荀耀華一直看扁他。

王銳到的時候就看到他豬耳撓腮的做着英語練習題，他掃了一眼五個選擇題錯了五個。

王銳讪笑：“你這正确率還不如我那初中的妹妹。”

荀斯年啪一下把書合上，伸手：“我的學習資料呢？”

“在樓下寄存呢，一會你走的時候直接拿走就行。”

這個時間書店沒什麽人，王銳也沒刻意壓着嗓子說話，但氛圍在那，說話音調沒那麽高，“崇陽發規定了，期末考試若是不理想，直接讓我們封閉一年。”

“有什麽區別？”平時崇陽的假期就特別少。

“聽教育局說這次的升學率夠的話，要給學校投資三千萬。校領導發了狠，一定要把升學率搞上去，一天天死命折騰我們這些alpha。”

同是崇陽出來的，荀斯年能明白那種處境，“同情你一秒鐘。”

說的漫不經心的。

“你敷衍我？”王銳說着委屈巴巴，矯情的看他。

荀斯年嘴裏呷着笑，絲毫不反駁，吊兒郎當的挑眉，“我敷衍了，然後呢？”

王銳被噎住了，“年哥，你學壞了。”

“給我看看這英語。”手指戳在那篇閱讀上。

荀斯年有點惱火，世界上如果有他制服不了的東西，那就是英語。

随即腦子一轉，不對，現在還有個謝堯。

王銳拽過練習冊過來看了看，只看了第一小段，推過去，“這太難了，是人升分用的，我給你找兩本基礎的。”

王銳掃了對面一排的書架，找到了給他表妹準備的超難英語練習題。

荀斯年瞥了一眼，“這不是初三的？”

王銳一臉淡然，“你用正好。”

荀斯年卷起練習冊，“找抽呢？”

陸陸續續有學生上來學習，兩個人沒再繼續鬥嘴，荀斯年說等他做完兩篇閱讀，兩個人就下樓。

每天被知識洗腦的王銳自然不想看見任何有字的書，挑了兩本漫畫癱在椅子上看。

謝堯進來看到的就這場景，荀斯年坐在那聚精會神的與練習冊較勁，他對面坐着個alpha，時不時看着他。

那眼神笑裏藏着寵溺。

謝堯瞥了兩眼，坐在他們的對角處，練習冊已經做完，這次是來補貨的，并沒有想在這自習。

但看了看他們兩個人後，謝堯改了主意，挑了兩本物理練習冊，擺在桌子上。

時不時瞥荀斯年一眼。

漫畫短而簡潔，王銳沒一會就看完一本，他看了看荀斯年的正确率，果然提升了不少。

“有進步。”

“你少說話，這是哪不知道。”

王銳湊近了他小聲說，“後面那個同學你認識？”

聽聲荀斯年回頭，角落裏謝堯坐在那，天氣漸涼，穿了一身黑色淨版外套，濃的像墨，隐匿在角落。

荀斯年轉過來，淡淡的說了句，“我同學。”

“我做完了，走吧。”

王銳看了看跟着起身，伸了伸懶腰，小聲嘀咕着：“我快坐不住了。”

兩個人把輔導書塞回去，穿梭書架之間，視線不由自主的看向角落，謝堯保持那個姿勢沒動。

留下要買的練習冊，荀斯年回到座位拎着包走在前面，王銳跟在他身後。

瞥了一眼角落，手像往常一樣，熟稔的搭在荀斯年的肩膀上，湊近了問，“一會兒去哪玩？”

從後面的角度，特別像王銳湊過去親了下荀斯年的側臉。

謝堯根本沒看到，手指握着筆戳在卷子上，腦子裏轟鳴聲陣陣，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是周日。

荀斯年這幾天沒怎麽理他，周五到現在已經超過一天了，按着小時來算，馬上就到2天了。

他…剛剛沒有憑借任何的标志物認出了荀斯年，那張沒有任何瑕疵，毫無挑剔的臉，沒有變成鵝蛋，清晰的浮現在腦海。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已經十年沒有過了。

一張臉能在腦海裏出現。

這件事毫無征兆，他甚至沒有一點準備，周六他去兼職沒有熟人，這次是特例還是他的病已經好了？

這題是做不下去了，謝堯摸出手機直接給宋宇航打了個電話。

【你在哪？】

【我在…文景苑。】

【一會兒我去找你，你穿個我沒見過的衣服，衣服，鞋，外套都要新的，沒有現在去買。】

【你…還要試？】

【嗯。】謝堯猶豫了一瞬，【我可能好了。】

謝堯的情況別人不知道，宋宇航清楚得很，聽到他的話立馬去準備。

#

荀斯年把練習冊放在包裏，肩膀上突然多了重量，一樓二樓看書的人很多，荀斯年不太好幹什麽，瞥了一眼，咬着牙擠出了一句：“你爪子不想要了？”

說這話的時候，兩個人已經走到樓梯中間，二樓的四角，王銳讪讪的縮回手，不太好意思的抓了把頭發，“我錯了，年哥。”

出了圖書館，王銳站在街邊看了看，問了一句，“去哪？”

“我想去買件衣服。”

最近早晚溫差大，他還沒有秋天的衣服，沈冰給他選的他不喜歡。

“那走。”

旁邊不遠處就是大型商場，裏面各種各樣的攤位都有，低樓層雜牌子多，樓層越高，店面越高級，兩個人直接去了頂層。

電梯出來是，兩側是分管明确的店鋪，每個店門口都有個迎賓的人。

荀斯年目标很明确，直接去了紫涵，一家專為他們這個年紀制作的服裝品牌。

“這家店的老板是我爸的朋友。”

“是宋家，還是顧家？”

“宋家。”

現在正是上新的時間，乍眼一看，還真有幾件荀斯年看中的衣服，他擡手指了指，“你好，我想看下那件衣服。”

老板就在他身後，看到他指的那件，微微笑着，“抱歉，這件衣服被人訂了。”

荀斯年：“……”

“那那件。”

“不好意思，那件也被訂了。”老板說了後也覺得有點不太好意思，“不好意思，這一排都被人訂了，要不您去隔壁看看。”

防止撞衫，頂樓的衣服只有一件，沒有重複。

“一般客人訂了的很快會換一批，你們為什麽還挂着。”

“他剛剛打電話預定的，我們還沒來得及。”

話音剛落，門外響起熟悉的聲音，這聲音溫潤如風，“剛才他要的都給他吧。”

荀斯年回頭，宋宇航邁進來，一舉一動輕攏慢撚，非常優雅。

“是你訂的？”

“我跟蘇姨說要過來看看新款，還沒定下來，打擾你買衣服的心情了，真是不好意思。”

一陣溫柔輸出，荀斯年不好說什麽，“沒有，沒有。”

荀斯年一直是吃軟不吃硬的主，招架不住荀斯年的軟磨硬泡，收了那兩件衣服，還免費給他們兩個辦理了VIP.

宋宇航則挑了兩件和平常風格完全不像的衣服，趁着他們離開的空蕩還去隔壁買了兩件女裝。

文景苑小區就在商場的隔壁，宋宇航買完衣服直接在小區門口等着謝堯。

謝堯沒什麽心思做題，給宋宇航發完消息就在不遠處等着，時不時看着手機裏的消息。

等着宋宇航的信號，這是他們多年來的老習慣，如果謝堯的臉盲變好，宋宇航就配合檢驗。

“叮！”

謝堯低頭看了一眼，和宋宇航的對話框裏，飄出一個OK的小表情。

謝堯向着文景苑走去。

路上的人很多，謝堯在人群裏搜尋宋宇航的臉，他記得宋宇航的右邊眉心處有顆痣，下意識的找标志。

一圈過後，謝堯有些洩氣，人群裏并沒有他要找的人。

旁邊站着個約莫名20多歲的女生，發型是很普通的黑長直，那頭秀發格外的黑亮。

女生的個子有點高，可能是個女alpha，謝堯沒多想。

沒一會兒，那女生挪到了謝堯的旁邊，謝堯不太喜歡，往旁邊錯了錯位置。

那女生锲而不舍跟了上來，甚至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謝堯面無表情的說：“不好意思，我不加微信。”

宋宇航看謝堯沒認出他，抓了把假發，“是我。”

謝堯：“……”

荀斯年在那邊轉了一圈就看到這場景，本來想八卦一下，結果走近了發現是宋宇航和謝堯。

下巴跌在了地上，“你們…在cosplay？”

謝堯和宋宇航兩個人同時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