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風雲起(3)

第37章 風雲起(3)

“奴才以為秦公公并非自缢, 而是被人謀害。”

“被人謀害?”高勤眉頭蹙起,道:“遺書在此,是秦公公的筆跡無疑, 這分明是畏罪自盡,怎會是被人謀害?”

福祿轉頭看向高勤, 神情中帶着點審視, “高公公為何一口咬定是秦淮自殺,不容旁人提出半點疑議?”

高勤聞言皺緊了眉頭, 毫無畏懼地與福祿對視,若放在以往, 他會有所顧忌, 如今他的身份不同, 有了與福祿對峙的資本。

“這白紙黑字在這兒寫着, 咱家這般認定有何不可?論奇怪,咱家可比不過福祿公公,居然相信這小小內侍的信口胡謅,說什麽秦淮是被人謀害, 這可有唯恐天下不亂之嫌。”

“公公在皇上身邊服侍多年,應該見多識廣才是,難道從未聽過什麽是臨摹?”福祿将遺書重新展開,“別說這區區幾行字, 就算是長篇大論, 也給模仿得惟妙惟肖。單憑公公方才看了幾眼,便認定這遺書是真的,是否太過草率?還是說公公就想将秦淮之死認定為畏罪自盡?”

高勤被怼得變了臉色, 轉頭看向陳钰,道:“就算要查, 也該是禁衛軍,或者三法司來查,哪輪到他一個小小內侍來插手。陳統領,你說呢?”

陳钰看着兩只老狐貍相鬥,本看得滿心歡喜,可他們卻并不想他置身事外。不過這事他本就在局中,畢竟秦淮上吊的地方,是秦流埋屍之地,這分明是有栽贓之嫌,為此他也不能置身事外。

“高公公有所不知,你可別小瞧了他,這個小內侍可是頗有才幹,公公不妨先聽聽他怎麽說。”

陳钰自然不是要幫楊清寧,主要是看中楊清寧的推理能力,想借楊清寧的手查出幕後之人,他想知道到底是誰想要栽贓與他。

“怎麽連陳統領也這般看中與他?”高勤本想拉陳钰站他這邊,不曾想陳钰對楊清寧也是贊賞有加,不禁審視地看向楊清寧,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說說,到底為何說秦淮是被人謀害。”

楊清寧看向福祿,用眼神請示是否要繼續說下去。

福祿很是滿意他的表現,道:“有何發現直說便可,有咱家給你做主。”

“多謝公公。”楊清寧轉頭看向陳钰,不客氣地說道:“還得勞煩統領去梅樹上瞧一瞧。那吊人的樹杈上可有擦痕,擦痕在何處,大約多大範圍。”

陳钰聞言眉頭微蹙,不悅道:“你這大膽的奴才,是将我當成奴才使了。”

Advertisement

楊清寧見狀連忙說道:“統領就算給奴才十個膽子,奴才也不敢這般想,實在是咱們四人中,唯有統領武功高強。”

福祿開口說道:“那就勞煩陳統領了。”

福祿開了口,縱使陳钰再不悅,也要給幾分薄面,更何況他方才只是做做表面功夫,想給楊清寧一個警告,讓他明白他只是個小小的奴才,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要仔細掂量。

“那就看在公公的面子上,依你這一次。”

陳钰來到樹下,終身一躍跳了上去,站在了吊住屍體的那個樹杈上,道:“上面确有擦痕,不過并不明顯。”

楊清寧一愣,随即看向吊在樹上的那個腰帶上,腰帶并非繩子,受力面積寬,即便秦淮掙紮,也不會造成太重的擦痕,道:“勞煩統領将那腰帶解下來。”

陳钰依言将腰帶解了下來,問道:“還需做些什麽?”

楊清寧搖搖頭,道:“不需再做什麽,辛苦陳統領了。”

陳钰從樹上跳了下來,楊清寧上前兩步,接過他手中的腰帶。

“不要再故弄玄虛,浪費大家的時間,趕緊說你的理由。”高勤不耐煩地催促道。

楊清寧蹲下身子,指了指屍體的脖頸,道:“這個勒痕沒有閉合,顏色中間最深,向兩側逐漸變淺,這是自缢的典型特征。”

楊清寧的話音剛落,高勤便接話道:“看吧,秦淮就是畏罪自盡。”

福祿沒有理會高勤,看向楊清寧道:“繼續說。”

楊清寧點點頭,道:“問題出在他的手上。”

三人相繼看向屍體的手,陳钰率先出聲問道:“他手指染血,應該是想要掙脫腰帶所致,自缢之人在感覺窒息後,本能地感到恐懼,想要掙紮也在情理之中,有何不妥?”

“統領說的沒錯,這是人的正常反應,并未不妥。奴才說的并非手指,而是掌心。”楊清寧先肯定了陳钰的說法,後有提出疑問,這樣既不會讓陳钰丢了面子,還能達到目的,不得不說他真的很會做人。

“掌心?”三人再次看去,目光鎖定在屍體掌心的傷處。

楊清寧仔細分析道:“這些是擦傷,還有一些刺傷,傷口裏還有細小的木刺,說明秦公公生前曾摔倒過。”

高勤再次出聲,“深更半夜在這梅林當中,絆一腳很正常,又能證明什麽?”

“若是絆倒,身子會朝前栽,雙手率先着地,承受整個身體的力量,擦傷會更重一些。而這傷口顯然并不嚴重,應該是屁股先着地,然後用手撐了一下。”楊清寧邊說,邊做着動作,讓他們看得更直觀。

福祿很快便領會了他的意思,猜測道:“你的意思是他摔倒是因為害怕?”

“沒錯。”楊清寧指着秦淮的鞋,接着說道:“他的鞋後跟之所以沾了泥土,就是因為他坐在地上,不停後退所致。”

楊清寧說着,又做了示範,然後站起身,擡起腳給三人看。

高勤見狀眼中流露出驚訝之色,看向楊清寧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陳钰同樣驚訝地看着楊清寧,雖然知道他有些小聰明,卻從未想過他有這麽敏銳的洞察力。

福祿若有所思地說道:“能讓他感到害怕的,大概只有生命受到威脅。”

高勤見另外兩人被楊清寧說服,再次提出質疑,道:“若不是想自缢,那他為何大半夜來梅林?”

“公公恕罪,這個奴才回答不了。但奴才有個疑問,想問問公公,不知可否?”

高勤微微一怔,瞥了一眼福祿,見他正看着自己,“你想問什麽?”

楊清寧直截了當地問道:“公公因何得知秦公公是昨晚死的,而且是死在深更半夜?”

高勤神情一滞,眉頭随之皺了起來,道:“昨日白天他還好好的,不是死在昨晚,還能死在何時,你這麽問是何意?”

楊清寧躬了躬身子,“公公見諒,奴才也只是随口一問。”

高勤看向身旁的兩人,見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變得微妙,頓時心生惱怒,道:“你們這麽看着咱家作甚?難道懷疑是咱家殺了他?”

陳钰出聲說道:“高公公言重了。”

福祿并未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嘴角,看向楊清寧道:“繼續說,還有何發現?”

兩人的表現讓高勤變了臉色,這分明是對他産生了懷疑。

“公公,您看這個燈籠。”楊清寧将樹下的燈籠提了起來,道:“裏面的蠟燭才剛燃燒了一小節,可見是在他死前便熄滅了蠟燭。以燈籠放置的位置,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被吊起之前,蠟燭便已被熄滅,二是他被吊起之後,有人熄滅了蠟燭。”

高勤接話道:“那不是還有一半的可能,是他自缢之前吹熄了蠟燭。”

楊清寧直接怼了回去,“敢問公公,他為何要在死之前吹熄蠟燭?怕浪費?還是怕被人發現他死了?”

高勤神情一滞,随即說道:“這只是有些可疑,誰能清楚他死之前在想些什麽。你要有切實的證據,證明他是被人謀害,而不是光靠推測。”

“公公說的是。”楊清寧笑了笑,将那條被當做兇器的腰帶拿了起來,“證據在這兒。”

高勤看了過去,“這腰帶能證明什麽?”

“一般人自缢,都是将繩索繞過物體,然後打結。”楊清寧邊說,邊比劃着,“可這跟腰帶被系成了上下兩個圈,一個圈套在樹上,一個圈套在秦公公脖子上。這是為何?”

高勤答道:“許是這腰帶不夠長。”

楊清寧沒再皆是,而是直接來到樹底下,一揚手将腰帶抛了出去,搭在那根吊屍的樹杈上,踩上一旁的石頭,不僅能夠到繩子的另一端,還綽綽有餘。

楊清寧用實際行動打臉了高勤,讓他變了臉色,“或許他就是想這麽系,又不是不能達到目的。”

福祿瞥了他一眼,道:“若是這麽系的話,就要上樹,秦淮不會武功,難道要爬上去?”

高勤聞言不由一陣語塞,沒有哪個心存死志的人放着簡單的過程不做,要這麽折騰自己。

楊清寧抛起腰帶的一端,讓它繞過樹枝,重新回到自己手中,從石頭上跳了下來,接着說道:“你們看這條腰帶。這裏到這裏是系在樹上的那個圈,而這裏到這裏是套在秦公公脖子上的圈。若這個圈是秦公公系的,就算他掙紮,摩擦的也只是這個圈的位置,可你們看這個圈外的位置,也都是摩擦的痕跡,一直延伸到下面這個圈。”

福祿看着那條腰帶,順着他的思路,推測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将腰帶套在他的脖子上,然後将他吊上了這棵樹?”

“公公英明。”楊清寧适時地奉承了一句,道:“這腰帶就是秦公公被人謀害的證據。”

福祿認同點點頭,“方才在看到這條腰帶之前,你便認定秦淮是被人謀害,可還有其他發現?”

楊清寧點點頭,“公公随奴才來。”

福祿跟在楊清寧身後走了出去,高勤和陳钰對視一眼,緊随其後。

楊清寧頓住腳步,蹲下身指了指面前的腳印,“公公請看。”

“這是……腳印,又能說明什麽?”

楊清寧提醒道:“公公看一下自己踩過的腳印。”

福祿回頭看了看,他的腳印淺,而楊清寧面前的腳印深得多。

“奴才方才看了秦公公的鞋,與這個鞋印的花紋基本吻合,但這個鞋印的深度十分奇怪,這不是一個人的重量能踩出來的。奴才便推測,是有人扛了重物,才能踩出這樣的腳印。”楊清寧頓了頓,接着說道:“奴才推測應該是兇手弄暈了秦公公,然後換上他的鞋子,來到了那棵梅樹下,将秦公公吊了起來,僞裝成自缢。這樣即便秦公公醒來,脖頸處的勒痕與自缢的人也并無二致。待秦公公死後,他再将鞋子換下,給秦公公穿上。”

陳钰接話道:“掩藏足跡,制造梅林中只有秦淮一人的假象。”

“沒錯。”楊清寧點點頭,随即又嘆了口氣,道:“不過他這樣做是多此一舉,你們瞧瞧這周圍雜亂的足跡。”

圍觀的人沒有保護現場的自覺,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一樣,他們只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根本不在乎是否破壞了現場。

“不過這也說明兇手是個武功極高的人,至少輕功十分好,所以不擔心自己踩在地面上會留下清晰的腳印。”

福祿眉頭微蹙,道:“你說秦淮為何會來梅林?”

“這個奴才确實不知。”楊清寧思量了思量,推測道:“不過奴才有些猜測,應該是秦公公有事去辦,路過禦花園時,梅林裏有異動,吸引他過去。在進入梅林後,他受到了極度驚吓,身體不受控制,無法逃出梅林,這應該就是他身上沒有其他外傷,卻不能逃出梅林的原因。依次推斷,奴才以為秦公公被吓暈的可能性較大,所以他能在感到窒息後,及時醒來,拼命想要掙脫,才有了脖頸處和手指的掙紮傷。”

聽完他的講述,所有人沉默了,看向他的眼神都在發生着變化,包括福祿在內。

楊清寧被看得心裏一陣發毛,今日似乎表現得太好,引來了他們的忌憚。楊清寧在心裏自我檢讨了一番,随即弱弱地笑了笑,“這都是奴才的猜測,做不得數,嘿嘿,做不得數。”

“那你以為兇手是誰?”

楊清寧搖搖頭,“現場的線索太少,奴才也只能判斷秦公公不是自缢,還是被謀殺,其他的便無能為力了,還請公公恕罪。”

福祿沉默片刻,“你回去吧,接下來的事不必再參與。”

楊清寧一怔,随即清楚了福祿的用意,躬身說道:“是,奴才告退。”

陳钰見狀出聲阻攔道:“公公,小寧子擅偵查,理應讓他協助辦案才是。”

“殿下身邊離不開他。況且東廠、錦衣衛、禁衛軍,以及三法司,朝中那麽多人,難道還沒有一個能查案的,需要他一個小小內侍來協助?”

那你為何還要把他找來?陳钰忍不住在心裏吐槽,到底沒再多說什麽。

楊清寧躬身退出兩步,随即轉身離開梅林。由此看來,福祿叫他來,只是判斷秦淮是自缢,還是被人謀害。不想他深查下去,是因為秦淮是他們的人,與他們交集甚深,若是查下去只會對他們不利。

但若他推測不錯,将秦淮之死判定為畏罪自殺不是更好嗎?為何要深究他是被謀殺,還是自缢?難道秦淮手中有什麽東西讓他們畏懼,唯恐旁人将那東西拿走?

根據屍體的屍僵情況來判斷,秦淮應該死于昨日子時前後,深更半夜出來,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此事十有八九與張明華有關。至于他為何會進梅林,應該是聽到了什麽動靜,吸引了他,讓他不顧原本的計劃,義無反顧地走了進去,比如……秦流曾經聽到的。

楊清寧在梅樹上找到的那兩根頭發,時隔一個多月,依舊附着着香氣,制作方法定然十分特別,使用之人也不會多,想要找并不難,更何況福祿還有着異于常人的嗅覺,他定然已經确定其主人是誰,也将此事告知了秦淮,秦淮進梅林的目的是想抓他們個現行,以此為要挾,讓他們幫自己擺脫困境。只是沒想到,這本就是為他設置的陷阱,他一腳踏進去,了斷了自己的性命。

至于兇手,定是對秦淮了若指掌的人,清楚他今晚會去哪兒,這才能提前在梅林埋伏。嫌疑人嘛……

高勤的臉出現在楊清寧的腦海中,淩璋已經讓他接任了東廠廠公的職位,現在要做的是整頓東廠,收買人心,實在沒有冒着風險殺他的必要。只是高勤今日的行為有些古怪,似乎很想将秦淮之死認定為畏罪自殺。

腦袋超負荷運轉,讓楊清寧有些頭痛,伸手捏了捏眉心。

“公公可是身體不适?”

身邊突然傳來說話聲,吓了楊清寧一跳,轉頭看過去才發現小瓶子就跟在身旁。他平複了一下心情,道:“無礙,就是用腦過度,有些頭疼,休息一下便好。”

小瓶子點點頭,“公公可有什麽發現?”

“已經确定秦公公并非畏罪自盡,而是被人謀害。”

小瓶子怔了怔,随即問道:“那兇手……”

“不知。”楊清寧笑了笑,“接下來的調查,咱家不參與。”

小瓶子沉吟片刻,問道:“公公就不好奇嗎?”

“好奇?”楊清寧頓住腳步,直視小瓶子,“你跟在福祿公公身邊多年,難道不知你口中的‘好奇’是催命符?公公讓咱家做什麽,咱家就做什麽,咱家只想好好活着,沒那麽多好奇心。”

小瓶子與楊清寧對視,過了好一會兒,才移開視線,“公公教訓的是,奴才定當謹記。”

楊清寧沒再多說,徑直回了東宮,不過心中還在琢磨秦淮被殺一事。兇手将秦淮的屍體挂在秦流的埋屍現場,分明有栽贓陷害的意思,那這兇手就基本可以排除陳钰。就方才福祿的表現來說,也可以排除張明華殺人滅口的嫌疑。

既不是武将那邊的人,又不是張明華那邊的人,難道是東明黨那群文官?先是利用手中的權利群起而攻之,再收買殺手暗殺,僞裝成畏罪自殺的假象。殺掉秦淮,就相當于斬斷張明華一條手臂,這對于他們的争鬥來說是一大勝利。

就算被人揭穿是謀殺,而不是自缢,那陳钰的嫌疑是最大,畢竟因為秦流之死,兩人的關系十分緊張,誰對誰動手,都說得過去。這樣張明華與武官集團的僵持就會被打破,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那他們聯手對付張明華的可能性增大。

這樣一想,确實有這種可能,只是楊清寧總覺得哪裏不對,只是又說不清哪裏不對。

不知不覺間,楊清寧已來到東宮門口,他深吸一口氣,叫開了宮門,徑直走了進去。

“小寧子,你回來了。”

見淩南玉腳步飛快地跑了過來,楊清寧一邊蹲下身,一邊叮囑道:“殿下跑慢點,小心別摔了。”

淩南玉一口氣沖到楊清寧懷裏,小臉因為跑動泛上了紅暈,粉嫩嫩的小嘴張開,微微有些喘息,問道:“小寧子又去哪兒了?”

“福祿公公叫奴才去辦點事,這不剛辦完,奴才就回來了。”楊清寧起身,道:“殿下,有話去房內說吧,院子裏還是有些熱。”

淩南玉沒有意見,拉着楊清寧的手,相繼進了正殿。

楊清寧轉頭看向小瓶子,“門口守着便可。”

“是,公公。”

殿中只有他們兩人,淩南玉往下拉了拉楊清寧的手,示意他蹲下。

楊清寧會意,蹲下身問道:“怎麽了?”

“聽小順子說那個壞蛋死了?”淩南玉期待地看着楊清寧,小聲說道。

楊清寧自然知道淩南玉口中的壞蛋是誰,無奈地點點頭,道:“嗯,确實是死了。”

“太好了!”淩南玉揚起笑臉,興奮地說道:“以後他就不能欺負小寧子了。”

看着淩南玉對死人沒有絲毫敬畏,楊清寧不禁微微皺眉,道:“殿下,他确實不是好人,但他的生死不應該由某個人來決定。”

淩南玉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那該由什麽決定?”

“律法。”楊清寧耐心地說道:“殿下,家有家規,國有國法,若人人都崇尚用武力解決問題,那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該何去何從,這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淩南玉的小眉頭皺了起來,“可他是壞人,他想欺負小寧子,而且他官做得很大,許多人都怕他,律法能把他殺死嗎?”

不得不說,淩南玉問到點子上了,這個時代的法律體系并不完善,而且是皇權□□制度,在這樣的前提條件下,很難做到事事依從律法。

“殿下可還記得奴才曾提過,最近一段時日,朝中有不少人參奏秦淮,皇上對此事也十分重視,已罷免了他東廠廠公的職位。奴才相信這只是個開始,皇上會對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做出處置。而就在此時,他被人所殺,那他做的那些事極有可能被埋沒,那些與他聯系密切的人就會因此隐藏起來,不能被連根拔起,這就是禍患。”

淩南玉一臉懵懂地看着楊清寧,很顯然并沒有聽懂。楊清寧見狀自嘲地笑了笑,他竟然對一個五歲的幼童說這種大道理,也是腦袋進水了。

“殿下年紀小,還不懂這些,但殿下要記住一點,生命是可貴的,不能濫殺,即便他有罪,也要證據确鑿後,依法判罪。”

淩南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聽小寧子的。”

楊清寧松了口氣,道:“殿下,今日的課業是什麽?”

“背誦,還有練習書寫今日所學的字。”

“好,奴才陪殿下一起練。”

确定了秦淮的是因,屍體很快被拉走,暫時放置在偏僻的宮殿中,只待淩璋決定此案由誰來調查,誰再将屍體帶走。

禦書房內,淩璋聽完高勤的回報,平靜的眼中皆是驚訝,“這個小寧子竟有這般敏銳的洞察力?”

高勤眉頭蹙起,“皇上,奴才懷疑小寧子的身份,他是三皇子殿下的貼身內侍,還是徹查一下為好。”

淩璋沉吟片刻,道:“那就讓東廠的人查一查。”

“是,皇上。”高勤頓了頓,接着問道:“那秦淮被害一案,要交給誰來調查?”

淩璋思索良久,出聲說道:“你去把于榮叫來。”

于榮是錦衣衛指揮使,與東廠同屬于情報組織,兩方屬于競争關系,素來不怎麽和睦。

高勤雖然想接手案件,卻不敢違逆淩璋的意思,領命道:“是,奴才這就去。”

坤和宮內,福祿也将梅林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向張明華複述了一遍。

張明華皺緊了眉頭,“這般說來,昨晚秦淮沒來,是在半路被人截殺了?”

“是,娘娘。”

張明華沉默了一會兒,“死了也好,省的本宮動手。”

“娘娘,奴才以為秦淮被殺沒那麽簡單。”

張明華看向福祿,道:“怎麽說?”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