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風雲起(8)
第42章 風雲起(8)
“那你是否知曉案件進展到哪一步了?”
“錦衣衛到處抓人, 皇上對此不聞不問,嚴刑逼供之下,不少人開始攀扯, 三方勢力相互攻讦,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京都百姓也是惴惴不安。”
小瓶子罕見地長篇大論, 卻并未回答楊清寧的問題,他不得不重複地問道:“那案件到底有何進展?”
小瓶子眉頭緊鎖, 語氣中難掩急躁,“錦衣衛根本不是在查案, 他們是在排除異己!”
楊清寧平靜地小瓶子, 道:“既然如此, 到底是誰殺了秦淮, 還重要嗎?”
小瓶子神情一滞,怔怔地看着楊清寧,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急切地說道:“你的意思是秦淮的死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誰接手了這個案子?”
楊清寧搖搖頭,否認道:“咱家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不想管,只想守在殿下身邊過安穩的日子。”
小瓶子沉默片刻, “公公應該知道, 殿下本就在漩渦之中,根本無法獨善其身。”
楊清寧聳了聳肩,道:“至少在新的皇子出世之前, 殿下是安全的,至于将來如何, 那就将來再考慮。”
“若娘娘知曉公公的态度……”
楊清寧直直地看着他,“你是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小瓶子下意識地否認,随後說道:“是提醒。”
楊清寧轉開視線,深吸了一口氣,冰涼的甚至帶着幾分凜冽的氣息被吸入體內,讓他忍不住打了寒戰,卻感覺無比清醒。
“無論形勢如何發展,娘娘都是殿下的母後,這一點不會變。若殿下也陷入其中,一旦娘娘出事,殿下自身難保,又如何幫得了娘娘?”
小瓶子聞言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公公說的是,奴才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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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了!”楊清寧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停頓了一會兒,轉頭看向小瓶子,“殿下還在等咱家,你若無其他事,就去忙吧。”
“是,奴才告退。”小瓶子行禮後,轉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消失在視線中,楊清寧這才邁開步子走了出去,他拍了拍身上的落雪,這才多大會兒的功夫,身上幾乎落滿,剛才只想着該如何應對,未有所覺,如今精神放松下來,頓時覺得絲絲寒意直往衣服裏鑽,就好似有人拿着針在紮他一樣。
他明白小瓶子的意思,也清楚方才說的話,很快便會傳到張明華的耳朵裏,不過這正是他想要的。他總要為自己和淩南玉找個好的理由,躲避這場風暴。
坤和宮內,張明華正在發脾氣,桌上的茶盞被掃落在地,侍候在一旁的侍女和內侍,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唯恐殃及池魚!
“豈有此理!這于榮是瘋了嗎?敢抓我張家的人!”張明華被氣得臉色鐵青。
福祿勸道:“娘娘息怒,張家可都指您撐着,若您被氣出個好歹,豈不是順了他們的意。”
“你讓本宮怎能不氣?就算他抓的只是我張家的一個旁□□也是我張家人,你說他怎麽敢的?本宮何時受過這種氣?”
“娘娘,他們也就只能抓個旁支來逞逞威風,說明他們已經黔驢技窮。”福祿轉頭看向一旁的侍女,道:“還不收拾幹淨?”
侍女連忙應聲,手腳利落地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幹淨,又重新泡了杯茶,放在桌子上。
福祿揮揮手,“行了,都退下吧。”
衆人應聲,相繼退出殿門。
張明華的怒氣一滞,轉身來到榻前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壓一壓心裏的火氣。
福祿見狀走上前,擡手為她捶着肩膀,小聲說道:“娘娘,咱們只是被抓了個旁支,除了姓張外,根本是可有可無的存在。而他們那邊可是損失了幾個中流砥柱,若再攀扯下去,說不準他們會元氣大傷,這不正是我們想要的嗎?”
張明華将福祿的話聽進了心裏,臉色緩和了些許,道:“若真如你所說,對我們來說确實是個好消息。”
福祿手上的動作一頓,擔憂道:“奴才真正擔憂的是皇上的态度。”
張明華一怔,随即問道:“此話怎講?”
福祿提醒道;“皇上素來不關心朝政,卻對秦淮一死十分上心,不僅将此案交給了錦衣衛,态度還十分強硬,似有不抓到兇手不罷休的架勢,這有些反常。”
“死的是秦淮,皇上身邊最為信任倚重之人,還是被害死在皇宮之中,皇上震怒是人之常情。至于将此案交給錦衣衛,是因錦衣衛是皇帝親軍,是他最信任的人,這也無可厚非。若換成本宮,也定會這麽做,有何反常之處?”
福祿一思量,确實是這麽個道理,可他總感覺哪裏不對。
“現在不是想皇上如何,是要考慮怎麽能讓那些人閉嘴,将損失降到最低。”說起這個,張明華就壓不住心裏的火氣。
福祿為難道:“如今人在錦衣衛,人數又太多,咱們不好動手,一旦出了岔子,只怕會适得其反。”
張明華又開始急躁起來,“那你說該怎麽辦?”
“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找到殺害秦淮的兇手,讓這起案子結束,這樣他們便沒了由頭。”
張明華沒好氣地說道:“你說得輕巧,案子交給了錦衣衛,要怎麽查,查到什麽時候,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福祿聞言一怔,随即問道:“娘娘,您方才說了什麽?”
不待張明華說話,門外傳來通禀,“公公,小瓶子有事求見。”
福祿眉頭微蹙,出聲說道:“讓他等等。”
“是,公公。”
張明華接話道:“他這時候過來定是有事,你先去看看吧。”
福祿思量了思量,道:“那奴才便出去瞧瞧。”
福祿沒再多說,躬身出了大殿。
小瓶子見他出來,行禮道:“奴才參見公公。”
福祿揮揮手,直截了當地問道:“發生了何事?”
“請公公借一步說話。”
福祿看了一眼旁邊的內侍,道:“去偏殿說吧。”
小瓶子跟着福祿一路來到偏殿,随手關上了殿門。
“有何事,說吧。”福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公公,方才奴才回了東宮,問小寧子可知殺害秦淮的兇手是誰。”
福祿驚訝地看着小瓶子,“你為何問他?可是發現了什麽?”
小瓶子搖搖頭,“這段時日,錦衣衛對我們頻頻出手,奴才有些心焦,也不知為何就去問了小寧子,他說他不知兇手是誰。”
意料之內的回答,福祿笑了笑,道:“他每日待在東宮,兩耳不聞窗外事,能知道什麽,你還去問他?”
“雖然他不知兇手是誰,但他點中了重點所在。”
小瓶子将他們之間的對話,有選擇性地說了一遍,下意識地隐去了對楊清寧不利的幾句,這是他跟随福祿以來,唯一一次對他有所隐瞞。
福祿聞言頓時恍然大悟,忍不住感嘆道:“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小寧子一語中的,這起事件看上去是在圍繞着秦淮被殺,其實那不過是個引子,幕後之人要的不是殺害秦淮的兇手,而是我們。”
小瓶子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福祿,道:“公公,您可猜到這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福祿深深吸了一口氣,并未回答小瓶子,而是說道:“小寧子說得沒錯,他們置身事外才是上策。你回去,好好在東宮呆着,務必保證他們的安全。”
“是,公公。”小瓶子躬身退出殿外,站在門口,他回頭看向偏殿,眼中閃過複雜之色。
福祿在偏殿呆了一會兒,将整件事的脈絡理清,這才重新回到正殿。
張明華見他進來,徑直問道:“東宮那邊可是發生了何事?”
福祿将小瓶子說的話,一五一十地複述了一遍,“娘娘,真正操縱這一切的是皇上,是要繼續,還是停止,主動權掌握在皇上手中。”
“皇上?”張明華狹長的鳳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你的意思是說秦淮是被皇上所殺?這怎麽可能!”
“秦淮之死是否為皇上所為,奴才不敢肯定,但後來的發展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福祿回答得很中肯。
張明華也想明白了其中關竅,氣極反笑道: “三方勢力都被卷了進去,各自猜疑,死咬着對方不松口,恨不能置對方于死地,到頭來竟是被人算計了去?”
張明華在淩璋還是太子時,便嫁給了他,兩人有過一段甜蜜的婚後生活,張明華很愛淩璋,只是淩璋喜新厭舊,很快便有了新歡,張明華很是傷心,每日以淚洗面,性情也變得急躁且強勢。正因為如此,才将淩璋越推越遠,甚至是每月的初一十五,她都見不到淩璋的人。後來,她在福祿的開導下,開始醉心權勢,尤其是她坐上皇後之後,慢慢培植自己的勢力,讓張家的權勢越發壯大。而淩璋只是看着,從未出手阻攔。
難道他任由她折騰,是不屑出手,将她當成跳梁小醜?
福祿清楚淩璋是張明華埋藏心中的痛,安撫道:“娘娘,奴才以為應該是秦流和秦淮接連在宮中被害,惹惱了皇上,所以才會大動幹戈。”
不得不說還是福祿了解張明華,一句話就讓她高漲的怒氣一滞,甚至有下降的趨勢。
“你說的也對,這些年他不理朝政,只知埋首于後宮,流連于那些賤女人的床榻,如今卻突然動了手,定是宮中接連的命案,讓他覺得性命受到了威脅,這才出手整治。”張明華頓了頓,依舊心有不忿,道:“只是這與本宮何幹,他怎能不問青紅皂白,對我們出手?”
“娘娘,正是因為皇上感受到了威脅,這才以此為借口打壓我們,皇上的用意就是要收回權勢。”福祿一語擊中要害。
“收回權勢?”張明華皺緊眉頭,“皇上是想以一己之力,對抗朝中三大勢力,他就不怕我們……”
“娘娘慎言!”福祿急忙打斷張明華的話,“小心隔牆有耳。”
張明華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臉上依舊是憤憤之色。
福祿小聲說道:“皇上是在宣誓主權,他可以容忍咱們在私底下鬥,卻不能容忍算計他頭上,無論是誰做帝王,這都是禁忌。”
張明華惱怒道:“這個陳钰真是該死,若不是他殺了秦流,之後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娘娘,為今之計咱們只能按兵不動。在這個時候,誰動了,誰就是皇上的靶子。”
張明華遲疑地說道:“若是不動,那損失……”
“咱們損失的都是蝦兵蟹将,他們損失的可是中流砥柱,說到底是咱們占了便宜。若他們再掀起風浪,那只能是以損失慘重來收場,這就正中咱們的下懷。”
張明華擔憂道:“那若皇上這次動真格的,當真想将咱們一網打盡呢?”
“這不可能。”福祿篤定地說道:“咱們三大勢力占據整個朝堂,若皇上一網打盡,那誰來處理朝政,南淩國又如何運作?所以皇上只不過是想給咱們提個醒,不要将主意打到他的頭上。”
張明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那就傳令下去,讓他們最近都消停點,別再給本宮惹麻煩。”
“是,奴才這就去辦。”福祿松了口氣,躬身退出大殿。
“等等。”張明華又叫住了福祿,道:“最近江南剛進貢了些絲綢,你讓人送去東宮,給玉兒多做幾身棉衣。”
“是,娘娘。”
轉眼又過去三日,張明華這邊突然偃旗息鼓,打了另外兩方個措手不及,眼看着己方被抓進去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終于察覺到不對。
鴻吉心不在焉地結束上午的課程,正打算離開,楊清寧突然上前,塞給了他一張紙條,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出東宮後再看。”
鴻吉擡頭看了看他,随即将紙條握緊,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殿下,今日的課業是背誦方才所學,練字二十張。”
“是,先生。”淩南玉乖巧地應聲。
鴻吉看了楊清寧一眼,轉身出了書房。他并未着急查看紙條上的內容,直到回到內閣,徑直走進隔間,關上房門後,這才打開了紙條。
待看清紙條上的內容,鴻吉這才恍然大悟,懊惱地小聲說道:“真是當局者迷!我竟蠢到如此程度!”
鴻吉再次看了看紙條,随後拿出火折子,将其付之一炬。
他出了隔間,将邱禮叫了過來,急切地說道:“你去告訴他們,所有行動全部取消。”
邱禮疑惑地問道:“大人,咱們好不容易抓到了皇後娘娘的把柄,若此時取消,豈不前功盡棄?”
“既然抓到了把柄,就不怕她跑了,只是現在不能行動。”
“為何?還請大人明示。”邱禮越發不解。
“你不覺得奇怪嗎?皇上為何放任錦衣衛到處抓人,讓我們三方勢力深陷其中,任由我們各自攻讦?”
邱禮聞言頗為不解,“皇上不是為了查清秦淮被殺一案?”
“秦淮被殺一案只是一個引子,皇上真正的目的是震懾!”鴻吉深吸一口氣,“秦流只是個乾坤宮的小管事,他死了,無關緊要。但秦淮可是皇上的左右手,他被人所害,死于非命,讓皇上感受到了威脅,所以讓錦衣衛調查此案,将我們的人抓了一波又一波,就是為了震懾,告訴我們,他才是掌握一國政權的帝王。”
邱禮若有所思地在房間裏徘徊着,随後說道:“所以皇後是看透了這一點,所以才偃旗息鼓?”
“沒錯。”鴻吉的臉色很難看,道:“我們自以為學富五車,卻沒能看透其中關節,真是羞煞我也!”
邱禮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們的人被抓進去不少,且都是關鍵人物,本以為抓住了張明華的把柄,能将她拖下水,沒想到幕後之人竟是淩璋。
鴻吉來不及感慨,急忙吩咐道:“現在誰動,誰就是靶子,你快去通知他們,一切行動全部取消。”
“好,我這就傳令下去。”邱禮應聲,轉身就走。
“等等。”鴻吉叫住了邱禮,意味深長地說道:“你說若我們将手中掌握的東西,透露給那邊,他們是否會采取行動?”
“他們?”邱禮很快便領會了鴻吉的意思,“您的意思是陳……”
鴻吉給了邱禮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邱禮見狀‘嘿嘿’笑了兩聲,“大人高明,我現在就去辦。”
“記得要辦的不着痕跡,別讓他們有所察覺。”
“大人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時光匆匆,轉身即逝,三日後的奉天殿內,淩璋坐在龍椅上,俯視着殿下衆臣,這幾日以張明華為首的外戚,以及以鴻吉為首的文官集團,相繼偃旗息鼓,唯有以陳明威為首的武将還在活躍。他正琢磨着該從哪個下手,人群中突然有人出列,打眼一瞧,是兵部郎中孫遜。他挑了挑眉,不由在心中感慨:“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那就他吧。”
“啓禀皇上,臣有奏。”孫遜躬身說道。
“所奏何事?”淩璋淡淡地開口。
孫遜将奏折呈于頭頂,“臣參奏前司禮監掌印秦淮勾結蠻人,走私茶葉、絲綢,以謀取私利,圖謀不軌。”
淩璋的臉色頓時變了,轉頭看了一眼高勤。高勤會意,連忙步下禦階,接過了孫遜手中的奏折,呈給淩璋。
人群中的張瑞之聞言心中一緊,轉頭看向孫遜。張瑞之位居國公之位,是張明華的父親,封號安國公。
淩璋打開奏折一看,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你奏折中所說可為真?”
“回皇上,此事千真萬确,臣有他們的來往書信為證,還請皇上過目。”孫遜又掏出一個信封,呈過頭頂。
高勤見狀連忙步下禦階,轉呈給淩璋。
淩璋仔細看過書信,不禁怒火中燒,一巴掌拍在龍椅上,“真是該死!”
殿中衆臣慌忙跪倒在地,揚聲說道:“皇上息怒,臣等惶恐。”
“高勤,這件事就交給你,務必徹查此事,不管其中牽連何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嚴懲不貸!”
若是旁的事,淩璋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他們蒙混過關,但此事事關蠻人,決不能姑息!
高勤再次步下禦階,領命道:“是,奴才定不負皇上所望。”
位列首位的鴻吉和邱禮對視一眼,眼中閃過得逞的笑意。
張瑞之則是心焦不已,若此事當真查下去,那他們将損失慘重,怕只怕再不能與其他兩大勢力抗衡。
退朝後,鴻吉和邱禮慢悠悠地走在人後,看着張瑞之腳步匆匆地離開人群,眼底均閃過笑意。
見陳明威從身邊走過,鴻吉連忙出聲叫道:“國公爺請留步。”
陳明威腳步一頓,轉頭看向鴻吉,嘴角勾起微笑,道:“首輔大人可是有事?”
鴻吉走上前,瞧了一眼張瑞之離開的方向,意味深長地說道:“國公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一鳴驚人,您看有些人坐不住了。”
“首輔大人玩笑了,此事我是一無所知。”
鴻吉笑了笑,道:“國公爺謙虛了。說不知兵部都是您的人,如此大的動作,您怎麽可能不知情?”
“此事我确實不知情。”陳明威眉頭微蹙,接着說道:“我還有事,不便就留,告辭。”
“國公爺慢走。”鴻吉拱了拱手。
見陳明威走遠,邱禮小聲說道:“大人,看他神情,似真的不知情,難道是兵部的人擅自行動?”
“他就是只千年的老狐貍,你若是能從他的神情中看出真假,他又怎能在朝中屹立不倒?”
邱禮點點頭,道:“大人說的是,是我着相了。”
“我待會兒還要去東宮,咱們也快走吧。”
兩人沒在多說,加快了腳步,徑直回了內閣。
張瑞之快步離開人群,走向約定好的地點,一名內侍見他過來,急忙上前行禮道:“奴才參見國公爺。”
張瑞之示意內侍靠近,小聲說道:“你趕緊回去禀告,就說秦淮勾結蠻人走私的事,被兵部郎中孫遜告發,皇上震怒,已将此事交給高勤徹查。”
“是,奴才這就回去禀告。”
內侍不敢耽擱,腳步飛快地跑了出去。
張瑞之等了一會兒,待內侍消失在視線中,這才走了出去。
內侍腳步不停,氣喘籲籲地回了坤和宮,将張瑞之要求傳的話,一五一十地傳給福祿。
福祿聞言頓時變了臉色,慌忙去禀告張明華,“娘娘,不好了!”
張明華擡頭看了過去,見他神色不對,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問道:“發生了何事,讓你如此慌張?”
“娘娘,方才國公爺讓人傳來消息,說早朝時兵部郎中孫遜參奏秦淮勾結蠻人走私一事,皇上震怒,将此事交給了高勤徹查。”
張明華神色一怔,随即說道:“此事不是已經處理好善後了嗎?為何他們會知道?”
“奴才在秦淮被殺之後,便已經将尾巴處理幹淨,也不知是哪裏出了纰漏。”說到這兒,福祿微微一怔,緊接着說道:“細作!一定是細作透露了消息!”
“又是細作!”張明華臉色陰沉了下來,“本宮将他們交給你打理,竟接二連三地出現細作,你是幹什麽吃的!”
福祿聞言跪倒在地,請罪道:“是奴才無能,還請娘娘降罪。”
“本宮就算殺了你,又有何用?”張明華被氣得一巴掌趴在桌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福祿,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憤怒,“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不管你用什麽手段,都不能讓秦淮定罪。還有無論如何,也要把那個該死的細作,給本宮找出來!”
“是,奴才這就去辦。”
護國公府,陳明威步下馬車,看向管家陳忠,道:“去一趟兵部,把大少爺給我叫來。”
“是,奴才這就去。”
陳明威快步進了院子,徑直走向書房,門口的侍從見他過來連忙掀開簾子,又推開了房門,随後退至一旁,躬身等候陳明威進門。
陳明威進了書房,将身上的大氅解下,遞給侍從,随後便坐到了書桌前。
侍從将衣服挂好後,便躬身退了出去,準備茶水。
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門口傳來通禀聲,“啓禀國公爺,大少爺來了。”
“讓他進來。”
侍從應聲,擡手掀開了簾子。
陳志方深吸一口氣,彎腰走了進去,來到近前行禮道:“兒子見過父親。”
陳明威擡眼看向他,怒道:“你還知道我是你父親?”
陳志方聞言心中一緊,連忙跪倒在地,道:“父親息怒,兒子知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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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