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

第 24 章

前往璃月的途中，你們随着商隊走走停停。

一路上你充分向空展示了你強大的射術，正所謂百步穿楊，箭無虛發。

你箭術之精準好比明妃昭君之美色，方圓百裏的鳥類見之既落。

“說的那麽好聽，結果你花了這麽多摩拉打造這副弓就只是為了射鴿子”

在你拎着第N只遭殃的鴿子，一臉期待地遞給正在生火的空時，派蒙終于忍不住吐槽。

“野外的鴿子可是大自然的饋贈，是上天的珍寶啊！派蒙，我還以為你會理解我的！”

你一邊搖晃着烤好的鴿子，一邊看派蒙雙眼放光地随着你的動作飄來飄去，“再說除了分給商隊各位的那些，明明是你吃得最多。”

“……好，好像沒有辦法反駁……”

“我苦練箭術三十載，就是為了如今能給你射下鴿子，你不感動也就罷了，竟然還如此否認我的努力！派蒙，你不會心痛嗎”

派蒙目瞪口呆，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吐槽你哪一句話。

空見狀一時沒忍住笑，手裏穿着鴿子肉的竹簽就這麽掉進了火堆裏，與黑炭融為一體。

于是耳邊登時傳來了派蒙凄厲的慘叫聲和空試圖補救卻又失敗的道歉聲。

……

“終于到了啊……”

與商隊分開後，望着眼前與蒙德建築風格迥然相異的璃月街道，空輕輕舒了一口氣，“希望這裏的神明知道熒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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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空此行不會從鐘離那裏得知他想要的答案，你知道他必定會失望。因此見他目露希望與熱忱，你心中有些不忍。

你想将熒的計劃與他們的未來現在就全盤托出，但最終張開嘴說出來的話只是一句輕飄飄毫無說服力的安慰。

“別擔心，你們總會再相見的。”

“嗯。”

空卻無論何時都會笑着回應你，“我相信。”

于是感覺被空反過來安慰的你愈發無言。

“好啦，既然到了，我們趕緊去打聽一下請仙典儀的事吧！”

派蒙适時地轉移了話題，“正好那邊有一個人，我們去問問他吧。”

空點了點頭，你也正欲答應，然而偏頭一看派蒙所指的方向，你瞳孔猛然一震。

……

鐘離！

你用力眨了眨眼，再三确認那位褐發金瞳，身着深棕貴服的人就是璃月的岩神後，神色一時有些恍惚。

如果你的記憶沒有出現偏差，你們現在應該不會在這裏看到鐘離才對……

你開始回想你之前在蒙德做過的事，但無論哪一件，都不可能影響大到可以改變鐘離的行動……

思考間，你面色如常地跟着空與派蒙走到了鐘離面前。

而鐘離早在你們走過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你們，目光在你身上停駐了良久。

他沒有掩飾，因此那目光分明就是看向熟人的眼神。

“……”

盡管心中有了猜測，但你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然而比起被人憶起的驚喜，你卻優先擔憂起這件事對你之後計劃的影響。

意識到這點之後，你不由深嘆自己如今的情感竟變得如此淡漠，似乎與曾經純粹的性格相距愈遠了。

伴随着無數周目的輪回，你獲得了如神明一般幾乎無所不知的情報能力，但無盡的時間會帶來磨損，作為代價你逐步失去了穿越前關于家人和朋友的記憶，以及當初那份看待世界的熱情。

你最終計劃的成功與否關乎到提瓦特數萬年的格局發展，棋差一着就會導致徹底的失敗。因此在面臨脫離控制的未知時，你并不會覺得新奇，只會感到極深的不安。

“你好，打擾一下。”

派蒙向鐘離介紹了你和空作為旅行者的身份，“我們……呃……慕名前來……參觀，請問你知道請仙典儀的時間和地點嗎？”

“三位好，歡迎來到璃月。”鐘離朝你們颔首，“請仙典儀會在兩日後舉行，屆時各位前往這座城市的最高地——玉京臺觀禮即可。”

“謝謝你，不過這樣看來我們好像來早了。”

“呵呵，既然時間仍有餘裕，三位不妨先在此城市游覽一番，想必能夠體會到不同的風土民情。”

鐘離這話确實是個很好的建議，因為如果想要自由游覽璃月風景的話，也只有這兩天了。請仙典儀開始之後空就會被卷入紛争，到時自然就失了空閑的機會。

“請問您有什麽格外推薦的賞景地點嗎？”

你思索了一下，問道。

鐘離看着你，輕笑道。

“嗯……如果讓我推薦的話，黃昏之際的港口，或許是個不錯的觀景點。”

你們對視了一眼，确認彼此都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

黃昏之時，亮粉與橘紅交織的霞光映照在平緩流動的暗藍色海面上，微風掀起粼粼浪光，推得港口邊游船微微沉浮。

“此處景致如何？”

身後傳來鐘離的問詢，你回過頭，看夕陽的餘光将他的眼瞳與無闊的大海染成了同一片色澤，只覺得他眼尾的丹霞似與天空融為了一體。

人比晚霞更勝幾分顏色。

“壯闊又寧靜……”

你感受了一下溫暖的海風，“雖然很模糊，但讓我想起了些許故鄉的往事……”

“如此便好。”

鐘離走到你身邊與你并肩站在海邊，聲音似有感嘆，“疾行有時很容易錯過風景，以我個人的期許，希望你偶爾也可以停下來稍作放松。”

你向四周回望了一下，整個港口除了你們二人之外，沒有一個人影。估計不是鐘離使用了仙法，就是他通知七星封鎖了場地。

明明單獨找了個客棧就能談話，鐘離卻興師動衆地把整個港口都給鎖了。

……不會是要在這裏幹掉你吧

你心想也不是沒可能。

如果鐘離有那幾次的記憶的話，為民除害也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

“別擔心。”

似乎察覺到你的疑惑，鐘離解釋道，“此番邀你來此只是想請你賞景……順便，在身為岩神的最後一點時間裏，我希望能為你提供一些幫助。”

“幫助我”聞言你竟有些震驚，“我能問問您擁有什麽時候的記憶嗎？”

“嗯……我關于你的記憶是前不久忽然出現在腦海裏的，且并不是某一次的連貫記憶，而是許多零散的記憶碎片。”

“所以說……”

你忽然感到有些不安。

“所以我記得你曾與往生堂為敵，以邪眼吞滅數萬亡魂後舉劍自盡；曾與愚人衆宣戰，覆滅其九成精銳後與又冰神交戰全身而退；曾炸毀無數島嶼，釋放出被鎮壓的魔神并将其誅殺湮滅；曾與衆神以及坎瑞亞遺族一同迎戰天理，卻遭深淵反咬……”

說到這裏，鐘離神色似有不忍，沒再繼續下去。

“……”

聽着鐘離輕描淡寫地陳述着你的“豐功偉績”，你只覺兩眼一黑。

你想知道現在以頭搶地、拔劍自刎還來得及嗎？

都這樣了還能提出幫助你，鐘離未免也太寬宏大量了吧！

不過鐘離這番話讓你不由回憶起了過往。

曾經與往生堂為敵是因為你想要染指亡者靈魂。你試圖探究願望對于邪眼的影響，利用死者的執念催發邪眼，以此獲得抗争天理的力量。

你曾三番五次與作為往生堂客卿的鐘離交戰。

那時你的武藝不佳，即便鐘離只動用一成的力量，也足夠使你百般狼狽，為此你足足嘗試了數十個周目才得到了結果。

但最後的驗證結果并不盡你意。以消亡無數無辜魂靈的代價，得到的結果卻是失敗。

這樣殘忍的嘗試遍及你過往，殺戮的血色與亡魂的哀嚎時常籠罩四周，所做的惡行甚至遠勝于深淵與愚人衆。

事實上談及立場，你反而與身處深淵的熒最為接近。

很長一段時間你都不敢直視陽光，甚至直到現在，你獨處的時候，都沒有點燈的習慣。

“如我所說，就是類似這樣的記憶碎片。”

鐘離道，“不過，據我猜測，我獲得此前記憶的原因，可能是上一次……你我之間的契約。”

“……不會是我開玩笑的時候問您的那句‘能否不要忘記我’吧……”

竟然是因為你上一周目毫不抱希望與鐘離所做的閑聊

不不不！這契約之神的能力也太bug了吧！

幸好天理沒這能力，不然你還輪回個什麽勁啊，早就被施加一個不死詛咒然後被永久封印了。

“正是……而且我認為你說出的那句話應當是發自內心的，岩神的契約只有雙方都心生認同的時候方可成立。”

“……”

鐘離說這話時神色很溫和，溫和到你有些不敢與他直視。

“能否擡一下你的右手。”

你依言照做，擡起手時忽然感覺手心有些發燙，你似有猜測地看去，發現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發光的金色岩之印。

“這便是契約。”

鐘離金瞳中的岩之印同樣在發光，與你手心的那抹印記交相輝映。

“所以我認為，你是想要被記住的。”

“……我…………”

“那麽就由我來代替那些一直被你拯救的人道一聲感謝，以及……”

鐘離将手放在你頭上輕揉了幾下，很少做這種事讓他動作有些生疏，但他卻并不遲疑。

“一直以來都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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