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三個機會

第三個機會

哈迪斯眉一攏。

睡着了也在喊着宙斯，怎麽看也不像是不在意的程度。

哈迪斯不免在意起姜霧鎖骨下方的牙印來，那個牙印……會是宙斯留下來的嗎？

如果問姜霧的話，很奇怪吧。

哈迪斯看向刻耳柏洛斯，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做什麽，“是不是應該問一下，你也覺得吾該問嗎？”

刻耳柏洛斯伸出爪子把姜霧掉落下來下來的衣角按住。

哈迪斯點頭，“不該問，沒有立場問。”

是的，他沒有立場來問姜霧，作為冥王問他的醫者嗎？

冥王沒有理由管醫者的感情。

哈迪斯垂眸看着姜霧。

人類青年睜開了眼睛，那雙明亮的眼睛裏染着霧氣，像是喝酒喝醉了的緣故。

姜霧伸出手來抓緊了哈迪斯的衣袍，然後慢慢坐起來，聲音聽起來很正常，“冥王殿下，你來了。”

哈迪斯嗯了聲，“宙斯還沒走。”

姜霧歪了歪腦袋，然後一頭紮進哈迪斯懷裏。

哈迪斯聞到了姜霧身上的酒味，和藥味混雜在一起，并不難聞。

有一種苦澀的香味。

很奇怪，別人身上有這些味道的話，哈迪斯肯定不願多聞一下。

“抱歉。”姜霧很想努力地起來，好像有些費力。

哈迪斯下意識伸出手按住了姜霧的後頸，“你……”

“冥王殿下。”姜霧的聲音有些沉悶，“不用告訴我，宙斯的情況。”

哈迪斯閉了嘴，他想，姜霧應該是喝醉了。

只是一杯就而已，就醉了。

姜霧并不認為自己醉了，他的腦子還很清晰，“冥王殿下，您為什麽又過來了？”

又？哈迪斯忍不住揣摩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是他來得太勤了嗎？還是他不該來。

不過，他來這裏，有很勤嗎？

應該還好吧。

哈迪斯腦子裏想了很多，嘴裏回答，“我來看看你，畢竟宙斯——”

說到這個名字，哈迪斯驟然閉嘴，姜霧說了，不要提到宙斯的情況。

姜霧似乎并未發現哈迪斯突然閉了嘴，他有些困倦，又有些頭暈。

這會兒他伸出手握住哈迪斯的手，呼吸都帶着一股清甜的酒味，“冥王殿下，頭疼。”

哈迪斯想，果然喝醉了。

他的手卻按上了姜霧的腦袋，本能地開始為姜霧按着不适的地方。

姜霧聲音微啞，“謝謝您，冥王殿下。”

哈迪斯低低地嗯了聲，他按了沒一會兒，姜霧又推開他的手，“冥王殿下，您按得很沒有水準。”

哈迪斯：“……”喝醉了所以會說一些平時不會說的話嗎？

“我困了。”姜霧聲音很輕，“您別動了。”

哈迪斯真的不動了，他甚至還在心底反思了一下為什麽姜霧讓他別動他就別動。

姜霧閉着眼睛，呼吸輕緩，哈迪斯有好一陣沒敢動。

不敢動這句話和哈迪斯格格不入，但是他的确沒動，任由姜霧在他懷裏睡熟。

直到确定這個脆弱的人類不會醒後，哈迪斯才把懷裏的姜霧輕輕地放到床上。

青年睡着後的模樣十分乖巧，長長的睫毛打在眼睑上，如鴉羽展翅般輕輕地閃動了一下。

哈迪斯起身離開了姜霧的房間。

一出門，哈迪斯便看見了站在外面的宙斯。

宙斯臉上帶着笑意，“哥哥，聊聊嗎？”

哈迪斯神色淡漠，“我們應該沒什麽可聊的。”

“哥哥太冷漠了。”宙斯與哈迪斯并肩而行，“我只是想知道姜霧的事情而已。”

“你應該自己去問他，而不是來問我。”哈迪斯道。

宙斯心想，姜霧如果搭理我，我還來問你？

他臉上笑容不變，“因為哥哥看起來和姜霧很熟悉，并且關系親近。”

哈迪斯微微皺眉，“我想說很久了，你叫我哥哥不膈應嗎？”

宙斯說，“怎麽會膈應呢？我們兄弟二人許久不見，我其實有很多話想說。”

哈迪斯站定，“你如果想知道姜霧的事，那麽我知道的也不多，我不知道他來自哪裏，只知道他到冥界的時候身體已經這樣了。”

宙斯的手慢慢攥緊，他低聲說，“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哈迪斯看了一眼宙斯，“不管你和他有什麽過去，如今他是冥界的醫者，他也不願意和你跟你去奧林匹斯山，你不該在這裏浪費時間。”

宙斯笑了笑，“我和姜霧的關系沒有哥哥你說的那麽簡單，你根本不知道我們有多麽親密。”

哈迪斯依舊面無表情，“我并不在意你們有多親密，我只是覺得你沒有留在冥界的必要。”

宙斯自顧自的開口，“姜霧很喜歡我，同樣，我也很愛他。”

哈迪斯心想，宙斯很煩。

他第一次明确地意識到，他是如此地讨厭宙斯。

他并不想聽姜霧和宙斯之前關系如何親密，反正之後姜霧和宙斯也不會有關系。

“姜霧很喜歡我，他現在不願意見我不正是代表着他還很在意我嗎？而且他還戴着我送給他的項鏈。”宙斯直直地看着哈迪斯，“我要留在這裏，等到他原諒我，和我離開。”

哈迪斯面容淡漠，“随你。”

宙斯擡起手腕，貝殼手鏈又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哈迪斯不免多看了一眼，這串手鏈宙斯從來沒有取下來過，他現在才知道這是姜霧送的，并且是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姜霧就送了。

而姜霧脖子上的項鏈……

他和姜霧的初見……

哈迪斯眉一斂，他沒有和宙斯比較的必要。

“我找了他很久很久。”宙斯說，“冥界什麽都沒有，對他的身體并無益處，我要帶他走。”

哈迪斯看向宙斯，“你想帶他走就帶他走？他願意嗎？你現在進去問問他。”

“宙斯，我想他并不是那種會乖乖被你掌控的人，當然，你大可以以神王的身份來壓他。”

宙斯站在原地沒動。

他比誰都清楚，姜霧只是看起來柔弱而已，骨子裏卻是絕不認輸和低頭的人。

對于少年宙斯來說，盡管還不明白什麽叫喜歡和愛的時候，他已經很喜歡跟在姜霧身邊了。

偶爾的時候，他總也找不到姜霧，這讓他心底很沒安全感。

這一天也是。

他只能靠着猜測去找到姜霧。

他最先看到的不是姜霧，而是另一個神明。

他認識那個神明，是愛欲之神厄洛斯。

厄洛斯很俊美，有神明曾說他是最美的神明，厄洛斯和其他神明不太一樣。

現在他在這裏看見了厄洛斯，就坐在姜霧的旁邊，向姜霧求愛。

“親愛的姜霧。”厄洛斯的聲音輕快又動聽，“你真的要守着那個幼稚的少年嗎？或許你願意和我發展一段感情？”

然後宙斯才看見了姜霧的身影，他沒有戴那個黑色的鬥篷，露出蒼□□致的臉龐，唇畔帶着溫柔的笑意。

宙斯想，那位神明說得不對，姜霧比厄洛斯更美。

“厄洛斯，很感謝你的邀請，恕我無法和你發展感情，我就是為了那個少年而來的，所以我得守着他。”

宙斯心口一跳，姜霧說，是為了他而來的。

“你要知道，如果我真的不願意讓你在這裏，你總會瘋狂地愛上我。”厄洛斯撐着下巴偏頭看着姜霧。

姜霧不閃不避地對上厄洛斯的眼睛，“是的厄洛斯，你可以做到，你可以試試是我的意志強大還是你的箭。”

厄洛斯卻笑了起來，他微微傾身靠近姜霧，手指輕輕地撫摸上姜霧的眼睛，“我最喜歡你的眼睛，總是這樣生機勃勃，明亮又熾熱。”

宙斯緩緩地抓緊了面前的岩石，他不喜歡厄洛斯距離姜霧這樣近。

“真想把你變成我的。”厄洛斯這樣說着，“你不願意和我發展愛情，那麽你肯定願意和我做些別的事情，比如……”

姜霧看着厄洛斯，臉上的表情沒有多少改變，他在等着厄洛斯說後面的話。

“比如你情我願的一起做些快樂的事情。”厄洛斯這樣說着，翻身把姜霧壓在了地上，他含着笑低下頭去，“你覺得如何？”

從宙斯的角度只能看見姜霧的側臉，長長的睫毛像是不安地顫抖着。

“你或許對你情我願有誤解，厄洛斯。”姜霧輕聲說，“我覺得不如何，所以你從我身上下去。”

“你不願意和我發展感情又不願意和我□□，這讓我有些不甘心。”厄洛斯的手指輕輕地拂過青年的鎖骨，笑容卻有些惡劣起來，“你知道的，我是愛欲之神，所以我可以讓你臣服于我。”

“我很讨厭奧林匹斯山的神明們靡亂的作風，我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厄洛斯。”姜霧依舊是那道平和的聲音，“你大可以試試。”

你可以試試。

宙斯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姜霧居住的房間。

如果他要帶姜霧離開，姜霧或許也是這樣說，“你可以試試。”

“宙斯，奧林匹斯山的神王。”哈迪斯語氣極淡，“你真的準備留在冥界嗎？”

……

姜霧醒來的時候腦子還有點暈乎乎的，大概是因為從來沒飲過酒的緣故，所以驟然喝了一杯後輕易地睡了過去。

不過……

姜霧坐起來想，好安靜啊。

這樣的想法一出來，房門就被打開，吉耶納端着托盤進來，一見姜霧便笑道，“醫者大人，翻種了真理田園，以後冥界就會有藥材，冥王很高興，決定舉辦一場宴會。”

姜霧想象不出哈迪斯高興是什麽模樣的，不過舉辦宴會……

姜霧清了清嗓子開口，“宴會？”

“是的，外面已經開始準備了，”吉耶納說，“這是您的衣服，冥王讓人送過來的。”

姜霧的視線落在托盤的衣袍上，是藍色的袍子，袍子上面放着項鏈和額飾，一應俱全。

姜霧微微歪了歪腦袋想，怎麽送這麽多東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