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這是我補給高三的琳琳的”
“這是我補給高三的琳琳的”
日子在一天天地過,夏去秋來,許琳的生活有了點小變化。
“今天你們社團不是有活動?”李竹看許琳還在宿舍躺着。
許琳摘下一邊的耳機:“我退團了。”
正在收拾衣服的李竹一頓:“那你期末綜測怎麽辦?”
“沒事啊。”許琳不在意道:“我不是還在系裏兼職。”
許琳剛大一時便十分看重成績與綜測分數,連選修課都沒逃過。在言語間,李竹發覺她可能想保研或者出國。好奇下李竹也問過幾次,但許琳只是笑笑,說她也沒想好,只是先把基礎打下來。
“那你一會去圖書館嗎?”李竹趴在許琳床邊,“我們一起?”
許琳笑着拍拍李竹的發頂:“我晚上出去吃飯。”
李竹撅着嘴:“你最近都不愛學習了,也不愛參加實踐活動。”
許琳微微一愣,好像還真是,自己已經快一個月沒去過圖書館了,教學樓也只是有課或者老師找她時才去。
至于實踐活動,那次聚會回來沒幾天社長便和學姐在一起了嗎許琳主動退出了社團,也算是有眼色。後來也在校園裏碰到過幾次,大家都笑着打招呼,沒什麽特別尴尬的地方。但是個人心裏都明白,有的東西确實變了。
“我晚上回來給你帶奶茶。”許琳許下承諾。
最近突然火了幾家奶茶店,每天都門庭若市。
“真的?”李竹笑了下。
“真的。”許琳認真道,“加雙倍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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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門口有條小吃街,大家不管餓不餓都會過來逛逛,三五成群地一起。
許琳換了身衣服出門,今天的天空比平時暗了幾分,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雨。
“滴滴。”汽車的主人按響喇叭,不少行人回頭。
許琳正在給白楊打電話,聽到聲音也擡起頭,看了眼便把電話挂掉。
白楊的爸爸輾轉于各個城市之間談生意,許琳聽白楊提起過一次,好像是什麽淨化器的銷售商。北昌有他們公司的分部,他爸爸時不時地也會找白楊吃飯,前段時間還給了白楊輛車,說是讓他先練着,以後再換。
白楊怕堵車,早早就來到學校門口等着,直到看到許琳出來,才從駕駛位站起。
大學校園是最自由自在的地方,這一點最體現在穿着上。她穿了件灰色套裝,上面是小背心,下面是百褶裙,更襯得她皮膚雪白,身形姣好。
白楊從馬路對面迎過去,他依舊穿着最簡單的款式。
“等了很久嗎?”許琳彎彎眼。
白楊接過許琳的包,她的包帶是鏈條式的,就這一會便在肩膀處壓出了血印。
“還好。”白楊一只手拿着包,一只手牽着許琳往車上走。
“再買個包吧,我送你。”
“這是搭配,你懂不懂?”
原本正在左右看車的白楊側過頭看了眼許琳。對,他是美術生,學的還是服裝設計。
許琳眨了眨眼,沒繼續說。
白楊笑笑:“還請您多指點。”
許琳快速擰了下白楊腰側的軟肉。
“好了祖宗。”白楊笑着閃躲,“快走吧,預約的時間快到了。”
兩個人剛要上車,便碰到熟人。
“琳琳。”學姐喊住許琳驚喜道,“你男朋友啊?”
社長也站在一邊,手裏拎着最近爆火的奶茶和一些甜點。
許琳看了眼白楊,淺笑道:“我朋友。”
白楊見過社長,在那晚的車上,在許琳旁邊,他沒什麽好臉色。
“這樣啊。”學姐依舊在兩人間打量。
“那我們先走了。”許琳懶得社交,“一會堵車。”
“行,快去吧。”學姐也沒再繼續。
許琳打開車門發現座上的黃玫瑰,大到她無法入坐。
“怎麽又買了?”許琳無奈道。
自從那次之後,白楊每次見她都會帶着一束花。
白楊随意道:“太喜歡了,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許琳只能把花挪去後座,再回到副駕駛。
“這個男孩子真好。”學姐看着遠去的車子感嘆。
“你喜歡什麽花?下次送你。”社長收回視線。
“我?”學姐搖搖頭,“有你就夠了。”
白楊在等紅燈時變戲法般地拿出奶茶,遞給許琳。
“什麽時候買的?”許琳接過,“不是很難排?”
白楊随意道:“還好吧,你随便嘗嘗。”
滿滿的奶蓋和珍珠堆在杯子裏,大到許琳得雙手捧着,一口下去,甜到發齁。
白楊不時地用餘光打量許琳:“你現在真是不喜歡喝甜的了啊?”
珍珠塞了滿口,許琳嘟囔着:“太甜了。”
白楊遞過一張紙:“誰之前熱牛仔要加超級多糖?”
接過紙,許琳微微側頭,把嘴裏的珍珠吐出去。
“我那會是小孩子。”
“現在也是。”
許琳想到後座的花:“下次別買了,多浪費。”
白楊沒說話。
“聽到沒?”許琳看向白楊。
“不是給你的。”白楊淡淡開口。
目的地已經到達,白楊解開安全帶,順便也解開許琳的,他直勾勾地看着她。
“這是我補給高三的琳琳的。”
晚風透過車窗吹進來,刮的許琳迷了眼。
“她應該很難捱吧。”
白楊少見地說着軟話,真誠又真誠。
許琳看着他的眼,張不開口,心髒跳錯了一拍。
你竟然也知道,我會如此難捱。
這是家私房菜館,建在四合院裏,小橋流水,荷花白鲢,煙絲蒙蒙。
“為什麽來這家啊?”許琳在白楊的照顧下落了座。
白楊沏了杯茉莉,放在許琳面前。
“你不是一直想去南方玩?”白楊又給自己沏了一杯,“先讓你嘗嘗菜。”
許琳一下就抓到了重點。
她眼睛發亮:“要去嗎?”
店裏的燈光發黃發暗,似是為了營造江南水鄉的夜間氛圍,亭子裏還請了絲竹老師演奏。
白楊看着眉眼彎彎的許琳,笑了下:“也許吧。”
瞬間失去興趣,他總是這樣話說一半,好像答應了又沒答應。
白楊預定的位置靠窗,外面就是一方水池,裏面游着錦鯉,桌子上有個陶罐,許琳探過來揭開蓋子,抓了把魚食一點點地往外撒,這幾尾錦鯉都肥的很,魚尾的力氣大到能煽起水花。
白楊看着許琳熟悉的動作:“來過?”
許琳趴在窗沿邊,不在意道:“我爸媽之前帶我來過一次。”
“你爸媽對你真好。”白楊輕嘬了口手裏的茶。
“當然。”許琳回過頭,“所以我很難被騙走。”
白楊一臉了然地點頭:“我繼續努力。”
許琳呲了一聲,又轉頭看向池中的魚。
這裏沒有菜單,後廚做什麽便上什麽,會根據用餐人數調整菜數。巧了,今天有許琳讨厭的西湖醋魚,吃了兩口許琳便放下筷子。
“飽了?”白楊也跟着放下筷子。
許琳用紙巾沾了沾嘴:“嗯,不怎麽餓。”
“完蛋了。”白楊裝出一副懊惱。
許琳擡眼看他:“怎麽啦?”
她喜歡看他豐富的內核,而不是對誰都一樣的外殼。
“奶茶不喜歡,晚飯也不喜歡。”白楊皺着眉頭輕嘆道,“下次約不出來怎麽辦?”
許琳被他假模假樣的表演逗得心情不錯:“那就難辦了呢。”
白楊繼續:“難道是因為我不好看了嗎?”
他是比以前變了不少,眉眼出落得更加鋒利,輪廓感更顯,也更好看。
他知道自己的必殺技。
“好看。”許琳淡淡道。
“問題就是太好看了,危險很多。”許琳雙手撐着下巴,笑着說真話。
白楊擡眸看她。
對視了幾個呼吸,兩人都笑了。
李竹的奶茶是買不到了,許琳打包了店裏的特色飲品——蘇式綠豆湯。
白楊把許琳送到校門口:“我送你進去吧,太晚了。”
許琳接過花和紙袋:“宿舍很近,你也早點回去吧。”
“我能不能強迫你同意?”白楊把身上的外套脫下。
許琳搖頭:“不能。”
白楊把東西放在車子前蓋,将外套給許琳穿好,外套一罩,只剩兩條腿露在外面,好像更危險了。
許琳看出白楊的猶豫:“你再拖着不走,我回宿舍就更晚了。”
“我看你進去。”白楊站在原地。
“好。”許琳率先轉身離開。
直到看不到人影,白楊才上了車。
每次白楊送許琳回來後,許琳都拒絕他送自己回宿舍,只在校門口說再見。白楊一開始還纏着磨着,後來許琳冷了兩次臉,他發覺沒什麽餘地,才放棄了。
鮮花被扔在宿舍門口的垃圾桶裏,這是白楊送的花的統一歸宿。
許琳想告訴白楊,她不是因為奶茶而來,也不是為了晚餐赴約,而是為了白楊這個人。但她仍有不甘。她忘不了自己抱着花站在那裏,看着白楊一臉無所謂的承認事實。
那是每個人珍貴的,美好的,赤誠的,熱烈的,一去不複返的一段。
是在無數個夜裏,許琳紅了又紅的臉,紅了又紅的眼。
接下來的日子,白楊總是出現。
一開始是吃飯逛街,後來是在教學樓下接許琳下課,再後來,他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許琳課堂上,許琳抱着書走進教室時,還以為自己花了眼,又伸手揉了揉。
“呦。”身後的李竹沒懷疑自己看到的,“登堂入室了啊?”
白楊笑着看向許琳,桌上還擺着雞蛋和熱牛奶。
“你沒自己的課要上嗎?”許琳奇怪道。
今天是周一,而且是早八,哪個學校在這個時間段排空課?
“而且……”許琳回憶了下,“咱們昨天晚上不是剛見過?”
準确的說不是昨天晚上,而是今天淩晨。
井溪昨天組了局,題為:“棄舊愛,迎新人”,非拉着白楊給她組羅漢局。
白楊好歹和劉鵬宇兄弟一場,毅然決然地拒絕了井溪。但井溪是什麽人,她直接拿出了許琳高三時的照片,問白楊要不要換。
每年過年時許琳家都會拍一次全家福,高三那年也不例外,之前井溪來許琳家玩的時候偶然看到,便拍了下來。
白楊看了井溪一眼,立馬拿出手機發了個號碼給井溪,讓她直接聯系就好,井溪留了個心眼,說是要等玩完再發,怕白楊浪她。
羅漢局組的順利,井溪非要拉着許琳一起,正好,許琳也不放心,她聽說這件事後,還罵了白楊兩個鐘頭,說他跟着井溪胡來。
井溪玩的很嗨,笑了又哭,哭着又笑,完全顧不上羅漢們,而是抱着許琳傾訴,在徹底醉過去前,井溪拉着許琳的手,說她和劉鵬宇徹底結束了。
力氣大到握得許琳生疼。
最後還是白楊硬拔開的。
許琳也沒多想,自從上了大學,這已經是井溪第三次組局了,他們好像習慣了分分合合。
正在許琳和白楊準備把井溪扔去酒店時,劉鵬宇出現了,他給白楊打電話問他們在哪,他剛到車站。
劉鵬宇所在的城市和井溪的不算遠,高鐵只需要兩個小時,白楊看了看躺在後座不省人事的井溪,決定先去接劉鵬宇。
淩晨的車站沒什麽人,許琳遠遠地看到劉鵬宇站在路口等待,什麽東西都沒帶,一看就是臨時趕過來的,劉鵬宇看了看井溪,沒說話。
“給你們送去酒店吧,這麽晚宿舍不讓進了。”白楊招呼劉鵬宇上車。
“哪兩位是一間?”酒店前臺熟練地發問。
深夜來開房的情侶不在少數,但是四人一起來的時候不算太多,而且面前的四人個個出落的有顏有色。
許琳剛想說自己和井溪一起時,被劉鵬宇搶了先。
“兩個女孩一起。”劉鵬宇聲音冷淡。
前臺的服務人員擡眼看了一眼,又低下,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四人先開了一間,劉鵬宇把井溪安頓在床上,又用濕毛巾給井溪簡單清理了下,井溪醉得不省人事,任由擺弄。
許琳看着面前的兩人,又看了看一邊的白楊。
“要不我們……”白楊剛想說什麽便被打斷。
“你們看着吧。”劉鵬宇站起身,“我明天還有課,先回去了。”
許琳被話打地一激靈,困意消失不少。
“有課?”她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
“嗯。”劉鵬宇一臉坦蕩。
“我送你。”白楊沒說什麽,“你先休息。”
兩人離開得迅速,許琳反應過來時,房間裏只剩下井溪和自己。
他找了最拙劣的借口,掩不住他深夜而來的真情,也蓋不了他懶得粉飾的離意。
許琳起來時井溪還在昏睡,今天偏偏是專業課沒法逃,給井溪留了張字條,許琳便悄悄離開了,她走時還安頓了前臺十點以後每隔半小時給房間去個電話,直到接通為止。
衣服上都是煙酒味,許琳又緊趕慢趕地回宿舍換了件衣服,所以她再見白楊時才會恍惚,自己是不是夢還沒醒。
許琳對那種男生陪上課的純愛情節并不感冒,這是她個人的修煉時間,她在老師進來前成功把白楊趕出去,只留下了雞蛋與牛奶。但是許琳在樓下的售貨機裏買了咖啡,她不吃早點好久了。
專業課是連着上的,許琳再下課時已經快十一點了,井溪沒給她打電話,許琳又給前臺去了電話詢問,得到的回複是她們在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井溪就接了,說要再睡一會,這樣許琳便放心了。
她又想起白楊,不知道他離開沒有。
教室外也擺着長椅,給學生上自習用。許琳在一衆埋頭苦讀的學生裏發現了一個抱頭熟睡的,是白楊沒錯了。
陽光透過玻璃打在他臉上,睡的倒是香。
許琳坐到白楊身旁,伸出手指推了推他的臉,沒什麽肉,但是很嫩。
白楊微微轉醒,撐開眼睛看了眼是許琳,他沒着急起來。而是順勢把許琳的手拉住,墊在自己臉下,又蹭了蹭。
“這是學習的地方。”許琳小聲地在白楊耳邊說。
白楊沒動,嘟囔道:“我太困了,就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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