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給，熱牛奶

“給，熱牛奶。”

高二正式開始前，許琳做了一件大事，最起碼，她自己是這麽覺得的。

在假期裏，許琳拿着自己還不錯的成績單，和媽媽進行了一場“談判”。

結果是許琳贏了，并不是因為她的論點或籌碼有多有力，而是媽媽願意遷就她，而且她也保證自己會穩住文化課的成績。

媽媽和許琳一樣動作很快，開學前一周媽媽就領着許琳聯系好了培訓班，并且和班主任商量好了上課的方式。

開學第一天大家約在食堂吃飯，用井溪的話來說，食堂的飯上學吃着膩歪，回家了反而香的要死。

“我們下午直接去小院了，晚上宿舍見。”井溪把烤肉拌飯吃的只剩半碗米飯。

王璐點點頭：“沒問題，能不能回來的時候幫我帶烤冷面？”

井溪伸出手指挑起王璐的下巴，壓低嗓子深情款款地說了句：“滿足你。”

何婷直接在一旁幹嘔起來，一點面子沒給。

許琳在一旁笑，沒說什麽。

下午的課上的很快，許琳下了課後便到辦公室找班主任簽假條。

班主任簽字的時候還在可惜：“我覺得你這個成績沒必要轉藝體的呀，不過既然你家裏都同意了，我也不好說什麽，記得千萬保持住文化課的成績。”

許琳點頭說好，同時把一周的假條收好放在書包裏。

大家都在往教學樓走，只有許琳在獨身往外，與大家的動線截然不同。

“琳琳～”何婷站在操場上喊許琳的名字，“你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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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琳時間有點趕：“晚上回來和你說。”

何婷比了個OK的手勢，她本來就不多想。

石中确實在藝考方面做得不錯，但是媽媽和許琳考量了下，許琳畢竟算“半路出家”，臨時轉班不太現實，而且在專業課的進度上也存在差異，因此媽媽找了個校外的培訓班專補專業課，用晚自習的時間學習。

除了飯點之外，石中的校門還是會稍微卡人的，之前許琳和王璐都是靠井溪、何婷的假條混進混出。但是今天不一樣，許琳拿着自己的假條出門。

培訓班在不遠處的寫字樓裏，媽媽花了大價錢，說實話，如虎添翼的事沒人不心動。如果許琳真的學好專業課，那麽在高考時就相當于上了雙重保險，如果學不好，現在才高二起始，倒是也有試錯的機會。

許琳之前和方可娜學姐請教了很多經驗，她信心滿滿地進入新賽道。

這并不是許琳第一次上課，可能是新鮮，可能是特殊，許琳久違地有了動力與憧憬。一節課下來，許琳在稿件和本子上記了滿滿的筆記。

培訓班的其他同學紛紛結伴回校，許琳說她要等人，便先留在原地。

沒等多久，井溪和劉鵬宇便出現了，兩人依舊打打鬧鬧，走到跟前才發現許琳。

井溪扔下劉鵬宇跑到許琳身邊：“寶貝你怎麽出來啦？”

許琳眉眼彎彎：“我來上課。”

“什麽課啊？”

“播音主持。”

“播音主持…”井溪嘴裏重複了下，突然驚喜道：“你也要藝考了？”

許琳滿眼笑意：“差不多。”

井溪興奮到拉着許琳原地打轉：“那我們是不是能去一個學校了？”

許琳點點頭：“是有機會的。”

井溪就這麽興奮了一路，順帶忘記了答應王璐的烤冷面。

“寶貝對不起，我真忘了，明天給你補。”井溪回到宿舍後挂在王璐的身上求原諒。

王璐嘴撅的老高：“人家想了一個晚自習。”

井溪換了個思路：“你得怪許琳，都怪她的消息太讓我震驚了。”

“倒也是。”王璐被說服。

“但是你為什麽轉藝考啊？”王璐疑惑道，“你走文化課很穩哎。”

許琳正在措辭，她試圖用最簡單的詞句表達。

何婷回答的比她快：“是不是想和白楊念一個大學啊？”

“嗯？”王璐和井溪怔了下，轉頭等許琳的回答。

正在連字成句的工程被打斷，許琳頓在原地，保護色被看穿，她沒法否認。

“什麽嘛。”井溪可惜地說，“我還以為有可能是為了我。”

王璐搖搖頭：“用腳想也知道不可能和你有關系。”

許琳沒插話，原因很多，明的暗的，虛的實的，真的假的。

反正現在就是現在，做了就不後悔。

“白楊知道嗎？”何婷好奇道，“你告訴他了嗎？”

許琳搖搖頭：“沒有，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不懂。”王璐捉摸不透，“你怎麽不第一時間和他分享？”

井溪不在意道：“白楊哪有那麽大魅力，肯定還是我們琳琳自己感興趣，我們琳琳這條件走藝考那不是穩穩的。”

“倒也是……”

井溪三人開始扯東扯西。許琳在思考，她們都沒說錯，這确實是她給自己找的新路，也是她給那人的暗示。

許琳這個學期明顯地忙碌起來，校內校外的課業讓她轉的像個陀螺，好在她樂在其中。

今天下課比較晚，培訓班從當地的電視臺請了主持人授課，大家巴不得多和其交流幾次。你來我往間，便超出原本的下課時間一個多小時，最後還是老師說要鎖宿舍門了，大家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許琳走出玻璃轉門看到白楊坐在石階上等她，這個學期大多都是這樣。有時候井溪和劉鵬宇也在，有時候只有他自己。

白楊看到許琳出來，便起身往過走。

“給，熱牛奶。”白楊遞過來一杯牛奶。

今年市裏突然開了很多鮮奶吧，學校門口更是必不可少。

白楊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限制許琳喝冰可樂的次數，尤其是知道她學習播主後，而且要求嚴格。

許琳接過來喝了一口，語氣都變輕快：“甜的？”

白楊勾勾嘴角：“今天周三，可以喝。”

許琳自從學習播主後，便有意識的開始控制體重，因為上鏡會把人拉寬，她晚上基本不吃東西。白楊知道了以後倒是沒說什麽，只是每晚會送一杯熱牛奶給她。

之前許琳和方可娜學姐請教保持形象的小訣竅，方可娜告訴她要忌糖忌碳水，還要多運動。

許琳跳過了多運動這環，直接來到忌糖忌碳水的門前，比起邁開腿她更傾向于管住嘴。因此除了鐘愛的冰可樂外，許琳幾乎不怎麽喝甜的東西。

但是純牛奶許琳确實幾天便喝膩了，因此白楊便會在每周三的牛奶裏放糖，因為大家都覺得周三最難熬。

許琳一連喝了好幾口。

“我們今天畫了組合，我覺得有點難，但是畫不好要留堂，我怕接不到你，就硬着頭皮畫…”

白楊在慢慢地敘述他的今天。

這是兩個人的默契，許琳下了課後一般嗓子都處在充血狀态，白楊便讓她少說話，但是一路上不說話也很奇怪，所以每天晚上的這段路便成了白楊的日常分享會。

井溪和劉鵬宇在的時候當然輪不上他，但是今天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白楊便得上場。

“我聽同學說K記上了新口味的蛋撻，周六要不要去吃？”白楊偶爾也會添加互動環節。

許琳輕聲開口：“蛋撻。”

她總是會糾正白楊讀錯的字音。

“好的，蛋撻。”白楊又重複了一遍。

許琳滿意地笑了下，然後搖搖頭。

白楊依舊在推銷：“吃一頓不會胖的。”

許琳雙手放在胸前比了叉，又伸出一只手捏捏自己的臉。

“已經沒有肉啦。”白楊試圖讓許琳明白她瘦的現在剛剛好。

許琳依舊在搖頭，手放在臉上比當。

白楊突然伸出手，捏住許琳臉頰的一點點肉：“你看，我只能捏到這麽一點。”

手指間的觸感軟糯的不真實，許琳一時間忘了閃躲，兩人目光彙聚。

許琳突然開始回想，白楊之前也會這麽常表達嗎？好像沒有。

“你們怎麽也這麽晚？”何婷剛剛訓練完。

白楊将手收回：“她下課晚了點。”

何婷趕上來：“哦，今天的小白故事會講的什麽內容啊？”

井溪會把許琳和白楊的相處模式分享給姐妹，大家戲稱白楊的分享行為為小白故事會。

“小白分享了好吃的蛋撻，但是沒有人有興趣。”白楊無奈地攤開手。

許琳笑的時候眼睛都在發亮。

“那證明小白講故事的功力還不夠深厚。”何婷打趣道。

三個人一路同行，倒也笑聲不斷。

許琳十分滿足于現在的生活，甚至是沉溺。

但是好像人不能太快樂，不能太滿足，水滿則溢，物極必反。

“琳琳快走，今天井溪她們公開課。”王璐在班門口喊許琳一起。

兩個人剛剛離開班門便被叫住。

“許琳等等。”張宇在走廊上喊許琳。

許琳停下腳步：“怎麽啦？”

王璐着急道：“能不能一會說啊？我們還要去看井溪唱歌呢。”

“估計她唱不成了。”張宇唯唯諾諾地開口，“我剛剛才從辦公室回來，看到年級通報。”

許琳和王璐對視一眼：“和井溪唱歌有什麽關系啊？”

“好像最近教導主任在查監控，抓到井溪和劉鵬宇談戀愛了。”張宇硬着頭皮開口。

王璐焦急道：“什麽？我就說讓他們低調點，就不聽我的，通告上怎麽寫的？”

張宇撓撓頭：“我也就掃了一眼，好像要停課半個月。”

“什麽？！”許琳和王璐同時發出驚嘆。

王璐更急了：“那咱們趕緊去找井溪吧，看看什麽情況。”

許琳點點頭，兩人便要離開。

“等等。”張宇再次開口。

王璐不耐煩地回頭：“又怎麽了？”

張宇好像更為難了：“班主任讓你去下辦公室。”

“誰？”王璐疑惑道。

張宇心一橫：“許琳，監控裏好像也有你和白楊。”

“不是吧？”王璐擔憂地看着許琳。

許琳的神色暗了下，沒說什麽。

“報告。”許琳敲了敲門。

班主任語氣正常：“進。”

許琳倒是沒什麽緊張的，倒是躲在後面的王璐和張宇急的要死。

“許琳啊，我問你個事。”班主任擡眼看向許琳，氣氛瞬間嚴肅，“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沒有。”許琳毫不猶豫地否認。

班主任嘆了口氣，拿出手機指指：“我都有照片了。”

許琳擡眼看，是她和白楊在宿舍門前，兩個人并肩同行。

“老師。”許琳依舊否認，“時間太晚了，他只是送我回宿舍。”

班主任的語氣刁鑽起來：“你當老師這麽多年白當的嗎？你再這樣嘴硬我就要給你媽媽打電話了！”

許琳雙手背在身後，直視班主任的眼睛，堅定地開口：“老師，我真的沒有。”

旁邊不知道哪個班的老師突然笑了下：“張老師，你這學生可是嘴硬。”

班主任搖搖頭：“他的班主任現在也正在問他，你不說，能确定他不說嗎？”

許琳依舊否認：“老師，我沒有。”

王璐和張宇趴在門口聽的膽戰心驚。

許琳死活不承認，班主任也沒什麽辦法，只能讓她先離開。

王璐拉着許琳往班級走：“琳琳你好棒，只要你不承認學校就沒辦法。”

許琳頓了下：“璐璐，不是我不承認，我們真的沒有。”

等許琳等人聯系到井溪時，她已經在宿舍收拾東西了。

看到衆人擔心的眼神，井溪依舊大大咧咧：“沒事寶貝們，我媽本來就知道我和劉鵬宇的事，我正好回去休息半個月。”

許琳擔心道：“但是你爸爸那…”

井溪收拾行李的手明顯頓了一下：“沒事，他又打不死我。”

許琳第一次見井溪的時候，她眼眶處就帶着黑青，後來處熟了之後，她說是她和媽媽吵架，爸爸打的。井溪說的時候毫不在意，許琳等人聽的卻十分震驚，她表現的這麽無所謂，倒是叫其他人沒法勸了。

正在尴尬間，許琳的電話響了，是張宇。

“喂？”

“許琳嗎？”

“嗯。”

“那什麽，你再來下辦公室，班主任說不關你的事了。”

電話這頭的許琳都人都在疑惑，明明剛剛班主任還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怎麽回事啊？”許琳奇怪道。

張宇又嘟嘟囔囔的：“就是，就是那個……哎你過來就知道了。”

說完張宇便挂了電話。

何婷最煩這種話說一半的人：“不是他怎麽回事啊？”

井溪也皺眉，掏出手機：“我問問劉鵬宇，他剛還和白楊一塊呢。”

電話很快接通。

井溪單刀直入：“白楊什麽情況啊？”

劉鵬宇也罕見的兜起圈子：“什麽什麽情況啊？你收拾好沒，我在樓下接你。”

“你可別接我了，我不想被退學，校門口見吧。”井溪發起牢騷，“你趕緊的，白楊什麽情況？”

劉鵬宇頓了下：“許琳在旁邊嗎？”

井溪看了看許琳的眼色：“不在啊，她們剛走了，說她們班主任叫她。”

“哦，沒什麽，許琳沒事了，白楊也得回家半個月。”

“不是，她們不是一起被監控拍的嗎？為什麽白楊回家許琳沒事了啊？”

答案逐漸清晰。

“白楊和他們班那個女生牽手被拍了。”

大家看向許琳，空氣一度靜到只剩呼吸。

“看吧。”不知過了多久，許琳緩緩開口，“我就說我們真的沒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