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章
第 98 章
最開始的時候,李奶奶可不太支持,一個是家裏住着外人,她覺得不對勁兒。
二者她總覺得自己沒有做老夫人的命,哪裏有讓人伺候着的福氣,所以謝絕了李子墨最開始想要給她招個丫鬟的想法。
現在家裏有人需要伺候,還是金貴的孕夫,處處都要小心才行,她上了年紀手腳笨重,伺候不好沈秀,還得有個手腳麻利的人才行。
李子墨不懂這些,不知道該怎麽招人,又要找什麽樣的人最合适,于是趁着沈秀午睡的時候,他去了酒樓,找到了掌櫃的。
老掌櫃一聽他的需求,立即說道:“這個倒也是好辦,只是老奴有一句話說。”
見李子墨側頭,擺出來傾聽的樣子,他說道:“這招人不如買人更安心。”
聽到他說要買人,李子墨的眉頭都差點豎起來,相處這幾個月,老掌櫃也摸到了李子墨的脾性,知道他不愛聽這個。“
但他還是說道:“東家,老奴知道你看不上買賣奴仆的行為,但這個世道就是這個樣子的,你不買也總會有別人買,那些自賣的人也都家裏缺錢的,您買下他們,一則能幫他們救急,二者東家和夫人都是善人,自然是會對他們好 ,可若是賣到旁人家裏,挨打挨罵都是常事,小丫頭長得端正的也會被禍害,打死的更是常事……”
剩下的話,老掌櫃沒有再說下去,但是李子墨明白了,他的确看不上買賣奴仆,之前城裏新宅子修繕的時候,老掌櫃就說過。
只是當時他就警告過,說不準買,可以雇人,但不願意買,于是老掌櫃沒有再說什麽。
見人有些動搖,老掌櫃給他倒了一杯茶,“再者說,人心隔肚皮,東街的錢掌櫃,東家或許聽說過,他家當初是有兩個公子的,當時小公子不到一歲,錢掌櫃給他請了一位乳母,那人不願賣身,錢掌櫃也不強求,于是就雇傭了,誰成想,三個月後那個乳母抱着孩子跑了,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如是簽了賣身契,在衙門裏登記過,您不僅有安排他的權利,更是掌握着他的生死大權,他們會忌憚的,也更容易和主家一心,不敢動歪心思。”
在他一通忽悠下,李子墨最終還是見了牙行的人。
第二天,李子墨沒有出門,和李奶奶等在院子裏,牙行的人守時的帶着一群人進來,酒樓的掌櫃的也來了,幫着一起把關。
牙行的人認得李子墨,一進門就沖着他行禮。
“李老板請看,前排這些都符合您的要求,要麽死自己生養過,要麽就是在大戶人家幫着照顧過孕夫和孩子,後面那一排也都是做過管事的,有的做過護院,您要是需要也可以看看。”
不得不說,牙行的人會做生意,雖然李子墨只說想要買一個丫鬟,但牙行的人不僅帶了下丫頭,還帶了婆子和管事護院。
李奶奶眯着眼睛細細打量着,指着其中一個婦人道:“你之前在哪裏幹過?”
那婦人一哆嗦,拘謹的不敢擡頭,眼睛不斷的眨動着,兩只手揉搓着自己的衣襟,怯怯的上前一步。
“我……奴之前沒在別人家做活,我不,奴第一次賣身,之前在家裏照顧過有孕的嫂子,後來就幫着帶小外甥。”
牙行的人見她這樣,撇撇嘴,眼睛裏都是不滿和警告,這些人他買回來的時候都是訓過,見了人如何說話,如何行禮,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他都教過規矩。
可這人笨的很,膽子又小,怎麽看都是個做粗活的料,要不是今日人頭不夠,他才不會帶過來呢。
李奶奶沒有再問,李子墨眼睛掃視着眼前站成排的人,擡手指着一個半張臉都是胎記的小丫頭。
“你多大了?以前在哪裏幹過?”
這小丫頭看着倒是機靈,上前大大方方地行禮,垂着眸子也不亂看,說話利索幹淨利索的。
“奴今年十五了,原是北街張老板家的家生奴,但奴長得有些礙眼,主家嫌棄奴,這才發賣了。”
李子墨聽着這話,臉色都變了,站在一旁的牙行覺得自己今日出師不利啊,這個丫頭的确個幹活的好手,符合李老板的要求,但就這模樣看着不吉利,半張臉都是朱砂痣。
正在這個時候,李子墨看到陳喜牽着連個小的出來,他回頭吩咐了一聲。
“去看看夫人齊了沒有,若是醒了扶他出來也看看。”
其實沈秀早就醒了,聽到院子裏有動靜的時候,就起來了,他這會兒正趴在窗戶上看着,見陳喜進來,他也整理了一下衣服,和他一起出屋來到了院子裏。
院子裏的人更加緊張了,聽剛才主家的話也知道,這位夫人十分重視,自己能不能留下來,就全看這位夫人了。
何掌櫃十分有眼力勁兒,看夫人出來了,趕緊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李子墨的身邊。
李子墨起身扶着沈秀緩緩坐下,等人坐穩了,他才坐下,然後湊頭過去,“你看看有沒有合眼緣的,或者你有什麽想問的。”
看着眼前的人,沈秀也不知道該問什麽。
他突然指着剛才李奶奶問過的那個婦人道:“你既是在家幫着哥嫂帶孩子,怎麽會賣身為奴?”
接着就看到那個婦人眼圈微紅,“奴的哥哥好賭,沒錢還債變把奴典當了。”
看着這人的年紀也不算小,李子墨也好奇了,“你這就沒有自己的家嗎?”
“原也是有的,可我剛過門不久男人就被抓去服役,被山上滾落的碎石砸死了,婆家說我克夫,一紙休書将我送回了娘家。”
聽完之後李奶奶和沈秀都動了恻隐之心,李子墨卻覺得這人看着不像是利索人,若想在家裏做好事情,他更看好那說話爽快的丫頭。
何掌櫃一雙看盡世事的眸子,在人群裏掃了一圈,又看看東家的臉色,心裏也有了些想法,于是彎腰湊近李子墨。
“東家,不如這兩個都留下,那個這婦人看着性格怯懦,倒是做不出奴大欺主的事兒,性子溫吞倒是适合服侍老夫人。”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剛才被問話的丫頭,“這丫頭倒也沒有說謊,兩年前老奴還在府裏做事的時候,蹭去張府送帖子,見過她,她娘是張家的家奴,聽說去年戰亂的時候,也被主家棄了。”
原本想招一個人,這下好了找了兩個,但想想何掌櫃說的也有道理,奶奶年紀大了,身邊得有個人照應着。
陳喜雖然能在家幫把手,但李子墨也可沒想把當做傭人使喚,剛不容給這孩子養出來的氣度,可不能最後養成唯唯諾諾的樣子,好不容縣令夫人對他有些改觀了。
再說他平日裏還有功課要做,需要學的東西還不少,也沒有時間時時照應在奶奶身邊。
“好,那就留下吧。”
牙行一看這買主挺痛快的,于是推薦道:“我瞧着府上也沒有個管事的,不如李老板在挑選一位管家,也好幫着打理府內事務,約束下人。”
這次李子墨沒有猶豫,冷淡的擡起眼眸睨了那人一眼,對方立馬禁聲,最後何掌櫃幫着辦理了戶籍,又去衙門過了戶,這兩個人也就留在了府裏。
與此同時,何掌櫃也給府裏送來了一人。
“東家,這是這次戰役之後,退下來的,您若是不介意,可以留他在府裏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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