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心之念，欲之切（十一）

“爹，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才剛踏進門邊，季陽就着急地問了起來。他早晨和孟陽在後山練武，方才回來的時候竟然看見幾個下人擡着一桶水走了，那水昨天才辛苦取回來，今天怎麽就不要了？而且他看那些人一個比一個神情凝重，他往稍遠處看去，居然看到前面還擡着一個死人。他跟孟陽在路上大致分析了一下情況，都覺得跟昨天的事有關。

“你們怎麽現在才回來，那人都死了，據說他是從窗縫邊鑽了進去，自己一頭栽到水裏，淹死了。”星軒心直口快，想起那人的死狀，她現在都覺得心驚，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樣沒了。弄得她現在見到水都會胡思亂想，早知道她就應該跟着季陽他們出去，那麽她就不會有機會親眼目睹那樣的慘況了。

“誰死了？”

“是昨天去取水的一個人，不知道是受了刺激還是其他原因，他偷偷地去了倉廪，将窗子的封板撬開了一條縫隙，随後化為蛇形，鑽了進去，最後他掉進水裏，沒了。”秦琰無聲嘆息。

“他怎麽那麽想不開！”

“你這孩子想哪兒去了。這哪裏是一句‘想不開’就可以理清的？”君梅不讓季陽繼續說下去。“好了，你們兩個都餓了吧？快過來用早飯，我們可都吃過了，就剩你們兩個了。”

“正好，我早就餓了。”

“嗯，好。”

季陽和孟陽坐下，一起吃早飯。

秦琰站了起來，準備離開，想了想，又坐下，問孟陽：“此事，你怎麽看？”

“只怕這件事跟那水妖有莫大的關系。想來每個人的看法都是相差無幾的。”

“是呀，事情發生的時機太過巧合，讓人懷疑的機會都不曾有。”

“那，爹，你們可有解決的辦法？”

“沒有。”秦琰搖搖頭。

孟陽對這樣的回答不意外，只怕任他們苦思冥想也難以找到解決的辦法。

“聽說你與桓公子有些交情？”秦琰平時忙于莊裏的各種事務，從不幹涉孩子們的交友，也很少關注他們的交友情況，只是記得曾經聽君梅提起過，所以有這一問。

孟陽愣了一下，接着很快點了點頭，“是的，孩兒時常與桓公子談論各種事物，對他的博聞很是佩服。”

“那你和他是否談論過心念池？”

“這個倒不曾談論過。”

“這樣，你吃完早飯後去一趟桓公子那裏，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講給他聽，看他是否能想出辦法，即使想不出辦法，我們能對水妖有多點了解也好。”

“這些事可以跟他說？”其實孟陽原先也有想過找桓公子幫忙，只是考慮到這是莊裏的事，涉及廣，不便讓莊外的人知曉，所以才打消了念頭。

“無妨，現在說與不說沒差，只怕這些事早已傳得大家都知道了。既然如此，也沒什麽好瞞的。多點人知道說不定就能早點想出辦法。我待會兒得去拜訪一下旭老，希望能從他那裏得到有用的消息。”

“我也要去！”星軒大聲說，見秦琰瞪大了眼睛，她補充道：“我是說我要跟着孟陽去阿桓那裏。”

“那我也要去。”季陽忙咽下最後一口食物，等着出去。

“夫君，我陪你去拜訪旭老。”

秦琰本不欲讓君梅為這些事煩憂，奈何他們身處其中，又如何能獨善其身呢。

他們一起出門，沒多久就分為兩路，秦琰和君梅往旭升學堂的方向去，星軒、孟陽和季陽則趕往丹堂茗居。

秦琰和君梅見到旭老的時候直接說明來意，旭老已聽聞此事，也很關心事情的走向。只是他對心念池以及裏面的水妖不甚了了，他聽聞的、知道的事，別人也都知道，着實沒有其他特別的消息可以提供。

說起心念池，旭老心底多少有些抵觸。他年輕的時候有一個喜歡的女子，那時他們倆年少輕狂，相約一起去探尋心念池的奧秘。

那天，他到約定地點的時候不見她，剛開始還以為她遲到了，後來想了想，她為人守信守時，理應不會爽約，也許是她見山上的風景很美，自己先上去了。想到這裏，他立馬往山上跑去，果然見到了她。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叫她，遠遠地，她就背對着他跳入了池水中。他悲痛欲絕，準備上前救回心上人，即使自己會丟了性命。

他剛邁開腳步就被偷偷跟來的朋友拉住，阻止了他。他當時正傷心，哪裏肯放棄，于是和朋友大打出手，朋友不是他的對手，卻拼了命地阻止他。

說來慚愧，要不是那次打鬥中他将朋友傷得厲害，朋友也不會過早地離開這世間。

後來，他就再也不去聽、不去想有關心念池的事，只願安穩地過完這一生。

聽完旭老的故事，秦琰和君梅唏噓不已。雖然沒有找到解決辦法，但至少他們對水妖的兇殘有了更深入的認識。

現在只能寄希望于孟陽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