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章

第 35 章

“……”

魈當然不可能相信你的話，再早八百年他也不會信的。

……他只是沒料到你竟然連帝君的玩笑都敢開。

但仔細想想似乎也不該震驚。畢竟你對着初次見面的仙人都敢出言調戲，更別提很明顯就關系不淺的帝君。

魈目光微沉，并未動怒，只是輕嘆:“帝君大人已仙逝，勿要再胡言。”

“……”

……你險些忘了。

所以你現在，或許應該改稱自己為帝君的遺孀

你有些躍躍欲試，但好在理智尚存，在魈把你拍進岩神像裏祭天之前及時收斂了話語。

雖然追随仙逝的帝君與其殉情這件事聽起來很值得一做，但前面的區域——還是以後再來探索吧……

“……”

魈靜默了片刻，見你止口，于是談回正事。

“承此恩情，理應為報。”

那雙澄金色的眸子平靜而鄭重地望向你，他道，“你有什麽願望嗎在不違背我職責的前提下，我會盡力為你達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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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現願望！

你猛然意識到什麽，直直與魈對視。

那一瞬間，你已經想好了未來婚房的布設和配置，并開始思考其他仙人們有沒有随禮的傳統……

但人生大事怎能如此草率，于是為了确認魈的心意，避免強迫他的可能，你同樣鄭重地、謹慎地、抑揚頓挫地背誦出了結婚宣誓詞。

“你……願意嗎？”

“……”

魈覺得你的語調很奇怪……

魈不太想願意。

魈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但不知為何現在竟忽起一絲後悔。

……魈決定視死如歸。

“……自然。”

你心滿意足。

由此可見，你和魈很明顯是兩情相悅心意相通的。回去你就可以放肆……咳，放心地找鐘離提親了。

“既然我可以許願的話，我希望——”

“……”

當着魈凝重的目光，你輕笑。

“……我希望你可以稍微去凡間走走。”

“沒有了業障侵擾，你可以近距離靠近如今的璃月，看看被你一直守護的繁華人間。”

“街道很祥和，消遣也很多，我希望你也能看見。”

魈微怔。

他未曾料到你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的願望，便只是如此麽”

“這或許不能用“只是如此”四個字來形容。”你道，“其他的願望我都可以自己實現，但這個卻不行。”

“其他的願望都可以自己實現”

魈很少從那些尋求仙緣者口中聽到如此從容又篤定的回答。

堅定的。自信的。毫不懷疑的。

或者說……根本就不在意的。

你如此輕飄飄地放棄利益，反倒将選擇推回給了他。好似他才更為重要。

如此的……

“我……”

魈金色的眸光閃了幾閃，似乎想說什麽，卻一時沒能說出口。

“……我知道了……”他輕道，“謝謝。”

這是魈第二次向你道謝了。

“別客氣！”

你未雨綢缪地開口道，“沒錢買東西可以記在望舒客棧的帳上，沒時間除魔可以發委托交給空去做，沒對象逛街可以來找我約會！”

……這可真是相當“靠譜”的建議。

不過……

魈想。

倒也不是沒有參考意義。

你驚鴻一瞥忽然看到魈的唇角極其細微地上揚了幾分，不由瞳孔微震。

他的神情少見的溫和，讓你聯想到冬日初陽下随時将融卻又堅守着那層冷意的晶瑩薄雪。

是暖金與冰白交織的……獨屬于魈的色澤。

“嗯，我記下了。”

他認真道。

……

“吾名為魈。”

魈注視着你，你聽到他開口向你立下契約。

“承此之恩，銘記于心。”

“此後如遇危難，喚我之名。”

“魈，定全力以護。”

……

“……”

“！”

老婆他說要保護你啊！

如此感動的時刻，你張了張嘴，覺得必須說些什麽來表達自己激動的心情。

于是你發自肺腑的——

“那魈，如果以後我和空同時掉進水裏，同時喊你的名字，你會先救誰？”

氛圍煙消雲散。

你眼睜睜地看着魈一臉無語地在你面前……消失了。

他消失了！

“……”

這不對吧！

那一瞬間你甚至看到他松了口氣，一副終于找到借口了的樣子……

你目露凄涼，忽覺四周寒風蕭瑟。

魈他該不會，早就想走了吧。

太讓人難過了！難道說你們之間的感情完全沒有增進的嗎！

你正憂傷地思考要不要試試喊魈一嗓子時，眼前青光一閃，魈又憑空出現在了原地。

他看着你，猶豫地補了一句話。

“……告辭。”

……哦，這是何等的感天動地，魈他因為挂念着跟你道別竟然還特意回來一趟。

他心裏果然還是有你的！

你回了一聲再見，還沒醞釀好情感出言贊嘆，轉眼又發現魈不見了蹤影。

“……”

……行吧。

反正這瞬移也挺便利的。

想聊天的話倒是比網速都快。

……

你最後還是借了魈的仙法才回到璃月港。

魈為了在業障爆發時不影響到別人，找的地方可謂是群山環繞，毫無出路。

要是讓你自己走出去，還沒累死就得先餓死在路上。

雖然魈此前一直在說将他當做工具就好，但想必也沒有當過交通工具。

是以在你提出請求時，他眼神中盡是“我告訴你名字可不是讓你喊我做這個的”的無奈。

于璃月港附近選了處沒人的地方落地，魈抱臂站立，打量着不遠處的街景。

他很少出現得這樣近。

“跟我一起進去走走嗎？”

你問。

“下次吧。”

魈垂眸，複又偏頭看向你。

“你還是盡早回去歇息為好。”

雖然你表現無異，但靈魂與業障徹底接觸的感受他怎能不清楚。即便是你的邀請，他也不能不考慮你的身體。

“回去吧。”

他道，“下次再會。”

……

魈一直目送你走進街道方才離開，你回望了一眼遠處已經消失的人影，感慨着收回了目光。

……你還以為他發現不了呢。

說實話，你現在仍舊頭痛欲裂。

只是相比靈魂之力無比羸弱的那些時候，同化其他力量對你造成的影響已經減輕了無數倍。

比起失去理智後在鮮血與混亂中被迫等待力竭而亡，眼下這點頭疼已經堪稱不值一提。

你現在完全可以自豪又中二地說上一句:區區業障，不過如此。

哦對了！這時候就應該用上菲謝爾之前教你的裁決詞！

纏附于生者命運的罪惡之藤啊，臣服在你的灼世烈焰的威光之下吧！就讓這無盡的業火徹底燃滅世界吧！

kukuku！

……咳。

好吧，你覺得自己這樣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進行腦內幻想這件事實在是有些無聊。

不如聽魈的，趕緊回客棧去休息。

于是這樣想的你，意志頑強，步伐堅定地走向了

——春香窯。

休息

你不需要休息！

莺兒小姐正在獨守空閨地等待着你啊！

別說只是區區頭疼，就算是頭掉下來，你也得爬到莺兒的房間去！

呃，不對……幫你收屍這種工作是不是還是交給空來做比較好

……

在春香窯與莺兒“春宵一度”之後太陽已近西山，你回去的時候剛好看到坐在客棧門口的茶桌旁等你的空和派蒙。

木質的路燈發出些微光，頂端輕巧地立着一只圓赤團雀，小小的喙正埋在張開的翅膀下梳理絨毛。

空的金發在略微昏暗的光線之下有些發橙，你聽不清他正在調侃派蒙的話語，但那溫和的笑容還是一下便映入你眼底。

似乎是察覺到不遠處的注視，空望向你的方向，與你的目光對上。

他站起身向你揮了揮手，同派蒙一起朝你走過來。

“晚上好。”空溫聲道，“歡迎回來。”

關于你獨自外出的事，他什麽都沒問。

無論是你想要他一縷頭發的用意，還是平日裏因為不願掩飾而不經意間展露的堪稱預知的能力。

只要你不說，他便不會追問。

他只是在等你。

盡管空擔心你，更想要保護你，但他還是選擇了不去刺探你的秘密。

他會一直等你。

等到作為他旅伴的你，願意說的那天。

在此之前，他會堅守自己的信任。

“今天的晚風很涼快，所以我和派蒙就出來稍微坐一會兒，然後順便等等你。”

在你對自己回來較晚這件事道歉之前，空先開口道，“不過既然你剛巧回來了，我有事對你說。”

你在空旁邊坐下，看向他，“怎麽了嗎？”

“後天是璃月的逐月節。璃月人會相約在這一天與家人團聚，據說晚間街上還會有些很有意思的活動。這兩天一直有這方面的委托，所以我也就了解了一些。”

空頓了頓，又繼續道，“我想問，你那天有時間嗎？”

“這是我們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經歷的節日。我想邀請你一起。”

團聚的節日啊……

你擡頭看了一眼天邊已經升起，與夕陽相輝映，幾乎看不出半分殘缺的圓月，不由朝空笑道，“嗯，當然有時間。”

“我的時間……那可是充裕得很啊。”

派蒙:“……等等，你們是不是忘了些什麽沒人來邀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