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雪落時

雪落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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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教室外在下雪，不知道雪花大不大，因為迪盧克他們在四樓，樓層越高便越難以客觀分辨雪下的大不大。

但教室裏絕對是不冷的，暖氣開的很足，甚至有些熱。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迪盧克正好坐在靠着暖氣的窗邊的緣故——他已經算是很乖順的學生了，對任何環境的忍耐度都已經算是極高的了。

饒是如此，教室裏的悶熱仍叫他有些心煩意亂。他思慮良久，還是輕手輕腳地将窗戶稍稍打開了一條縫，透透氣。

窗外的寒氣立馬順着這條縫隙侵襲進來，與之相伴的是一片片細微的雪花。其中有幾瓣尤為活躍的，甚至越過了他，被吹到了他的同桌的頭發上。

迪盧克的目光随着那幾片小雪花一起翻飛，最後落在了達達利亞的發梢。

達達利亞正在寫作業，和教室裏的其他所有同學一樣，完成着晚自習的任務。他身子坐的很直——效仿的迪盧克；握筆的姿勢也很标準——效仿的迪盧克；連桌面上也擺的清清楚楚——還是效仿的迪盧克。然而此時他效仿的對象卻做着不那麽合規矩的事情——迪盧克正在發呆，正盯着達達利亞發梢的雪花發怔。

有的雪花已經融化了，然而大概是那個地方一直還能吹到冷風，竟然就這麽一朵，一直閃爍着。

達達利亞不知是被迪盧克過于直白的目光吸引，還是被冷風吹的，總之他注意到了他同桌的異樣——迪盧克依然坐的很端正，但那只好看的手卻放下了筆，半伸着僵在空中，似乎是要來摸他的……頭？

他眨眨眼，迪盧克不知道在進行着什麽心理活動，似乎在發呆，明明在盯着他，卻連他這麽明顯的舉動也注意不到。

迪盧克他……是在糾結着要不要摸自己的頭嗎？

達達利亞心裏淌過一陣嬌羞的欣喜，一種隐秘的期待在心底急速反應着，幾乎在幾個呼吸間就轉變成了一種興奮的沖動。

他想了想，也放下了筆，将腦袋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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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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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盧克一下子被達達利亞的動作驚醒，輕呼了一聲。他立刻咬住了嘴，同時環顧了一圈周圍，發現沒有人被他影響到，這才松了口氣。

剛剛達達利亞突然把腦袋伸了過來，那片雪花便被他指尖的溫度融化了。剩下的便是達達利亞毛茸茸的腦袋的觸感，這感覺猝不及防的順着指尖傳入大腦，迪盧克一下子縮回了手。

達達利亞揚起臉來，這時兩張臉貼的很近，迪盧克甚至能從對方那雙深藍色的眼睛裏看出滿滿當當的委屈。一定是因為貼的太近了，迪盧克想，但他沒有辦法，他坐在窗邊，沒有空餘的位置了。

“不是要摸我嗎？”

達達利亞以氣流音在他耳邊小聲詢問，那點兒氣旋叫迪盧克從脖子到臉都攀起了些不正常的溫度與紅暈，不過他理智尚存，同樣小聲解釋道：“不是。剛剛有雪花飛到你頭上了。”

達達利亞很用力地做了個“哦”的口型，卻沒有發出聲音，然後便又重新坐直了身子，回頭繼續去寫作業了。

迪盧克吹了會兒風，心也平靜，身也平靜了下來，便轉身将窗邊那條縫隙合上了。一轉身，卻見先前還坐的筆直的達達利亞已經窩着趴了下來，将頭埋在了胳膊裏。腦袋是朝着他的，整個身子也是一點一點離他越來越近的。

胳膊下夾着一張紙條，被一點一點的推了出來。迪盧克輕笑着翻過紙條，看看達達利亞要幹什麽。

“那你摸摸我的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