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董春青的算計(1)

第87章 董春青的算計(1)

“奴才參見皇上。”

淩璋并未搭理楊清寧, 而是繼續看着手中的奏折。

楊清寧倒沒覺得意外,低垂着頭跪在地上,好在來之前讓小順子給他換了條厚實的棉褲, 雖然時間長了不頂用,至少跪起來不會着了寒氣。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淩璋忍不住擡頭看了過去, 雖然他低垂着頭,卻依舊能看到他蒼白的臉, 養了這麽多日子,無數的補品送過去, 竟不見長肉半分, 好似還消瘦了些。

淩璋心軟地開了口, “你可知朕為何叫你過來?”

“奴才知道。”

雖然楊清寧臉上看不出, 可膝蓋跪得實在是疼。當年他初來乍到的時候,可沒少跪,也不見有多疼,如今身子被養的嬌貴了, 這才沒跪多久,就撐不住了。

“說說。”

楊清寧斟酌片刻,道:“奴才身為東宮管事,理應料理好宮中事務, 輔佐殿下。可近段時日宮中卻有流言傳出, 與殿下的清譽不利,是奴才失職,還請皇上降罪。”

“你倒是心知肚明。”

“殿下每日天不亮離開東宮, 直到天黑才回,每每累得筋疲力盡, 用完晚膳便匆匆歇下,甚至連聽奴才說句話的功夫都沒有。只是殿下畢竟是六皇子的兄長,六皇子前來拜見,豈有不見之理,奴才定規勸殿下,擠出時間款待六皇子,一堵悠悠之口。”

楊清寧刻意強調淩南玉忙得他們連說話的空都沒有,就是不想淩璋吃醋,順便說淩南策不懂事,淩南玉忙得腳不沾地,他還來添麻煩。

“你倒是知道怎麽拿話堵朕。”

楊清寧繼續說道:“皇上,殿下愛讀史書,每每讀到皇室因奪位而自相殘殺時,都會感嘆自己有個好父皇。殿下說皇上疼他愛他,為他勞心勞力,他也要恭敬孝順,多為皇上分憂。”

淩璋冷哼一聲,道:“說不了兩句,就跟朕甩臉子,他就是這麽恭敬孝順的?”

淩璋這話怎麽聽,怎麽有種幽怨的味道,楊清寧頓覺有些好笑,面上卻不敢有絲毫表現,接着說道:“皇上,雖說殿下早慧,小小年紀便能處理政事,但殿下到底還未成年,那些權貴人家的孩子,這個年紀正是愛瘋愛玩的時候,可殿下卻每日幫皇上處理政事,為皇上分憂,這都是因殿下對皇上的一片孝心。至于今日之事,也是因皇上的拳拳愛子之心,才讓殿下沒有顧忌,在皇上面前想什麽便說什麽,想做什麽便做什麽。這樣深厚的父子情,是多少人家求都求不來的,若是說出去,不知會有多少人羨慕。”

膝蓋疼得厲害,楊清寧稍稍動了動身子。

“他雖是太子,卻也不能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即便是朕也不行。”話雖是這麽說,淩璋的語氣卻明顯緩了下來。

“奴才明白。”楊清寧先肯定淩璋的說法,再擺事實講道理,“殿下是在皇上的教導下長大,皇上最清楚殿下的脾氣秉性,殿下不是那種任性妄為的孩子,他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只是不想他并不在意的權勢,沒了好不容易得來的父子親情。”

淩璋的眉頭皺緊,語氣又冷了下來,道:“什麽叫‘沒了’,怎麽就‘沒了’?”

“皇上,若殿下每日在您面前像唱戲一般,除了恭順,沒有半點脾氣,您心裏會舒服嗎?這樣的父子關系又有幾分真?”

淩璋沉默了片刻,道:“你覺得他這麽躲着,有用?”

“奴才明白皇上的意思。可殿下是太子,是南淩國的儲君,奴才覺得什麽都沒殿下的安危重要。若是一條路走不通,便另尋一條路,條條大路通京都,何必一條道走到黑。”

楊清寧清楚淩璋的用意,他放任董春青母子這般作為,就是要引他們犯錯,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可淩南玉躲得很好,完全不給他們機會,這樣淩璋的計劃便沒辦法實行,這也是今日淩璋發火的根本原因。

楊清寧這番話說得隐晦,可淩璋聽得清楚,這是拐着彎地說他本末倒置。他沉默地看着楊清寧,好半晌沒有說話,自接手朝政以來,已有許久不曾有人敢和他這麽說話了,這個奴才真是膽大包天!

楊清寧垂着頭,雖然面上不顯,心裏卻難免忐忑,不過相較于八年前,已經好了許多,至少不會被吓得大病一場。這也是這些年來,淩璋和淩南玉縱容的結果,他忍不住在心裏自嘲地笑笑。

也不知過了多久,楊清寧的膝蓋已經沒了知覺,淩璋終于開了口,“起吧。”

“謝皇上。”楊清寧聞言松了口氣,想要起身,奈何跪的時間太長,他的腿好似不是自己的一樣,根本不聽使喚。

高勤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身子。

淩璋看着他那副孱弱的模樣,眉頭又皺了起來,嫌棄地說道:“給他搬個凳子。”

“是,皇上。”高勤扶着楊清寧站穩,又給他搬來個凳子。

“謝皇上恩典。”

楊清寧在凳子上坐下,雙腿慢慢恢複知覺,先是麻,後是疼,就好似針紮一樣。他擡頭看向淩璋,見他正低頭看着奏折,便小心地揉着腿。

高勤始終在一旁看着,楊清寧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點子上,将那種分寸感拿捏得極好,雖然是受了些罪,可這一關不僅過了,以後淩南玉再有點錯處,淩璋也不會放在心上。

淩南玉在車上等得心裏發急,唯恐淩璋為難楊清寧,他很想下車沖進去,可楊清寧走之前千叮咛萬囑咐,定要等他回來再行動,若此時過去,怕會毀了他的計劃。

又等了一會兒,淩南玉實在是坐不住了,便掀開車簾走了出去,正巧碰到從裏面走出來的楊清寧。他急忙跳下車,跑了過去,關切地問道:“小寧子,你怎麽樣?可有……”

“殿下。”楊清寧笑着打斷他的話,道:“殿下來了,皇上正等着殿下呢,殿下快去吧。”

淩南玉小聲問道:“父皇可有為難你?”

“沒有,皇上是明君,怎會随意處罰下人,殿下多慮了。”楊清寧安撫地笑了笑,道:“殿下快進去吧,好好與皇上說。”

淩南玉上下打量,楊清寧除了臉色白了些,并未察覺不妥,終于放了心,“那我進去了,小寧子不必等我,直接回去便可。”

楊清寧點點頭,目送他進了乾坤宮,這才招呼小順子,道:“快過來扶我一把。”

小順子聞言急忙扶住了他的手臂,關切地問道:“公公可是受傷了?”

為了不讓淩南玉擔心,從出乾坤宮那一刻,楊清寧便一直在忍着,雖然走得慢些,卻讓人看不出不妥。他苦笑着說道:“跪得時間有點長,腿有點不聽使喚。”

“奴才扶公公上車,待回到宮裏,奴才幫公公擦點傷藥。”

小順子扶着楊清寧上了馬車,安頓好後又跳了下來,跟在馬車旁,一路朝着東宮走去。

淩璋之後便沒再問他話,讓他在殿中坐着,就是想讓他的腿恢複恢複,至少走出去不會太難看,還有就是不想讓淩南玉看了,心生怨念,楊清寧心裏跟明鏡似的,也樂意配合。

剛走出去沒多遠,馬車便停了下來,小順子來到車前,禀告道:“公公,慶嫔娘娘的辇車在前面停着。”

楊清寧聞言微微蹙眉,即便淩璋沒把董春青當回事,甚至還在算計他們家的財産,但在面上,她是正兒八經的主子,他這個做奴才的還是得下車見禮。

楊清寧摸了摸手上的膝蓋,強忍着疼痛下了車,走到近前行禮道:“奴才參見慶嫔娘娘。”

侍女翡翠掀開車簾,董春青露了臉,笑着說道:“咦,這不是寧公公嘛,怎麽這麽巧在這裏遇上。寧公公這是……”

她們分明是在這裏堵他,裝腔作勢地說什麽巧不巧的。

楊清寧臉上挂着職業性的微笑,道:“回娘娘,奴才出來辦了點事,正準備回宮。”

董春青起身,在翡翠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随即掃了一眼身邊的侍從。侍從們會意,躬身退了出去,拉開與他們的距離。

“本宮有幾句話想與公公單獨說,不知公公是否方便?”

在董春青想來,楊清寧肯定會答應,所以先将人打發了出去,只是楊清寧接下來的話,卻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方便。”楊清寧幹脆利落地拒絕,微微躬了躬身子,道:“慶嫔娘娘恕罪,奴才還有事,實在耽誤不得,告退。”

見楊清寧要走,董春青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道:“慢着!本宮好歹是一宮之主,寧公公這般不給面子?”

“奴才不敢,實在是有事在身,不敢逗留。”楊清寧垂着頭,身子微微弓着,禮數周全,态度謙遜,讓人挑不出毛病。

董春青不能拿楊清寧如何,便遷怒地看向小順子,斥責道:“沒有眼力見兒的蠢材,還不趕緊退下。”

楊清寧見董春青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唯恐小順子吃虧,道:“你退下吧。”

“是,公公。”小順子瞥了一眼董春青,向後退了幾步。

“娘娘有話直說,奴才還有要務在身,實在耽誤不得。”

忍了兩年,終于忍不住了,他倒要聽聽,她到底想做什麽。

董春青思量了思量,道:“皇上如今只有三個皇子,本宮的策兒最為年幼,也因此與太子并不親厚,本宮本想着讓策兒多多與太子接觸,培養培養兩人的感情,也不知為何,時過兩年竟未曾見過太子一面,以至于宮中流言四起,本宮為此憂心不已。衆所周知,公公深受太子信賴,是太子身邊的紅人,定也不希望這流言繼續下去,有損太子聲譽,便想着向公公打探打探,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殿下如今已接手朝政,每日忙得腳不沾地,實在沒有閑暇,還請娘娘和六殿下見諒。待哪日得了空,奴才定派人前往西華宮,接六殿下來東宮,與殿下培養感情。”

“太子政事繁忙,本宮能理解,這馬上就要到年底了,就連皇上都要歇上幾日,想必太子也不例外。本宮會讓策兒再去拜見,到時公公千萬放行才好。”

董春青朝翡翠看了一眼,翡翠便走了過來,從袖子裏抽出一打銀票,塞到楊清寧手裏。

見楊清寧沒有拒絕,董春青嘴角勾起笑意,道:“這是五千兩銀票,事成之後,本宮會再讓人給公公送五千兩。”

楊清寧看着手裏的銀票,每張都是五百兩的數額,不禁感嘆道:“那就是整整一萬兩,娘娘可真是大手筆啊!”

董春青臉上浮現得意之色,道:“這點銀子對本宮來說不算什麽,只要公公與本宮合作,絕對少不了公公的好處。”

“合作?”狐貍尾巴終于要漏出來了,楊清寧緊接着問道:“那奴才需要做些什麽?”

見楊清寧意動,董春青繼續說道:“公公平日裏不需要做什麽,只需在策兒去東宮時行個方便便可。”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董春青壓低了聲音,道:“公公放心,本宮不會讓公公做背叛太子之事,本宮沒其他心思,只想與太子親近,希望将來太子對策兒能夠多加照拂。”

楊清寧點點頭,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道:“娘娘的這番拳拳愛子之心,真是讓奴才感動。”

“誰讓本宮就這麽一個兒子呢,不為他,還能為誰。”

“娘娘說的是。”楊清寧将銀票收了起來,笑着說道:“娘娘,您的話奴才記下了,奴才确實有事,不便耽擱,就先告退了。”

董春青以為楊清寧将銀票收了,就代表他答應了,心裏的石頭便落了地,道:“公公既有事,那便去忙吧,本宮也該回去了。”

“奴才告退。”楊清寧微微躬了躬身子,随即在小順子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董春青看着馬車緩緩駛去,臉上難掩得意之色。

翡翠見狀出聲說道:“都說這寧公公很難收買,沒曾想娘娘一出馬便成了,還是咱們娘娘有辦法。”

“難收買?”董春青瞥了她一眼,輕蔑地說道:“不是難收買,是她們出手太寒酸,只要拿銀子能辦成的事,就沒有難得到本宮的。”

“娘娘說的是。”翡翠奉承了一句,道:“有了寧公公幫娘娘,那以後行事可就方便得多了。”

“這還用你說。”董春青如驕傲的孔雀般,轉身走向車辇,在翡翠的攙扶下上了車。

楊清寧掏出銀票瞧了瞧,不禁長出一口氣,感慨道:“無論哪個時代,錢都是好東西,可錢多也是禍啊,這董家就是沈萬三。”

楊清寧之所以收了銀票,就是想将計就計,想看看董春青打的什麽主意,以防她從別處下手,他還得千防萬防。

待回到東宮,小順子扶着他直接回了卧房,小敏子聽說他傷了膝蓋,便過來幫忙擦藥。

看着楊清寧烏青烏青、腫得老高的膝蓋,小敏子和小順子都皺緊了眉,方才他們卷褲腿,險些卷不上去。

“怎麽傷得這麽重?公公身子怎受得了這般折騰。”

小順子也跟着應聲,問道:“公公,皇上到底為何罰您?”

楊清寧安撫地笑笑,道:“就是看着吓人些,沒什麽大礙。”

楊清寧話是這麽說,可擦藥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叫出了聲。

“公公嘴上說傷得不重,還不是疼得受不了。”小敏子見他疼得出了一身汗,心疼道:“殿下不是陪着公公一起去的嗎?為何皇上還是罰了公公。”

楊清寧聞言冷下了臉色,道:“背後不可議論主子,你們可是忘了規矩。”

“奴才不敢。”小順子不忘拉了拉小敏子。

小敏子看了他一眼,道:“公公息怒,奴才知錯。”

楊清寧叮囑道:“雖然咱們是在東宮,說話做事還是要謹慎些,別給殿下惹麻煩。”

兩人沒再多說,專心給楊清寧上藥,待收拾停當,又扶着他躺上床,許是累了,很快便睡了過去。

待他醒來,已是深夜,淩南玉就躺在身旁,睡得正香。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替淩南玉往上拉了拉被子,閉上眼睛打算接着睡。許是睡得太多,竟一時無法安睡,他百無聊賴地看着頭頂的床帳,思緒也随之飄遠。

兩年前的案子雖然結了,可還有許多疑問萦繞在心中,讓他時不時地在心裏琢磨。王廣就是幕後大boss嗎?他不過是一個副四品的武官,即便是在錦衣衛辦差,級別也太小了。若不是王廣,又會是誰呢?張明華才剛死了沒多久,王廣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另投他主,所以前朝、後宮到底還有誰,與張明華牽扯不清?

董春平?

一個名字随之在腦海中浮現,楊清寧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董春平确實與張明華有所勾結,不過以張明華強勢的個性,一定不會放任淩南策還有個母親在世,所以若張明華當真成功奪權,第一個要收拾的定然就是董春平,因此張明華不會容許董春平知道太多內幕。有了秦淮那份名單,張明華一黨應該已經消滅殆盡了才對。難道是他多慮了?

還有那個王彥,究竟去了哪裏,怎麽就在王廣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而且是消失得無影無蹤。能做到這一點,王彥必定還有其他幫手,而這個幫手就在南鎮撫司。是那兩名獄卒嗎?他們隐瞞了王彥去過诏獄的事實,後來又和王彥一起,指認王廣,确實是有些嫌疑。

還有那個董春平,明顯是在打淩南玉的主意,若他沒猜錯的話,董春平會在放年假那段時間有所行動,最有可能的便是大年三十的除夕宴,只是除夕宴上,衆目睽睽之下,她又能做什麽呢?

今日他在乾坤宮中回話,質疑淩璋的計劃,淩璋當時沒說什麽,可他明白淩璋聽進了心裏,應該不會再繼續利用淩南玉,那淩璋之後又會從哪裏入手呢?

種種的疑問困擾着他,卻沒有一個解開,不過想着想着他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楊清寧突然感覺一陣涼意,本能地拉了拉被子,在停頓了幾秒後,他便睜開了眼睛,只見淩南玉蹑手蹑腳地下了床。

“殿下要去早朝?”楊清寧的聲音帶着困意。

淩南玉身子一僵,随即轉過身,心虛地笑笑,道:“昨兒回來時,小寧子睡得正香,我就守在床邊等你醒來,誰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楊清寧清楚淩南玉在撒謊,只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實在不必揪着不放。他撐起身子坐了起來,道:“殿下,昨日奴才從乾坤宮回來時,在路上碰到了慶嫔,她應該是派人在東宮附近守着,得知咱們去了乾坤宮,這才在路上堵着。”

淩南玉聞言眉頭皺緊,問道:“她可有為難你?”

楊清寧搖搖頭,道:“她給了奴才五千兩銀票,讓奴才為她辦事,說事成之後再給奴才五千兩。”

“你收了?”

“收了。”楊清寧從枕頭底下拿出銀票,遞給淩南玉,道:“每張都是五百兩,一共十張。”

淩南玉接過銀票看了看,道:“你是想假意被收買,從而打探他們的計劃?”

“殿下聰慧。”楊清寧笑了笑,道:“這可是一萬兩,不要白不要。”

淩南玉又把銀票遞了回去,道:“說的也是,既然她給,那你就收着,實實在在的銀子,不要白不要。”

楊清寧将銀票重新放回枕頭底下,“昨日皇上怎麽說的?”

“我向父皇認錯,父皇便說在他面前可以是兒子,但有旁人在時就是太子。”淩南玉三言兩語便總結了兩人的談話內容。

“這樣就很好。”楊清寧點點頭,道:“殿下快去上朝吧。”

“那你再睡會兒。”

楊清寧重新躺了回去,淩南玉給他掖了掖被角,穿好衣服便走了出去。

轉眼便到了年底,自上次董春青和楊清寧見面後,淩南策便沒再去過東宮,董春青也沒讓人向楊清寧打探過什麽,就好似沒有那回事一樣。

楊清寧總覺着這事有些反常,又不好去問,只能讓人去調查西華宮最近的動向。

“公公,最近這些時日,慶嫔時常叫娘家侄女進宮陪伴,一呆就是多半日,傍晚時分才出宮。”小瓶子正在向楊清寧彙報最近監視的成果。

楊清寧挑了挑眉,道:“娘家侄女?叫什麽,多大年紀?”

“叫董菁菁,今年十五,前段日子剛剛辦了及笄禮。”

“已經及笄了……”楊清寧若有所思地說道:“難不成她在打太子妃的主意?”

小瓶子認同地點點頭,道:“不是殿下,就是皇上。”

楊清寧皺着眉頭分析道:“不會是皇上。就算皇上收了董菁菁,位份也不會太高,對她的幫助不大。況且若非逼不得已,沒有哪個女子會給自己的相公塞女人。十有八九是殿下,而且會用非常手段,否則以董菁菁的身份,最多做個側妃,做不了太子妃。”

“公公的意思是……生米煮成熟飯?”小瓶子皺緊眉頭,道:“可殿下還未成年。”

“殿下雖未成年,卻已滿十六,過了年就是十七,已有能力與女子同房,更何況她們多半會用藥。不過若是想要謀奪太子妃的位置,便不能讓董菁菁與殿下發生關系,最好是制造殿下想用強,而董菁菁奮力反抗的場景。這樣的話,殿下理虧,為了保住皇家聲譽,只能娶了董菁菁。”

說到這兒,楊清寧不禁有些奇怪,像淩南玉這個年紀的青少年,應該已經有了性/沖動,為何他從未聽說?難不成壓力太大,發育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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