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看着你我開不了口

看着你我開不了口

陳思潼中午去教師辦公室拿落下的資料。

明明從籃球場外面走，離辦公室更近。

陳思潼偏偏選擇穿越足球場和籃球場的中間，繞一大圈去教師辦公室。

只是因為，在陳思潼下樓梯的時候，遠遠地，看到章浩南在足球場上踢足球。

陳思潼抱着資料，走在操場上，眼角的餘光卻總是飛到右邊的足球場上。

操場上人很多，打籃球的，踢足球的，看他們踢球的，圍繞着操場，站了一圈的人。

可是，在這嘈雜的人群，在她的世界裏統統變成了模糊的背景板，陳思潼的餘光一直跟随着高亦明。

他踢球的時候，也是3分認真，7分随意。

跑着跑着，忽然停下來散步。仿佛別人都在踢球，只有他在耍帥。

陶運沖到他身邊叫他：“高亦明，你踢球阿，怎麽不動了！”

高亦明叉腰：“球都到別人半場了，我踢個球哦！”

陳思潼轉移自己的視線，專注往前走，忽然聽到高亦明大喊一聲：“起開！”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陣劇痛猛地襲來，陳思潼被一個突然飛來的足球砸中了腿，足球的沖擊力直接把她撞倒在地。

“沒事吧！”

高亦明飛速沖過來，握着她的肩膀，又不敢亂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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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站起來嗎！”

陳思潼痛得說不出話來，額頭冒着冷汗，眼淚不受控制地大顆掉下來。

見到她的反應，高亦明心下已經明了。

這個時候，陶運才匆匆趕來，他們身邊逐漸聚齊起人群。

人群嘈雜的聲音不斷響起，“怎麽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

“好像是被球砸到了！”

“啊！！”

“嚴重嗎？”

高亦明大喊：“不要再往裏面擠了，不要碰到她！”

陶運這才反應過來，大喊：“快叫救護車！”

當她在病床上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完全不記得發生什麽事情了。

她仔細思索，還是搞不清自己為什麽一覺醒來，就在醫院了。

腳上還打上了石膏，醫院病房裏的藥水味道充刺着她的鼻尖。

陳思潼緩了好久才想起來發生了什麽。

陳美蘭此刻正在病房外 ，到醫生說：“她需要再休息2個月！”

“她這沒有後遺症吧！”

“沒什麽問題，好好修養就可以了！”

醫生臨走前補充道：“住院的注意事項我等下跟你們說！”

“謝謝醫生！”

“阿姨，我們是陳思潼的同學！”

陳思潼聽到門外方含雨的聲音，她往上坐起來一點，整理了下自己的頭發。

只聽到陳美蘭說：“嗨，你們來看望思潼阿！”

“有心了，下次來，別帶這麽多東西了！”

“進去吧！”

方含雨一行人一推開門，就看到陳思潼吊着一條打石膏的退，架起一個小桌子，半躺在床上寫作業。

只差頭上帶一條紅絲帶，就變成漫畫裏的熱血少年！

那畫面，看着真讓人感動！

她一時卡住了，忘了說什麽！

陳思潼從數學卷子裏擡起頭來，問：“給我帶什麽了？”

陶運看着這畫面，忍不住感嘆：“陳思潼，沒想到你這麽刻苦！”

方含雨拎着水果進來，放到她床邊。舒雯也帶了一大包的零食給她。

舒雯說起話來輕聲細雨的，“早日康複哦！”

“謝謝你！”

方含雨：“陳思潼，別卷了，你這太卷了！！”

陶運也跟着附和：“以前，我承認，是我對你聲音大了點！以後，你就是我的神！”

陳思潼：“.......”

“你呢你呢，高亦明，你帶了什麽來看陳思潼！”

陳思潼這才發現，高亦明站在後面，靠在門邊！

“她最愛的，密卷！”

陶運對他豎起大拇指：“夠狠！”

陳思潼坦然接受：“我謝謝你啊！”

高亦明把真題集放到她的作業上，　“跟我有什麽好客氣的！”

“我知道你肯定最喜歡這份禮物！”

陶運：“偶喲！”

方含雨：“對了，你什麽時候能出院阿！”

“ 大概是兩個月左右吧，我就能出院回家修養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直接回學校！”

“肯定可以的，好好修養，很快就能好了！”

方含雨：“行了行了，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哈！”

“我們就先走了哦！”

高亦明卻站着不動！

“你不走嗎？”

“等會兒，你們先走，我有一些事跟她說！”

陶運秒懂，“ok，那你們私聊！”

“說什麽呢！我們能聽嗎？”

陶運直接把好奇心超重的方含雨推出去，“別八卦了！”

高亦明拉開椅子坐在她身邊，順手撈起她床邊的小金桔剝開。

“吃橘子嗎？”

高亦明說完沒等她回答，就坐在床頭給她剝橘子。

他撈起一個砂糖橘剝開了，整個塞到嘴裏。

“.......”

陳思潼坐的姿勢保持久了，有點不舒服。

“那個....能不能幫我調節一下床的角度。”

“好！”

高亦明搖動床尾的搖杆，小心地把她的床放平。

陳思潼望着他，感覺好像忽然忘記了什麽事，驀然，她幽幽地開口，

“我橘子呢！”

“......”

高亦明這才想起來，剛好像問過她要不要吃橘子來着。

他拿了個橘子，仔細地剝，把上面的白筋都挑了，再遞給她。

陳思潼接過砂糖橘，一口塞下！

高亦明一邊剝橘子，一邊漫不經心地拿出一個mp3。

他把那個油亮光滑的黑色mp3放到她床頭櫃上。

“給你的！”

林靜漫拿起來撥弄：“給我這個是幹什麽呢！”

“你聽一下就知道了！”

林靜漫按下按鈕，撥動音量鍵把聲音調大。

裏面傳出數學老師那标志性的煙嗓，“我們今天來講一下上周的卷子阿！”

林靜漫立馬明白過來：“你這是把數學課錄下來了？”

高亦明把剝開的小橘子放到盤子裏，不知不覺已經放了好幾個了。

“昨天晚上試了一下，這錄音效果還挺好的！”

他從給她帶的卷子裏，抽出一張試卷。

“昨天晚上講得是這張卷子，後面再錄的話，我會告訴你是哪張卷子的！”

“其實，這卷子我一開始準備直接給你答案 ，但是呢，”

他幽幽地說：“我怕你看不懂。”

陳思潼本來還挺感動，聽他說完話，什麽感動都煙消雲散了。

“你才看不懂呢！”

高亦明把滿滿一盤子砂糖橘遞給她。，堵住了她氣呼呼的嘴。

“所以阿，你就對着答案聽錄音吧！這樣就不會錯過一點細節了！”

陳思潼拿了一個剝好的橘子放到嘴裏，預料之中的酸澀沒有到來，反而唇齒間膩滿了橘子的甘甜。

“謝謝！”

從那天以後，高亦明每天都拿着mp3放在課桌前錄課。

除了自習課和考試以外，每一堂課他都不漏下。

第二天一大早，去學校的時候，順便去醫院把mp3遞給陳思潼。

前川市第一醫院在一中後面，穿過學校後門處坐落下山腳下的公園，再走過一座石板拱橋就到了。

“阿姨好！”

“哎，高亦明是吧！”

“真是辛苦你了，還給陳思潼錄好課程了。”

“沒事兒，順手的事兒，一點都不耽誤什麽！”

“這也是，大家一起想出來的辦法，免得她耽誤課程！”

“嗯嗯，你進去吧！”

高亦明走進去，看到陳思潼閉着眼睛，在休息。

他剛推開門，陳思潼就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他拿走昨天拿過來的mp3，把今天錄的放到床頭櫃。

他總是用2個mp 3錄課，交換着來。

這樣，陳思潼每天都是聽着前一天的課。

“對了，”他猶豫着說，“那個，錄音的最後一段你聽了嗎？”

“啊？”陳思潼臉上帶着疑惑。

“你是說，數學題最後一道大題嗎？”

“ 我聽過了哦！我聽得懂的！”

高亦明有點失望，“哦！”

“聽得懂就好，我先走咯！”

“嗯嗯，謝謝啦！”

陳思潼醒來的時候，是在晚上了。

隔壁床的那個女生也都睡過去了，平時，她晚上都睡得很好，今晚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醒了。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漏進來。

陳思潼一翻身，就看到床頭櫃上的文具袋。

她想起來高亦明白天的話，伸手拉開文具包，那個黑色的mp3靜靜地躺在她的文具袋裏。

她拿過來，插上耳機。

以免mp3的光影響到其他人，她把腦袋半藏在被子裏，打開mp3。

前面都是課堂錄音，她快進到最後一道大題結束的部分。

“這道題我們就講到這裏了，你們自己思考一下！”

過了一分鐘左右，耳機裏一直是電流滋滋的聲音。直到耳機裏響起高亦明含混的歌聲。

【看着你我開不了口】

【就算用手語也找不到字句來形容】

【你的美太過夢 太過迷人】

【太多太多太多我說不完】

【看着我你眼裏閃爍】

【那甜甜的傻笑準備接受我給你的酒窩】

【放胸口請你相信不要懷疑】

【這片星空就只有你擁有】

【嘿Girl牽你的右手 這不是在握手】

【嘿Girl牽你的左手你可以想太多】

陳思潼一直聽他把整首歌都唱完。

如果隔壁床的女生醒過來，她一定很奇怪，陳思潼在床上躺着躺着，怎麽就忽然笑了呢。

并且用被子蒙着自己的腦袋，頭埋在被子裏，笑的離譜。

另一邊，高亦明大晚上的，在陽臺上，月光下唱着歌。

手上還拿個個mp3錄音。

【傷心的總會任性灰心的總會用氣力】

【将最好的過去将最多的細碎】

【鎖到屬于你的眼睛】

【失戀的不夠耐性失戀的不信是注定】

【于最黑的世界于最光的剎那】

【感到屬于你的氣息】

【即使很多一起過的想起的通通你的】

【為着是浪漫的愛情】

【通通都可再見 但承諾可再聽】

【什麽可不變色 Oh baby】

【當晚與你記住蒲公英】

【今晚偏偏想起風的清勁】

【回憶不再受制于我我承認】

【回憶也許你的 】

奶奶從卧室出來，就看到這副景象。

高亦明在陽臺手舞足蹈的，嘴裏唱着奇奇怪怪的歌，時不時地傻笑。

“哎！！！”

奶奶搖搖手，“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