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章

第 44 章

“三箱火水，三箱杜松子酒做為謝禮怎麽樣”

凱亞的眼神不太對勁，回來後短短半個月就接連兩次虎口拔牙的你生怕把對方惹毛了，畢竟他要是下定決心給你使絆子，你即便有經驗也防不勝防。

你連忙轉變态度，賠笑道，“品質都是最高級別的！”

“我馬上就請人給你送過去！”

“……”

“你要是希望我自己來搬的話也不是不行！”

見他盯着你不說話，你試探道。

“……哈哈。”

凱亞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不用了，謝禮我就收下了。”

“下次再見的時候，希望兩位都平安。”

“請放心！絕對，絕對平安！”

收到暗示後你滿口保證，“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慷慨幫助！”

“對！我們會很小心的！”

班尼特也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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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走後，凱亞斜靠在暗處沒有收回目光。

擡手轉腕，指尖将摩拉抛起又收回，這不敬神明的動作被青年做得華麗又熟練。

贊揚與緘默，微笑與誘導。

就你剛才的表現來說，他實在感覺有些熟悉。

初見時，他就意識到了。

那種在同類之間無可掩飾的氣息。

已經深陷囹圄的眼神。

以及那些出色的語言技巧……

真是相似，他想。

“……再逗留下去事情會變得更麻煩吧。”

“那麽，為了那幾箱珍貴的藏酒，還是稍微做些準備吧……”

轉過身離開時，凱亞瞳中的笑意淬出寒冰，混着不知對誰的嘲諷，一同凍結在那顆細小的銀星中。

又是一個。

呵……

所謂的，宿命。

……

火屬性神之眼的力量在雪山實在是方便，生火打獵不在話下。

而且自從順着你指路的方向走後，班尼特基本沒有遇見諸如:被水淋濕或被冰凍住的火把、住滿魔物的山洞、一不小心就會踩進的陷阱坑洞之類的事物。

一碧如洗的天空驟然降暴雪時，你剛好能帶着他找到避雪的地方，野豬撞過來時你們身邊剛好有棵大樹，開寶箱的時候他也每次都能發現補給和武器。

甚至連雪崩都是在另一個山頭發生的。

班尼特記得，上次這麽順利還是在……小半年前他跟你一同冒險時。

“你還是這麽厲害！對不起，是我太小瞧你了！”

興奮之餘，班尼特慚愧地開口。

“別這麽說！我還要謝謝你思慮周全呢。”

你悠閑地摘了一根薄荷，笑道，“而且我們這次一路都沒有遇到危險，這都是靠你運氣好！”

敢帶班尼特來雪山，你自然是能保證他的安全的，起碼，他這段時間比在蒙德安全。

雪山之行有凱亞善後，那完全可以稱得上毫無後顧之憂。

其實哪怕他拒絕，你也能夠應付，不過要遠比他來做更費力，而且想要解決完美的話還得再重傷一次。

雖說受傷什麽的無所謂，但那樣實在影響你之後的行動，不然你斷然不敢把主意打到凱亞頭上。

你幫班尼特把手臂的繃帶重新纏了一次，在他詢問你的傷時你不甚在意地回了句沒事。

沒等班尼特的傷好再來，是因為……他根本沒有傷好的時候。

班尼特，命運的試金石。

你不止一次想，這個稱謂為何要擅自落在他頭上，讓他被迫承受其重，讓他屢次遭遇挫折，讓他無緣安康順遂……

到底憑什麽呢

憑什麽讓他所在之地不見黃金，讓他所過之處不露晴日。

憑什麽他要因為這種理由遭同伴厭棄，憑什麽別人能走進白晝而他只能步入傍晚。

為了歷練還是成長

可他為何就不能更平凡

為何……根本不給他選擇的機會

後來你意識到，那僅僅是因為，命運要他試金。

僅僅是因為……

那是宿命。

你無法一直為班尼特規避風險，而他也根本不需要你這麽做。

但你希望，在一切走到終結之前，能送他幾次順利的旅途。

……

你們找到阿貝多時，他正在架着畫板站在實驗室外面，一邊等你們一邊寫生。

微卷的淺金色的發絲落在他肩上，在陽光下反射出與冰晶同色的光澤。

湖藍色的眸子不時在畫紙和參照物之間掃過，神色淺淡卻專注。

看到如此盛景你倒吸一口涼氣，阿貝多老師真是比那松間泠雪還絕色啊！

“你們來了。”

你們剛靠近，阿貝多就擡起頭。

他放下手中的筆，向你做了半個西風騎士禮以作致意，“歡迎二位，請進來坐吧。”

傳信的鴿子停在阿貝多的畫板上抖了抖羽毛，昨天就是它帶來了你和班尼特将要前來的消息。

而你現在看着它，心裏卻不禁想着禽肉×1。

……

實驗室裏的陳設極少，除了書架、煉金器材以及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就只剩一張桌子和三把椅子。

而這多出來的兩把椅子，十有八九也是昨天剛剛搬進來的。

“環境簡陋，見諒。”

阿貝多往火堆裏添了幾根木柴，他常年在雪山，體質也與常人不同，禦寒能力很強，這火專程是為你們生的。

“謝謝。”

你道了句多有打擾，而班尼特在一旁撓了撓頭，笑着說了聲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班尼特。”

阿貝多之前研究過他的特殊體質，但只有推測而未得出結論，所以目前仍舊沒有解決方案，“最近狀況有緩解嗎？”

“……哦！有的有的！”

聞言，班尼特激動道，“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我的運氣特別好！”

“哦”阿貝多短暫地沉吟了一瞬，随後望向你，輕聲自語，“這樣嗎。”

想了想，他正式向你颔首道:“你好。雖然這算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但我之前就聽旅行者提過你了。”

……雖然這算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但我在夢裏已經見過你了。

聞言，你心裏瞬間冒出這句話。

……不過經過長達半秒的深思熟慮，你還是沒有說出來。

“你之前與我在信中商談的事，我想我們需要面談才能得出結論。”

阿貝多向你致歉，“貿然邀請你前來危險的雪山，請容我道歉。”

邀請你來這裏面談，除了隐秘之外，他主要想趁機測試一下你的實力。如果你連安然來到雪山都做不到，那你們就沒有進一步商談的必要了。

眼下你能帶着班尼特平安過來，那麽無論是依靠什麽，你的實力都無庸懷疑。

“是我得謝謝你的邀請才是。”

你道，“雪山的風景很好，旅伴也很照顧我。”

“重要的是……”

你頓了一下深深注視向阿貝多，“終點……也有奇跡一般令人震撼的美景！”

“……”

阿貝多目光回望向你，與你對視。

長期研究生物和寫生繪畫時觀察人類表情得出的經驗讓他立刻意識到，你這句對他的誇贊是自然流露，發自內心。

贊美是件很自然的事情。

身為聲名遠揚的天才煉金術士和畫師，他平日沒少聽過世人對他的稱譽。

通常人們會在被吸引時或者有利可圖時說出贊美的話語。

砂糖會着迷于她的四倍大種子甜甜花，而他自己也會為某個特立獨行的丘丘人而倍感興趣。

研究者贊美被研究的事物，觀察者贊美被觀察的景色，這是前者。

希望通過贊美他來獲得他的煉金術協助，這是後者。

以你的來意很明顯該屬于後者，但他的目光看過去時，結論卻截然相反。

別人提及他總是順帶着他的才華和能力。

而你，卻只是在純粹地誇贊他的外表。

“奇跡一般令人震撼的美景”

……這話讓阿貝多不禁有些思緒發散。

或許，對于一個永遠也無法融入人類的造物來說，這已是極高的贊譽。

他想，在他剛被制造出來還未蘇醒時，在他還沒被賦予意義和價值時，不管是他，還是他的老師，一定都很樂意聽見這句話……

短短片刻，關于人類心理驅動贊美行為的研究，阿貝多大腦中已經構架出一篇論文和某些研究的基本框架，想着這些，他神色不變，禮貌地向你回應，“謝謝。”

“雪山深處有我的幾個基地，我平時用來存放一些不穩定的試驗品和藥劑，你寄來的東西我暫放在了最隐秘的一處。”

簡單的聊過幾句後，阿貝多直接說到正題，“進一步的談話請移步吧，接下來的路程需要隐蔽。”

你點頭。

“班尼特……”

你和阿貝多同時看向他，他則撓頭應了一聲。

“哦，你們是要談很重要的事對吧！嘿嘿，我就不瞎摻和啦，我在這裏等你們就好。”

其實班尼特一起去也沒什麽事，不過既然他拒絕了，也沒必要把他卷進來。

你看着阿貝多随手将頸前的神之眼摘下來，如同普通的物件一般遞給了班尼特。

“既然如此，這個就麻煩你幫我看管一段時間了，我們很快就回來。”

“啊不帶神之眼會很危險的吧？”

班尼特有些錯愕，“萬一你們路上遇到了魔物怎麽辦”

“有這位‘運氣極佳’的小姐在身旁，我相信不會出事的。”

阿貝多不甚在意，與雪山冰河同色的眸光輕飄飄地落向你，“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