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chapter55 .“新年快樂”(完結)

第55章 chapter55 .“新年快樂”(完結)

程諾剛走到單元門口,就聽見身後熟悉的腳步聲。

她回頭看了眼,關越視線落在她後頸,兩人都沒有出聲,非常默契,直到家門口。

他才扯了下她肩頭,樓道裏的亮化燈聞着腳步聲亮了,這會又滅了。

黑暗裏,人感官的靈敏度會被放大,比如嗅覺和聽覺。

程諾感覺到了關越身上那股很淡的沐浴露清香,也聽見了彼此衣料摩擦的漱漱聲。

他靠近欲要解釋剛才的事,結果就聽見身邊的人冷不丁來了句。

“她說你們最近天天見面。”

其實比起這句噎人的話,她更想作勢抱住他,撒個嬌,然後一笑泯恩仇。可是細細一想粉飾的太平終究中看不中用。

她想要的是徹底消解橫亘在兩人之間的這條冰河。

程諾跺跺腳,又複明。她仰着眸子看跟她一拳之隔的人眼裏慢慢蓄上怒氣,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關越白她一眼:“睡了這麽久,我還真不知道你耳根子這麽軟。”

剛才把他丢給其他人就算了,現在還說這麽句戳人肺管子的話,他也懶得給她好臉色。

開了門,兀自換了拖鞋往裏面走。

程諾撇撇嘴,跟在後面暗暗腹诽關越一點就燃的脾性。

屋裏三個人,開開心心的就關予芙一個人,她現在正好在放寒假,胳膊又傷了,也不能出去玩,整天跟黑臉的老爸待在一起,人都萎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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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程諾撲過去:“你終于來了,姐姐,我和爸爸等了好久。”

程諾提醒她慢點,別造成二次傷害,兩人貼着額頭膩味。

關越傲嬌:“是你在等她,我沒等。”

程諾牙齒咬着下唇,朝那邊大喇喇坐在沙發上人的後腦勺空掄了個左勾拳。

關予芙不知道他兩這又是哪出,本着做個不撒謊的好孩子的原則,她道出事實:“爸爸,可姐姐來之前你一直在看時間。”

關越:“我看的是寂寞,不是時間。”

程諾:“......”

關予芙秀眉微蹙:“那你還一直在陽臺看樓下。”

關越目不轉睛盯着電視:“我在看那只晚上老叫喚的貓。”

程諾:“......”

關予芙嘴巴微張,還想再舉證。但關越打斷她:“好了,抓緊吃。菜都涼了。”

桌上基本有一半是程諾愛吃的菜,另一半是小孩愛吃的,甚至煞有介事的搞了個氛圍燈,看着是精心準備過的。

程諾偷瞄了眼關越,他還是冷着臉。兩人視線碰撞一瞬,他又若無其事地挪開。

一頓飯,全程只有關予芙游走于兩人之間,氣氛也熱鬧。

不過這熱鬧不太融合,關予芙和關越說話的時候,程諾就靜悄悄往嘴裏塞菜。程諾和關予芙說笑的時候,關越就一個人盯着電視靜默。

程諾以為關越會記仇到不下來送她,但她要走的時候他還是跟着下樓了。

遠處洛林的地标建築上滾動的字幕在黢黑的夜裏閃爍,數字化的大屏劃過一個個稚嫩的面孔。

老街巷裏沒有那種年輕的生機,偶有一兩聲咳嗽,間雜着人聲。粉狀的雪漱漱落下,像鹽撒在硬面包上。

路燈自身後打過來,關越的影子投射到她身邊,兩人雖是一前一後,卻沒有多少距離感。

程諾沒有回頭,眼前氤氲着一團從嘴裏哈出的霧氣,她随口說:“你回去吧!車子就停在那兒。”

她随手一指,也沒在意關越到底看見了沒。

身後的人不知哪個瞬間,向前了一步,腳尖跟她同步。

“最近很忙?”他問了個跟剛才的話頭八竿子打不着的問題。

程諾點頭:“年末嘛!就指着這兩天。”

關越突然伸手撣了撣她肩頭的雪粒,程諾側眼盯着他看。

他迎着她的矚目,之前的別扭好像就是小孩子争寵的鬧劇:“忙也要照顧好身體,你都瘦了。”

程諾不在意的笑了聲:“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像我媽。”

“你對我的性別屬性有質疑?”

“沒。”

程諾都不知道他怎麽能把話題扯到那兒去,但兩人都有點顧左右而言他。

夜裏小巷寂靜,路燈昏暗,倒也适合吐露。

關越忽而問:“你今天說那話什麽意思?是真不信我,還是吃醋。”

他屬實是被拿捏了。

程諾皺眉,這才想起來興師問罪:“那你到底有沒有?”有沒有見她,有沒有一丁點懷念過往,有沒有心裏偷偷給她湊進來的機會。

“現在是我在問你。”關越不滿。

“哦,”程諾定住腳步,正對着他,“你先坦白。”

關越籲了聲:“你這麽不放心幹脆把我栓褲腰上得了。第一次見就是醫院那回,後面她來家裏看過一回,地址不是我給的,人自己跟着磊子來的,不怪我。還有就是今天,統共見了三次。滿意了吧?”

程諾點點頭:“挺滿意。”

關越抓住機會:“該你了。”

“什麽?”

“裝傻。”關越刺她,“小心變真傻。”

程諾觑他:“你話好多。”

關越垂眸:“你是話少,留着給誰說?”

“喂。”程諾瞪他。

再舔真是一點尊嚴沒了,關越停步:“看來你還沒考慮好,等你有真正的答案再說吧!我不想再聽你打太極,沒意思。”

程諾唇瓣落下幾粒雪,那些話被硬生生堵在唇齒間。

也是,翻來覆去那些模棱兩可的話她自己也厭了,又何必拿出來糟蹋人。

真有第三者插入的感情太好抉擇了,就害怕兩個人都捧着一顆真心,卻躲不過現實擡高的門檻。

程諾鼻頭有點酸,她伸手研磨了下:“你回吧!關予芙一個人在家也不放心。”

關越沒應聲,直到她調轉車頭出了巷子才離開。

地上留下一個沒有落雪的印記,程諾有那麽幾個瞬間是想投進關越的懷抱的,這麽個夜晚多麽适合溫存。

但,膽小的人需要時間來鋪路,需要他的在意來疊加勇氣。

程諾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點,家裏的母子兩坐在客廳邊聊天邊嗑瓜子。

程嘉招呼她過去一起吃。

程諾臭着臉:“還沒過年,年貨都要被你兩幹完了。”

程嘉笑:“姐,只要心裏開心,天天都是過年。你整天垮着臉,把家裏年味都沖淡了。”

姐弟兩已經過了老死不相往來的階段,現在進入了互相折損模式。

程諾勉強一笑:“呵,你爹沒叫你回去過年?”

程嘉主動給她讓了個位置,還殷勤地剝了個砂糖橘,滋了一口甘甜。

“叫了,我跟他說不回去。”

“好日子過夠了,來體驗人間疾苦。”程諾仰躺在沙發上,脊椎骨泛酸。

他們現在坐的這沙發就是程嘉最近一段時間的栖息地,她才會那麽刺他。

程嘉不以為意,一條腿半跪在沙發上,給程諾捏肩,十分狗腿,生怕把他趕走似的。

“姐,媽說你談對象了,怎麽沒見你領回來?”

“怎麽,過年了想讨紅包?”

程諾越過程嘉的肩膀去看另一邊的陳美芳,她手裏剝着要做甜點用的花生米,不經意道:“最近沒見你提起,你們吵架了?”

“快黃了。”

她說了句氣話。

程嘉在那為還沒見到面就被 pass 掉的姐夫哀嚎,陳美芳問她:“前段時間還好好的,怎麽突然不成了?”

程諾眼神失焦:“你之前不是不同意嗎?”

陳美芳被噎住了,程諾今天簡直就跟個嗆口辣椒似的,逮着一個嗆一個。

和前幾日的萎靡不振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但她自己也沒痛快多少,心裏團着一口氣。

她洗漱完快要入睡的時候,陳美芳敲門進來,手上拿着一條織好的圍巾,純白色的,尾端辍着兩個大白兔的鈎針玩偶。

程諾太熟悉了,小時候她就有一條一模一樣的。天天帶到學校去炫耀,惹得後來被偷了,再也沒找到。

陳美芳把那條圍巾放在她枕邊,程諾拿起一看,長度和她上小學那條一樣。

她柔和了點:“你織太短了,我哪能戴。”

她坐起來一點,剛要比劃着往自己脖子上套,就聽母親說。

“不是給你的。”

“給大姨家佳佳的?”佳佳是大姨家的孫女,自從他兩離了婚,親戚也就剩下一邊的了。

“不是,佳佳有爸媽,還有你大姨大姨夫,姥姥姥爺的全家人圍着轉,不缺這點,”陳美芳搖頭,滿目含淚,“給那個孩子。”

程諾心裏了然她說的是誰,倏地一酸,舔了舔幹涸的嘴唇,笑問:“你現在不反對了?”

陳美芳搖頭:“只要你好就行,這段時間看你天天沒個精神,我也難受。”

程諾眼窩子一淺,眼角的珠子砸在了被子上。

“媽,我也沒主意了。”

陳美芳擦掉她眼角的淚:“沒事,你喜歡他就行,他也就比別人多了個孩子,也不是什麽要命的毛病,看着也挺有眼緣的。你現在擔心的無非是他平衡不好,你心裏膈應。沒事,孩子我給你們帶,我把她當親孫女帶不就成了。”

她說得松快,程諾聽得堵心。

仿佛全世界都在為她兜底。

她從一個家裏的“頂梁柱”變成了在檐下躲風避雨的人。

有一種你即使錯了,也不會有人怪罪你的安心感。

這一夜,算是近來睡得最沉的。

白天的忙碌一直持續到了除夕那天,直到下午一點程諾才關了店,計劃好好歇個十來八天的。

陳美芳和程嘉已經在家裏熱火朝天的開始準備年夜飯,今年難得家裏多了個人熱鬧許多,年味也足。

程諾頓覺這年味不是吃喝供出來的,而是要有人味。

三人熱熱鬧鬧地包了餃子,程諾抽空起身去卧室撥了個電話。

她還沒有細問,電話線那頭的小人已經把他們今天做了什麽交代的一絲不漏,兩人抵着聽筒癡癡的笑。

她想見他,她心裏也有了答案。

吃完飯,三個人癱在沙發上看春晚,陳美芳順口問了句:“你對象過年來不來?”

程嘉:“媽,你問我還是問她?”

“當然是你姐。”

程諾收收下巴,心裏蠢蠢欲動:“我要不去問問他?”

陳美芳不愛熬夜,每年都不會等到十二點,這會已經打着哈欠,淚眼漣漣:“問呗!”

程諾急沖沖起身,回卧室換衣服,剛進去沒幾分鐘又出來:“媽,剩下的餃子我拿走了?”

陳美芳看她:“這麽點事還非要見面說,打個電話不行。”

程諾笑着使喚程嘉給她打包見面的“理由”。

“哎呀,你趕緊睡吧,這都幾點了。我帶程嘉出去轉轉,廣場等會有煙花,讓他這個從大城市來的人也熱鬧熱鬧,不然還以為我們在小地方天天荒野求生呢!”

程嘉從廚房探頭:“知我莫若姐,我今晚跟我同學正好約了。”

兩人一唱一和,陳美芳也懶得管。

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程諾開着車把程嘉扔到廣場的東南口就要走,程嘉滿臉糾結:“你說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去看看姐夫,我還沒見過呢!”

程諾不假思索地回絕他:“你今晚不适合出現,好好會你的同學去吧!”

程嘉還沒來得及再争取争取,就被推下車了。

在那熟悉的門口站定,程諾拂着炸裂的胸口,方才路上組織好的措辭又重歸空白。

但是莫名底氣很足,被愛的底氣,更是她自身經此種種,圓滿了的底氣。

她捋了捋耳邊的發,敲門。

門縫拉開,關予芙一張小臉露出來。

看到她一瞬,眉眼彎成一道,真開心。

程諾莫名驕傲,把脖子上只纏着一圈的圍巾摘下來給她戴上。

“Happy new year!”

“姐姐,Happy new year!”

程諾揉她腦袋,貼她耳邊悄悄問:“你爸幹嘛呢?”

“發呆。”

程諾湊着門縫往裏看,只堪堪瞧見一個冷漠的後腦勺。

她還沒想好怎麽登堂入室,就聽見身邊小孩興奮地對裏面人講:“爸爸,姐姐來了。”

她還縮着腦袋想怎麽哄人,門從裏面大開。她整個人暴露在客廳蔓延過來的燈光裏,又被眼前人投下的影子緊緊包裹。

關越垂眸:“不進來?大過年的不缺你當門神。”

程諾癟嘴,忍氣。餃子舉過頭頂:“我來送餃子。”

“謝謝你媽。”

她換鞋的動作停下:“喂,我送來的,不謝我。”

“哦,謝謝!”

“你這麽不情不願,請我進來幹嘛?”

關越從她手裏拿過餐盒:“不情不願是你說的,我可沒有。”

“那你板着臉?”她熱情都被澆掉了一半。

關越渾不在意地繼續噎她:“算命的說我這臉命裏帶的,喜慶不了。”

“呵,”程諾氣笑,攬着小孩,“沒想到你這麽會甩鍋。”

關越不理她,三兩步到沙發前坐下,電視熒幕裏花花綠綠,桌上除了一些小孩零食,還放着一罐開封了的啤酒。

程諾左瞧瞧右瞧瞧,也未免有點太冷清了。

她是個偶爾愛熱鬧的人,朋友歡聚一團,互吹互怼,推杯換盞,就會出現一種介于真實和虛幻之間的存活感。那種感覺,獨處換不來。

關予芙有同學打電話過來,她跑進卧室接電話。

程諾愈發肆無忌憚:“我也想喝。”她指了指桌上的罐子。

關越掀起眼簾看她:“喝呗,誰攔着你。”

他莫名想起她第一次來的那回,先是要煙抽,後是蹭酒喝,最後還把他也順道拿下了。

程諾嘴裏嘟囔着腹诽他此刻若有似無的抗拒,恨恨地隔了一點距離坐下,拿起那灌酒晃了晃,還有,她就着杯口喝,對準的位置有點偏,酒水順着嘴角洇開。

她剛要伸手去抹嘴,有人快她一步。

溫熱的唇瓣壓住水漬下流的趨勢,再用濕熱的舌尖卷走。

就在程諾等着身邊的人進一步動作的時候,他卻絲毫不留戀地離開她唇畔。

程諾控訴:“有你這麽占人便宜的嘛!”

“那給你還回去?”關越眉眼上挑,不知什麽時候兩人之間那點刻意留出來的縫隙沒有了。

程諾垂眸,方才僞裝的笑意減退,臉上的輪廓都更真實了,她問:“你不生氣了?”

“看見你就不氣了。”他依舊是坦蕩又直白的口吻。

她眼角微潤,慢慢靠過去,貼着他心跳活躍的胸膛,整個人松弛下來。

“我媽叫你去我家。”程諾手指撚着他衣服上的褶皺,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開口,頓感這麽鄭重其事地給人表忠心也不是件容易事。

關越手摟着她腰:“那你呢?”

程諾仰頭:“我也想你去的。”

她這句話點燃了關越眸子裏的引子,噼裏啪啦,好像也不用多贅述,他就已經臣服了。

程諾手心抵住他要吻下來的唇:“我還沒說完。”

“嗯?”

“最近我真的很認真的想了,之前在醫院一聲不吭走了的事是我不對,我先給你道歉,”程諾擡頭很認真地說了“對不起”三個字。

“我也從這件事裏真正認識到了我們之間的問題,其實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是跟你在談戀愛,這也并不意味着你要包圓我的人生。”

她手指揪着他衛衣的領口,扯得都耷拉下來,能看見凸起的鎖骨。自我剖白是要血肉模糊的,但要是能換來一個更敞亮的自己,和一段更健康的關系,她願意。

“一直以來我都特別不願意去深究一些事情,總是用很忙的借口來慰藉自己,也逃避一些東西。可是跟你在一起後,那些本身的缺陷藏都藏不住。甚至到現在我都還是恨我爸爸,我沒從他那得到過哪怕一丁點的愛。”

關越撫摸蜷縮在他胸口的人。

聽她自嘲一笑,他也心痛。

“以前我總惡狠狠想,他走了就走了,我才不稀得他那種人當爸爸。可事實證明,我就是個小女孩,做不到不在意。然後壓抑壓抑,心裏對愛的标準慢慢變得單一又極端。其實愛很泛的不是嗎?健康的人不會只盯着一處看。可那次我竟然跟孩子做起了争奪,想着你肯定是在意她多過在意我,才犯了蠢。”

關越看着她把自己一點點刨開,虔誠地放在他面前,沒辦法不給出任何回應,即便他一直都堅持言不如行。

“你們一樣重要,而且對你和她也不是一種情感,沒什麽好争的。”

程諾笑:“那我和她同時掉河裏,你救誰?”

“不知道。”關越瞪她,“非要這麽整我?”

程度嘟嘴:“誰讓你這幾天都不去找我的,也真是能沉得住氣。”

關越不理她揶揄,認真道:“我在等你。”

被迫等待的那個人更難捱不是嗎?

關越說情話好似老樹發新芽,對程諾還是很受用的,她笑得花枝亂顫,方才的淚眼婆娑沒了影蹤。

她盯着眼前人深邃的眸子,繼續道:“我反省我的錯誤,不跟以前那樣随便說走就走了。你會不會一直愛我?”

“還以為你長進了。”關越低低笑了聲,剛才那番話以為她一下變了,現在一看還是個傻傻要糖吃的姑娘,不過他也不急,更願意維護她這樣的小性子,“還是這麽容易被騙。”

程諾不以為意,威脅他:“你到底說不說?”

“你真不考慮要點更實在的東西?”

“什麽實在?”

“錢。”

程諾觑他:“這種時候談錢不合适吧?”

“合适,”他斬釘截鐵,讓程諾等一下,自己進了卧室,再出來問他去幹嘛也不說,只接着剛才的話頭說,“不和我談錢,彩禮不打算要嗎?”

程諾懶懶道:“要啊,最好把你要窮,到時候只剩下一條褲衩子。”

她只當是在打趣,還在笑,關越捏她手指:“沒事,你的就是我的,你要再跑我就打斷你腿。”

氣氛上來了,他擋也擋不住心裏的叫嚣,這事就這麽提前了。

程諾瞪大眼睛,後知後覺:“你別跟我說你剛剛是在求婚?”

“嗯。”

他掏出那只買了有幾天的戒指,拿住她無名指就要往上套,程諾躲開:“哪有你這樣的,不算不算,你要重來,至少單膝跪地才有誠意。”

關越抓着她手:“還糾結這些,我雙膝給你跪的也不少了,還單膝。”

程諾秒懂他的意思,面上漲紅,又燙。

“不一樣。”她堵他。

關越撚着那枚戒指,耳背泛紅,難有的青澀:“真要跪,等會回屋給你跪,這會留點面子。”他下巴指了指小孩半開的房門。

程諾臉上帶着羞,拿手拍了拍關越掐着她虎口的手,右手視死如歸般伸出去:“行了,要戴就趕緊戴。”

看着無名指上那顆亮閃閃的鑽石,程諾想起什麽,氣呼呼:“你把我繞來繞去,就是不想說愛我。”

關越看她又提起這茬,無奈掩面,最後還是貼着她耳朵說了。

程諾攀着他脖子摸他臉,笑開懷:“你說話結巴。”

中途關予芙出來看了眼,他兩膩膩歪歪的,看不下去又回屋了。

除夕夜進入倒計時,窗外煙花在熱鬧的空氣裏綻開。沒有甜過頭的情話,在千家萬戶的燈火裏,兩人看着同一個方向同一片風景,心笑了。

就好。

.

關越随便找了個由頭,把人帶回房間,打商量:“今晚別回去了?”

“幹嘛?”程諾有了登堂入室的自覺,随意看他房裏的東西。

那邊換睡衣的人走過來,短袖的背面卷起一截,精壯的腰身半露,他笑得随意:“讓你說話也結巴結巴。”

程諾手已經不規矩摸上他那半截沒有蓋住的腰,眼神愈發遲滞。

這晚,廣場的煙花炸裂了許久,連冬夜裏的寒風都被灼燙,沾染了笑意。

程諾皺眉看半跪着清理殘留的人,質問:“你怎麽一點成年男人的自覺都沒有,沒了也不知道補。要是有了怎麽辦?”

“生,生了我帶,我有經驗,”他說,“一回生二回熟。”

程諾半放空狀态,不着寸縷,還被翻了個面,她事後找茬:“你這就是渣男行為。”

關越聽了這話不樂意,順手撸了兩把,作勢又要進去。

程諾累得說話都大聲不了,腳丫子有氣無力地蹬他。關越捉住她腳:“你再說,我就把你給我安的罵名坐實了。”

程諾能屈能伸,求饒。剛才關越還繃着不願意弄的時候,是她勾着人腰一個勁磨,他最後才丢了防線,而且到了還抽出來了。

收拾幹淨,程諾躺關越臂彎裏舒暢地閉着眼,所有壞的都丢在了舊年。

新的一年,必定會有難題,但不會是将她攔腰斬斷,給心髒投毒的難題。

她提醒關越:“五點叫我,我早點回家。別還沒去家裏,她老人家又給你留下什麽引誘成年少女過夜的罪名。”

關越應了聲,盯着她側臉看夠了,身體力行,在他日思夜想的臉蛋上印下一個吻。

“新年快樂,程諾。”

冬天結束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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