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含着金湯匙出生在弼家王府起, 從牙牙學語時便有過目不忘奇才,孩提年歲遍識文韬武略不在話下, 白黎頂着太微星轉世的高帽活了二十年,到現在第一次...懷疑人生。
渾噩中,他似乎來到志怪書籍裏的奈何橋邊, 有位衣着怪異,長相可人的姑娘站在渡船堤岸。姑娘的五官玲珑精致,明眸圓滾滾的尤為可愛,只是瘦削的身子看上去弱不禁風的。
姑娘站在一塊藩旗前, 上面寫着: 唐芝芝孟婆湯。
雖然束起道姑頭, 穿着寬大垮塌的灰袍,這面貌可不就是唐姑娘。白黎認出來後, 心頭不禁泛起圈圈漣漪,撓得心口發癢。
唐芝芝嬉皮笑臉地招呼白黎過去,手裏端了一個黑陶碗, 引得白黎好奇地湊過去瞧了眼——綠幽幽的清湯寡水, 還有一片爛菜葉子漂在湯面上。
唐芝芝的笑猛然收斂, 多了一份難過的意味:“公子喝了它,我便渡你過忘川。”
這種感覺,讓白黎倍感壓抑。
唐芝芝又一次遞上孟婆湯。
白黎疑惑他真的死了?還有這這這真的是孟婆湯?看這賣相, 怕是喝下去會嘔吐出來。
白黎的笑意凝固在臉上,內心呼號可以不喝嗎!然後他為難地朝唐芝芝擺擺手。
不曾想,唐芝芝眯着眼看着他露出邪惡一笑,随後撲上來上下其手, 把使不上力的白黎制服,仰起他的頭,将鬼湯灌到他嘴裏。
“哎呀喂!”
一聲銀鈴般的叫喊将白黎深陷的奈何橋畫面打碎,猛然睜開眼,發現自己原來躺在某處亂糟糟的洞穴。
循着剛才的叫喊聲,吃力地擡眼尋覓,目光鎖定在他胸前的白衣姑娘。
白黎心情莫名愉悅起來,喚了聲:“唐姑娘。”
唐芝芝悶聲回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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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黎盯着唐芝芝的頭頂,看見幾片樹葉插在她的發間卻渾然不知,只是一個勁地埋頭擦拭着衣服。他不由困惑,轉而望向地上——黑陶碗,以及碗裏熟悉的配方。
随後頓悟過來,也許是他昏昏沉沉時将湯撒到唐芝芝身上了。
看到唐芝芝嘟着小嘴,認真擦拭的樣子,竟讓白黎有些失魂,于是極為不好意思地賠禮道歉:“唐姑娘對不住,改日在下定賠姑娘一身衣服。”
唐芝芝停下手上動作,擡頭凝視着白黎,眼中略有愠色,然後心疼地看向地上剩下半碗的菜湯。
她不解氣地埋怨道:“我見你躺着不醒一日不進食,特地熬制了美味的菜湯自己都沒舍得喝,你居然還浪費了半碗。”
唐芝芝哪裏是心疼衣服,她恨不得給浸了湯漬的衣服施個法,變回灑掉的半碗菜湯。
聽罷,白黎顧不得忍俊不禁,而是緩慢地支起身,伸手拿起地上的黑陶碗,一飲而盡。
“好喝麽”
“………”
好不容易咽下味道難以描述的菜湯,白黎實在不忍心對唐芝芝的星星眼說真話。于是說了他平生第一回違心的話:“好喝。”
唐芝芝笑開顏,滿足地接受了評價,不免自我表揚道:“我就說山洞外邊的野菜聞上去香噴噴的,果然不錯。”
白黎下意識望了眼洞穴外,呃,以他曾經親手喂養過小豬崽的經驗看來,那綠幽幽的一排草大約是灰菜——某種豬食。
進了他的肚子中。
白黎微笑地看着唐芝芝,經過他專業的錦衣衛基本素養,看得出唐芝芝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随即艱難地稱贊道:“唐姑娘,好眼力。”
白黎想着若是再不換個話題,他的胃裏恐怕要翻天覆地了。
是了,他剛剛只顧夢中幻境和唐芝芝這才發現自己險些忘記了要事。
玄玥山莊單文青。
以及他記得他明明摔下斷崖。
白黎蹙眉問出心中所想:“唐姑娘是為何與我在一起的?”
唐芝芝對答如流:“當然是因為我救了大人您啊。”
“可我分明掉落下懸崖,唐姑娘一個姑娘家是如何相救?”
唐芝芝的眼神開始躲閃,飄忽不定,思索片刻回道:“大人您恰好挂在洞穴口的歪脖子樹上,我就順手救你下來了呗。”
白黎挑眉,追問:“唐姑娘不是在山上嗎?”
“我我我想透透氣,恰好逛到這有個洞穴,繼而看到大人您。”
“那麽與我同落崖的人呢?”
“他也許沒你幸運,這肉體凡軀的估計摔成肉泥了吧。”
至此,白黎的眼神暗淡下去,沒有繼續追問,總算讓唐芝芝喘了口氣。
白黎對唐芝芝天真拙劣的謊話心裏有數,只不過他莫名相信這個出現在案發現場的倒黴姑娘,與玄玥山莊與兇案無關。何況眼下若單文青死了,這樁案子的直接指向線索便銷殆,畢竟單子祺知道的并不多。
“山莊這條線索怕是斷了。”白黎憂心忡忡地看向唐芝芝,計較陛下給的破案時間僅餘三日。
“不會啊,莊主雖然不在了,還有一個知曉內情的莊主夫人嘛。”
莊主夫人?白黎困惑地盯着唐芝芝以為自己聽錯了。
“大人!”
“小主人!”
洞穴口,突如其來的兩道呼喊聲打斷了白黎的疑問。其中一個黑衣人幾乎是排山倒海地沖撞到白黎面前,唐芝芝認出這是錦衣衛裏雪白得出奇的言岩。
後頭的邢叔沉穩地走來,只是先前一路狂奔使面色紅脹,大汗淋漓。他一把拉過言岩,瞪他一眼,然後兩人規規矩矩地向白黎行了禮。
邢叔開口詢問:“大人無礙吧。”
白黎點點頭,兩人才松了口大氣。
這時,邢叔的目光在洞穴裏搜尋,凝聚在躲在朱季身後的一團小個兒身影。
邢叔的臉色難得舒緩,朝唐芝芝拱手道謝:“唐姑娘,多虧你尋到大人并飛鴿傳書告知。”
唐芝芝尬笑,客氣地擺擺手,眼睛避開邢叔和言岩手裏提的繡春刀,以及其實她很想告訴他——那不是鴿子。
唐芝芝回憶起那晚的玄玥山莊真可謂跌宕起伏,驚心動魄。起先是纏住自己腳踝的那只鬼手,饒是唐芝芝早早地飛升為仙,見慣牛鬼蛇神也經不起這樣的玩笑。
陰森的月光下,沒有指甲的指節牢牢地攀附着她,給唐芝芝的白靴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當唐芝芝正要嘗試捏往生咒看看是何方妖孽時,陡然發現這個鬼手竟是有影子的,月影投射到地面如同妖嬈的藤蔓,死命求生。
在料定這個手的主人逃不出人、妖、精三類後,唐芝芝幹脆大膽地俯下身,以她在凡間童話書裏見過的拔蘿蔔的姿勢,嘿咻嘿咻往上拔。牛精天生神力,三兩下就把鬼手的全身拎了出來。
鬼手的主人是個女子,披頭散發,衣衫褴褛,甚至遍體鱗傷。怎麽看怎麽慘,唯有這個女子清冷的眼睛格外唬人,在月光下泛着幽怨的綠光,看起來是個着實不好惹的角色。
“你你你是人還是...”還是道友?唐芝芝試探性問她。
結果對方半天不回答,反而問唐芝芝一個奇怪的問題。
“你見過有人為了外頭的女人,抛棄殘害自己結發妻子的嗎?”
女子的聲音如她的眼睛一般,孤傲冰冷,吐息談吐間與這身罪犯似的裝扮大相徑庭。而關于她的問題,唐芝芝腦中細細思考,她應該是見過的,譬如現代凡間有個名叫<回家誘惑>的連續劇。
“您是?”
“這場為我辦的喪禮倒是要比我成親那日來得盛大。”女子擡眼環顧四圍白藩,眼圈漸漸變紅。
雖然女子的回答依舊不着邊際,但這回唐芝芝已然清晰眼前女子的身份。
為她辦的喪禮,那豈不是...莊主夫人?
既然女子有影子,那便不是活見鬼,所以說莊主夫人還活着!
恰是那時,深沉的夜空綻放出絢麗的蓮花,緊接着刀劍劇烈碰擊聲刺入唐芝芝的耳中,舉着火把的蓮紋錦衣官服印入眼簾。先沖入東邊客房一帶的是老熟人——白臉言岩,言岩手握銀白繡春刀跑來,于是唐芝芝當即把莊主夫人交給他,捂着眼避開刀,唰地一下逃開了。
抄小路逃到煙花綻放的斷崖邊,想來親眼目睹錦衣衛大人捉拿兇手的盛況。不想剛到斷崖,但見僵持的兩方以及一個粗漢子虎撲向錦衣衛大人,最後雙雙從斷崖頭掉落消失。
唐芝芝想也不想,跟着跳下去。随後直直墜落的風刮得她臉頰疼,她這才想起自己附身的小豬精貌似并沒有飛天術。本來是想搭救指揮使大人的,這下好了,非摔個魂魄離身不可。萬念俱灰之際,唐芝芝猛然身子一輕,恍若紙片般輕飄飄游蕩在半空。
她變成了一張豬皮...
一張無需捏訣随心駕馭的豬皮...
豬...豬豬俠?
眼見指揮使大人要摔落崖底,豬皮唐芝芝迅速來了個優雅利落的九曲十八彎,把指揮使大人接住然後平穩地撈起來,飛到山崖中段的一個洞穴。
勞心勞力照看他一天,唐芝芝順帶撿了不小的便宜,将他的臉仔仔細細端詳了好久。懷揣着罪惡的小九九,從發絲,眉眼到染血白衣後露出的胸膛看了個遍,竟然都與夢中白黎君一毛一樣。
等他稍稍安穩後,唐芝芝連忙化身豬皮飛到北鎮撫司給錦衣衛報信,通知人來。
所以鬼知道邢叔是怎麽把粉粉的豬皮看成信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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