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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
周茉又拖又抱地架着裴知夏進家門的時候,因為沒能及時騰出手開燈,踉踉跄跄差點兒摔倒,鞋櫃上的雜物被撞倒在地上,乒乒乓乓地弄出好大動靜。
主卧裏睡着的方羨被吵醒,還以為家裏進了賊,走出來開燈才發現是周茉攙着一個東倒西歪的女人。女人滿臉亂發看不清面容,将身子壓在周茉身上,顯然是喝醉了站不穩。
周茉倚在鞋櫃旁,大口大口地喘氣,面部因為之前的用力變得通紅,鬓角有幾滴細小的汗珠,看她的架勢似乎是準備修整過後再繼續。
“方羨?你怎麽在這?”周茉頗為意外,她發現方羨最近有點兒奇怪,總是不打招呼地跑來。
方羨卻沒有解釋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三兩步上前接過周茉懷裏的女人,兩只手抓着她的肩膀逼迫她站直身體,不讓她把身體重量施加在周茉身上,他扭頭将視線投在周茉臉上:“幫你把她挪到次卧的床上?”
身上壓迫的重量驟然減輕,周茉頓時覺得呼吸都舒暢幾分,此刻她也不糾結方羨到底為什麽出現,而是十分感謝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保姆。
“嗯...”周茉又想起次卧因為沒人睡,連床單都沒鋪,又迅速改口,“搬去次卧的那張沙發上吧,次卧沒鋪床。”
方羨盯着女人猶豫了兩秒,還是沒有選擇比較方便的公主抱法,而是吩咐周茉:“搭把手,我背她過去。”
“好。”周茉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方羨是在避嫌,立馬架住裴知夏,幫她爬上方羨的背。
方羨輕輕巧巧地背起裴知夏,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次卧的沙發上,直起身後又掃視一眼光禿禿的露出床墊的木床:“我來換床單吧!你自己先喝點水,再給她喂水。”
“好。”周茉求之不得,方羨床上用品鋪得又快又好,不像她,不得要法得撲騰半天,之前上學住宿的時候她總是要和同學合起來才能套好一床被子。
周茉有時候也很奇怪,明明她才是那個灰頭土臉一直住寄宿學校的人,方羨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只是因為海外留學幾年的原因,方羨獨立生活的能力卻比她強得多,她絲毫不懷疑如果他家哪天破産他可以去做家政的養活他自己。
翌日周茉起床的時候,第一時間到隔壁的次卧查看,卻發現空無一人。點開手機才發現有幾條來自裴知夏的未讀信息:
[茉茉,真的謝謝你收留我!]
[今天周末,鳶鳶有舞蹈課要上,保姆一個人送她上學我不放心,我先回家看看鳶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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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岩的事情,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攤牌,我要再仔細想想。]
周茉盯着信息看了好幾分鐘,最後才回了她一句:[我們公司下周六組織員工體檢,我把你的名字放在家屬名單報上去了,你記得空出時間,到時候和我一起去體檢。]
發完信息周茉才趿拉着拖鞋回到主卧的洗手間洗漱,正對着鏡子塗抹護膚品的時候,鏡子裏忽然擠進來一道高大的身影。方羨的眼窩深邃,銳利的目光透過鏡子擒住那道身着睡裙的單薄身影。
周茉當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更何況他的手已經不安分地撫上她的腰際,一點點地緩慢摩挲着,簡直稱得上明示的程度了。
“不要,我還沒吃早餐。”周茉将手心裏的精華一點點地在臉上抹勻。
“我這星期已經體諒你兩次,沒有動過你了。”方羨的心裏顯然有一本賬本,這會兒掏出來和她翻舊賬。
周茉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才想起來,他接連兩次不打招呼跑來,來了在床上倒頭就睡,現在還好意思說是體諒她。
周茉擰開眼霜瓶的動作放緩了,正準備撸起袖子和他吵架的時候,方羨再次開口,顯然他是懂得打一巴掌給一點甜的,“我已經在 APP 上預定了你喜歡的食材,晚點就會放到家門口,我中午給你做飯。”
見周茉有點兒猶豫,方羨直接用行動說話。他抽了條浴巾墊在大理石臺面,一把将她抱到浴巾上面。方羨将她的裙擺撩至腰間堆積,用手将她下身最後一道絲滑的屏障撥至一旁,在周茉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他就蹲下身子仰頭深深看了她一眼。
方羨沒刮幹淨的胡渣重重地來回碾過周茉稚嫩的肌膚,周茉很快喘不過氣,手上也沒了力氣,一直攥着的眼霜瓶子啪嗒一聲滾到地上,卻沒能驚動狹小空間裏的任何一個人。
方羨悶笑一聲,這樣的笑音因為傳播阻礙而變得有些奇怪。
周茉還沒來得及說話,方羨就加進了手指,他的指尖像帶電一樣,激得她一片戰栗。被舌面和手指同時攜裹,周茉徹底陷入這場潮濕當中,那只穿梭在他發間的手也改變目的,恨不得把他再往裏按。
鏡子裏倒映出周茉被欲望支配的臉,再也覓不到往日拒人千裏的清冷感。她高仰着脖頸,下颌線清晰尖銳,臉上滿是既痛苦又愉悅的矛盾表情。
直至最後一刻,周茉的喉間溢出一聲難耐的悶哼,身體不可抑制地顫抖,随即失重感消失,周茉終于有一種回到地面的實感,心跳和呼吸卻仍需要時間平複。
方羨終于擡起頭來,那張溫文爾雅的臉沾上了可疑的污漬,眼角也因為興奮而變得通紅,殷紅的唇邊還挂着一縷透明的液體,整個人的氣質變得很邪。
他開口的聲音嘶啞:“舒服嗎?”
周茉覺得她剛剛已經給夠回應了,扭過臉不肯說話。
方羨也不在意,熟門熟路地從浴室櫃裏翻出一個拆封過的盒子,迅速撕開,褪去衣物給自己套上,在沉入周茉身體的同時,在她耳邊像魔鬼一樣輕聲呢喃:“到我了。”
方羨很是記仇,說是之前放過她兩次就非要找補回來,周茉被方羨折騰得險些散架。
周茉洗完澡坐在餐桌上一邊吃着小塊的三明治,一邊瞥廚房裏做飯的那道身影。在職場上混了這麽多年,周茉已經深知一點,精力旺盛的人不一定能成功,但成功人士一定是精力旺盛的。周茉不知道方羨到底能賺多少錢,算不算成功人士,但他肯定是精力充沛的那種人。
方羨的顏值當然不能出道當明星,但他長了一副聰明相,在一群又矮又禿的領導裏格外出衆。事實上方羨不止長相不呆板,人也非常靈活,似乎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材料。
當然這些都是方羨在外人面前的樣子,實際上方羨和周茉相處的時候幾乎擯棄了那些優點,收起在外紳士斯文的面孔,對着周茉話不算多,但锱铢必較,将毒舌程度拉至最高。
“吃這個。”方羨端出一盤香氣四溢的椒鹽大蝦,又瞥一眼像小松鼠一樣咀嚼,連三明治都吃得很歡的周茉,毫不猶豫地端走了她面前的剩下的三明治。
“給我拿雙筷子!”周茉掃一眼香氣撲鼻的大蝦,不滿地朝離去的那道背影嚷嚷。
回應她的是方羨的一聲冷笑:“沒空,你用手抓呗!”
“...”如果是白灼蝦她就上手了。
待幾道菜做齊,兩個人坐在餐桌旁用飯的時候,方羨才發現周茉已經把那盤椒鹽蝦掃去二分之一了。這對做飯的人來說是莫大的肯定,方羨欣慰地暗暗掃她一眼,垂下頭品嘗自己的勞動成果。
今天方羨做菜的份量似乎沒有把握好,眼見兩人碗裏的雜糧飯都要見底,桌上的菜卻還剩下大半。
周茉掃一眼桌上的剩菜:“還剩這麽多,晚上兩個人的份量都夠了。”
方羨遲疑地擡起頭來,眼眸裏罕見地浮現一絲心虛:“我晚上不陪你吃飯了。”
“哦,你有事就去忙。”周茉聞言也沒什麽反應,她和方羨一直各忙各的,并不是黏在一起的那類相處方式。
方羨碗裏還剩最後一口飯,他卻沒有再動筷子,而是扭過頭目光專注地望着周茉:“老方給我約了今晚的相親。”
氣氛莫名地凝重起來,兩個人的呼吸都不自覺地放緩。
周茉攥着筷子的手緊了緊,擡頭望向方羨的目光卻十分平靜:“那你去呗!”她在那雙琥珀色的瞳仁裏找到她的影子,聲音裏聽不出情緒起伏,“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如果哪天有二心,就告訴對方,然後和平分手嗎?”
方羨颔首,扯出一個似有若無的笑:“是啊!”
周茉收回視線,低着頭專注地對付碗裏的飯,兩頰一鼓一鼓地就着桌上莫名凝滞的空氣,咀嚼嘴裏的米粒。
方羨迅速扒拉完碗裏的最後一口飯,把這口飯和一些莫名的情緒徹底咽下去才繼續開口:“那你晚上自己拿微波爐叮一下菜,或者不想吃了重新叫外賣也行。”
周茉聞言想笑,男人真是可笑的動物,自己心虛就把她當小孩子一樣叮囑,他不在的時候難道她就不用吃飯嗎?
周茉不想刻薄地嘲諷他,那樣會讓方羨誤以為她對他相親的事情耿耿于懷。她囫囵吞下嘴裏的飯,仰起臉扯出一個相對真誠的笑容:“嗯嗯,我知道的,也祝你晚上相親順利。”
“謝謝。”方羨也回了個官方的笑容,終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單方面宣告這頓飯的結束。
人類本質的占有欲作祟,周茉多少被方羨光明正大去相親的事情膈應到了,畢竟養只小狗還見不得它不親主人去黏其他人呢!
周茉沒有異議只是不屑于和方羨計較,更何況她知道他在這件事情上其實也沒有話語權,他們倆又沒有多愛對方,一直維持這樣的關系不就是沒有找到更好的替代品嗎?周茉當然不指望方羨為了她去對抗家裏,她也沒有想過要和方羨結婚。這個世界上有一些感情,從一開始就是明朗的無疾而終。
不算賬是一回事,吃糠咽菜又是另一回事。
事實上方羨剛離開她家,周茉就蹿去冰箱前,把還尚有餘溫,還沒徹底染上冰箱溫度的菜拿出來,逐一喂了廚餘垃圾處理器。倒完之後對着幾個沾滿油漬盤子和已經工作好一會兒的洗碗機,周茉還是覺得煩躁,幹脆連盤子都一起扔進廚房垃圾桶,完全不顧那是方羨最喜歡的幾個盤子。
扔完東西還覺得不夠解氣,周茉又摸出手機給周女士發信息,問她有沒有相親資源,還特別附加了一句:[普通人,顏家那個圈子的我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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