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

第 17 章

李子墨做夢也沒有想到，沈秀竟然害怕殺豬，原以為是他暈血，但問過之後是因為看到殺豬那一刻吓得。

主家也吓了一跳，最後得知真相後，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沈秀十分羞赧，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李子墨坐在他身邊哭笑不得。

“不用擔心，主家也沒有怪罪，你在這裏躺會兒，我先去把豬處理完。”

沈秀擡手抹了一把泛紅的眼尾，“李大哥都怪我，是我給你添亂了。”

主家娘子給他倒了一杯熱茶晾着，李子墨端給沈秀，“喝點水緩緩，別說你第一次看到殺豬的害怕，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也害怕，再說也沒有耽誤什麽事兒，休息一會兒，你得幫我切肉。”

有些食材，得提前腌制好。

等李子墨再出來的時候，院子裏看熱鬧的村民知道沈秀沒有大礙，也都開始打趣起了李子墨。

“你這帶着人家小哥兒過來，小心吓得小哥兒怕你，不敢嫁你了。”

“就是就是，村裏漢子追媳婦，都是帶着去看花看燈的，你咋還帶着人家過來看殺豬啊。”

請李子墨過來做席的主家也揶揄的笑着，但沒有開口打趣他。

李子墨難得有些羞惱，瞪了那個開玩笑的漢子一眼，“別混說，我這不過是請人家幫忙的，可別壞了人家的名聲。”

大昌民風開放，沒結婚看對眼的小鴛鴦，也偶爾會一起約着看花燈，衆人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漢子看好了哪家的姑娘或者哥兒，也都大大方方去示愛追求。

“喲喲，瞧瞧你護着的這個勁兒，以後怕也是個疼夫郎的漢子。”

“哈哈哈哈，可不是的，不過瞧着是人家小哥兒還沒有答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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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屠子你可得加把勁啊，趁着農閑趕緊把喜事辦了。”

李子墨又被一群嬸子打趣了一番，豬收拾的差不多了，沈秀也從屋裏出來，剛才還亂開玩笑的嬸子和漢子們，這會兒也都規矩了起來。

當着人家小哥兒的面，那些葷玩笑開不得，等豬肉分了出來，不少人拎着籃子開始關注着肉的肥瘦，一門心思想要搶先買一塊肥肉。

夏收之後家家戶戶都有了錢，不說頓頓吃肉，隔三差五的吃一頓肉片炖菜，嘗嘗味孝敬一下老人，哄一下孩子還是有的。

沈秀出來的正是時候，村民一擁而上擠着要買肉，李子墨依舊詢問他們回去要怎麽吃，推薦他們買哪一塊，沈秀就幫着用麻繩穿了遞給人家，主家忙着收錢。

天臨黑的時候，兩人手裏都拎着木桶，一桶下水，一桶半的豬血，回到張家張大柱熱情的幫着收拾豬下水。

李子墨從裏面撈起一個豬肚，和一挂豬肺，“天熱，我用這個給舅和妗子做兩道涼拌菜，晚上熬些稀粥就着吃最下飯。”

張嫂子看那豬肺豬肚個頭不小，念叨着，“咱們吃不了這麽多，你且留着回去給家裏添頓葷菜吧。”

雖然這個時候的人都不愛下水，但對于村裏人說，這也是葷腥，再難吃也是肉，都是好東西。

豬肚和豬肺也得用面粉搓，李子墨照舊燒了麥稈，用草木灰搓去了豬肚和豬肺上的粘液。

“豬肚一燙就縮了，這兩道菜做好了腌制一晚上，明日吃味道更好，妗子明日不是要去看看阿姐，正好帶去一份，給阿姐也嘗嘗。”

經他這麽一說，張嫂子也不說不要了，開心的點點頭，“嗳，那感情好，我正不知明日去帶些什麽過去，你姐可是想你這手藝想的緊，明日我一早就過去。”

晚上，張家桌上擺着中午吃剩的雞，還有一道素菜，再就一份涼拌肚絲和食茱萸芫荽拌豬肺拼盤。

“好吃好吃，這肚絲不腥不臭的，又嫩又脆，味道真好。”張大柱驚豔于下水竟然能做出這樣鮮香的味道。

張嫂子吃了一片豬肺，“唔，這個好吃，香辣滑嫩，太下飯了，子墨啊你這怎麽做到的，一點腥味都沒有。”

李子墨給沈秀也一樣夾了一筷子，聞言笑着應道：“還得是舅的功勞，這肚子和豬肺清洗的幹淨，稍微用點家常的佐料就很好吃。”

“可是過去我們自己也做過，怎麽就不如你這個做的好吃？”張嫂子也沒有多想，随口問了出來。

張大柱用筷子敲了一下盤子，“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有得吃你就多吃兩口，話那麽多幹什麽。”

經他提醒，張嫂子也覺得自己問多了，這到底是人家的秘方，哪裏好瞎打聽。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這不是話趕話的說到了這裏嘛。”

“我知道妗子沒有惡意，這也不是什麽秘方，之前咱們只是用水洗，自然洗不掉那些臭味，但若是用玉米面或者面粉搓洗，把粘液搓掉味道就能淡一點，同樣的，用草木灰也是一個道理。”

兩口子聞言點點頭，的确今日處理的豬肚，比往日他們自己做的時候，多了這一道工序。

一人一碗稠粥，半個野菜餅子，就着涼拌菜都吃了肚圓。

次日一早，張嫂子就收拾了一個食盒，按照李子墨說的，将涼瓜切成細絲碼在肺片的最上面，到時候吃之前拌一下就行。

天一放亮，李子墨還有沈秀也都起來了，幫着張嫂子做了早飯，兩人一人喝了一碗粥，吃了一個野菜餅子就出了門。

中午他們留在主家吃席，也不用回到張家吃飯，張嫂子便能在女兒那邊多坐一會兒。

滿月席用到的菜色和喜宴差不多，主家留了半扇豬，包括一個豬頭。

李子墨昨日就想好了，用豬頭做一道鴻運當頭，再用豬蹄炖竹筍，一個寓意孩子平安喜樂，一個便是竹子節節高。

取名就叫步步高升，雖然是村裏的孩子，但那個家長不想着孩子以後走仕途有出息。

蔥爆肉筋，取名聰明伶俐，總之一桌子菜，李子墨是借着諧音或者寓意，給主家一道道的報菜名，這菜還沒有吃進嘴裏，已經香到了心裏，哪有不好吃的道理。

酒席辦完，原本主家商量好，殺豬分豬給三十文，下水和豬血都是李子墨的，滿月宴給八十文工錢。

可這席面吃下來，主家開心，加之李子墨不僅會分豬還會賣豬，愣是将那半頭豬比主家預期的，多賣了一百多文，主家怎麽可能不開心。

于是最後結算的時候，多給加了二十文，最後得了一百三十文。

離開後，李子墨點出來五十文給沈秀，“這是你這兩日的工錢，我還得再去殺一頭豬，你先去張家舅舅那邊，晚些推着獨輪車到村口等我。”

“這錢太多了。”說完沈秀像是賭氣的似的，鼓着腮幫子看了李子墨一眼，點出來二十文要還回去，又猶豫着，“我要和你一起去殺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