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第 15 章

朝廷這些年一直有戰亂，糧食繳稅也是起起伏伏，百姓們一邊因為糧食豐收而開心，又一邊忐忑擔心着今年的稅收。

這日裏正匆匆跑了每個村，不久後雙鐮村的葛村長就站在村口開始喊人。

“出了，今年稅收和去年一樣，二十稅三，這兩日官衙裏就回來官吏稱糧收稅，大家都把糧食準備好了，若有發現窩藏者，男丁杖四十，罰銀十兩。”

李家一共五畝地，加之家裏也沒有什麽人能打理，五畝地也只收了二十石的糧，需要上繳三石。

李奶奶坐在家裏等着，李子墨回來後和她說了數量，老人家嘆了一口氣。

“今年也還湊合，想來是邊關那邊沒有戰事，若往年這個時候，稅五也是有的，那日子更是不好過。”

李子墨對這些沒有太多的概念，加上他從開始也沒有想過單純靠着地裏莊稼過日子。

但凡做生意掙一些，日子不也不至于難以維系。

“奶放心，有我在定不要您們餓着肚子。”

李奶奶握着李子墨的手，眼中滿是感激，“辛苦你了孩子，可惜奶年紀大了幫不上你什麽，只能給你守好這個家，讓你回來有一口熱的吃，等來年日子好過了，你也該議親了，到時候就有人知冷知熱的照料你，奶也就能放心了。”

“奶，我沒想這些。”

“成，你不想，奶替你想着總成了吧，遠了的咱也夠不上，這近在眼前的瞧着就不錯，你且等着，奶非将人給你哄過來不可。”

李子墨大驚，眼睛都瞪大了，“奶你這是瞧上誰了？咱可不興亂來，再說我這年紀還小，這事兒真不急。”

老太太顯然不想和他多說，擺擺手有些嫌棄的攆人。

李子墨還想再說什麽，可村長和裏正恰好過來了，見大門開着，倆人随意的拍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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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啊，你家糧食都準備好了嗎？今日我和裏正先過來看看，可別出了什麽差池，不出意外後日官吏們就要到咱們村子來了。”

每年都是這樣，村長擔心有人一時糊塗，私藏糧食，到時候即便是他親自出面，也保不住村民，所以每年都會頭着官吏過來，先每家每戶過來稱一遍，誰家有多少糧，他心裏也有數。

防着有人一時做了糊塗事，搭上性命可就不值當了。

他們一來打岔，李子墨也忘了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着自家糧食收成，又帶着村長去稱了糧，把準備好的稅糧也都拿出來給裏正還有村長檢查。

見他都準備好了，數量也沒有問題，兩人十分滿意的叮囑了兩句又去了下一家。

他家倒是沒有什麽問題，但是沈秀那邊卻有些小麻煩，因為那些田産都是王家的，今年王家人新喪，土地不做什麽安排，可是轉過年來，王家的地是要重新安排的。

沈秀一個“寡夫郎”家裏也沒有旁的男丁，十五畝地要收回去十畝，女人和哥兒按照朝廷規矩，只能擁有五畝地。

沈秀也立馬意識到，自己不能整日這樣躲在家裏吃田糧，還得想法子掙錢才能過好日子。

于是官吏一收走了糧稅，他立馬來到李家找李子墨。

“李大哥……那個，雙溪村的席面你還要幫工嗎？”

這次雖然也是雙溪村的席面，但到底是外人，不能随便留宿在主家，李子墨只能天不亮往那邊走如此一來，準備的時間就會縮減，必須得在早上準備好所有東西。

如此他一個人去做的确有些忙不過來，需要幫工也不是扯謊，但三嬸忙的确是騙沈秀的，三嬸素日在家除了做飯漿洗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兒做。

所以沈秀拒絕之後，他就找到了三嬸，請她出山幫忙，不然午時的席面就要耽擱。

只是兩人這邊才商議好，另一邊沈秀就找了過來。

待在李家還沒走的李三嬸眼珠子一轉，什麽都明白了，“需要，可不正為這事兒着急吶，我這過來原本想着和子墨說，實在不行……我就讓我嫂子把這活兒給推了，可別耽誤了主家的事兒。”

李子墨這會兒正在家裏磨屠刀，聞言看了三嬸一眼，“實在不行我就不接了，只過去殺豬就好。”

見他如此說，李三嬸笑了，“秀哥兒若是能幫把手，那可得多給工錢，真是灑下種子來了及時雨，可算是解了難了。”

被他們這樣你一句我一句說的，沈秀有些不好意思的，前兩日他還為了避嫌拒絕了李子墨，差點耽誤人家掙錢。

這會兒自己需要錢，過來想要找個工做，又腆着臉過來問，沈秀暗暗在心裏罵了自己兩句。

李子墨收起了屠刀，一邊洗手一邊說着安排，“現在糧稅交完了，我明日就去雙溪村和主家商議一下，到時可能得累秀哥兒早起才行，不然午時的宴席要被耽擱了。”

在一旁挽着李奶奶胳膊的三嬸嗔怒的瞪了一眼李子墨。

“你得多早過去？放着自家人不房子不住，怎麽還得走夜路不成？我大哥那邊有空房，你們提前一日過去就是。”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舅了。”李子墨嘴裏擔心着，其實心裏也有過這個想法。

“嗐，這有什麽麻煩的，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麽，上次大哥還特意叮囑我，若你去了就到他家住着，或者過去吃口熱乎飯也好，我哥那人脾氣直，你若是去了繞開他家門，只怕他才會真的惱了。”

張大柱這人他也了解，的确是個實在人，若真到了家門口繞道走，只怕以後再去雙溪村，張大柱都能打人。

“好，多謝三嬸了，這次席面做完還要給村裏的人劁豬，也有一戶要殺豬的，這可能得多叨擾舅兩日了。”

李三嬸笑了，“不怕你去住，只是你得給你舅做兩道下酒菜，之前他可是沒少念叨你做的菜。”

“那不是問題，只要我閑着，大舅和妗子的飯菜我都包了。”

這日一早，李奶奶站在門口送兩人出門。

“餅子記得路上吃，你倆路上不急着走，累了就歇歇，到了張家勤快些，聽你三嬸以前說過，她那個嫂子不是個好相與的，你勤快點她也說不出什麽。”

“好，奶你回去吧。”

李奶奶看了一眼站在孫子身邊的沈秀，“沈秀第一次過去，記得照顧好他。”

“奶放心。”

兩人趁着清晨天涼趕路，這會兒村裏人也都還沒有起，一出村口沈秀松了一口氣。

到底是個哥兒，若是被人看到他和李子墨一起出門，留宿不回只怕要有閑話的。

李子墨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回頭看着村口，無聲的笑了笑。

“怕什麽，我聽聞之前也有不少夫郎或者小哥兒外出走商。”

民風開放小哥兒的束縛少了很多，鎮子上不少鋪子也都是婦人打理，這裏沒有人拘着女人和小哥兒不讓出門的。

對啊，那他在緊張什麽？沈秀臉頰紅紅的看了一眼身邊的漢子。

“沒怕，就是村裏的人愛說嘴，我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像是為了證明什麽，他挺直腰杆走的步步生風。

沈秀：“咱們清清白白的，我才不怕別人看到。”

看着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小哥兒，倔強的仰着下巴，李子墨笑了。

“你能這樣想就好，我還擔心今晚咱們住在張家你會不自在。”

沈秀沉吟一會兒，帶着疑惑和不安的問道：“他家幾間房？”

李子墨眉毛一挑，“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