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回家

回家

折騰了半天，陸凜的後背也出了一層薄汗。床上的少女臉蛋紅撲撲的，睡得十分香甜。

他微微思索，脫了外套也進了浴室。

陸凜沒有合上窗簾，關掉燈光的瞬間，月光就侵入進來。

沒有了刺眼的燈光，床上的少女用臉蛋蹭着枕頭，幸福地發出一聲嘤咛。

沒有鏡子，陸凜無法發現自己的眉眼究竟是怎樣的柔和。

客廳有張沙發，陸凜從櫃子裏拿出備用被子，打算在這裏将就一晚上。

或許是農歷初一又或者是十五，總之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

瑩白的玉盤就這麽挂在天邊，從陸凜這個角度望去，沈溪仿佛不是躺在潔白的床上，而是枕在雲端。

沈溪醒來的瞬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過分柔軟的被窩，還有觸手可及的圓月。

她迷迷糊糊看着窗外皎潔的月亮，眼皮沉重的半阖着。突然，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痛，不是夢。

這是哪裏？

沈溪猛地坐直了身體，借着月光摸到了床頭的開關。

“咔嚓——”燈亮了。

是酒店，陸凜帶自己過來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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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拿起桌上的數字表，上面寫着晚上十一點半。

糟了，她要回去！

一米八幾的個子蜷縮在沙發上，陸凜本就睡得不踏實，幾乎沈溪開燈的瞬間，沙發上的陸凜就睜開了眼。

床邊的長椅上有個袋子，沈溪走過去看，是陸凜買的新衣服。

“怎麽醒了？”陸凜慵懶地打着哈欠，語氣還殘存着惺忪睡意。

“我要回家！”一看見他，沈溪就想起游泳池裏發生的事情，圓圓的眼睛生氣地瞪着。

陸凜坐在床邊，不緊不緩道：“太晚了，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呵。”沈溪見識過他的惡劣，反駁道：“我覺得跟你在一起更危險。”

很少有人知道，陸凜有着極強的起床氣。他好言好語說了半天，可沈溪一點也不領情。

他一伸手，剛還渾身冒刺的沈溪就被拽倒在床上，陸凜一個擡腿，怒氣騰騰的少女只能無用地在他身下掙紮。

“沈溪，別惹我生氣。”陸凜被她吵得腦殼發暈，語氣兇巴巴的。

可沈溪并沒有示弱，依舊像個小刺猬，“放開我，我要回家！”

沈溪唯一的軟肋就是舅舅了，她不知道要是今天沒有回去，她明天要如何回應舅舅的詢問。

“陸凜，我現在就要回家。”沈溪咬着牙，杏眼不甘示弱地瞪了過去。

這麽晚了，陸凜不想跟她吵架。更何況，沈溪自以為倔強實則是強弩之末的逞強，陸凜松開手，“先去換衣服，我送你回去。”

沈溪迅速掙開，拿着袋子就去了浴室。

陸凜準備的很齊全，袋子裏還有幹淨的一次性內衣褲。

沈溪一點都不覺得體貼，心裏只有濃濃的厭惡。

出去的時候，陸凜已經穿戴整齊的等着了。

“我不要你送，我自己能回去。”沈溪拽着書包，只留一張側臉對着陸凜。

陸凜哼笑，随手反鎖了門，“那就別回去了。”

“你！”沈溪知道自己無恥不過他，極不情願地妥協了。

地鐵早就關上，沈溪只能站在馬路邊等出租。江城的冬天冷，深夜的冬天更是刺骨。

沈溪對着袖管裏凍僵的雙手呼了口氣，沒能熱氣傳遞進去，一陣北風就席卷了所有溫度。她在原地跺了跺腳，牙齒不聽使喚地打着顫。

陸凜就站在她身後一點，長長的影子跟路燈的影子平行。

沈溪縮着腦袋，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剛剛還覺得晚風十分寒冷，現在就卻覺得自己熱得需要吹吹風。

她向下拉開了外套的拉鏈，涼涼的風吹在臉上好舒服。

“穿好。”一個讨厭的聲音出現了，接着是一雙點綴着褐色小痣的手強硬地給自己拉上了拉鏈。

熱，好熱。

沈溪好讨厭這個多管閑事的家夥，小臉氣得鼓了起來，“窩好熱！”

陸凜高出沈溪整整一個頭，他就站在沈溪身後，給她拉外套拉鏈的時候，手掌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臉頰。

陸凜眼神一變，扶着沈溪的肩膀一用力，柔弱的少女就變成跟他面對面。

他先是用手背去試探沈溪的溫度，可他的手冰涼涼的，除了讓沈溪開心地眯起眼，無法判斷她的體溫是不是異常。

陸凜皺眉，他拿開讓沈溪迷戀的手背，換成額頭貼了上去。

“我要涼涼貼……”沈溪臉頰酡紅，氣鼓鼓控訴陸凜取走了她的涼涼貼。

好燙的溫度。

陸凜一驚，摟抱着沈溪道：“我帶你去醫院。”

應該是受涼了。陸凜有些後悔，明明有無數種達到目的的方法，怎麽他偏偏選擇了這種。

“不要！”就算是燒糊塗了，可沈溪還記得她要回家。

“出租車，我要去福音小區。”沒有防備，沈溪竟然推開陸凜，搖搖晃晃攔下了剛好路過的出租車。

“你發燒了，先去醫院。”陸凜從後面抱住了沈溪，不容置喙道。

“我就要回家！”好讨厭好讨厭這個人啊，先是不讓自己冰冰，現在還不讓自己回家。“你好讨厭，我不喜歡你！”

陸凜沒法跟她溝通，明明燒的沒力氣了，可沈溪時不時鬧一下脾氣，卻比清醒着更難哄。

“師傅，麻煩去福音小區。”陸凜拉開外套把不停作亂的少女裹了進去，朝着司機說道。

“行。”

沈溪撲騰了半天，現在窩在陸凜的頸側睡得正香。陸凜靠在後座，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

因為感冒，沈溪的鼻子堵住了，只能微張着小嘴呼吸。溫熱的呼吸拍打在敏感的脖頸，陸凜視線下移，窗外快速掠過的燈光偶爾會打在沈溪的臉上。

陸凜看見了安靜、柔弱的沈溪。

她的臉上是病态的潮紅，因為難受秀氣的眉緊緊鎖着，看着好不可憐。

可陸凜沒有心，他想得不是放過，而是更加洶湧的想要占有的欲望。

他想圈養這條瀕水的小魚，親吻她，看她在自己為她打造的缸裏生存。

對于沈溪，陸凜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人。食指勾起沉睡中少女的下巴，陸凜緩緩低頭，溫柔、細致、缱锩地吻上了那張小嘴。

透過後視鏡，司機與陸凜的視線撞了滿懷。

巨大的“哧”的一聲，是急剎車造成的響動。

司機快速調整情緒，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陸凜摟緊安靜沉睡的少女，輕輕将頭靠在了她的發頂，他半阖着眼，冷聲道：“安全第一。”

司機自然連連應下，暗自反省，他怎麽就被一個高中生的眼神唬住了。

福音小區是上個年代的員工宿舍，陸凜沒有想過，沈溪就住在這。

“你住幾棟幾號？”陸凜拍了拍背上少女的屁股，試圖從她口中得到消息。

沈溪轉了個身，砸巴了下嘴巴，就差流口水了。

陸凜無奈，只能背着她進了小區，準備看看有沒有還沒睡的物業知不知道沈溪的住所。

“溪溪？”

陸凜轉身望去，就見一個騎着電瓶車的男人正皺着眉，眼神不悅地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