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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嵇愣了一下, 她什麽時候還會這樣放狠話了。

這個小丫頭的表情一看就是沒學好,不, 或者是說她還藏着太多他不知道的本事。

江水眠仔仔細細的瞧他,仿佛眼睛裏有點得意洋洋, 有點想着從何下口的小算計, 她眯了眯眼睛。

盧嵇骨子裏居然打了個寒顫。

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整個人撲上來。她倒是也不沉, 盧嵇一只手往身後一撐,便能穩穩當當托住她。他心懷好意怕她摔着,她卻想着要為非作歹, 江水眠一只手扼住他脖頸, 一只手則輕柔的撫摸着他側臉,就這樣果決的低下頭來。

盧嵇心慌, 但想着大不了是這小丫頭逞強, 非要讨回來就是。

然而當江水眠真的親上來的時候,他覺得她唇比他剛剛所感覺到的還要柔軟,或許因為她更不顧忌,更用力的吻下來。盧嵇雖然很僵硬, 但是腦子裏冒出來的第一想法, 他應該舔舔嘴唇, 否則他現在嘴唇幹的就跟砂紙似的。

這點實在很煞風景。

江水眠就跟和他通了心思似的, 也不知是嫌棄他還是生出了幾分好意,輕輕的替他濕潤了一下。

盧嵇手一軟,眼前跟瞧不見了似的, 身子朝後倒去,跌在床上。江水眠似乎貼着他輕輕笑了笑。

她手臂一貫摸起來光潔微涼,再加上手腕內側隐隐能看見的青色血管,脖頸纖細修長,總給人瓷娃娃一般的感受。如今口一吐,熱度從舌尖帶出來,她像是要把那口熱乎的仙氣吹進他嘴裏。到底這口仙氣能不能包治百病返老還童,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江水眠這個小心翼翼又柔軟的接觸,讓她變得活色生香了。

江水眠放狠話容易,做狠人有點難。而且……做了太多年乖孩子,她也快記不清親吻到底是個什麽滋味了。

她猶猶豫豫,輕輕掠過他的牙齒,慢條斯理的咬一咬他,似乎想堵住他那些傻話的出口。盧嵇兩頰發麻,快要把自己繃成一張弓了,他壓根就忘了可以回應她,就像是被人打懵了似的,兩只眼睛甚至沒有在看她,而是盯着天頂上的吊燈。

與之相反的,他的兩只手卻緊緊的握着她。掌心抓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則像是壓着一只幼豹逼它低下頭來一般,摁着她的後背。江水眠倒也順從,趴在他身上,盧嵇把她整個人深深摁在自己的懷裏。

像是一片落葉嵌在泥裏,像是一顆珍珠被金底座牢牢把控。

江水眠專心致志又不着急的教學着,心裏覺得自己占了上風,卻對盧嵇那令她骨骼皮肉微疼的緊抱毫無知覺。當這場單方面的攻掠緩慢進行中,盧嵇不自主的悶哼了一聲,眼睛從吊燈上轉回來,好似忽然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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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眠悶笑。他就這樣還裝什麽風情浪子,纨绔少爺呢,這是要親個嘴就傻眼了?

她正想着伸手試探一下這個家夥的老腰,最好把他吓得再更戰戰兢兢幾分。只是還沒動手,盧嵇忽然神色變了,不知想起什麽,瞪起眼來,江水眠還沒反應過來,盧嵇忽然就緊緊捏住了她肩膀,猛地撐起身子來,反倒調轉了位置,變成她倒在床上了。

江水眠也沒設防,身子就算有條件反射的抗力,也壓不過盧嵇的體重,只是她幾乎是被拍在床上的,盧嵇把全身的重量都猛地壓上來,她一下子差點斷了氣。

江水眠氣的要死,掙紮了幾下,怒道:“你能不能打聲招呼,你天天混廚房,也吃了一身鐵疙瘩是不是,我快被你壓死了!”

盧嵇卻一抹嘴,明明被親的耳朵都紅了,卻抓住了她胳膊,顯得比她還生氣:“你跟誰學的!你這個小混蛋是不是又瞞我什麽,騙我什麽了!”

江水眠:“啊?”

盧嵇竟然伸出拇指,怪用力的在她下唇上揩了一下,這一揩,江水眠嘴唇磕在牙上,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卻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盧嵇如臨大敵,跟過電似的甩開手來,虛張聲勢的喊道:“這招沒用!別說舔我手了,你就是伸出兩只腳讓我給塗指甲油都沒用!你必須回答!我發現我放任你,每次都是被你騙的忽略了重點!”

江水眠:勾引你大爺。

江水眠被他壓的難受,想動一動身子,盧嵇卻不肯,死死摁住她不讓她動。江水眠瞧着某人讓她啃得泛紅的嘴唇,只能道:“我瞞你什麽了啊?”

盧嵇摁着她胳膊,微微撐起一點身子,盯着她道:“你、你怎麽知道是要張嘴伸舌頭的!”

江水眠沒想到他糾結這個。也是,這不太像是一個十來歲民國出生長大的小丫頭能無師自通的東西啊。她答不上來,只能反問道:“那你怎麽知道的啊!”

盧嵇:“我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我在國外讀書的時候,至少我天天有同學抱在草坪上啃啊!”

江水眠:……這年頭的中國,就算是穿着露手臂的流蘇裙子跳舞的上流酒會上,都不太可能看得見有人在公共場合接吻。對于他來說,她會這個,實在是驚悚了些。

而他也沒強到哪裏去,見過的還是外國的豬在跑。

江水眠理直氣壯:“那我也見過!我以前在上海讀書的時候見到租界裏面的洋人夫妻不行麽!”

盧嵇沒想到反被她套路,一時竟找不出理由來反駁她,只得激動道:“那你還有臉說來教我!就你這點能耐,不知道我還以為被吉娃娃給舔了呢!”

江水眠知道自己沒水平,卻沒想着讓盧嵇形容成這樣,氣道:“那也比某些人蹭上來碰一碰強。就貼一下,剛剛還跟我得意呢。”

盧嵇臉上顯露出幾分羞惱,又從鼻子裏哼笑了一聲,卻低頭道:“既然我們都是只見過豬跑,也就沒什麽水平高低之差。你也別想拿你那點半吊子來教我。”

江水眠轉過臉來,瞧他如此胸有成竹,居然把她拉到跟他一個水平線上,氣笑了:“所以呢,咱們倆既然是同班同學,就別在這兒誰教誰了,你從我身上起開。”

盧嵇剛剛說完了話,就陷入了一種被擊中的愣怔,他瞳孔望着她的睫毛她的唇,專注的令人發顫,語氣輕輕的仿若呓語:“你們習武的,沒師父教的時候,同門不都要相互……切磋學習麽?”

江水眠覺得他聲音比剛才啞了一點,好似和空氣有一種共振,傳進耳朵裏又好像在很遠,讓她後脊梁微微發麻,她竟也不自主的壓低聲音,像兩個說秘密的人,鼻尖輕輕抵在一處,她道:“那你這位憋到快修仙的同門師叔,也好意思找我這年紀輕輕地小師妹切磋舌頭打架的技巧了?”

盧嵇的目光不敢四處巡走,而是被她的雙眼牢牢抓住,此時此刻,或許知道江水眠不會逃,或許知道他可以做很多事——或許是一言不發,心裏已經落定了太多浮了三年的塵埃。他心心念念的美食就在唇邊,居然肯等一等再吃,貧道:“武功不論輩分,更何況我這師叔忒不要臉,不問一聲你師父,早把你這小師妹娶回家了。等師父下山歷練歸來,必定要擡出門派規矩,活活打死我這個不學無術占着輩分的師叔。”

他說着話,上唇微微碰在了她嘴唇上。

一團熱霧籠罩在她臉上,江水眠輕笑:“那确實,我是師父的心頭肉,總落不了什麽壞下場。至于你,親一回少一回了,這點活命的時間,勸你珍惜啊。”

盧嵇低下頭,笨拙又用力的親了一下她的笑容:“對……确實要珍惜啊……”

江水眠受不了他的磨磨唧唧,拔出兩只手來,手指抓進他頭發裏,摁着他腦袋,自己擡起頭來,膽大的咬住他的油嘴滑舌,只憑自己心裏憋了好幾年的一陣火,像是要跟他拼命似的掠奪着他的空氣,攻城略地。

盧嵇讓這丫頭忽然野貓似的動作刺激的身子一抖,偏了偏頭,也不知道是不認輸,還是想教訓她,幾乎像是要掐疼她一樣,埋頭深深的咬了下去。江水眠想掙紮出力氣來反制住他,然而盧嵇也不知道是早有謀算還是只是本能發作,吻的粗魯又笨拙,将她死死摁在被褥裏。江水眠雖然習武,卻不是力氣驚人,她被壓制的連多一分動彈的餘地都沒有,除非真的懷了搞出人命的想法去猛擊他後腦,把他打到半死,否則根本掙紮不出來。

她被他摁住,忍不住悶悶的哼了一聲。

這輕輕一聲,江水眠感覺他好像意識到了他自己的過分粗魯,緩了幾分動作,似乎有些讨好似的輕輕安慰她,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纖細的後頸,托着她的後腦,江水眠卻心裏更感受到一點隐藏的恐慌。

他這個笨蛋毫無所知,一切的動作卻在不知不覺的掌握她。

江水眠不喜歡這樣,她從來到這時代,從來就沒有被誰掌控過。她性子裏有反骨,不喜歡旁人的接近,自然也讨厭這樣的動作。然而或許就因為她的不适應,她條件反射的反抗,讓盧嵇的大手帶來的觸感,擁抱帶來的熱度,更加刺激她的神經。更顯然,這種帶着他男性意識的掌控,有時候可以如此溫柔又可愛,如此專橫又不自知。

江水眠甚至感覺她是勺子裏的一顆豌豆,她是他手心裏的一只幼貓,她只覺得自己後脊梁發麻,指尖雙腿發軟,身體努力想緊繃反抗起來,意識卻柔軟混沌下去。

他的本事實在差勁,占得上風擁住她,卻又因為自己不太會換氣,不得不微微擡起頭來。臉前空出的一點空間裏,盧嵇和她喘的都像兩個溺水的人。江水眠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呼吸聲比她想象中羞恥的多。盧嵇卻像是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了,他的腦子好像被行動抛在了三十公裏之外,他只是眼睛呆呆的望着江水眠的唇,再度伸出手去,非常輕的從她上唇微微翹起的弧度擦過去,蹭過她濕潤發紅的下唇。

江水眠心裏暗罵自己喘的跟死狗一樣,拿出練功的技巧來想要讓盡力平緩呼吸。

當她總算自己胸膛不再起伏的那樣激烈,江水眠歪了歪頭,用自認為平和淡定的語氣,嫌棄道:“你太蠢了,滾開。”

盧嵇愣愣的,壓根不回答她,伸手捏住她下巴,動作還算溫柔的要她轉過臉來。江水眠回過臉來看他,對他沒好氣道:“你是要壓死我麽……唔。”

盧嵇好似腦袋裏除了想親她以外都沒了別的想法,在她話音未落的時候又低下了頭來,固執的落回遠處。江水眠氣的要死,但盧嵇半眯着眼睛,既餍足又不夠滿足似的固執的吻着她。一次又一次。

她快擰掉他的耳朵,快要去拽他的頭發了,盧嵇毫無意識,也任她而去,一切都不能阻止他不斷的去嘗她唇間的美味。

江水眠又氣又無奈,她卻不可能真的因此下手打爆他的狗頭,猶猶豫豫之間,漸漸的,在他偶爾停下來的時候,她也要盡力呼吸幾口新鮮空氣,沒罵他的力氣了。

江水眠覺得這根本和她自己想的不一樣。她預想中,是想要将他摁在床上,自己做一回傳道授業解惑的老師才行。最好一邊看着盧嵇被親的神志不清,再趁此機會試一試他腰腹上到底有沒有變成中年男人的身材。

盧嵇一次次親吻着她,似乎也漸漸反應過來,這跟他想象的不一樣。他是想要慢條斯理,溫柔缱绻的教她什麽是開始什麽是感情。他是想讓江水眠兩頰泛紅,眼睛晶亮,又不太好意思卻又隐隐有些期待的望着他。而不是現在這樣。他粗魯到讓她害怕。

然而江水眠兩頰發麻,已經不想着反壓他了,而是想着至少自己應該手上得點好處。江水眠伸出手去,面上一副懶洋洋的淡定,手上卻想檢驗一下這家夥打網球在腰腹留下來多年的成果。忽然盧嵇扯起上衣來,湊在她臉邊,呼吸微沉,語氣似乎想裝出幾分誘惑,但更多的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和浪勁:“你想碰嗎?給你試一下,就一下……”

江水眠:……這種事情你說出來我的情緒就少了大半了。還有你把自己臉上期待的樣子收一收,矜持一點啊。

盧嵇抓住了她的手,一邊輕輕親了親她唇角,一邊低聲笑道:“你不許以後再叫老東西,老爺也不行,我還沒老呢。十年我可都沒變。”

江水眠居然打了個顫栗,她覺得盧嵇已經傻了,不正常了,才說出這種話來。

他确實真的不正常了。她居然聽着盧嵇低聲道:“眠眠,你既然也喜歡我,為什麽不早說呢。你要是早說……我就能早高興一天。就能早這樣做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全程只有親個嘴啊,都是在脖子以上啊。不要再鎖了!

蘆花雞畢竟年紀大很多,雖然怕女人,但不代表他是傻子啦。他也沒有那麽純啦。沒有吃過豬肉,但見過千軍萬馬的豬狂奔過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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