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前塵往事十四

前塵往事十四

吳一夕還真不好和吳教主解釋自己到底是從哪裏來，若是如實說勢必繞不開自己慘死化成厲鬼白白得了八百年光陰的事情，若是師父糾結自己為何而死……但是不如實說又怎麽解釋成年版的自己和少年版的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了同一個時代。

吳一夕糾結半響：“師父，我說我其實是神仙下凡你信嗎？”

吳教主：“……你又在逗我了。”

吳一夕就知道師父怎麽也不可能相信這種玄而又玄的事情，略微有些懊惱，這樣的情況下就算自己将以後會發生的事情盡數告訴師父，對方顯然也不會當真，而且吳一夕也想過自己改變歷史會不會對已經發生的事實造成影響，雖然當了八百年的厲鬼日子過得慘兮兮的但是現在有了肉身，還能長生不死相當于變相成仙了，吳一夕怎麽舍得因為自己嘴欠去改變當年的歷史，死都死了一回了，現在變回去不就虧大了。

吳一夕只能含糊企圖混過去：“我當然是在胡說八道，其實我是山上修煉成精的妖怪，故意學了你徒弟的模樣在人世間招搖撞騙，若是日後你聽說關于你徒弟的八卦多半都是我頂着她的臉幹的。”

吳教主無語，“你這樣說和神仙有什麽區別。”吳教主在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邊吳一夕，思索了一番說道，“難不成我的小徒弟其實是修靈族人。”

比起仙風道骨的神仙和修煉成精的妖怪在師父的認知裏，顯然吳一夕是修靈族人更具有說服力。吳教主被自己這個猜測說服，“傳說中修靈族人算是半仙體質，我徒弟脾氣雖然不行但是天賦卻不錯，要是她是修靈族人的話，将來能夠成班仙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将來的你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不成修靈族人的力量竟然能夠穿越古今，怪哉怪哉。”

吳一夕聽着自家師父把自己的來歷說得頭頭是道，對師父的腦補能力十分佩服，反正吳一夕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釋幹脆就默認了自己是修靈族人這件事情，略去了自己被殺的一段将事實美化了一下和師父談天說地起來，聽得師父一愣一愣懷疑自己今日莫不是沒睡醒。

兩人雞同鴨講了半天轉眼天就黑了，吳一夕擡眼望天上逐漸圓滿的月亮，“師父，日後你若是能夠放下教中事物和師娘浪跡天涯，聽到關于我的事情千萬不要當真。”

吳教主不知道這個長大後的徒弟怎麽突然說這個笑了笑，“果然是長大了，都學會對月傷懷了。”

吳一夕嫌棄道，“我這是過來人的忠告，我可是比你多活了好幾百年。”

吳教主：“……那真是受教了。”

吳一夕這一趟見到了多久不見的師父，回了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得了肉身，日後任務酬勞還有一大筆錢怎麽也不虧，雖然不能親手報仇是個遺憾，但吳一夕的執念也沒那麽深。

吳一夕向來是個心大的，眼看月圓之夜就要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吳一夕就要帶着林菀離開天一教準備找個沒人的地方回現代社會去。

原本吳一夕還想給李大夫安排一個好去處，只是李大夫想要留在天一教等啞巴回來，說什麽也不願意離開，最後還是吳教主拍板說教裏面正好缺一個醫生李大夫若是肯留下倒是好是一樁。到這裏吳一夕才慢慢想起來，在自己記憶裏出現的天一教的神醫友人居然就是眼前大方溫柔的李大夫，吳一夕回憶起自己教中暴躁的邪醫，心頭一驚，日後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事情，讓李大夫變成一個叫人聞風喪膽的邪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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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一夕想不起來，反正記憶中的邪醫從來沒有吃虧的時候，天一教的人聽到邪醫的名號沒有一個不抖三抖，有時候甚至比吳一夕這個教主還要叫人害怕。

難不成我天一教風水不好？

吳一夕神色複雜的看着眼前這個即将長歪的李大夫，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李大夫，你以後治病救人的時候下手可千萬要求輕一點……”

李大夫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那是自然，醫者仁心病人的感受我也是要考慮的。”

吳一夕想起當年李大夫“辣手摧花”的種種事件，感嘆歲月真是可怕居然能将天使變成惡魔，“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不過了……”

臨走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莫瀾站在人群中欲言又止，明顯是有話要說的模樣，但是礙于人多躊躇了幾次最後都沒有過來，少年人就是臉皮薄，吳一夕倒是很想知道這個傳說中的百年難得一見的修靈族人有什麽話要講。

吳一夕：“林菀，你不是說要帶點這裏的瓷器之類的東西回去嗎，正好現在還剩一點時間何不去找小教主忽悠順點東西。”

林菀有些不好意思：“這樣不好吧……”

吳一夕：“你放心，她這人最大方了随意拿就是，她根本不知道那些東西值多少錢。”

林菀：……有你這麽坑妹的嗎。

吳一夕有意支開林菀，林菀也就不在這裏自讨沒趣，反正試一試也不會吃虧，要是能帶點古董回去也不枉來這一趟。

院子裏只剩下吳一夕和莫瀾兩人，吳一夕随意的坐下來倒了杯水，“你有什麽話直說就是。”

莫瀾心裏有一個猜測，原本他不願幹預與他無關的事情，只是心中有疑問不解決總覺得有什麽事情沒有了卻，總歸問一問日後也不一定會幹預，而且若是對方知情，說不定能引出幕後之人……

莫瀾終于開口。“如此，我就直說了，你是什麽時候死的。”

聞言吳一夕喝茶的手一頓，心想這人是怎麽知道自己是已死之人，難不成修靈族的人真的是半仙。

吳一夕雖然從來沒有刻意隐瞞過自己的身份，想着反正自己是馬上就要走的人不管這些人對自己的身份有怎樣的猜測最後都不會得到證實，也就無需隐瞞，但這也不表示別人可以順便用猜測來套話聽。

吳一夕：“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莫瀾：“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發現你的靈魂和身體不完全統一，這種情況我只在将死之人身上見過，當時我以為你會在那天晚上的戰鬥中死去，但你卻毫發無傷，顯然我猜錯了，後來我特意算過你未來，結果是一片空白。”

吳一夕：“你自己學藝不精罷了。”

莫瀾和吳一夕的個性不一樣，不是那種一點就炸的性格，反倒是肯定的說，“不會的，我不會算錯，只有死去的人才沒有未來，可你卻是一個活人，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昨日我無意中聽到你和吳教主的對話，你承認自己是修靈族的人，但據我所知族人之并沒有這樣的先例。”

吳一夕終于明白莫瀾這個萬事不關心的人怎麽會突然對自己的身世感興趣，“因為涉及到你的族人，所以你不放心了。”

莫瀾點了點頭：“我擔心，有人用了族中禁術。”

吳一夕：“那是什麽？”

莫瀾：“一種可以将人的靈魂控制住從而長生不死的秘術，只不過被控制的人從此就會喪失自己的理智，變成一具傀儡，歷史上曾有人運用這種能力将普通人制成傀儡戰士統治一方，最後天理不容形神俱滅，從此之後與靈魂相關的法術都成為了族中禁術。”

吳一夕：“你也說了，若是真如同你所想我應該是個傀儡，現在我能吃能喝也有自己的思想，這和你說的也合不上啊。”

莫瀾點點頭，“照理來說确實如此，但若是使用的人天賦過人在禁術上加以改良說不定也是有這樣的效果的。”

吳一夕笑到：“怎麽你試過？”

莫瀾：“……那是禁術，我怎麽可能試過，我沒那麽冷血!”

莫瀾說這個的時候有些心虛，天賦過人的他當然對所有有挑戰難度的東西都會抱有好奇，他既然知道這種禁術當然研究過，只是這東西太過邪性要用十分恐怖的代價做引子，莫瀾研究過一段時間當他知道代價的殘忍之後再無涉足。但是，現在禁術重現人間，也就是有人用了。

一想到還魂之術的代價，莫瀾心中恨意驟然而起，代價需要以千百人血肉為祭，近期有此劫難的不正是他們修靈族嗎。

莫瀾突然相通了什麽，語氣有些生硬：“你是什麽時候來這裏的。”

吳一夕敏銳的察覺到莫瀾的語氣開始變得強硬，甚至帶有一絲絲敵意，“所以，你今天來說這些是覺得我使用了禁術，來興師問罪了不成？”

莫瀾：“不，不是你……你不是那樣的人，我只是想知道，是誰将你的魂魄留在人世間，那個人才是兇手。”

吳一夕聽莫瀾說了“兇手”連個字，聯想到莫瀾被追殺的事情，心道“他莫不是以為，我是害他滅族的兇手傀儡？”

吳一夕：“小屁孩想什麽呢，我到這裏不過半個月的時間，我可不是誰的傀儡，也沒害過你族人。”

想不到莫瀾一聽時間更激動了，吳一夕到來之時正是秘境遭遇劫難之日：“若非如此，我想不出其它解釋，時間不是正好對上嗎！”

吳一夕也有些氣，不打算打理這個沖動的少年人，起身欲走，誰知莫瀾早就在吳一夕不注意的時候，在她周圍布滿了咒語，吳一夕周圍憑空生出一股力量将她禁锢在石凳之上，武功高深如她竟然絲毫動彈不得。

吳一夕：“喲，小子不錯嘛，還有這本事，你這是恩将仇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