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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王川崎等了一個小時，把謝堯扯到一邊，跟他商量，“要不你先回去？”

謝堯堅決的搖了搖頭。

王川崎無奈，他多少知道荀耀華的脾氣，總擔心牽扯到他身上，只為這個父親，多多少少不值得，但他也沒堅持。

兩個小時後，荀耀華一身西裝革履的踏進辦公室，校長、教務處主任和班主任幾個人擠滿了一屋子。

荀耀華進來後目光掃了一圈，校長起身，“荀斯年同學的家長是吧？”

“不好意思讓你大老遠跑了一趟，這件事……”

“你等下。”

校長話還沒說完，荀耀華打斷他，“不好意思，我明天還有兩個會議，有點急，我問你們答。”

“有人舉報我兒子打他，還要所求賠償，如果不賠就要一直纏着他，是這樣麽？”

“是這樣…但是不是你兒子的錯。”

校長想解釋。

“對方是個地痞無賴就算賠償了也可能一直纏着我兒子。”

房間陷入沉默。

“我是不是可以追究有人敲詐勒索我兒子？”

房間維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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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斯年懶懶地開口，“爸，沒那麽嚴重。”

荀耀華一身alpha的氣質，壓迫感十足，學校本就不占理根本不敢說神那麽話辯解，只等他宣判，這時候荀斯年說這句話像救命稻草，學校本來就不如崇陽，不能再背上敲詐勒索學生這一條，不然誰還放心把學生放在明新。

“兩個解決辦法。”

“一，你轉學去北城，我賠一筆錢給人，二，我追究到底，直到他不再纏着你。”

荀耀華看着荀斯年：“我給你選擇。”

“這麽多年你就這個處理辦法，碰到問題就轉學？”荀斯年蹙眉：“一點長進也沒有。”

荀耀華不想跟他争辯這個問題，“你要留在雲城我答應沒有？你馬上要高三了，我把你留在這，讓人勒索你？這解決辦法就叫長進？”

“荀斯年我給你選擇，如果你不會雲城，明天我會找律師啓動Omega保護協會介入。”

荀斯年離成年還有幾個月，敲詐勒索未成年的Omega，謝成博的罪名可不輕，按着他爸的手段，擾亂學校的秩序，當初他失手打傷荀斯年的傷，零零碎碎的罪名。

那不是別人，是謝堯的父親，即便謝堯一丁點都不在乎，但他不能…只要他還想跟謝堯有點什麽，他就不能…

“行。”荀斯年很快下了決定，“我去北城。”

聽到這話，謝堯擡頭看了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說完這話一點沒有所謂的荀斯年，明明那麽不想要折騰，那麽想要留在雲城。

這件事最後以荀斯年轉學結束，荀耀華走之前留了一張二十萬的卡給王川崎，讓他轉交給鬧事的人，從頭到尾他都沒看到謝成博。

荀斯年想要借口停在明新，荀耀華怎麽會不知道他那點心思，直接綁着人一起走。

“那教室有我的東西。”荀斯年開始找借口。

“可以。”荀耀華也不急，“我給你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沒見到你，我就直接報警。”

荀斯年：“……”

謝堯跟着荀斯年一起回去，長長的走廊，誰也沒先開口，快到教學樓，荀斯年按捺不住，“同桌，其實這件事也挺好的，我暑假那一個月待着也挺喜歡北城的。”

“北城畢竟是一線城市，不用擔心學習，不用擔心放假沒地方玩。再說了這不是還有手機，可以視頻。”

荀斯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表達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說清楚、說明白沒有，一股腦的往外蹦。

猝不及防被謝堯拉進懷裏，說話聲戛然而止。

“哎。”荀斯年推了推，有點不太好意思，“這還在學校呢。”

但謝堯沒松手，抱了幾秒，手收緊後又松開，什麽話也沒說，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走吧。”

荀斯年懵了一瞬，随即跟上謝堯，班級正趕上一場自習，學生們也不敢讨論的太過大聲，看到兩個人回來，眼神鎖在兩個人的身上。

“怎麽回事？”陳立敏平時沒那麽愛打聽人的八卦，這會兒也有點坐不住了。

“什麽解決不解決的。”荀斯年邊收拾東西邊說，“本來也沒什麽大事。”

“我轉學去北城，上個學期就該去了，我還想再玩會，一直拖到現在。”

荀斯年說收拾東西，其實沒什麽東西要拿的，只不過找個借口回來再看看。

拎着帆布包掃了一眼教室，“認識大家的時間不長，我也不會說什麽煽情的話，我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荀斯年說完走到黑板上刷刷幾筆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

“記得我跟你們說過的話，我走也生效。”

荀斯年不是喜歡分別的人，他盡量讓自己顯得灑脫，出了教學樓心裏酸酸的像吃了檸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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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學這流程荀斯年比誰都熟練，第三天就入住北城第六中學，一切安定好之後在雲城的群裏發了個消息。

幾個人裝模做樣的回了幾條，荀斯年看着消息沒有謝堯的，又私下戳了戳對話框。

謝堯才回了一句，看到了。

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荀斯年了解他。

分開這件事有人用力維護，電話、視頻，甚至花幾個小時穿越到另一個城市，但熱情總有耗光的時候。

高三下學期，甚至微信都發不了兩條，北城的學習任務不像明新那麽松散，作業和卷子把空閑時間填的滿滿。

本來對學習的态度懶懶散散，因為沈冰的一句，“如果你不好好學習可能趕不上那個alpha，到時候學歷不匹配怎麽繼續？”

因為這句話開始努力，也因為這句話他越來越不敢跟謝堯說話，他怕謝堯知道他報考的學校受影響。

他也怕謝堯影響到他。

荀斯年扔下一句高考後要告訴他一句話，兩個人的微信再沒有說過話。

黑板上的倒計時由三位數到兩位數再到一位數，以為就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高考的前一周，沈冰特意找來了一個營養師的阿姨負責他的一日三餐，荀斯年懶得說她大驚小怪，他還是和平時沒什麽兩樣，該做練習冊做練習冊，該看書看書。

只不過偶爾在睡前會看着謝堯的微信對話框發呆，但憋了一肚子的話始終沒發出去。

高考當天下了一場雨，淅淅瀝瀝的，不算大，但讓人的心裏沒那麽焦躁。

第一科語文，下午數學，題型是很正常的題型，後面的大題複雜了些，最後一個大題還有點超範圍，荀斯年沒見過這樣的題，只能按自己的感覺做。

第二天的理綜一點沒壓力，最有壓力的是英語，英語這東西好像在跟他作對，提到八十分的水準後再也沒有過進步。

考完英語的鈴聲響起，考生們蠢蠢欲動，但仍然冷靜的等着監考員收卷子，核對信息。

十分鐘後，像是螞蟻出洞，一窩蜂的沖向了教室樓外。

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結束了！”

荀斯年回到教室收拾東西，摸出手機上面的信號顯示個小xx，屏蔽器還沒關，不能第一時間發消息問問他們怎麽樣。

荀耀華和沈冰一起接他放學，荀斯年的心情淡淡，他早就不期待這場面了。

“晚上想吃什麽，帶你去吃好吃的。”沈冰沒問他考的怎麽樣，繞過這個話題直接說獎勵，“或者你想去哪裏玩，你爸爸請了年假，帶你去法國？美國？”

“我想去哪就去哪？”

“那當然。”

“我想去雲城。”

沈冰：“……”

“雲城當然也可以去。”沈冰勸他，“你可以先出去玩，結束再回雲城找他們聚聚。”

荀斯年拒絕：“我就去雲城。”

一直沒說話的荀耀華開口，“愛去哪去哪。”

他去雲城正好省了他的年假。

荀斯年本來想等幾天，但心裏就像長了草一樣，晚上躺在床上按捺不住的在群裏發了消息。

【探頭.jpg】

【年哥，多虧你發的練習冊，我們押中了不少題，明新這次要創新高了。】

【有用就行，別客氣。】

謝堯幾乎沒在大群說過話，這次也沒有。

荀斯年打開對話框想了想還是沒發，有些話還是想要當面跟他說。

【我下周去雲城，想要什麽特産？】

【沒什麽想要的，你來就行，一起去吃個飯？】

【北城的書店有那個南風老師的新書吧，放假了我要追小說。】

荀斯年默默記下群裏人提到的小要求，能解決的都解決，這次去雲城怕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臨到睡前荀斯年都沒收到謝堯的消息，說沒有失落是不可能的，高考結束他就真的沒什麽想問的？

他考的怎麽樣，有沒有不會的，考完準備幹什麽，但又一想這些他也沒跟謝堯說。

心裏有些酸澀，扣上手機趴在枕頭上，他的臉盲症有沒有好一點？這次回去還能不能認識他？

亂七八糟的心情，手機滴滴響了兩聲，荀斯年不耐煩的打開。

【方便打電話麽？】

消息來自謝堯。

荀斯年撐着枕頭趕緊回複。

【方便方便。】

消息發完的瞬間電話響起，他按了綠色的接聽，聽到謝堯輕聲的一個喂字。

分別很久，他以為忘了他的聲音，但沒有。

他依然清醒，聽筒另一邊的聲音和腦海中的聲音重疊，荀斯年的心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