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34章

楊清寧給陳慧出了三個腦筋急轉彎, 他一個也沒答上來,就這樣又輕松地贏了六百兩銀子。

“五公子,此事就到此為止, 您以後不要再來,咱家既要侍候殿下, 還要伴着殿下讀書, 實在無暇分身。”

“小寧子,你說你一個小太監, 又口口聲聲說自己讀書不多,為何能對上我出的對聯?”

不止陳慧奇怪, 一旁的小瓶子也是十分好奇。

我能說我和創造你的人是一個時代的嗎?我們用的還是同一個浏覽器, 就連看的詞條都是一樣。這不是做賊的遇到劫路的-趕巧了嘛。

楊清寧在心裏吐槽, 嘴上卻說道:“咱家是讀書不多, 卻并非沒讀過書。況且小太監就不能對對子了?五公子的眼界窄了。”

陳慧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道:“今兒就到這兒,明兒我再來。”

陳慧說完轉身就走,完全将楊清寧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楊清寧見狀忙喊道:“五公子, 你聽沒聽清咱家說的話?”

陳慧頭也不回地揮揮手,“我耳背,沒聽清。”

楊清寧一陣無語,果然是纨绔敗家子, 不用為吃喝發愁, 每日就想着怎麽玩樂。

楊清寧轉頭看向小瓶子,皺着眉頭說道:“這永壽侯也不管?就由着他這麽胡鬧?”

“五公子是侯爺老來子,向來寵溺得很, 只要不出什麽大事,基本都由着他。”

“咱家每日忙得很, 哪有功夫陪他玩。”楊清寧若有所思地說道:“禁衛軍可是陳钰的地盤,陳慧過來,他不可能不知情,卻并未攔着,難道他們在打什麽主意?”

小瓶子一愣,随即反應過來,提醒道:“确有可能,公公還是小心點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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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清寧将銀票拿出來瞧了瞧,“這銀票上不會下了毒吧。”

小瓶子搖搖頭,“應該不會,方才五公子也是徒手拿的銀票。”

楊清寧看了半晌,并未發現不妥,便将銀票重新收了起來,轉頭看向小瓶子,道:“你可是也好奇,咱家為何能對的出對子?”

小瓶子誠實地點點頭,“确實有幾分好奇。”

楊清寧解釋道:“咱家祖上也是書香門第,只可惜家道中落,不得已才入了宮。咱家兒時也時常被人誇贊,說咱家将來定是三甲之才,只可惜……”

楊清寧雖然有些誇大,卻并未說謊,原主家确實是書香門第,往上數三代,還出過進士。只可惜家道中落,子嗣凋零,他父親又因懷才不遇,染上了賭瘾,家裏能賣的都賣了,包括原主和他母親。

“原來如此。”小瓶子看向楊清寧的眼神有些許變化,“若非不得已,公公能走科舉一途。”

“這就是天命,人力不可為。”楊清寧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不說了,我們回去吧。”

小瓶子見他神情失落,想要出聲安慰,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正猶豫的功夫,楊清寧已經走了出去,他索性閉了嘴,緊跟着追了上去。

見楊清寧回來,小順子往前迎了兩步,道:“公公回來了。”

“辛苦你了,去歇着吧,這裏交給咱家便可。”

“謝公公體恤,奴才告退。”

楊清寧轉頭看向小瓶子,道:“你也去歇會兒吧。”

“好。”小瓶子來這兒有段時間了,對楊清寧和淩南玉的相處模式有了更深的了解,有關淩南玉的事,楊清寧幾乎不假人手,淩南玉也不想讓別人侍候,可見他們對彼此的依賴。

楊清寧輕輕推開殿門,蹑手蹑腳地往裏走,卻發現淩南玉并沒有睡,正側着身子眼巴巴地看着他。

“殿下怎麽沒睡?”

淩南玉一骨碌坐了起來,道:“擔心小寧子。”

楊清寧來到床邊坐了下來,“殿下,雖然我們如今的處境依舊艱難,卻不再如從前那般舉步維艱,所以殿下不必過多擔憂。”

淩南玉自然而然地鑽進楊清寧懷裏,“來找小寧子的是誰?”

楊清寧也不拒絕,香香軟軟的抱枕,誰不喜歡,“是永壽侯家的五公子。”

淩南玉的小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可是那個打傷小寧子的壞蛋?”

楊清寧愣了愣,沒想到淩南玉竟還記得此事,“是他。”

“他是不是又來欺負小寧子了?小寧子受傷了嗎?”淩南玉伸出小手,在楊清寧身上胡亂的摸着。

楊清寧無奈地捉住他的小手,“殿下不必擔憂,奴才沒受傷,他并未欺負奴才。”

淩南玉重新坐了回去,“那他來找小寧子所為何事?”

“上次他輸給奴才,有些不甘心,這次過來想贏回去。”

淩南玉好奇地眨了眨眼睛,“那你們上次比的什麽?這次又比的什麽?”

“就是我出題,他來答,答不出,就是輸。”楊清寧摩挲着他軟嫩嫩的小手,“殿下若再不午休,可就到了上課時間了。”

“那小寧子陪我一起。”

“成,那殿下躺好。”

淩南玉見楊清寧爽快地答應,大眼睛瞬間被點亮,乖乖起身,在床的內側躺下,眼巴巴地看着楊清寧。

楊清寧将他的頭發弄好,脫掉鞋子,側躺在床邊上,輕聲說道:“殿下快睡吧。”

淩南玉也側過身子,與楊清寧面對面,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楊清寧伸手将他臉上的碎發挽至腦後,也随之閉上眼睛,不過短短幾個月,他也形成了這個習慣,若哪日不睡,一下午都沒精神,這就是人常說的入奢易,入儉難。

睡了約莫半個時辰,楊清寧便醒了過來,沒有鬧鐘,守門的又被他打發了,他若是睡得太沉,難免會睡過,誤了淩南玉上課的時間。

楊清寧醒了會兒神,這才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輕手輕腳地出了寝殿。他找來了內侍,吩咐去打水,這才又回到寝殿,将淩南玉叫醒。

淩南玉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軟軟地問道:“小寧子,到時間了嗎?”

“嗯,殿下起來洗把臉。”

淩南玉搖搖晃晃地起身,光着小腳丫就想下床。

楊清寧見狀連忙阻止,給他穿上了鞋子,順便捏了捏胖乎乎的小腳丫,随後用浸濕的帕子給他擦了擦臉。

“殿下可醒了?”

淩南玉點了點小腦袋,道:“醒了。”

楊清寧又遞過去一杯水,道:“殿下喝點水。”

淩南玉又乖乖地将水喝完,溫順地好似一個可愛的小人偶,任由楊清寧來操縱。

收拾妥當後,楊清寧便陪着淩南玉一起去了書房。

上午是鴻吉授課,下午是邱禮授課,邱禮也是翰林院大學士,與鴻吉一樣同屬于東明黨。

楊清寧依舊站在一旁聽課,他雖然猜到邱禮和鴻吉的授課內容不同,卻也沒有料到邱禮講的竟然是《周易》,這本書他的書櫃裏有一本,不過只是翻了一回,便放起來了,主要原因是他看不懂,也沒那個功夫去深入學習,沒想到穿越到這個世界,竟然有老師專門教授,這還真是意外之喜。

相較于鴻吉的授課,邱禮的授課就通俗易懂了許多,楊清寧也聽得津津有味,一個時辰的課很快便結束,他甚至還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殿下,今日的課就上到這兒,你可有不懂之處?”

淩南玉大眼睛眨了眨,歪着小腦袋想了想,道:“先生講的,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邱禮似是已被他可愛的模樣征服,溫聲說道:“沒關系,待明日為師再深入的講一講,殿下也就明白了。”

“先生,那今日有課業要做嗎?”淩南玉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期待地看着邱禮。

邱禮見狀笑呵呵地說道:“今日沒有課業。”

淩南玉頓時笑彎了眉眼,道:“多謝先生。”

邱禮沒有多說,拿起書便離開了書房。

楊清寧出聲問道:“殿下可是又困了?”

“沒有。”淩南玉搖了搖頭,反問道:“小寧子呢?”

楊清寧被這麽一問,頓感有些發窘,“沒有,許是邱大學士講的有趣,奴才并未犯困,還聽進了心裏。”

“那小寧子給五公子出的什麽題?”

話題轉移的有些快,楊清寧不禁一怔,沒想到他還想着這事,好奇地問道:“殿下為何對這個感興趣?”

淩南玉認真地答道:“有關小寧子的事,我都想知道。”

“那奴才便說給殿下聽聽,看看殿下是否能答出來。”

淩南玉忙不疊地點頭,等着楊清寧出題。

“殿下見過青蛙嗎?”

“在冷宮見過,有點黑,有點綠,還會跳的小東西,叫起來很是吵人,還是小寧子告訴我那是青蛙,小寧子忘了嗎?”

“确實忘了,不過這不重要,只要殿下見過就成。”楊清寧有些心虛,敷衍地回了兩句,接着說道:“那殿下覺得青蛙和大樹相比,誰跳得高,為什麽?”

“大樹?”淩南玉轉頭看向窗外,指着外面的銀杏樹,道:“小寧子說的是那個大樹嗎?”

“是。”楊清寧給了肯定的答案。

“大樹和青蛙……”淩南玉皺着小眉頭思考着,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小寧子這個問題不對。”

楊清寧聞言挑了挑眉,忙問道:“哪裏不對?”

淩南玉認真地說道:“大樹是土裏長出來的,又怎麽會跳?”

楊清寧眼睛一亮,笑着問道:“既然大樹不會跳,那它和青蛙相比,誰跳得高?”

“自然是青蛙。”

楊清寧揉了揉淩南玉的小腦袋,誇贊道:“殿下真聰明!”

“我答對了?”淩南玉期待地看着他。

“答對了。永壽侯家的五公子答錯了,殿下卻答對了,足見殿下比他可聰明多了。”不愧是他養的崽兒。

“那是自然!”淩南玉小臉上滿是得意,“小寧子再出一題,我定能答得出。”

楊清寧看得一陣好笑,提醒道:“殿下可是忘了今日鴻大學士留的課業?”

淩南玉一聽,頓時垮下了小臉,“那麽多要背的,僅給我一日,怎麽背的出。”

“殿下可是忘了我們之間的比試?殿下不會這麽快就認輸了吧。”

“不認輸!我定要贏了小寧子!”

=

淩南玉有了幹勁,一臉嚴肅地拿起書本,逐字逐句地背了起來。楊清寧見狀滿意地點點頭。

轉眼三日過去,說明日再來的陳慧并未出現,楊清寧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好奇是什麽原因絆住了他的腳步,不過他很快便将這事忘至腦後。

這日,楊清寧正陪淩南玉上課,見小順子在門口徘徊,便知有事禀告,于是放輕手腳地出了書房。

小順子見他出來,道:“公公,永壽侯家的五公子又來了。”

“他又來了?”楊清寧微微一怔,轉頭看了看神情專注的淩南玉,小聲說道:“你在這兒守着,咱家去瞧瞧。”

“公公放心便是。”

楊清寧來到宮門口,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門外百無聊賴的陳慧。

陳慧見他出來,笑着走了過去,道:“今日出來得快些,小寧子可是想我了?”

楊清寧臉上的笑容一僵,他算是發現了,這個大少爺總有辦法讓他維持不住臉上的假笑,“五公子玩笑了。”

陳慧不在意地笑了笑,道:“那日我之所以沒來,是因為我爹病了,身為兒子的我自然要在床邊侍候。”

“侯爺病了?”楊清寧客氣地問道:“可嚴重?”

“不算嚴重,是在邊疆征戰時留下的舊傷複發了。”

楊清寧點點頭,道:“五公子今日來所為何事?”

“你就不請我進去坐坐?”陳慧邊說邊往宮門裏面瞧了瞧。

楊清寧見狀不禁有些好笑,他還真是沒把自己當外人,道:“咱家這個奴才,若沒有主子的吩咐,怎敢放外人進去。”

“在這宮中誰不知小寧子是三皇子的心腹,況且三皇子年幼,東宮的事多數是你說了算。況且咱倆這關系,也算不上外人吧。”

“五公子是侯府嫡子,身份尊貴,咱家就是個侍候人的奴才,不敢高攀。”

陳慧揮揮手,“無妨,我不嫌棄就成。”

楊清寧額角的青筋抽了抽,都說世家公子極愛面子,怎麽面前這位臉皮這麽厚。他雖說的含蓄,但以陳慧的智商不可能聽不懂,這般死纏爛打到底有什麽目的。

“五公子,咱家還有事……”

“不進去就不進去,在門口坐會兒也成。”陳慧打斷楊清寧的話,徑直在門口的臺階上坐了下來,将拿在手上的酒壺往上揚了揚,道:“來,坐下陪我喝一杯。”

“咱家還要侍候殿下,不能飲酒。”楊清寧果斷拒絕。

“那就陪我坐會兒。”陳慧仰着頭看他,明亮的眼睛裏竟有絲輕愁。

楊清寧猶豫片刻,挨着他坐了下來,道:“五公子似有心事?”

陳慧轉開視線,眯起眼睛看向對面的宮牆,道:“不愧是宮裏的人,慣會察言觀色。”

楊清寧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五公子這是誇獎,還是挖苦?”

“自然是誇獎。”陳慧打開壺蓋,仰頭喝了一口,随後遞給楊清寧,“真的不喝點?這可是醉香樓的招牌百花釀,這麽一壺一百兩銀子。”

“一百兩?”楊清寧驚訝地睜大眼睛,這要是兌換下來,相當于幾萬塊買這一瓶酒。而他在現代與朋友喝酒,最多喝幾塊錢一罐的啤酒,果然不愧是官二代,還真是夠奢侈的。

“怎麽樣,要不要嘗一嘗?”陳慧再次将酒壺往楊清寧面前送了送。

楊清寧猶豫片刻,還是接過了酒壺,他還從未喝過這麽貴的酒,想嘗嘗到底什麽味道。小小地喝了一口含在嘴裏,首先是辛辣的味道,和普通白酒沒什麽區別,當他咽下去後,嘴裏有回甘,還有淡淡的花香,味道确實比普通白酒多了幾分味道。

“怎麽樣,味道如何?”陳慧期待地看着楊清寧。

“味道還不錯,只是一百兩太貴了,若是咱家,絕不會買。”

陳慧聽得一陣好笑,道:“你光是從我這兒賺的銀子,就一千多兩了,還在乎這點錢?”

“五公子可是忘了,咱家剛從冷宮出來沒多久,身邊能傍身的也就只有五公子輸給咱家的那一千多兩,咱家自然要省着點。”

“不對吧。”陳慧轉頭看向楊清寧,“我大哥可說了,為了給你賠罪,他可是花了二百兩黃金和五千兩白銀,你怎會沒錢?”

楊清寧神情一滞,有些尴尬地笑笑,“陳統領是這麽說的?”

陳慧涼涼地看了他一眼,道:“為此我在書房跪了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

楊清寧吃了一驚,不自覺地往旁邊挪了挪。甭說兩個時辰了,讓他跪半個時辰都吃不消。更何況是陳慧,他從小嬌生慣養,哪受過這種罪,難怪會纏着他,這是想着怎麽報仇呢。

将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裏,陳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五公子這話是什麽意思?”楊清寧看向他手裏的酒壺,“難道你在酒裏下了毒?”

“你可是害我跪了兩個時辰,我的雙腿差點跪廢了,從小到大我就沒受過這種罪,自然要找你報仇。”陳慧将酒壺往上擡了擡,“這酒裏我下了藥,不會讓你死,卻能讓你生不如死!”

楊清寧心裏一緊,剛想伸手去扣喉嚨,卻看到陳慧眼中有笑意一閃而過,瞬間明白了怎麽回事,不禁有些惱,“戲耍咱家有趣嗎?”

“哈哈,有趣,有趣,自然有趣。”陳慧大笑着說道:“剛才你的臉都吓白了。”

楊清寧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面前這個大少爺分明就是處于叛逆期的熊孩子,真是欠收拾。

“既然五公子沒事,那咱家就失陪了。”

見楊清寧惱羞成怒作勢要走,陳慧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道:“你可是害我跪了兩個時辰,這膝蓋養了許久才好,我捉弄你一番,應該不過分吧,何必這般小氣。”

“五公子被罰跪,是因你無緣無故打傷咱家,咱家的膝蓋也養了許久才好,咱們之間互不虧欠。你方才又捉弄調侃,怎生說咱家小氣?”

“不對吧。我打傷你,已經做了賠償,那時便已一筆勾銷,後來我又被罰跪,還不是你害的?”

“罰你的是你爹,跟咱家有何關系,五公子這是強詞奪理!”

“成,就算我方才做錯了事,我跟你道歉,對不住,我錯了,這樣總成了吧。”

楊清寧聞言又坐了回去,掙開了他的拉扯,“五公子來找咱家,到底是所為何事,還請直言。”

“就是想找人說說話。”

“不是,您可是侯府五公子,親朋好友多的是,為何要找咱家?”楊清寧十分不解。

“你與他們不同。”陳慧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楊清寧挑了挑眉,他可不覺得自己有這麽大的個人魅力,“有何不同?”

“就像你說的,我從小錦衣華服,被嬌寵着長大,身邊圍繞着許多人,他們哄着我、捧着我,對我百依百順。但我知道,他們如此對我,不是對我這個人有什麽感情,而是因為我永壽侯府五公子的身份。”

這不是廢話嗎?就你那任性跋扈的性子,若不是身份擺在那兒,誰能跟你稱兄道弟,那不是找罪受嘛。

想歸這麽想,但話卻不能這麽說,楊清寧嘴角勾起假笑,道:“五公子至情至性,總有那麽幾個真心以待的朋友。”

陳慧聞言輕笑出聲,“你說這話自己信嗎?”

“瞧五公子這話說的,咱家說的話,咱家怎能不信。”一片落葉飄了下來,落在了楊清寧的衣服上,他拿在手裏,抓住葉柄随意地攆着,讓它在眼前轉動,“咱家也不過是個俗人,還是個貪財的俗人,跟五公子身邊的人一樣,五公子怕是找錯人了。”

“你确實貪財。不過,你并不怕我,也不會刻意讨好,這正是我想要的。”

楊清寧停下動作,轉頭看向陳慧,道:“咱家是宮裏的奴才,一生都将在這一畝三分地裏轉悠,而你是侯府的公子,想進皇宮也得挑時候,若非意外,咱們之間根本不可能有所交集,咱家為何要怕你?再說,咱家讨好你,又能有何好處?”

“你說的沒錯。”陳慧看着楊清寧的眼睛,“你知道你的五官中哪裏最好看嗎?”

楊清寧被他看得一怔,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慢慢拉開兩人的距離,“五公子,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的眼睛最好看,清澈透亮。”陳慧自問自答,就好似沒聽到楊清寧的話一樣。

好在他說完便移開了視線,楊清寧這才松了口氣,“五公子,你到底想說什麽,咱家被你繞得頭暈腦脹。”

“父親讓我娶喬家的三小姐。”

陳慧的思緒太過跳躍,楊清寧有些跟不上,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八卦地問道:“這是喜事,五公子為何滿臉不高興?是五公子不滿意喬家小姐,還是已心有所屬?”

八卦是人的天性,在哪兒都一樣,對于這種送上門的八卦,楊清寧自然不會放過。

“喬欣兒任性跋扈,長得又不好看,我自然是不願。”

“任性跋扈……”楊清寧瞥了陳慧一眼,心中暗道:這不正好配對嗎?

“你這般看着我作甚?”陳慧不滿地皺起了眉,“我那日對你出手,是因你是東廠的人,世人皆知東廠的人沒一個好東西,我打你算是輕的。”

“咱家是否還得謝謝五公子手下留情?”

“不必客氣。”

楊清寧被他這厚臉皮的行徑氣笑了,道:“侯爺那麽寵愛五公子,給五公子挑的婚配人選,就算不是傾國傾城,也應該是貌美如花,絕對跟不好看搭不上邊。五公子何必在此無病呻吟?”

“她的模樣還比不上你,你說好看嗎?”

楊清寧神情一滞,張了張嘴,卻不知該怎麽說。拿他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女子比漂亮,這對他來說應該算是诋毀吧。可站在喬欣兒的立場,讓她和一個小太監比相貌,還比輸了,這對她的侮辱性更強吧。這熊孩子一句話得罪兩個人,果然是欠收拾!

“咱家還有事,實在沒有閑暇陪五公子談心,告退!”

“哎,別走啊!”陳慧想故技重施,被楊清寧躲了過去,不得不站起身說道:“我這可有事關東廠的重大消息,你想不想聽?”

楊清寧的腳步一頓,轉頭看了過去,“什麽消息?”

陳慧看了看方才他們坐下的位置,道:“你幫我想辦法,推掉這門婚事,我就告訴你。”

“五公子怎麽就确定咱家有辦法幫你呢?”楊清寧很好奇他的腦回路是什麽樣的,怎麽想法如此清奇。

“直覺。”陳慧自信地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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