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暗夜訪客
第一章.暗夜訪客
坐落于煙花巷尾端的一間妓院裏來了個奇怪的客人。
人中旁有顆大紅肉疣,濃妝豔抹頗有福态的老鸨捏着蒼蠅拍,寬臉上的五官寫滿了鄙夷與猜測,混濁的眼珠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猶豫着要不要做這客人的生意。
老鸨身高矮,橫着看還比直的高,雙手環胸不懷好意的評估來者。
她面前的人帶着帽兜,長及地面的鬥篷沾滿沙塵,覆面蓋着看不到長相,甚至連眼睛都隐藏在帽緣形成的陰影下,但似乎有道銳利的目光冷冷的注視過來,無聲催促着她。
天氣明明還算溫暖,老鸨卻莫名其妙的打了寒顫,但不愧是見過各種場面的老江湖,什麽樣的客人她沒看過?牛鬼蛇神又有何懼?
讓她猶豫的重點是,這人到底有沒有銀子?是不是想白嫖?
「銀子我有,到底做不做生意?」
那人失去耐性,從鬥篷裏扔出一小袋碎銀,粗聲粗氣的問,老鸨看見撒在桌上的財物,眼珠子整個亮了。
白花花的銀子啊!哪來的財神爺?這些都夠買下整間妓院的人啦!
「做!當然做!有銀兩好辦事!嬷嬷給您開最豪華的房!這位爺,想找什麽樣的貨色?小店都有。」眼睛死盯在錢上,看得流口水的老鸨裂開嘴,谄媚的笑問。
「最美的就行,打幾壺酒來,多弄幾道菜,再弄桶熱水洗澡。」
那聲音聽着年輕,話聲裏卻有種深深的疲倦感,老鸨本能的知道不該再啰嗦,奉承的連連媚笑。
這人把妓院當客棧不成?算了,只不過是要點熱水罷了,銀兩啊銀兩…
「行行,嬷嬷定挑個您會喜歡的。」她笑得巴結,轉頭卻又是另一種風貌,麽喝着小厮的樣子像潑婦罵街,可以想象平時是如何對待妓院裏的人。
那人爽飒的轉身,高挑矯健的身材、沉穩的步伐、黑衣黑褲,更襯得那人英姿勃發。揚起的鬥篷下赫然看見一把單刀,刀鞘是硬皮所制,堅韌粗曠,握柄處用布條捆紮,一看便知跟那些纨褲子弟裝場面的所謂名劍不同,是真的飲過血的利器。
老鸨暗暗慶幸自己剛剛沒搞砸,畢竟煙花巷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出了事官府還不一定來查…
她還是回去點點這些可愛的銀兩吧。
老鸨捏着沉甸甸的布袋,心情極好的扭着肥碩的腰回房安歇,再沒心思去想其它。
妓院裏沒有人是不會察言觀色的蠢貨,雖然那個客人進房後還是沒脫鬥篷,也不說一句話,但小厮就是知道這不是個好惹的主,幾乎是過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就備齊了那人要求的所有東西,只是關鍵的美人還沒出現。
「爺,您先歇歇,紅牌馬上就來。」小厮腰彎得極低,卑躬屈膝讨好的笑道。
「嗯。」那人還是惜字如金,冷冷應和,随手抛給小厮一塊碎銀,擺手要他離開。
「多謝大爺!多謝大爺!要是還有需要,直呼小的便是!」
小厮眼睛都直了,笑得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只差沒抱上這財神的大腿去。
剛剛就看到這人出手闊綽,沒想到這會兒真賺到了!
他哼着小曲,樂颠颠的走出房。
耳根子總算清淨了…那人搔搔耳朵,扯下自己那身厚實的鬥篷,退去所有衣服,擦淨身上所有髒污,再将自己浸在熱水裏,長聲舒了口氣。
門板輕扣,有人步履輕盈的踏進房中,想來是那姍姍來遲的美人。
「來得挺遲的…」蒸氣氤氲中,那人回首看去,話聲卻凝住了。
是個男人?
對面的人也愣在原地,看着眼前赤條條的人,臉上露出訝異。
是個女人?
相對無言,氣氛難以形容,所在位置與雙方角色極其詭異,叫人不知做何反應。
站在門邊的男人五官柔媚嬌美,柳眉細長脂粉未施,鳳眼下一顆小巧的淚痣像能勾人魂魄似的,增生無盡楚楚可憐之态,玉立長身儀态端正,着一身月白華裳,身段幽柔與溫潤氣質,足以勘稱濁世佳公子,确實能說是令人驚豔的「美人」,以這足以跨越性別藩籬,猶如天女般的相貌,無怪乎老鸨不怕被責怪,問都不必問就将人送進房,這等姿容就是從不好男色的人,見了也只能拜倒在其靴子前。
一直以為「美人」只指女人,沒想到今日驚鴻一瞥就粉碎了所有常理。
面前的就是這樣的絕代美人。
若是在外,只怕所有人都要将他捧在手心呵護,他卻是妓院裏任人輕賤的小倌。
與此相反,半身泡在熱水裏的女人,身材高體格姣好,許是長年習武的關系,幾乎看不到半點女子的嬌弱,臂膀乃至于腹部都有明顯的肌肉線條,曬成小麥色的肌膚滿布傷痕,墨黑眉眼威風肅穆,渾身都透着凜然的氣息,只剩下一小點骨架輪廓還依稀有女人的感覺,只是全被橫過臉上的好幾道爪痕般的猙獰傷口磨滅殆盡,英氣勃發表情冰冷,就算沒遮住臉只怕也看不出什麽端倪,沒有人會認為這是個女人,何況她的胸脯一片扁平,上面都是火燒的痕跡,全身沒有一處完好。
就算是閱人無數的小倌,若沒直接看到她身體,只怕還沒辦法認出性別。
「…妳…」男人開口,聲音一如其人柔軟婉轉,像是初春鳥鳴悅耳。
「…你…」女人開口,冷漠聲線與相貌完美吻合,音調低沉猶如遠雷,叫人難近。
明明兩人聲音都很好聽,若仔細聽,也不到男女不分的程度,卻有種難以言喻的別扭感,像是靈魂裝錯了軀體那般的異樣感。
這世道曾經歷戰火許多年,許多陳舊的規矩已被颠覆,民風開放不少。
男人來妓院尋歡的自然不減,而女人來找樂子的也日益增多,還男女通吃,當然這種地方只要付得起銀兩就沒人會說話,所以這小倌也沒訝異太久,最多不過是因為小厮跟他說「那位爺」,導致他以為對方是男人,才有這麽烏龍的驚訝。
所以他很快恢複平靜,腳步輕盈的上前,盡力朝她勾起營業用的妩媚笑容。
「你就是這裏的紅牌?」不待他發話,女人便拉住他的衣袖讓他近身,冷聲問。
她沒有絲毫羞澀或尴尬,也不知是閱歷太多人、還是覺得自己滿身傷疤沒啥好遮掩、或是認為既已踏進此處便無需故作端莊,總之就是光着身子坦蕩蕩的直視對方,全然是爺們做派,小倌還未曾看過這樣的女客。
「在下秋水,小娘子不喜歡嗎?」
小倌無辜的回望對方,那眼波真彷佛像湖水蕩漾,着實勾得人心蕩神馳,讓人難以舍棄。
「我還以為會來個女人,這張臉确實長得挺好。」
她上下打量對方,面容冷淡鎮定,雖是贊美卻既不顯得淫邪也不露出喜惡,反而令秋水不知該做何反應。
其實他巴不得被轟出去,前幾天都被人折騰得快沒命,今天實在疲乏得很,但他哪有立場說不接客?這種三流妓院的紅牌,哪有像高級娼館的紅牌那種待遇?
「多謝小娘子稱贊,在下…」
秋水惋惜中無奈認命,才準備要說點奉承的話,女人卻甩甩手示意他閉嘴,走出浴桶自己擦幹身體套上褲子,動作俐索的連讓人獻殷勤的時間都沒有。
怪了,還穿褲子做什麽?多此一舉,某種情趣堅持?秋水整個胡塗了。
「替我上藥。」女人從衣衫裏摸出金創藥扔給秋水,轉身背對他,半句話不多說。
秋水愣怔數秒,仔細看過後才總算在她那坑坑巴巴的背上找到幾處傷口,沒想到還挺深的,雖然已經不再滲血了,但泡過熱水後外翻的皮肉又浮腫起來,看着怵目驚心,上藥時便更加小心,生怕弄疼對方招來一頓毒打。
來妓院給人上藥?是不是哪裏搞錯了?醫館不行嗎?
秋水想許久,還是弄不懂這人到底什麽邏輯。
「你動作還挺細致的,比女人還秀氣,我沒那麽嬌弱,用不着這樣小心翼翼,弄得我癢。」
她背對着他,低沉的聲音裏帶笑,減去許多威壓,多了幾分親和。
秋水莫名的心頭一顫,有些酥麻。這什麽情況?怎麽有反被撩撥的感覺?
「小娘子…」他吶吶的喊。
「呵,我哪裏像個小娘子了?見過這麽怪模怪樣的女人嗎?我還跟你一樣高呢,自己叫了不覺得奇怪嗎?」她自嘲的笑道。
說得有理,但他哪能承認?秋水摸摸鼻子,只得尴尬的幹笑。
「叫我夜無邊就行,不過反正我跟你萍水相逢,不用記得也無妨。」
她感到包紮的動作結束,便披上衣服,徑自走到桌邊吃喝。
夜無邊自顧自的吃食,全當在旁倒酒的秋水是擺設,不淫語也不看他,就這樣把人晾在一旁,秋水就是想獻殷勤也像在對石頭說話。
「你還真不像個小倌,其它人早在旁邊搔首弄姿了。你真是紅牌?只是長得好看可沒辦法幹到紅牌的位置啊。」夜無邊咬着雞腿,冷不防的開口。
是妳讓人亂了步調的…哪有把妓院當客棧的人?剛剛講話又不理人,還說我呢?
秋水無奈的在心裏指責,但沒立場說出來,只得陪笑。
「不過也好,總是那些招看着也膩,你就安靜點吧。」她再次神來一筆。
其實是你根本不會谄媚獻殷勤…難道以為閑聊就算是在勾引人了?
看他那副僵硬生疏的樣子,要不是他占了先天優勢,長得貌若天仙讓客人不會生氣,否則這種獻殷勤的方式早被老鸨「教育」到半死了吧…
到底是哪來的愣頭青?真的半點小倌的天分都沒有。
夜無邊不理會對方無聲的抗議,好心的憋着吐槽。
「……」秋水讀不到對方長篇大論的心聲,只覺得有被逗着玩的感覺。
所以妳到底要怎樣!秋水還真沒遇過這種難搞的客人,簡直令人崩潰!
大約是消耗了太多腦細胞,秋水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他這才想起今天還沒吃過什麽正經東西,望着滿桌佳肴,不禁咽了口唾沫。
「吃。」夜無邊瞧他一眼,滿口食物的她只扔出一個含糊不清的字。
秋水懷疑的看看夜無邊,慢慢吞下一口芙蓉翡翠羹,當滑順的蛋花與翡翠末滑下咽喉的那瞬間,他眼睛都發亮了。
老天,客人吃的都這麽好嗎?難怪嬷嬷不準我們偷吃給客人的東西!
他吃得極快,明明是餓慌了的樣子,姿态卻仍優雅斯文,周身的溫潤氣質與他的容顏極搭,沒有半點風塵俗媚的小倌氣息,夜無邊眼角餘光有意無意的打量着他。
這個叫秋水的,還真是從頭到腳都不像個小倌,一點風塵味都沒有。
自稱「在下」也頗怪,通常都跟娼妓一樣自稱「奴家」的,又哪來這般讀書人的文雅氣質?
「你怎會淪落到這?」夜無邊尚未意識到,話已脫口而出。
自己分明不愛多話,怎會突然像個聒噪婆似的多問這個?她心中啧舌。
秋水明媚的眸子黯然片刻,連帶拿羹杓的手也為之一頓,面上清冷空洞。
「…世道紛亂,戰後家破人亡,輾轉便來此處。」他說得簡潔,顯是不願再深談。
說真的,他寧可被直接推上床□□,也不願再想起過去與現在那宛如雲泥之差的生活…
至少身體痛的時候心裏沒辦法想其它事,心涼了也不會疼了。
夜無邊目不轉睛的看着秋水,看得他心裏發毛。
龌龊粗鄙的眼神他看過、陰邪暴虐的神情他也看過,奇怪的是他最恐懼的,卻是看不穿在想什麽的眼神。
像一潭黝暗深邃的泉水,裏頭有什麽猛獸他猜不到,甚至沒膽子凝視太久。
「吃飽了就上床睡。」
夜無邊從鼻子低低笑了聲,擦淨手後就自顧自上床,也不催促秋水,但他卻突然覺得嘴裏的食物吃起來像木屑渣,乏味刺喉。
該來的總是得來,心裏排斥的無論幾次都不喜歡,但他沒有立場說不。
就算面皮上若無其事,嘴巴必須講不由衷的話,心裏還是不甘願的。
即使已經污穢不堪,沒什麽好失去了,每次到這時候他還是打心底厭惡。
他挂着虛僞的笑容,腳步拖沓的移到床前,開始寬衣解帶。
「你脫啥子?躺下就行。」本在假寐的夜無邊睜開一只眼,淡淡說道。
秋水維持原本的姿勢,傻愣愣的杵在原地,懷疑自己聽錯了。
細看夜無邊也沒脫衣服,除了輕便些,倒是該穿的都穿了,她想怎樣?
見他遲遲不動,夜無邊不耐煩了,直接将人拖上床往內推,将一臂一腳橫擱在秋水身上,臉貼得很近,在秋水耳邊吐息,姿勢看起來暧昧绮旎,卻沒有其它動作。
「???」他仍處于癡呆狀态,扭着脖子去看對方。
本已暗暗咬牙準備忍受羞辱,此時他卻像提起筆誤入戰場般無所适從。
「我睡覺習慣抱人。」夜無邊給了個不算解釋的解釋。
「…就為了這來妓院的?」秋水還在懵。
「不然呢?我去哪找人給我抱着睡?」夜無邊理直氣壯的打哈欠。
「這銀兩花的…不心疼?」秋水如果可以動彈,下巴可能會砸到地板。
好在對方将他箍得牢牢的,不然紅牌下巴脫臼這事能聽嗎?
「心血來潮會跟姑娘「活動筋骨」,但我不喜歡男的。」她直白的說。
「……」多謝妳無用的情報。秋水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這銀子賺得在下真心虛。」最後他只能用空虛的言語遮掩自己的暗喜。
「至少你可以為自己的臉自豪,我留個男的在旁邊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夜無邊阖上眼,不再多說。
秋水卻睜着眼,反複思索那句話,神情無比凄涼慘淡。
自豪?因為這張臉茍活,卻被糟蹋得如此難看的人生,真的能夠自豪嗎?
轉頭凝視着對方沉靜的睡顏,那身傷疤橫陳的軀體,又經歷過什麽呢?
看着她,似乎能理解為何她會不經大腦的,說出那句本會令自己怨怒的話。
誰希望自己的臉變成那副德性呢?那可是要陪自己一生的臉啊…
當初流落至此時,他不是沒想過要毀容,可保了清白後他頂着那張臉,還能去哪裏混飯吃?就是要落拓江湖也得有個本事,一張破臉做普通工作也要有人肯收,他沒力氣沒本領,能幹什麽?果然百無一用是書生…
他最終還是沒敢下手,清白被污說來只能怪自己不争氣,可他有錯嗎?
他只是想活着,想保有自己的臉,不行嗎?
秋水胡思亂想一通,姣好的盛世容顏與身旁殘破的臉蛋恰成反比,汪洋春水般的眼眸既憐惜又哀傷的一遍遍掃視夜無邊臉上每道傷疤。
她原本應該很好看的,否則不會傷成這樣後還像個人,怕是早就醜成一張鬼都會被吓跑的臉了…是她自己弄的?還是被別人弄的?
秋水實在太疲乏,而且這樣不輕不重的擁抱令他感到安适,眼皮漸漸沉重,不知不覺便阖眼睡去,也不知睽違多久沒能如此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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