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孔廟祈福

孔廟祈福

課間十分鐘的時候，高亦明跟陶運組隊去衛生間。

方含雨拿胳膊肘碰了碰陳思潼：“哎，你最近是不是跟高亦明走得很近阿！”

“沒有阿，就偶爾一起回家！”

方含雨說：“那你知不知道他以後是要出國的？”

轟的一聲，陳思潼心裏有什麽轟然倒塌！

她勉強穩住心神，讓自己面色如常：“你，怎麽知道的？”

“陶運說的阿，他父母已經給他安排好了。”

“具體能去哪個學校還不清楚，反正，是要往出國留學這條路上走的！”

陳思潼問：“那他想出國嗎？”

方含雨：“這是他想或者不想的問題嗎？”

“ 按照他目前的成績，上國內top2有點難度，那不如試試考國外的常春藤或者別的名校！”

“他家裏人都給他規劃好了！”

方含雨一邊寫數學卷子，一邊說：“所以阿，提前跟你說一下！”

驀了，好久，方含雨落下一句：“我們都跟高亦明不一樣！”

陳思潼看着數學卷子的第一題，最簡單的送分題，二次元方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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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很久，怎麽都寫不出來答案！

晚上陳思潼回家看到門口多了幾雙高跟鞋。

她望向客廳，看到陳媽媽回來了，正在整理房間。

“媽，你回來了？”

“嗯，這兩天放假，回來看看你！”

“最近成績沒有倒退吧！”

“跟以前一樣！”

“那就是沒有進步了！”

陳思潼沒有說話，推門進了自己房間。

陳思潼在那之後，更加拼命學習了，晚上睡覺的時間越來越晚。

每天入睡的時候，腦子裏還想着複習當天背的單詞。

高亦明給他發的信息，她看到了就會回複，但是頻率比之前低多了。

她握着手機，看着□□上高亦明的頭像，忽然想問問他關于他出國的事情。

可是，猶豫半天，始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你在幹什麽！”

陳媽媽突然推開門。

陳思潼迅速把手機放在卷子底下，遮掩起來，順便把手機關機了。

可是動作太過生硬，這點小動作想在這個房間顯得過于刻意。

陳媽媽走進來，對着陳思潼伸出手：“手機給我！”

陳思潼還在做最後的掙紮：“我沒有玩手機！”

陳媽媽的耐心很少，兩句話就消磨幹淨了。

她直接上手，掀開她的卷子，看到手機躺在她桌子上，直接從陳思潼搶過來。

“高考前，你都不許碰這個東西了！考試結束再還給你！”

陳媽媽說完就走掉了，順便還帶上了門！

陳媽媽把她的手機鎖在抽屜裏。

“我明天就走了，你自己照顧好你自己！”

第二天，陳思潼背完單詞，開始檢查昨天的試卷。

“怎麽好幾天沒有見你上線了，我給你留言了好多，但是沒有見到你回複！”

高亦明課間的時候問她！

陶運一聽，耳朵就豎起來了！

“喲喲！！！”

“陳思潼，我也給你發消息了，你怎麽也沒回我阿！”

陳思潼作勢要打他，還沒出手，方含雨先下手了。

“你賤不賤！你發個錘子，你手機都沒有！”

“我有的好吧，只是限時使用！”

陳思潼也說：“巧了，咱兩差不多，我手機被我媽沒收了！”

高亦明一聽怔住了，“ 怪不得，幾天都不理我！”

陶運這顆八卦的心，就停不下來了。

“啧啧！！！”

“嗯，沒辦法！”

“我在學校辦了一張電話卡，平時就用電話卡給我媽打電話！”

在這個大家都用手機的年代，學校還是貼心地在校園裏裝了幾部電話亭。

并且還經常出故障，導致每次只有一兩部好的電話機，

每次休息時間，電話亭前面都排着隊，等着前面的同學一個一個的打完。

“那，有事情你也給我打電話！”

他說着，在紙上寫上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其實，他不必寫，陳思潼早已經把他的電話號碼背得熟爛于心。

“行的！”

陳思潼收起了那張紙條！

陶運轉頭過來說：“陳思潼，也記一下我的電話吧！”

“我的電話號碼可好背了！”

方含雨伸出腳踢了下陶運的凳子：“你起開吧你！”

“月考排名長了嗎？還聊天？”

陶運不高興了：“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月考的成績下來了，陳思潼看着排名表上面的排名的時候，內心沒有什麽波瀾，只不過是從第三十名跌倒了第四十名。

她跟第三十名之間差了十幾分。

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每個人的名次都有升有降。

方含雨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陳思潼，你這次名次下降了哎！”

“下次加油，不要難過！”

這個時候，方含雨還是在安慰她。

“沒事，差不多的！”

差的太多了，她心裏清楚  。

差了十幾分了！！！

這十幾分決定了她不能上想要去的學校，不能上想要讀的專業！

十幾分就是往後十幾年命運的轉變！

班主任沒有找她談話，可是在行為上已經表現了對她關注。

班主任把她的座位調到了前幾排，放到他的眼皮底下了。

陳思潼本人卻是一點難過的感覺也沒有，一次兩次波動挺正常的。

下了晚自習後，下雪了。

地上鋪滿了薄薄的一層雪，雪下得不大，陳思潼帶上了毛絨帽子。

方含雨：“陳思潼，一起走嗎？”

“你先回去吧，我去給我媽打電話！”

“好勒，拜拜！”

到電話亭排隊，準備用電話卡給陳美蘭打電話。

彙報最近的學習情況。

不出所料，四臺電話機，有三臺今天都壞了。

陳思潼乖乖地排在隊伍後面，等待前面的人打完。

一直等了好久，才輪到她。

她在電話裏絮絮叨叨交代了最近的成績，才想起來自己的生活費花完了。

“媽，我飯卡又刷完了！”

“生活費不夠了就去找你趙叔叔要！”

“我才給他打了一筆錢！”

“嗯嗯，知道了！”

“你一個人在家注意安全阿！”

“好的！”

陳思潼拔掉電話卡。

一轉身，就看到高亦明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那身校服穿在他身上格外寬大，雙肩包被他單肩挎着。

陳思潼走近他，趁着朦胧的燈光，忽然發現他嘴角泛着淤青。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你，這裏怎麽了？”

高亦明尴尬地轉身，“沒事兒，不小心磕到桌角了！”

高亦明：“一起回家嗎，順路！”

高亦明：“你以後，想要去哪裏上學！”

陳思潼：S城！

高亦明：為什麽是S城？

陳思潼:因為，我想要做律師！a大的法律系比較好！

哦，是律師阿！為什麽是律師呢，高亦明很好奇，但是他沒有問出扣口。

陳思潼：S大的法律專業比較有名，畢業之後應該能有機會去不錯的律所實習！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夠一夠，希望能考上！”

高亦明：你肯定考得上！

陳思潼：嗯嗯！我會好好加油的！

良久高亦明沒有再說話，陳思潼問他，“那你呢！”

“你想去哪裏？”

“也許，可能是出國一趟吧！”

陳思潼眼睛裏的光漸漸地消失了，果然，親耳聽到這件事更讓人難過。

彼此的他們，都不知道未來在哪裏，将會去哪裏。

高亦明送她到了樓下。

“我上去了！”

“嗯”

他站在陳思潼樓下，一直等到陳思潼上樓。

他看着樓上的那盞燈亮起。

整棟樓，此刻只有這一盞燈依舊亮着，像是一尊來人間歷劫的佛陀，虔誠地端坐。

陳思潼回到家之後，就打開練習冊做題。

剛下筆，發現筆沒墨水了，她換上了新的筆芯，可是新的筆芯也怎麽都寫不出墨水來，她換了好幾支都是一樣的！

這盒筆芯買的時間太久了，全部都幹掉了。

她煩躁地在紙上拼命地畫，把紙都劃破了。

猝不及防就哭了，眼淚打濕了紙張，暈染開了筆記。

她忽然擡頭，望見窗外的雪，耳朵忽然就凍得通紅。

她想起了上次元旦的雪！

高亦明的成績反而提升了。

她感覺自己真的是個笑話，根本沒有人在乎你。

只有你自己一個人在難過。

陳思潼把月考的排名表，打印出來貼在牆壁上 ！

拿出唯一有墨水的紅色水彩筆，在自己名字的那行畫了條紅線！

她扔掉了所有的舊筆芯，沖進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清醒了點，鏡子裏的自己，梳着利落的馬尾辮，剛哭過的雙眼紅腫不堪。

她穿上外套，踩着厚雪出門了，才一瞬間，陳思潼就消失在門口，只留下了一排腳印！

陳思潼在商店看了下，此刻店鋪還沒有關門，老板正在收拾門口的攤子，把擺在門口的書都搬進去。

看到人來，老板主動問起：“你要買什麽呢！”

“老板，我買筆！”

她在一整面挂滿筆的牆前面站着，一整面牆都是花花綠綠的。她最終在那些五彩斑斓裏，選了個純黑色的款式。

“拿一盒孔廟祈福！”

陳思潼拿着新的筆芯，踏雪回家，門口的積雪上，覆蓋着縱橫交錯的腳印。

她到家換上了新筆芯，開始專心刷題！

過去的一切，在今晚，都被她踩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