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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婉略一點頭示意,“公子。”
黎小王爺嘩啦一下潇灑地收了折扇,望向素婉推的豆腐車沒話找話,明知故問:“可是來送豆腐的?”
素婉嗯了聲。
黎小王爺颠颠走過去,“我幫你推進府吧?”
素婉說不用了,“府裏的小厮會幫着。”
“那能一樣嗎?”說着就撸起紫袍廣袖去從素婉的手裏搶過了豆腐車來,“走吧。”
素婉一路跟在他身後,把豆腐送去了廚房黎小王爺又邀素婉去他住的庭院看看。
素婉想着主人交代下來的要特別留意黎小王爺一事,便應了聲好,跟着黎小王爺去了王府北苑。
王府北苑明月軒是黎小王爺平時住的地方,在王府的偏東北角那裏。
素婉來了黎王府這麽多趟還沒有去過那裏,今個正好跟着黎小王爺可以去熟悉一下那裏的地形,如果……有一天主人下了刺殺黎小王爺命令的時候,她也好隐身藏匿了。
一路上,黎小王爺的嘴沒停,指指這邊的一座假山給素婉介紹,又指指那邊的一條小溪流給素婉說道,最後走到一片王府後花園那裏,他忽然停下了腳步,折了一枝素白俏麗的梅花送給素婉。
他覺得這白梅和素婉很配。
那是他那時不知道她雙手沾滿鮮血罷了。
三月梅花開得正盛。
素婉接過那枝梅花,輕輕笑了笑,“謝謝。”頓了頓,她忽而又道:“它開的真漂亮。”白的純淨又刺眼,可是并不适合她。
她又望了一眼花園裏盛開的其他花,視線落在那一片顏色如血她叫不出名字的花上,仿佛那才是真正屬于她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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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于黑夜裏孤身行走雙手沾滿鮮血的女殺手。
但她似乎卻又對純淨的白色莫名的有種向往和喜愛,所以她平日裏愛穿素白的衣裳。
是為什麽呢?原先她似乎還記得,可是時間長了,在那些殺人如麻,連眼都不會再眨一下,雙手沾滿鮮血的黑夜裏一個人行走着,她便漸漸忘了,變得麻木了。
黎小王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笑道:“花雖美,卻不及你半分笑意惹人醉。”
素婉輕呵了聲,“公子說笑了。”
黎小王爺一本正經,“我說的是真的!”
素婉沒有吱聲。
再往前去便就到了明月軒了,素婉擡頭看了一眼,淺淺俯首道:“我該回去了。”
黎小王爺:“這才哪跟哪呀,你還沒去我屋裏坐坐呢!”
“不了。”素婉幹脆地拒絕,又解釋:“下午我還要去東街挑買豆子,去晚了好的豆子就被挑完了,便做不出好的豆腐來。”
黎小王爺哦了聲,既明了也不做強求,素婉轉身要走,他忽想到了什麽又連忙叫住她,灑脫不羁的笑意自唇角漾開,“那姑娘晚上有空嗎?望春樓今晚來了位南晉名角,我請姑娘在那裏用晚膳聽曲怎麽樣?”
素婉猶豫了片刻,只見一旁的南仲上了前去,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子,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滿是希冀地看着她,“姐姐,去吧。”
素婉看着面前清秀的少年,她突然就想到,如果弟弟還在的話,應該也和他差不多大了吧?
她沒有再拒絕,點頭嗯了聲,“好。”
黎小王爺開心地兩手一拍,“那就這麽說定了!”
——
素婉下午當真是去東街采買豆子了,然後讓豆販送到她家,沒成想她回去的時候自家門口有一個身穿黎王府衣服的小厮在那等她。
她走過去,淡淡看了眼那小厮,開口問:“有何事?”
只見小厮手裏捧着一個精致的大木盒。木盒上面刻有漂亮精巧的花紋,還是鑲了一層琉璃鑽,看起來有些浮誇。
小厮把那木盒送給素婉,說道:“這是我們小王爺送給姑娘的禮物,他說了希望姑娘晚上能夠穿上他送姑娘的衣裳去望春樓,還有……”小厮頓了頓。
“還有什麽?”素婉接上了問。
小厮低着頭,聲音略帶哭腔,“小王爺說了,要是沒把這衣裳送出去,回去,回去就把小的手給剁了!所以……所以懇請姑娘一定收下。”他緊接着就是要撲通給素婉下跪。
素婉卻扶起他,接過他手中的衣飾盒,溫聲安慰道:“他八成是吓唬的,你別擔心,我收着就是了。”
小厮忙感恩戴德地沖素婉點頭,“嗯嗯嗯!謝謝姑娘謝謝姑娘……”
素婉擺了擺手說不用,又道:“好了,你可以放心回去複命了。”
小厮抹了把臉轉身走了。
素婉端着那衣飾盒開門進了屋,随手把它放在了一旁并未立即打開看,先讓人把豆子給運進了屋裏來,然後付了錢等來給她送豆子的人走了,又在屋裏收拾了一番,直到太陽落了山,傍晚時分了,她收拾好一切,才打開那個盒子看。
裏面是件很漂亮的滾雪細紗望仙裙,煙紫色的,看起來有些幽冷的感覺,還有幾枝靈妙的簪子和步搖,還好……不像木盒的外表看起來那麽浮誇。
素婉稍稍打量了眼,随即便把它給穿上了。她的兩片薄唇,不點口脂自透着一種淡淡的紅,與之正好相配。
然後她便去赴黎小王爺的約。
黎小王爺早就在望春樓等她了,素婉一到,他便就向她招手,“這裏這裏。”
素婉步履輕盈地朝他走過去。
黎小王爺看着她穿着他送她的煙紫紗裙緩緩走過來,不由看得呆了。
一旁的南仲嗑着瓜子的嘴巴不由張得老大,眼睛也是,就盯着素婉看。
那是一種令人驚心動魄的美,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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