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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郁理盯着這只手看了幾秒, 忽然側頭看向周屹:“周隊,這位是……?”

“賀柏,”周屹頓了頓, 似乎不是很想介紹對方, “第三特遣隊隊長。”

果然。

郁理收回視線,對賀柏不好意思地笑笑:“賀隊長, 我叫郁理。抱歉, 我剛摸過機艙門,手不太幹淨……”

“沒關系。”賀柏大咧咧道,“我手也不幹淨。”

郁理:“……”

“別為難人家。”一旁的短發女性看不下去了, 蹙眉說了一句。

賀柏挑了下眉,這才将手放下。

郁理感激地看了一眼替她解圍的短發女性。

“我是第四特遣隊隊長,岑如欣。”短發女性笑道,“我應該比你大,叫我岑姐就行了。”

那怎麽行?

郁理恭恭敬敬道:“岑隊。”

一個第三特遣隊隊長,一個第四特遣隊隊長, 那剩下的那個應該就是……

“他是第五特遣隊隊長,文森特。”岑如欣指向表情不善的金發男人, “這家夥平時都這副表情,你不用害怕。”

果然和夏楠說的一樣,一看脾氣就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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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要怎麽稱呼?

郁理:“……文隊?”

文森特臉上肌肉抽了一下, 賀柏頓時爆發出一陣不客氣的大笑。

“文隊哈哈哈哈哈……這個好, 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後合, 完全沒有要收斂的意思。文森特面露怒氣, 擡手便是一拳,直接揮向賀柏的腹部——

意料之中的沉悶聲并沒有響起。

賀柏一只手按住他的拳頭, 另一只手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開個玩笑而已,別激動嘛。”

他還是笑眯眯的,一副清爽陽光的樣子,但文森特的拳頭卻始終無法更進一步。

岑如欣适時地出聲打圓場:“行了,都別鬧了。先進去吧,我還等着吃晚飯呢。”

文森特聞言,不爽地冷哼一聲,将拳頭收了回去。

賀柏也拍了拍手,抱怨道:“早該吃晚飯了。”

說着,他又看向郁理,一臉友好地問她:“你想吃什麽?”

幹嘛問她?

郁理保持警惕,側眸看向身旁的周屹,循規蹈矩地回答:“周隊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賀柏一拍雙手:“好,那就一起吃肉吧。”

郁理:“……”

這個人,好像不怎麽聽人話。

寒暄結束後,一行人走進大樓。大樓內部人來人來,光線明亮,布局風格和15區的異常控制局別無二致,很顯然,這裏就是11區的控制局了。

三個隊長走在前面,賀柏和岑如欣說說笑笑,看起來心情不錯,文森特還是臭着一張臉,周屹則走在後面,跟郁理并排。

郁理小聲詢問:“周隊,我們是要和這三位隊長一起調查玩具屋嗎?”

周屹:“嗯。”

郁理心情複雜。

這三個人一看就不好對付,和他們一起調查,自己必須更加小心謹慎。

真是麻煩啊。

晚飯是在公共食堂吃的。

由于這個時間點也沒有其他工作人員吃飯,所以廚師單獨給他們做了一桌菜,色香味俱全,一點不比外面的餐廳做得差。

吃完晚飯,幾個隊長去會議室開會。

郁理一個人沒地方去,跟這邊的員工又不熟,幹脆一個人坐在會議室外面,一邊發呆,一邊偷聽裏面的談話。

原來這幾個人也并非是随便組到一起的。

文森特的調查原因最直接,因為玩具屋就在他所管轄的11區,所以他肯定要全力調查。岑如欣和周屹的理由一致,都是因為之前追查的異常疑似加入了玩具屋,所以才不得不過來。至于賀柏……

他其實跟玩具屋沒有任何直接或間接的關系。

他只是聽說了這件事,覺得有意思,就跟總局申請加入了這次聯合調查行動。

換句話說,他純粹是閑得慌。

這麽一對比,周屹真的是有點苦逼。

郁理暗暗感慨,保持發呆狀态,繼續偷聽。

“你的意思是,從明天開始,所有人都得聽你指揮?”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文森特,你這脾氣得改改啊。我們又不是你的下屬,憑什麽聽你的嘛。”

“就憑這裏是我管轄的城區。賀柏,我能允許你過來,完全是看在總局的面子上,你別蹬鼻子上臉。”

“你看你,怎麽說着說着又急眼了呢?”

“文森特,你冷靜一點。賀柏,你也少說兩句,你上次都把文森特打進醫院了,還指望人家對你有好臉?”

“那是他自己說的,認真打別放水。我都是按照他的要求做的啊……”

“你們他媽的都給我閉嘴!”

會議室裏的動靜越來越大,就算是不刻意偷聽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其他工作人員聽到這動靜都遠遠地走開了,只有郁理,依然半癱着坐在走道裏。

她都快聽睡着了。

就在她打哈欠的時候,會議室突然打開。

周屹率先走出來,表情有些無奈。

郁理默默将嘴合上:“結束了嗎?”

“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周屹低聲道,“我們先走吧。”

“哦。”郁理立即站起來,順便朝會議室裏瞄了一眼。

文森特和賀柏又動手了,岑如欣坐在一旁喝茶,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難怪周屹不樂意跟他們待在一起……有這功夫,不如多睡一會兒。

兩人沒再管會議室裏的動靜,直接走出控制局大樓,上車,前往提前預訂的酒店。

開車的是周屹,他車速很快,大概二十分鐘,便到達目的地。

下車後,郁理看着眼前的酒店,忍不住在心裏猜測價錢。

他們的住宿不知道是15區安排的,還是11區一手包辦的,總之一眼看上去,規格不低。

這家酒店有三十多層,外面裝潢得相當氣派,門外噴泉、石雕一應俱全,大廳更是寬敞豪華。客人不多,但都衣着整齊、光鮮亮麗,工作人員的談吐也都很得體,給人一種身心平和的感覺。

郁理發現這裏還擺了一架鋼琴。

她不懂樂器,只能看出來這架鋼琴應該很貴。

是把她一家四口打包賣給控制局都遠遠夠不上的那種貴。

……好心酸。

郁理複雜地看了鋼琴最後一眼,然後跟着周屹進電梯。

電梯裏很安靜,郁理看着緩慢跳動的樓層數字,決定說點什麽。

“周隊……”她随便提了個問題,“明天幾點起床?”

周屹一怔:“七點。”

郁理大為震驚。

七點就開始調查了嗎?那她豈不是六點就得睜眼?

“這麽早的嗎?”郁理忍不住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都快11點了……”

周屹的神色略微有些迷惑,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

但他還是低聲答了:“我習慣七點起床。”

“哦……”郁理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突然反應過來,“不是,我問的是我幾點起床啊?”

“……”

周屹說不出話了。

郁理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問題有歧義。

她本意是想問明天幾點開始調查,結果問得有點太随便了,周屹又不是喬越西他們,跟她也不熟,就這麽順理成章地誤解了她的意思。

自己三番五次地讓領導尴尬,以後會不會給她穿小鞋啊?

郁理微微側眸,偷觑周屹的側臉。

表情還是很平淡,看不出情緒,但視線卻落在電梯一角,多少有點刻意。

“那什麽……”郁理若無其事地說,“我們明天幾點開始調查?”

“等文森特通知。”周屹答道。

等通知,就是不确定的意思。

看來明天必須早起了。

郁理忍不住嘆了口氣。

周屹瞥了她一眼。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明早我可以叫你。”

“叫我?”郁理立即看向他,“怎麽叫?”

周屹微頓:“打電話?”

郁理略一思索,也行。

總比自己早早起床幹等着要好。

“那你存一下我的號碼吧。”郁理拿出手機,準備輸入號碼。

“不用。”周屹語氣平靜,“我有你的號碼。”

說完,電梯門正好打開,随着“叮”的一聲,他大步走了出去。

郁理愣了一下,也立即跟上。

他們的房間在23樓,對門,左右都是空房,沒人住。

周屹說了句“早點休息”便進屋了,郁理左右看了看,也刷卡進了自己的房間。

和外面的風格一樣,房間裏面也很豪華寬敞。郁理檢查了一下,發現浴室裏還配備了浴缸。

可惜,浴缸不是很大。況且這畢竟是控制局安排的住處,就算再舒服再私密,她也不可能把觸手放出來。

簡單地洗了個澡後,郁理便上床了。

喬越西給她發了張圖,是三人在家吃飯的照片。

桌上四菜一湯,都是簡單的家常菜,年年的碗裏還堆了幾塊紅燒肉,看起來賣相不錯。

雖然有點擺拍的嫌疑……但起碼都有好好地待在家裏。

郁理回複一句:【繼續保持】

喬越西秒回:【早點回來】

郁理回了個“OK”的表情,然後關掉床頭燈,放松地鑽進被窩。

她很快便睡着了。

次日,郁理被手機鈴聲吵醒。

她睡眼惺忪,看也不看,随手便接通了電話:“喂……”

“你還好嗎?”電話裏響起周屹略微緊張的聲音。

這是什麽問候方式?

郁理下意識回答:“……還行。”

“那就別睡了,快起來。”

郁理看了眼時間。

才七點半……這麽早就開始調查了嗎?

唉,掙點錢真不容易。

她不情不願地起床,刷牙洗臉,換好衣服,剛一打開門,就看到周屹正站在門外。

他已經換上了一身作戰服,腰背挺拔,全身鋒芒畢露,完全不是放松時的狀态。

郁理眨了下眼:“周隊?”

“這個酒店有問題。”周屹冷聲道,“我們出不去了。”

出不去?這是什麽意思?

郁理一頭霧水,跟着周屹前往樓下大廳。

一路上,他們所經之處,處處都靜得不可思議。

郁理住在23樓,雖然現在時間還早,但樓道裏竟然連一個工作人員都沒有。乘坐電梯的過程中也是,從頭到尾都沒有人進來,沒有住客,也沒有服務員,仿佛整個酒店裏就只有她和周屹在活動一樣。

直到來到大廳,郁理終于感受到了些許人氣。

空曠寬敞的大廳裏站了很多持槍的外勤人員,三名特遣隊隊長也在這裏。

見他們過來,賀柏似乎有些意外,接着爽朗地笑了一聲。

“看來你的精神力還可以。”

郁理很确定,他是在對自己說話。

郁理側頭看向周屹。

“這個酒店裏的人,除了我們……”周屹低聲解釋,“全都消失了。”

怪不得一路上連個人影都沒有。

郁理驚訝道:“你是說,昨晚那麽多住客和工作人員,全都消失了?”

周屹微微點頭。

這是怎麽做到的?

郁理想不明白。

就在這時,幾名外勤人員快步走了過來。

“隊長,窗戶也出不去!”

文森特眉頭緊鎖:“破窗也不行?”

“不行。”外勤人員搖頭,“所有窗戶都被一種看不見的東西封得嚴嚴實實,我們試過了,連子彈都無法穿透。”

岑如欣冷靜開口:“那就是和這裏一樣了。”

郁理聞言,朝大廳入口看了一眼。

玻璃門和昨晚看到的一樣,幹淨、整潔、寬闊。

但此時的門外卻像蒙了一層流動的白霧,朦胧而遙遠,怎麽也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有種陰森又詭異的感覺。

“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出不去了。”賀柏嘆了聲氣,敲了敲背後的長刀,忽然開玩笑道,“哎,你們說,這會不會就是玩具屋啊?”

文森特聽了,頓時臉色一變。

“不要亂說!”

其他外勤人員互相看了看,臉色也不太好。

郁理很清楚他們為什麽會緊張。

如果這裏是玩具屋,那就意味着,在這棟高樓裏,正隐藏着不止一只異常。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對他們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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