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一報還一報

一報還一報

自從那天以後，白楊除了每天晚上接許琳下課外，還會陪她出早功。

在早自習前，許琳必須保證三十分鐘的早功時間，有時候是和井溪一起，有時候是和培訓班的同學一起。

最近天氣在明顯轉涼，許琳出早功時會在校服上再套一個開衫，然後随意洗把臉就出發。人清沒清醒無所謂，室外的冷空氣一打照面，沒有人不清醒。

馬上就要期中考試了，井溪最近和許琳一起出早功，兩個人甚至還把時間延長到五十分鐘，這就意味着兩人得起的更早。

“寶貝你拉着我，我不看路了。”井溪閉緊雙眼由許琳帶着往前走。

許琳的眼睛也半睜半閉：“那我們就一起摔進湖裏好了。”

井溪依舊不睜眼：“我看行。”

兩個人就這麽互相倚靠着來到了湖邊。

劉鵬宇和白楊已經在那等着了。

不同的是劉鵬宇已經在開嗓，而白楊則是靠着樹幹上休息。

“哎。”劉鵬宇推了推白楊，“來了。”

白楊努力張開一只眼：“哦。”

“怎麽眼睛這麽腫。”白楊接過許琳手裏的文件夾。

許琳依舊眯着眼睛：“昨天晚上回去改卷子來着。”

說完還打了個哈欠。

Advertisement

白楊笑笑：“辛苦了。”

“呵。”井溪不知道什麽時候抱上了白楊剛剛倚着的樹幹，像個樹袋熊一樣，“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劉鵬宇打開音樂：“趕緊練，一會還要去吃早點。”

井溪最近又在絕食減肥，劉鵬宇死活不同意，雙方争執了幾回合後，以每天保證一頓豐盛的早點為約停戰了。

“我不吃。”許琳搖搖頭，她沒法一早上往胃裏塞太多食物。

白楊找到許琳今早要練的稿件：“那還是兩個茶葉蛋好不好？”

“一個。”許琳讨價還價。

随着早功的進行，許琳逐漸清醒過來，太陽打在水面上泛起波光，晨間的泠冽味道令人肺部酸痛。

許琳進行了幾個深呼吸，新的一天開始了。

在休息間隙許琳下意識的尋找白楊的身影，他蹲在一旁抱着她的文件夾打瞌睡，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白楊迎着太陽努力地睜開眼，眼睛一眨一眨地沖着她笑。

好像已經過了很多這樣的早上，他會眯着眼等待，在看見她的時候卻又突然亢奮，笑得像朵花。

“要喝水嗎？”白楊晃了晃手裏的保溫杯。

許琳搖搖頭。

許琳本來就不喜歡喝水，她可以只喝可樂，尤其是夏天，白楊為了改掉這個壞習慣研究了很多泡水的配方。

玫瑰、山楂、苦荞、菊花、茯苓……

保溫杯裏每天都有不同的顏色與味道，許琳對此充滿期待，早起也好像有了動力。

出早功的學生很多，井溪大部分都認識，許琳每天和井溪摻和在一起，一來二去也都混的面熟。

時間一長，大家都默認許琳出早功時旁邊會跟着白楊，端茶倒水、遞紙背包。大家不免打趣，白楊卻好像樂在其中，即使他自己也課業繁重。

“不是你是不是每天不上課啊？”在白楊雷打不動的堅持一個月後，井溪忍不住發問。

何婷在一旁選炒面筋的配菜，不痛不癢地來了句：“人家這叫有情飲水飽。”

“璐璐說她要多加一點火腿。”井溪看何婷一直往框裏扔蔬菜。

“知道啦。”何婷又拿了一袋火腿腸，“劉鵬宇呢？”

井溪一臉嫌棄道：“曲子老彈錯，被留堂了。”

白楊抱着牛奶不時地張望。

“還沒出來呢。”井溪忍不住出聲，“你原來走的是這個人設啊？”

“什麽？”白楊終于收回眼神。

“深情款款、專一執着、溫柔善良的鐘情人設。”井溪把最近在小說看到的詞都搜羅出來。

白楊歪歪頭：“我一直都是啊。”

“我會打男人的哦。”何婷收好老板給的號碼牌，指指白楊，“尤其是愛撒謊的男人。”

井溪也受不了：“你是不是當我們沒聽過你那點破事啊？”

白楊笑笑，又轉回視線。

“沒和你玩。”井溪伸出手拍了拍白楊肩膀，“你要是敢欺負我們琳琳。”

何婷已經開始動手在空中比劃。

“殺了你。”

“滅了你。”

“你們打太極啊？”許琳一出門就看到井溪和何婷在對着白楊張牙舞爪。

在許琳出現的瞬間白楊立馬換上了大大的微笑：“牛奶，還熱着呢。”

許琳接過來淺嘬了一口：“明天別買了。”

“為什麽啊？”白楊蹙了下眉。

許琳把牛奶換給白楊，雙手插進衣服兜裏：“喝膩了。”

“這才多久？”白楊看着手裏的牛奶陷入沉思。

“哈哈哈哈，報應。”井溪勾着何婷的胳膊嘲諷道。

“什麽啊？”許琳疑惑着打量三人。

何婷語重心長道：“一報還一報，白楊要開始還咯。”

許琳還是沒聽懂，但是井溪和何婷樂得不行，導致她也染上快樂。看着一臉無奈的白楊，許琳覺得最近白楊好像鮮活很多。

“下雪了哎。”王璐又坐在張宇的位置上看外面玩雪的學生。

許琳看看窗外：“對啊，去年你還在外面堆雪人呢。”

王璐點點頭：“去年我還年輕。”

許琳嗔了王璐一眼：“你今年也很年輕。”

“那要不然出去玩？”張宇又被擠在過道裏。

“你發瘋？”王璐撇了張宇一眼，“這麽冷，要去你自己去。”

“不過琳琳你最近晚上多穿點吧，下了課回來會冷。”王璐想起來許琳每天都要往外跑。

“不去啦。”許琳搖搖頭，“要期末了，先複習文化課要緊。”

王璐點點頭：“也對，元旦起來就要期末了。”

“終于又熬完一個學期。”張宇倒是興致勃勃。

許琳看向他：“那也還有三個學期，才過去一半啊。”

張宇看着窗外滿眼憧憬：“高考完我要去通宵三天，上了大學天天打游戲，再找個漂亮女朋友。”

“你？”王璐的語氣中嘲諷味十足，“先考上再說吧。”

張宇不滿意了：“哎，我雖然沒你們兩學習好，但是上個二本也很穩的好吧。”

許琳點點頭：“他成績确實不錯。”

張宇一臉驕傲：“看吧。”

“而且聽說前兩天有人給他遞情書。”許琳捂着嘴趴在王璐耳邊小聲說。

“不是吧？”王璐突然打量起張宇。

個子很高，身材剛好，架着一副黑框眼鏡，确實屬于文質彬彬的長相。

王璐上下打量了幾次：“看不出啊。”

張宇的脖子揚的更高了。

看着張宇這副小人得志的樣，王璐突然轉換話題：“最近好像不怎麽見白楊。”

許琳回答：“他家裏有點事，請假回家了。”

“哦。”王璐在張宇的課桌裏看到了很像情書的東西，“不是這個吧？”

張宇立馬搶走，放在自己懷裏：“哎！誰都不能看。”

王璐顯然不信：“琳琳也沒看過？”

許琳搖搖頭：“我覺得這個女生很有勇氣，這是她很珍貴的心事，我們尊重點。”

張宇點頭道：“琳琳說的對。”

“琳琳也是你叫的？”王璐随手抄起草稿紙卷成筒敲在張宇身上。

兩個人突然開始打鬧。許琳笑着說快上課了，提醒王璐回自己的班級。

白楊請假前也在愁許琳下課太晚得自己返校的事情，好在許琳說自己會停一段時間的專業課，假期再補上，白楊這才放心，還安頓她每天晚自習下了要和王璐一起回宿舍。

許琳笑白楊多心，沒有他之前許琳不也生活的好好的。

最近每天晚自習結束時外面都會飄雪，今天終于晴了一天。

“你最近借書了嗎？”許琳在整理自己的課桌。

張宇看了一眼自己的書包和課桌裏：“沒有，前兩天都還了，怎麽啦？”

許琳把書整理好：“沒事，璐璐說今天好不容易不下雪了，說去還書，你要是有的話我一起幫你還了。”

許琳、王璐和張宇三人常常互相幫忙還書，畢竟只有她們三個在一棟樓，而且王璐還總來找許琳玩。

張宇點點頭：“那我和你們一起去呗，反正順路。”

王璐的書很多，許琳抱着四五本書和張宇站在王璐班門口等了十幾分鐘還沒等到她。

“你到底有多少沒還啊？”許琳忍不住發問。

王璐撓撓頭：“應該就這些吧。”

張宇無奈地走進王璐的班級：“我幫你抱點。”

“謝啦。”王璐笑着拍拍張宇的肩膀。

“你說你借了多少書啊？”張宇抱了七八本，“這封面怎麽還有口水？”

王璐着急道：“什麽口水啊？那是豆漿好吧。”

“豆漿就可以了嗎？”張宇瞪大雙眼，“這可是借的書。”

王璐不服輸：“我可以照價賠償的啊，又不是不賠，而且我是不小心的，是吧琳琳？”

“對對對，你們安靜一會好不好。”許琳被他們夾在中間你來我往的吵的無奈。

張宇好像喜歡王璐嗆嘴：“你就不能和琳琳學學？你看看人家的書，還有筆記本，工工整整的……”

之前有一次年級統一查筆記，許琳、張宇和王璐的英語老師是同一位，三人便聚在一起狂補。

王璐立馬反擊：“嗨！琳琳是你叫的嗎？還有我筆記怎麽了？你上次抄我筆記時不是挺積極的嗎？”

兩人光動嘴好像不過瘾，甚至開始以許琳為圓心轉着打鬧起來。走廊本就狹窄，三個人還都抱着書本，許琳不知道被哪摞書撞了下，一個沒站穩朝前傾了過去。

“小心！”

“小心！”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張宇空出一只手拉住許琳的胳膊，王璐也摟住許琳的腰。

許琳借力站穩：“沒事。”

王璐翻了個白眼：“你看吧都怪你，琳琳差點摔倒……”

“怪我？”張宇不服，“是你撞的好吧，我是英雄救美的那個。”

“還英雄救美？明明是我扶着的好吧，你除了聲音大有什麽用？”王璐口氣強硬。

“你們四個別站着了，我快凍死啦！”何婷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教學樓門外。

“哼！大人不記小人過。”王璐聽到何婷的聲音甩過頭，“但是我們哪來的四個？”

白楊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許琳班級門口，他正靠在門框上朝她們看。

許琳剛剛才看到白楊，略微意外道：“你怎麽提前回來了？”

“想你了。”白楊一邊說一邊走上前，“你能幫她還下書嗎？”

王璐知道白楊說的是自己，雖然他沒給自己眼神：“沒問題，你們慢慢走。”

“一起吧。”許琳看着白楊，“太多了她們抱不了。”

白楊語氣平淡：“我有事想和你說。”

“交給我，我可以。”王璐半搶着接過許琳懷裏的書，她聞到了火藥味。

何婷凍的不行走進教學樓：“不是你們磨磨叽叽幹嘛？”

王璐和張宇架着何婷的胳膊就往外走，何婷甚至都沒來得及轉身，她是倒着被拖出去的。

“不是你們讓我暖和暖和…”

“圖書館更暖和。”

“她說的對。”

三人的聲音逐漸遠去。

“走吧，送你回宿舍。”白楊率先動身。

許琳不知道為什麽白楊突然甩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