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禁區與必考題大家都懂

禁區與必考題大家都懂

“我覺得喝咖啡久了不好。”

許琳的手邊傳來一張字條，是白楊寫的。

這是許琳定的規矩，在圖書館時，白楊不能和她講話，所以白楊買了個本子，有事就寫在上面傳過來。

不過許琳會不會回複是說不準的。

臨近期末，許琳斷絕了一切不必要的社交，整天泡在圖書館裏。這學期的課又多又專，想要績點漂亮得更努力。

一天兩杯咖啡是标配，甚至有幾天許琳狀态實在不好時，還喝了冰美式。

白楊不情不願的看着許琳一口接一口的灌，卻也說不了什麽。

這次一樣，許琳掃了眼紙條的內容，沒有回複。

“我明天還來。”白楊讓許琳直接上樓回宿舍，沒必要送他出門，最近天氣太冷了。

許琳疑惑道：“你們沒有期末考試嗎？”

“我們交作品就可以。”白楊不在意道，“你比較重要。”

許琳看着面前的白楊，他已經連續半個月每早都在宿舍樓下報道，等到她後再一起去圖書館。

座位早就占好了，桌子上還放着牛奶與雞蛋，後來又多加了一杯咖啡，而且都是熱的。

他依舊穿着薄薄的的外套，仔細看能看到肩膀處凸起的骨頭。

“不冷嗎？”許琳這麽多年都在奇怪白楊到底知不知道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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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楊伸出雙手：“你抱抱就知道了。”

許琳白了白楊一眼，轉頭上樓。

“我明天還是在這等你。”白楊沖着許琳離開的身影喊。

許琳沒回答，消失在樓梯轉角處。

“琳琳，你明天能不能讓你男朋友也幫我占個座啊？”李竹正在敷面膜。

等了一會兒，李竹沒等到回答。

“琳琳？”李竹探頭看向許琳的位置。

許琳好像在發呆，她剛洗完澡，發梢還在滴水。

“琳琳？”李竹提高了音量。

“嗯？”許琳這才有反應，“怎麽啦？”

“你怎麽魂不守舍的，在想男人哈～”李竹言語間充滿暧昧。

許琳拿起一邊的毛巾繼續擦頭發：“沒有。”

“還不承認。”李竹幹脆轉身面向許琳坐着，“和你那個同學什麽時候修成正果啊？”

許琳笑了下，沒說話，她突然想到井溪也問過她這個問題。

許琳是這麽回答的：我說服不了自己。

她愛他，也愛自己。

她不是小孩子了，做不了飛蛾，更撲不了火。

高中時期的許琳尚且能利落抽身，現在的許琳更能分清利弊得失。這不是你來我往的利益互換，只要答應了，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自我獻祭。

截至目前，許琳還說服不了自己，再沉淪一次。

第二天一早，許琳發現自己昏昏沉沉的，鬧鈴連響了幾次都沒清醒，還是李竹走的時候看許琳床上的簾子還拉着，便順嘴問了一句，許琳才轉醒。

最近學的太投入，忘了生理期的事情，許琳起來喝了個止疼片，昨天真不該喝那杯冰美式。

白楊依舊在樓下等着。

“不舒服嗎？”

許琳點點頭。

“要不然今天算了？”白楊接過許琳的包。

“沒事。”許琳每天有固定的複習量，不出意外，她不想打破。

圖書館裏有中央空調，氣溫開的很高。白楊還去買了暖貼和姜茶。撐了一會，許琳開始發昏，止疼藥的效力久久不上。

“去車裏歇會，還能躺一下。”白楊沒再寫字條，而是靠近許琳耳邊小聲道。

許琳點點頭，白楊簡單收了下東西，便扶着許琳離開。

“回宿舍吧。”許琳整個人疼得發虛，“我走不動。”

白楊每次都把車停在校外。

“車就在旁邊的停車場。”白楊半摟着許琳前行。

白楊提了輛新車，後座更寬敞，車座的加熱功能被打開，再加上車內的空調，許琳感覺舒适了點。

“睡一會。”白楊的聲音輕輕地像羽毛落地。

白楊把許琳放在懷裏，用手輕揉她的小腹，睡着了也沒停。痛意漸緩，舒适的溫度與氣味讓人平靜。

車裏的香薰還是許琳和白楊一起挑的，兩人在專櫃聞了大半天，香到許琳頭疼，後來白楊直接買了十幾款，每次接許琳時都放一個新的，試了小半個月，許琳才挑到最喜歡聞的。

許琳沒睜眼，她拉住小腹處的手，示意他停下，白楊也意會，只是他趁機一翻，順勢把許琳的手牢牢握住，沒再讓她離開。

就這麽歇了一會，許琳才轉醒，身上都是疼痛過後的浮汗。

她一睜眼便看到兩人相握的手，他還在來回摩挲，動作輕又柔。好像回到了高中那年，她輸液時他亦在旁陪伴，只不過他的來意是為了別人取藥，只不過在中途給了她一點溫暖。

時間已經過了好久，現在她竟躺在那人懷裏安樂。

許琳沒由來得笑了一下。

白楊沒出聲。

但是許琳從後視鏡看到，他垂着眼，注視她。

“我醒了。”許琳輕聲開口。

白楊的手臂微微收緊，他埋在她的發頂：“再睡會。”

“夠了。”許琳想起身。

“不夠。”白楊略微施力，阻擋許琳的動作。

許琳擡頭看向白楊，輕聲道：“我真睡夠了。”

對視突如其來，白楊沒什麽表情，唯獨眼底好似含了幾分缱绻。

兩人近于咫尺間。

“你還要我等多久？”白楊語氣極輕，但每個字都準确地傳到許琳耳朵裏。

“你可以不等。”

白楊眉心微蹙，語氣更軟：“我要的不是這個答案。”

“但是你想要的答案……”許琳頓了下，“我給不了。”

白楊在許琳的眼裏看到一堵牆，即使兩人現在相依相偎。

他加大力氣，把許琳完全擁入懷中，埋在她的頸窩處。

“我不信。”白楊語氣堅定，“你給的了。”

頸處的皮膚感覺到熱氣噴灑，時輕時重。白楊的身上有好聞味道，許琳感受着他的情意，不是沒有，而是不夠。

“現在不也挺好。”許琳貼在白楊耳邊，“我們也在做親密事。”

許琳感覺身上的壓力減小，自己在下沉。

白楊沿着她的頸窩回走，來到她面前。

他的聲音淬了種新色：“你知不知道，什麽才是親密事？”

白楊的手從衣服下擺探進，撫上一截，手中的軀體在顫栗，他的頭逐漸下傾，停在了還有退路的距離。

許琳沒動，她看着面前的人無限貼近，直到暧昧無限，她看着白楊的眼，近至模糊，停了幾瞬，她主動迎上，蜻蜓點水般地觸了下。

“我知道。”許琳的聲音裏有幾絲顫抖。

白楊只是想看看許琳的反應，沒想真的做些什麽，就憑許琳的性子，他怕逼得太急了，反倒事與願違。

沒成想，她自己送上來。

白楊撤了幾寸，他看着許琳的神色，怎麽沾了幾分他的随意，細細打量，她好似全不在意，除了燒紅的雙耳，透出幾分真實心境。

“你來真的？”白楊問道。

“所以這麽久你都來假的？”

白楊笑了下：“當然不是。”

他繼續道：“你愛我嗎？”

許琳沒回答，而是笑着反問：“你愛我嗎？”

愛與不愛到底該用什麽标準衡量？是日複一日的陪伴？還是我願意為你擋槍子？

白楊答得輕巧：“愛。”

“只愛我嗎？”許琳追問道。

白楊看着許琳，緩緩道：“是的。”

許琳笑了。

“如果你愛上了別人，請立馬告訴我。”

白楊的眼睛彎了下，似是在笑：“那你愛我嗎？”

“不重要。”許琳伸手撫上白楊的臉，“那是我的事。”

你負責愛我，我負責說服我自己。

你我各自努力契合就好。

轉眼間已是深冬，期末考試也只剩最後一門專業課。

大學的期末考試排的很奇怪，總是考幾門就歇幾天，把大家都留在學校，浪費幾天假期。

今天是31號，是十二月的最後一天，也是今年的最後一天，許琳窩在宿舍休息，局都在晚上。

李竹和胡歡華出去歡度佳節，其他舍友也一大早就出門，宿舍只剩許琳自己。

簾子和眼罩遮住所有的光，許琳睡的昏天黑地，睜眼看手機時已是下午一點。

宿舍裏一片寂靜，窗外陽光正好，這一小方天地裏，只有許琳自己的呼吸聲。

她舒舒服服地洗了澡，把該走的程序都走了一遍，紅石榴味的沐浴露讓她感到惬意。飯局在晚上，許琳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收拾自己。

室內黑黑的，全靠燈管照亮，不管打多少粉底好像都看不出來粉感，許琳後知後覺地看到窗簾還沒拉開。

她踩着毛茸茸的棉拖來到窗前，迎接今天的陽光，日中的太陽最熱最暖。

樓下三三兩兩地站了幾個男孩子，大約是在等女朋友下樓。

一到節假日，這種場景十分普遍。随意一瞥，許琳看到了白楊。

他穿着上次逛街時兩人許琳挑的黑色呢子褂，裏面搭了件白色襯衣，脖子上還挂了條圍巾，整個人挺拔又利落。

他也看到了許琳，或許比許琳看到他時還要早，因為他一臉笑意，就像年少時一樣，看見她的時候笑得像朵花。

電話鈴聲響起。

“睡好了嗎？”白楊的聲音順着聽筒傳來。

“嗯。”許琳聲音帶着剛睡醒的軟糯，“不是晚上的局？”

“我怕你無聊，就早點來等着。”白楊一直看着她說話，“你幾點想出去我就幾點帶你出去玩。”

原本空蕩的胸腔霎那間被充滿，像是許琳最愛的氣泡溢滿喉間，又甜又刺激，不可否認，白楊是滿分的情人。

“你慢慢收拾，我在樓下等你。”白楊不忘讓許琳舒服着來。

一番功夫後，又過去兩個小時。

許琳下樓時，白楊第一時間迎上來。

“我是不是運氣太好了？”白楊疑惑道。

許琳看向白楊：“中彩票了？”

白楊搖搖頭，一臉認真道：“找到仙女了。”

許琳笑着錘了白楊一拳：“別貧。”

車上又放了束鮮花。

許琳無奈道：“不是說別買了，多浪費。”

車內的暖氣溫度剛好，不至于流汗卻又暖如春陽。

“我樂意。”白楊挑了下眉，“就是什麽都想給你。”

“早幹嘛去了？”許琳總有刺的白楊啞口無言的本事。

白楊耷拉下嘴角，把手機遞過去：“每日一查。”

自從兩人半捅窗戶紙後，白楊每次見面都會把手機交給許琳，随她想幹嘛。

剛開始許琳還假模假樣地翻找一會，然後繃着臉問白楊對面是誰，他倒是樂在其中，巴不得許琳多問幾個。

許琳逐漸失去興趣，努力複習後答的試卷成績總不會差，何況這簡直就是開卷考，所有禁區與必考題大家都懂，她一般就是接過來在手裏放一會再還回去，有時候都懶得打開。

“去哪啊？”許琳拿過一旁的拿鐵喝了一口。

“這麽放心我？”白楊看到他的手機被人毫不在意地放到一邊。

“不放心。”許琳一臉平淡，“別讓我知道就好。”

“不然我多尴尬？”許琳補充道。

白楊笑了下：“你放心，我沒有那心思，也沒有那力氣。”

“怎麽說？”

“我每天都來你這報道，早出晚歸，我舍友都以為我在外面有個家。”

“你本來不就有個家？”

白楊學校的住宿環境極差，不少學生都會在校外租房住。

井溪最近就和男朋友搬出來了，搬家當天還像模像樣的搞了喬遷宴，許琳和白楊拎着一堆東西過去，發現宴上的飯菜大多很熟，最後收拾碗筷時，許琳在廚房看到了幾個外賣袋。

井溪還胡扯着說那是昨天吃的，許琳笑了下，沒揭穿她。

“那怎麽能是家？”白楊反駁道。

許琳看向白楊：“怎麽不算？房産證上寫的不是你的名字？”

“沒有爸媽，沒有老婆，沒有兒女，怎麽叫家？”白楊說的也有道理。

奇怪了，明明四處留情的人，卻有極重的家庭觀念。

“要不要來和我住？”白楊不正經道，“比你們宿舍舒服多了，我還可以每天送你上學。”

這種時候，白楊眼裏總是充滿狡黠。

“這麽好的日子，別逼我抽你。”許琳笑眯眯地回答。

白楊也笑道：“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