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章

第 33 章

聽到魈極力想要阻止你卻抑制不住顫抖的微啞嗓音，你順從地頓住步子，沒再繼續前進。

社會經驗分享:

當貓科動物受傷、炸毛、亮爪子的時候，充分尊重他們的意見，暫時不要過分靠近才是最優選。

你目光落在被森森黑氣纏繞，幾乎看不清模樣的少年仙人身上，無聲嘆了口氣。

業障爆發，魈此時無力又痛苦的模樣，與你曾被邪眼侵蝕到幾近喪失理智時何其相似。

只是他的意志力遠比曾經的你強，所獨自承擔這份痛苦的年代也更加久遠……

所以在如此悠久的歲月中，他會習慣于躲在這樣幽暗陰冷的山間，周圍寸草不生，除自身外便無一活物；

所以他會在你來這裏時，優先認為你是幻覺而非實物；

千年來無忘守護之責，所以會為了那一絲缥缈的結論，即便無力開口也要阻止你的靠近。

身為夜叉，而司掌溫柔。

如果魈有別名，你願真摯地稱之為……

你的老婆！

……

思及此，你摒棄雜念，擡起手。

邪眼在你腰間的口袋中發出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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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元素在指尖旋轉擴大，随後化作渦形龍卷，将周圍彌漫的業障如千百縷絲線般牽引過來。

随着你的意念，強烈的風壓不斷将業障壓縮。

片刻後，彌漫了一整個秘境的黑氣便凝聚成了你手中一個不大卻時不時跳動出危險氣息的能量團。

“……”

如山一般的負累與眼前的迷霧一同随風散去，魈終于有了力氣擡頭，也能看清你的身影。

那原本壓迫束縛他的業障消失得實在過于突然，因此他望向你的目光還帶了些還沒來得及收起的茫然。

“你……”

他開口正想問什麽，注意力卻被你手中的能量團吸引……讓你不合時宜地想起被毛線球吸引的貓。

那是……

他的業障。

他曾經用盡方法都無法觸及與驅散，現在卻這樣被你輕易地握在手裏……

魈轉頭看你，神色一時有些複雜。

身體輕松了許多，他的心卻随着思緒變化與心底猜測而緩緩低沉下去。

不知眼前人是敵或友，所以哪怕得到了莫大的幫助，比起道謝，魈卻不得不先做好其他準備。

“你……是何人”

長時間沒開口，他嗓音還有些滞澀。

“……為何能夠彙聚業障”

風神之心擁有風的特性:凝聚。

而融入神之心力量的邪眼也因此能夠牽動住無形的業障。

只是，雖能牽動，卻無法将其抹滅。

如果你不能時時刻刻維持邪眼運轉，那麽這股被壓縮凝聚的業障之力便很快會失控溢散出去，污染其他生物與魔物。

屆時不僅會造成極大危害，且在魈前去清除的時候，它們還會再次依附回他的身上。

而你知道，這種可能性同樣是魈的憂慮。

對魈來說，他不在意自己最終能否擺脫業障，但絕不允許因為這業障給別人帶來危害。

如果你的目的是利用這份力量作惡，他勢必要阻止你。

而如果你的出發點是好意，他也只能無奈推拒。

不論如何，這終究是該由他來背負，無可避免。

不能因此再影響到更多生命。

……

“你不想說便算了。”

畢竟你讓他得以暫時從痛苦中解脫，魈不想跟你刀劍相向。

他沒再追問，金瞳平靜地望向你，“把業障交由我處理就好。”

交給魈處理

再讓他把業障吞噬回去

那你豈不是白來了！

見魈似乎打算過來取回被從他身上剝離的業障，你連忙後退兩步。

以你現在的實力，他要是想要強搶，你可完全打不過也躲不過。

“等等！俗話說見者有份！所以我覺得這個東西……現在應該歸我。”

你試圖通過言語說服來智取，“仙家講求緣分，而它就擺在這裏，這就說明它想被我帶走！”

“……”

魈沉默。

你這扯的是什麽毫無邏輯的歪理……

“我有辦法不将它擴散出去的……”

“……”

見魈神色不移毫不動搖，你決定将辦法演示給他看。

“對了！”

思忖着從腰間口袋取出邪眼，你在他做出反應之前飛快補充道，“這裏我得先說一句，我不是愚人衆的人！這枚邪眼，是我……買來的！”

前不久才再次封印過奧賽爾，饒是魈再不問世事，也不會不清楚那場災難的罪魁禍首。

你可不想被他誤會成敵人。

“……”

魈抱臂不語。

看起來倒是有幾分聽你辯解的意思。

你萬分感動。

然後忽然發現說的話你自己都覺得沒有說服力。

“……”

“咳！這個，真的是我買來的哦！”

握緊邪眼的時候，你沒忍住又重複了一遍。

“……”

于是你聽見魈似乎很輕微地嘆了口氣。

魈一定覺得你的聲音十分悅耳動聽吧！

你體貼地為他的舉動找到了理由。

覺得你很吵什麽的，絕對不可能！

……

雪白的花朵憑空綻放在邪眼之上時，魈神色微怔。

你知道他在疑惑什麽。

一般來說，邪眼的力量混濁而暴虐，是不該有這樣純白無瑕的顏色出現的，何況你手中的這一枚……在“狂暴”二字上足以稱為邪眼界的楷模……

“這是……”

感應了一番其中能量，魈心下得出了意料之外的結論，“靈魂之力……”

普通人借助一些特定的道具或法陣，确實能夠做到靈魂力量的外顯。

某些亡者的殘魂也能夠靠依附在生前物件上來逃避消散。

你能以邪眼為媒介，顯化成自身靈魂力這件事本不該讓魈感到意外，只是……

只是如此堅韌凝實的靈魂，明顯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人的範疇。

甚至他能感受到，這樣的靈魂強度，就連一部分仙人都難以望其項背。

你究竟是……

對你的身份開始做出猜測的魈，望向你的眼神開始發生轉變。

你逐漸感覺他看你不再像看一個人類。

“”

等等！不要這麽草率地就把你開除人籍啊！

就……實在要開除，把你加入金鵬一籍也好啊！

你願意入贅！

……

生者皆有靈魂而形态各異。

璃月少數古老的術士門派常會令門下弟子錘煉靈魂以作攻擊用。

只是這種靈魂攻擊術法雖強，但極其需要天賦，夠格修習的人萬中無一，比神之眼擁有者都要罕見得多。

而你剛巧……

不！夠！格！

哈哈哈想都不要想！

這種極其需要天賦運氣的事怎麽可能輪得上你呢

雖然你對現實生活的記憶已經大部分模糊，但你永遠不會忘記！你！是一個出色而優秀的大保底人！

時來運轉必不可能！

能夠以壽命為代價使用邪眼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你使用力量前都要感謝一番愚人衆的偉大和博愛。

要不是道路有分歧，你絕對得每天對着冰之女皇崇高的神像拜上三拜，再對着她偉大的本尊叩上九扣，保證比愚人衆內部都虔誠忠懇！

……

啊咳！好像扯歪了。

總之你是想說，魈剛剛那個眼神明顯高估你了，你哪能如他想的那樣厲害……

你的靈魂之力不過是一朵花罷了，根本毫無攻擊性。

當然了，倒也不能說是毫無用處，不然你也沒有必要特地把這朵花召喚出來。

你操控着風元素将業障籠罩在花瓣上，黑氣瞬間就遮擋了那朵雪白。

“！”

魈被你的動作驚了一下，幾乎瞬間就出現在你面前，“你在做什麽！”

他隔着手套握住你的手腕，因為焦急幾乎無暇顧及禮數，“直接把自己的靈魂和業障接觸，你想瘋不成 ！”

啊！魈在關心你！

啊！魈碰到你了！

啊！這是何等的殊榮！你決定以後再也不洗這只手了！

“別擔心，我沒事。”

本來催動邪眼的時候腦海中就不斷放映着魔神交響曲，現在靈魂接觸到業障後，更是又開啓了二重奏，刺耳又頭疼，幾乎讓你聽不清魈接下來的聲音。

……和魈難得的約會都要被攪擾，這些魔神怨念屬實是電燈泡！

魈還在開口說些什麽，你覺得自己如果再不出聲回應，就太委屈一向沉默寡言的他了。

想來應該是一些擔憂你的話語，于是你笑了笑，面色如常，示意自己并無大礙。

為了證明自己，順帶轉移他的注意力，你擡起手，将那明顯稀薄了不少的業障展示給魈看。

“這是……”

在魈的注視下，那朵雪白的花紮根于邪眼之上，花瓣不斷将周圍的業障吸收，被染成純黑後再順着莖将吸收的業障彙入下面的邪眼中。

随後恢複成原本顏色，繼續由白轉黑再轉白。

“将其他力量同化，這是屬于我靈魂的能力。”

層瓣如薄紗，細白若雪羽。

那是不存在于提瓦特，只屬于你故鄉的花——荼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