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修)

第 10 章(修)

這一場好友間的酒宴，最後以喝光了帝君帶來的所有萬年仙酒，雙方醉倒收場。

即使是神仙，喝酒也會醉，而醉了，自然就免不了宿醉的煩惱。

輕紗幔帳內，青衣黑發的男子醉卧其中，如墨的長發披散在幹淨的枕被上，劃出優美的曲線。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一下一下的節奏，輕緩而不擾人。

床上的男子在敲門聲響起時，就睜開了眼，墨黑深瞳中沒有剛醒之人的迷茫，清醒而平靜。

“進來。”修長圓潤的指尖按壓着額角，帝君平緩而淡漠的語調聽不出一絲異樣。

來人得了帝君的同意，捧着洗漱用品進了房間。

“帝君，該起了。”靈虛恭敬地跪在床前，等着主子吩咐。

白皙的手從帳內伸出，掀起明黃的幔帳，“本君睡了多久？”

“回帝君，已經兩天了。”

“兩天？本君這次倒是醉的久了。”昆侖仙境的時間與天庭同步，看來他這一醉，倒是錯過了不少好戲，“準備熱水，本君要沐浴。”

“諾。”

伺候了帝君沐浴更衣，靈虛又問道：“帝君，靈虛來時，王母娘娘讓靈虛問問您，可要去參加天庭早朝？”

帝君皺眉，“早朝？本君一向不參與天庭的事，她為何如此問？”

“靈虛不知，不過最近天庭可真熱鬧，三聖母的兒子劉沉香為了他母親的事，鬧的三界不得安寧，昨兒個還偷偷上了天庭，說起來，要不是他上天庭，大家還不知道三聖母思凡的事呢。”

帝君一聽，就知道是二郎神和哮天犬追劉沉香上了天庭，不得不把三聖母的事告訴了王母。

“現在什麽時辰了？”

“回帝君，已經卯時二刻（相當于早上五點三十分左右）。”

“卯時二刻？這早朝已經開始了，明日再去吧。”

“帝君，王母娘娘說了，您的身份特殊，如果同百官一同觐見，豈不是要與衆仙一起等着玉帝？這是萬萬不可的，所以讓你不必顧慮時間，等早朝開始了再過去即可。”

這麽急着見他，想來妹妹是有要事見他，想到此，帝君颔首道：“既如此，本君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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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沒想到一來這淩霄寶殿就看到老龍王為女兒之死上天庭告狀，四公主是知道了廣寒宮玉樹被毀的真相，所以才被二郎神滅了口，而孫悟空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淩霄寶殿裏的幾位神仙都被突然出現的帝君吓了一跳，許是天蓬元帥做得久了，在其他人還沒開口前，豬八戒舉起九齒釘耙，喝道：“何人膽敢擅闖淩霄寶殿？”

帝君冷哼一聲：“你也知道這裏是淩霄寶殿？本君還以為這是如來佛的雷音寺呢，怎麽佛家的人都能來管天庭的事？”

“你！”豬八戒被帝君說的接不上話來，一臉怒氣。

孫悟空眼珠子一轉，攔住了還欲說些什麽的，“我們不該管，不知道你又是何方神聖，能管得了天庭的事？”

“哦？”帝君挑眉，轉身朝上位看去，“你們說本君管不管的了？”

玉帝在看到帝君的那一刻，就開始冷汗直冒，見他的目光轉向他，臉上立刻就堆滿了笑，讨好地說道：“此事事關天條，帝君要管，是再适合不過了。”

王母從寶座上飛身而下，停在帝君身邊，關心起了自家哥哥，“哥哥不是到昆侖仙境去小住幾日？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玉帝的态度和王母的稱呼讓衆人俱是一愣，就連見過帝君的楊戬也不例外，他是知道帝君的身份特殊，卻不知道他特殊到連玉帝都如此，如此……又敬又怕？

“聽靈虛說你讓本君來上朝，本君就來了。”聽到王母的關心，帝君臉色稍霁，周身的冷氣也降了下來。

王母聽聞，笑道：“那哥哥可來晚了，本宮請哥哥來，原是想讓哥哥和衆仙見一見，免得他們以後沖撞了哥哥，誰知今天卻出了一堆麻煩事，陛下就提前散了朝會。”

這邊，兄妹倆說得高興，那邊老龍王終于記起王母的哥哥到底是何方神聖了，當下也不顧臉面，直接撲跪在帝君面前，老淚縱橫：“帝君啊，求您救救老龍的女兒吧！”

談話被打斷，帝君也不惱，只是裝作不知地問道：“你女兒怎麽了？”

豬八戒搶答道：“四公主因為知道了二郎神毀了廣寒宮玉樹，被他滅口了。”手指不客氣地指向楊戬。

帝君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楊戬正一言不發地觀察着殿內的動機，一點辯駁地樣子也沒有。

只看了一眼，帝君就收回了視線，“不過區區一棵玉樹，毀了就毀了，有重要到為了這點小事殺人滅口嗎？”

嫦娥一聽，出口反駁道：“這怎麽會是小事？玉樹是盤古睫毛所化，乃是聖物。”

“那以仙子這麽說，世間萬物也為盤古所化，是不是你們拔了一棵草，砍了一棵樹也是犯了天條？”廣寒宮的玉樹帝君見過，他一直不認同天庭把那些玉樹當做寶物守着，樣子不見得好看不說也沒什麽用處，還不如毀了它們讓它們自身的能量回歸天地來的實用些。

“這兩者怎麽可以混為一談？它們是不一樣的！”嫦娥認為帝君說的是歪理，卻又無法反駁。

“同樣是盤古所化，有什麽不一樣？”帝君冷睨她一眼，嫦娥忽覺如置身于冰室之中，寒冷徹骨。

豬八戒見嫦娥受了氣，立刻就不幹了，“是這樣啊，無罪也好，老豬以後閑着沒事，去妹妹家串門的時候，我也砍幾棵盤古的睫毛來玩玩，哦。”

“哼，你再妹妹妹妹的，本宮雞皮疙瘩都快掉地上了！”王母見竟有人敢當着她的面對帝君暗諷，立刻拉下了臉，怒喝道。

豬八戒見王母發火了，全身一顫，但仍然說道：“那楊戬暗戀我妹妹的事該怎麽說？”。

一直靜默無聲的楊戬聽到這話，終于開口了，語帶威脅地怒視豬八戒道：“豬八戒，這裏可不是你胡說八道的地方。”

“我胡說八道？啊哼，楊戬，你還不将你如何動凡心暗戀我妹妹的事，如何藏匿我妹妹的耳環，又如何打壞廣寒宮玉樹一事從實招來？”

“什麽？楊戬暗戀你妹妹？”玉帝一聽，立刻哈哈大笑起來，“真是滑三界之大稽啊，啊哈哈哈~”

嫦娥見玉帝不信，立刻說道，“陛下有所不知，小仙已和淨壇使者，結為金蘭兄妹了。”

“哦？”玉帝驚奇，但想到嫦娥是三界有名的美女，楊戬暗戀她卻也不是不可能的。

孫悟空對楊戬喝道：“楊戬，招了吧。”

“豬八戒一派胡言！”楊戬矢口否認，目光從嫦娥身上一晃而過，失望和怒火堆積在心頭，他沒想到自己的一片心意竟然會被這人赤裸裸地暴露在人前，沒有一絲遮掩，這讓他情何以堪？他是真的愛錯了吧？身為司法天神，他的尊嚴與高傲絕不能讓他人随意踐踏。

孫悟空掏出一面鏡子，“楊戬，你看清楚了啊，這是如來佛主成佛之前用過的鏡子，它能知未來，能演過去，只要大家一起來看一看，就能真相大白！”

孫悟空的話一出口，在場衆人臉色都是一變，楊戬心下一驚，就知道今天這場侮辱，是逃不過了。

孫悟空卻不放過他，“楊戬，你想清楚了，是先說了呢？還是看了再說。嗯，說呀。”

王母一直在觀察衆人，見楊戬臉色突變，就知道豬八戒說的，怕是真的了，立刻開口道，“二郎神，如果你現在如實招來，本宮恕你無罪。”

豬八戒：“啊？這可不公啊，不公。”

王母看向玉帝，玉帝立刻會意，咳了咳說道：“念在二郎神執掌天條以來，屢建奇功，又身兼執掌天條之重職……”

“陛下，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啊，”孫悟空說道，“其實啊，我這個寶鏡不但能看見二郎神的過去，這天上人間，所有人的過去，都能看得見！比如，天宮裏哪個值官貪污了，哪個仙女思春了，當然也包括比你二郎神的位子坐得更那個（穩），什麽的，是吧？”

“本君倒是好奇，這鏡子能不能看得到本君的過去。”帝君本不想管這事，但孫悟空，明裏暗裏的嘲諷王母，讓他大為不快，“本君剛才是不是聽到你說你手裏的寶鏡能看到天上人間所有人的過去？怎麽本君從未聽如來佛祖提過此鏡？不如讓本君見識見識？”

孫悟空哪敢讓他見識，連忙說道：“這個不急，不急，我們的事還沒談完呢，楊戬，你還不快說？”

楊戬本就智慧過人，見他如此，哪還不知這寶鏡有問題，立刻說道：“玉樹确實是小神失手打壞的，但小神絕沒有暗戀過嫦娥仙子。”

“你！”這下，換嫦娥色變了，楊戬不承認，那不就是說她說謊了嗎？“陛下……”

“夠了！”帝君是忍不下去了，他本就在宿醉中，頭難受的不得了，現在再被他們一鬧，更疼了，這場渾水他一點都不想再蹚了，“這裏是淩霄寶殿，不是菜市場，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老龍王，回你的東海去，只要你女兒未曾為惡，等時候到了，她自然會回去。”

老龍王一聽，知道帝君是答應救四公主了，立刻感恩戴德地磕頭謝恩，“謝謝帝君，陛下，娘娘，老龍告退。”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孫悟空：“诶，他怎麽就這麽走了？”這老龍王不是來給他女兒報仇的嗎，怎麽這叫帝君的幾句話就讓他興高采烈的回家了？

老龍王一走，帝君又轉向孫悟空豬八戒兩人，“二位既然是佛門中人，這天庭的事還是不管為妙，下次再拿個破鏡子來招搖撞騙，別怪本君不客氣。”因着元始天尊坐下的幾位弟子叛教入了佛門，帝君對佛教可是沒什麽好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