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吞咽
吞咽
林先生并沒有指定什麽菜品，沈溪翻看冰箱，食材一應俱全。她想了想，決定做兩道清淡好消化的炒菜，再煲一碗湯。
忙活了兩個小時，她小心翼翼把東西擺上了餐桌上，然後走過去敲了敲那扇緊閉的房門。
“林先生，飯好了，你趁熱吃吧。”
裏面似乎傳來一陣慌亂，而後響起一道滄桑的聲音：“好的，你可以下班了。”
沈溪一愣，“那碗筷……”
“我自己會處理。”裏面的人似乎并不想跟她接觸，如果不是确認跟這位林先生素未謀面，沈溪都懷疑對方是不是讨厭自己。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溪拿好自己的包，很快就消失在了房間裏。
那扇緊閉的房門終于打開，陸凜緩緩走了出來。空氣中似乎還殘存着沈溪的體溫，餐桌上還冒着熱氣的食物證明這不是做夢，沈溪真的重新出現在了他的世界。
整整十三天，他一閉眼就是沈溪決絕的臉，他看着沈溪哭喊着求自己放過她，亦或是頭也不回地離他遠去，又或是看見了他仿佛就在看一個陌生人。
陸凜的前半生并無所求，這幾乎算是他人生所有的噩夢。
所幸，他又找到了她，就算只能這樣出現在她的身邊。
剛一回到醫院，楠楠就拉着沈溪了解情況。
“那位林先生挺奇怪的，是不是有什麽人群恐懼症之類的啊？”楠楠用叉子叉着哈密瓜往嘴裏送，還不忘八卦總結道。
沈溪搖了搖頭，“這我倒不清楚，不過我覺得他人還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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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樣也挺好，你也不用跟一個老頭子客套，幹活就行。”楠楠聽說上了年紀的老人，尤其是身體不太好的老人脾氣都有點古怪，她原先還擔心沈溪為難，現在總算放下心來。
兩人在靠窗的小桌子前吃着水果，恰好護士長過來查房。
沈天如今已經體征平穩，也有了下意識的吞咽反應。
“溪溪，周醫生早上剛跟我說，你舅舅現在有了吞咽反應，以後你可以弄點湯水之類的東西喂他，保持營養。”
沈溪眼眸一亮，“真的嗎？”
護士長笑了笑，“我難道還騙你不成？”
沈溪激動地看着病床上的舅舅，這是不是代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好事并不止這麽一件，沈溪懷疑是不是菩薩聽到了自己的願望，她最近的運氣好得過分。
林先生同意她借用家裏的餐具，甚至他還說一個人吃不完這些飯菜，提出讓沈溪打包一份回去吃。
醫院的餐食寡淡，費用也不算低。
沈溪打開粉色的餐盒，聞到裏面的飯菜香渾身的細胞都雀躍起來。
如今舅舅能吞咽，沈溪自然是換着法子給他煲湯，企圖把前段時間瘦下去的肉慢慢補回來。
陸凜也順路被滋養着，沒幾日洗澡的時候才驚覺腹部的馬甲線都開始不明顯了起來。
S市這邊氣氛寧靜，江城的陸家卻鬧得雞飛狗跳。
“你是瘋了嗎？怎麽可以把沈溪的行蹤告訴陸凜？”陸澤昂凝視只到自己下巴處的妻子，內心深處有一股濃濃的背叛感。
“不行，我現在就要把他抓回來！”
姜慧原是冷漠的眼眸亮起了光，她猛地攔在陸澤昂的面前，厲聲道：“不可以！”
“我看你是魔怔了。”陸澤昂推開她的胳膊，想也不想就往外走去。
“陸澤昂，你是想逼着陸凜去死嗎！”身後傳來一句撕心裂肺的吶喊，驚得陸澤昂腳步一頓。
“你什麽意思？”
姜慧紅着眼睛看他，想到自己也曾是幫兇，自責的眼淚止不住地掉落。
她從随身的包裏掏出一張診斷書，上面加粗的字體刺傷了陸澤昂的眼睛。
“是我們錯了，是我們害了孩子……”
姜慧還在哭訴，卻聽見陸澤昂咬着牙的聲音：“為什麽不把他送去醫院？還要讓他四處添亂才行嗎？”
說完，他掙開姜慧的禁锢，作勢拿起了電話。
“孽子！”陸承裏敲着拐杖走了進來，滄桑的臉上是克制不住的怒氣。
一旁扶着他的李姨像是做錯是般，小聲辯解道：“老爺過來了。”
沒人顧得上怪罪，想來優雅高貴的陸家亂成了一鍋粥。
姜慧哭哭啼啼一個勁說自己錯了，陸承裏撐着拐杖面容憔悴，而陸澤昂跪在地上，面容倔強。
“你也別哭了，現在該想着怎麽讓孩子病情好轉。”
姜慧擦了擦眼淚，甕聲道：“醫生說解鈴還須系鈴人，陸凜成了這樣是我們一手造成的，我也想開了，孩子健康快樂才最重要，他想要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
“沒人可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陸澤昂一聲冷哼，說道：“我同意他留在國內，但是我不能接受他還跟那個殺人犯的女兒糾纏不清。”
陸承裏神情一松，似是有些認同陸澤昂的擔憂。
姜慧看着自己敬愛的丈夫，第一次覺得如此陌生。她當初愛他的理由就是覺得陸澤昂矜貴卻沒有富家子弟的陋習，為人謙虛懂禮，待人友善。
或許是愛意沖昏了頭腦，這些年她凡是以丈夫的意願為原則，他望子成龍，所以姜慧才會死命鞭策陸凜，不想讓丈夫失望。
可是她錯了，她是一個妻子，也是一個母親。
“我不管你們怎麽說，我現在只要陸凜好好的，就算他想要跟沈溪厮守到老我也不反對！”
妻子第一次對他發這麽大的脾氣，甚至眼神裏還帶着恨。陸澤昂微怔，一時忘了反應。
“慧慧……”
姜慧沒有理他，徑直回了房間。
偌大的客廳沒人說話，李姨躲在廚房提心吊膽的。
原來陸凜不在，竟是去了S市。那麽小個孩子，怎麽突然就抑郁、偏執了呢？
“澤昂，姜慧說的也不無道理，要不你還是看看情況再考慮要不要把陸凜帶回來吧。”他老了，也柔和了，陸承裏也漸漸明白兒孫自有兒孫福的道理，什麽所謂的名利不過就是泡影。
兩個人都這麽說，即使不願，陸澤昂也是應了下來。
趕在了今天完成，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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