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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明亮的燈光有些令人眩暈，少女的皮膚像是自帶柔光，漆黑漂亮的眼睛微彎起來，手拿細長的針筒，一點點靠近。

歲歲揉了揉貓貓後頸：“放松放松，我可是針灸老中醫，打疫苗對我來說就是超簡單的。”

這話也不知是對貓貓說，還是在給自己信心。

五條貓貓知道，惡魔小護士是在安撫自己，摸一摸讓他放松，陷入沉溺，然後猝不及防就給他一針。

他側頭看了看自己無法動彈的四肢，雖然他也喜歡捆綁play，但不是這樣啊喂。

少女的動作很輕柔，酥麻的感覺從後頸蔓延至全身，随着呼吸起伏運行到升溫的血液之中。

只是這麽簡單溫柔地撫摸，他就像是很滿足，不自覺打了個顫：“我不怕疼的，為了以後不生病，為了不讓歲歲醬擔心，我要堅強，我要勇敢的面對疫苗。”

歲歲輕輕揪起他脖子後面的表皮：“真乖，不要亂動哦。”

貓貓毛發幹淨松軟，摸起來觸感很好，就像是蓬松的雲朵。

五條貓貓眨着漂亮的蒼藍眼睛：“歲歲醬，我乖乖打完疫苗可以有獎勵嗎？”

“可以可以。”歲歲回答得相當敷衍。

她一手揪貓，一手将針筒往裏表皮輕輕一紮，只是紮到淺淺的表皮，針頭進去有着明顯的阻力。

其實一點都不痛，甚至可以說毫無感覺，但五條貓貓還是裝作吃痛的樣子嗚了一聲，聲音脆弱，像是極力忍耐住疼痛。

“不痛不痛，從今以後我就是健康的貓貓了，我會一直陪在歲歲醬的身邊。”

歲歲慢慢推進針筒，見裏面的疫苗一點點注射進貓貓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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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射完畢，拔出針頭，扔進垃圾桶裏，歲歲揉了揉貓貓凸起的小鼓包，自豪：“不痛吧，我就說我是個老道的中醫，打疫苗難不倒我。”

再次沉溺溫柔的撫摸，五條貓貓愉悅的嗚了一聲，扭了扭身子。

見他扭得有些不自在，歲歲将貓貓身上的捆綁解開。

結果猝不及防被撲了個滿懷，後退一步，重心不穩直接坐到了地上，有些發懵。

五條貓貓撒嬌：“獎勵獎勵，歲歲醬我要獎勵！”

還在想貓貓最近是不是長胖了，歲歲就見貓臉在朝她靠近，湛藍的貓瞳裏是春意盎然的笑意，像是要拉她進入春日蒼藍晴空。

也讓她想到喜歡的人。

“要親親！”

耳畔響起成年男性的聲音。

如同一盆冰涼的蜂蜜薄荷水将她打回現實，歲歲立馬做出了反應，伸手推開貓貓。

她怎麽可以和擁有成年男性嗓音的貓貓親親！

雖然貓貓聲音很好聽，但她不是聲控呀！

“嗚嗚。”被拒絕了的五條貓貓情緒低落。

歲歲坐直了身子，雙腿盤膝，将貓貓放在腿上。

“貓貓，你什麽都好。”她摸了摸貓頭，安撫道，“就是會說話。”

閉嘴了。

五條貓貓仰頭看她，閉嘴了就能親親嗎？

歲歲絲毫看不出他的心思，側身從一旁的購物袋裏拆出一個鐵盒，臉頰漾起梨渦：“我獎勵你吃曲奇吧！是我剛收到姐姐從家裏寄過來的！”

她雙手遞上：“姐姐寄了兩盒，一盒給你。”

圓圓的鐵盒上是穿着背帶褲頭戴畫家帽的小熊。

一共只有兩盒，她把一整盒都給了他，這說明他在歲歲心裏是多麽重要啊。

一想到歲歲心裏有他，五條貓貓心裏的小失落散去了大半。

歲歲：“打開吧打開吧，希望貓貓喜歡。”

那雙亮着星星的眸子朝他望過來時，心裏的小失落徹底煙消雲散。

五條貓貓打開鐵盒，濃郁的奶香味撲面而來，裏面是圍成圈的曲奇，一共有四種口味。

“嘗嘗吧！”歲歲指着曲奇介紹，“這是奶油花、咖啡花、脆牛油、提子燕麥，貓貓想先吃哪一個？”

“想要歲歲喂我。”五條貓貓拉勾上她的手指輕輕晃了下，撒嬌。

“嗯？”歲歲猶豫，“好吧，看今天你那麽乖的份上。”

視線在鐵盒裏的曲奇上打了個圈兒，歲歲提議：“就先吃奶油花吧！”

“好！”貓貓仰頭，笑得雙眸眯起。

歲歲拿起奶油花喂到了他嘴邊，見他伸出粉嫩的舌頭卷起曲奇。

濃郁的香味讓人沉醉，入口即化，奶香十足，酥脆到掉渣。

吃得香甜，五條貓貓見少女手指沾着曲奇渣，于是含上她的手指，一雙眼亮晶晶的。

指尖被溫熱濕滑包裹着，歲歲下意識顫了一下，腦海中有念頭閃過，沒有收回手指。

貓貓和主人親密是很正常的吧。

更何況他剛打疫苗，是更需要主人陪伴的脆弱時刻。

“我幫歲歲醬舔幹淨了哦。”五條貓貓像是有幾分得意的舔了舔唇。

視線落在少女粉色晶潤的唇瓣上。

歲歲怎會明白他這樣那樣的想法，只會被純潔乖巧的外表蒙騙，繼續投喂。

直到半盒曲奇被幹掉，歲歲看到貓貓露出的一點滾圓的肚子，想到他傲人的體重。

“不可以吃了。”她将曲奇盒子蓋好，“不然會長肉發腮，還會得糖尿病。”

五條貓貓乖巧：“我會做一只健康的貓貓。”

歲歲将鐵盒收到櫃子裏，又将袋子裏的另一盒曲奇拿出來，上面印着粉色玫瑰小熊。

然後又拿出淡粉色溫柔印花的包裝紙，絲帶，愛心卡片，貼紙，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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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貓貓趴在一邊問：“歲歲醬，這盒曲奇是要送人的嗎？”

“是呀，我明天要表白，這盒曲奇是情人節限定，因為離情人節過去了好久……就重新定制了。”

“啊？”

五條貓貓這才想起，歲歲還沒有放棄表白。

歲歲捧起有些發熱的臉頰，一臉甜蜜看他：“貓貓會保佑我表白成功的吧！我想要得到貓貓的祝福！”

實在是抗拒不了她的眼神，五條貓貓垂下雪白的眼睫。

表白失敗！

他怎麽可能會祝福！

“買來的餅幹總覺得缺了點什麽，歲歲醬烘焙水平高超，不如親手做充滿愛意的餅幹？”

曲奇那麽好吃，萬一表白成功了怎麽辦？一定要送令人痛苦絕望的食物，弄死小鬼頭。

“來不及了，我把愛意全放到包裝紙上了。”歲歲摸了把貓貓頭頂，“明天的表白一定會成功，祝福我吧貓貓。”

五條貓貓沒有說話，只是悲傷的喵嗚了一聲。

*

深夜，少女睡得香甜，腦袋歪在一邊，被子早已被踢開，純棉的吊帶裙掀起，腰側蝴蝶結松散，露出白皙的長腿和光滑的後背。

如此糟糕的睡相，五條貓貓只好幫她擺正好姿勢，蓋好被子。

然後，視線看向桌上的告白禮物。

不爽。

蹑手蹑腳起身，小心翼翼打開曲奇包裝，将每一塊曲奇泡在蜂蜜裏，浸潤。

黏膩，濕噠噠，甜度吓人，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禮物，會覺得這是在故意整他。

五條貓貓滿意的将包裝紙折回去，系上絲帶，将愛心卡片撕得稀碎。

*

今年的夏日格外悶熱，街道兩旁的梧桐樹瘋長，卻依舊擋不住日頭直射，炙烤着道路，車堵得厲害。

灌滿了冷氣的車裏，輔助監督一邊看路，一邊分心念叨：“這次任務是在香川縣的山間別墅，貧民娶了富家女後，聯合保姆一把火殺了懷孕的妻子，宅子成了兇宅。”

“一年後，貧民娶了保姆，帶着保姆要賣掉這兇宅，卻離奇遇害，現場有咒力，推測是富家女怨氣形成咒靈，殺了他們。”

“或許因為富家女身前懷有身孕，死後怨氣在宅子裏收養了咒靈無數，任務比較棘手。”

“聽清楚了嗎？”他從看向後視鏡。

後座坐着三人，中間的黑發大眼睛少年鬥志滿滿：“清楚了！我會全力以赴的！”

“灰原？你怎麽在這？”輔助監督愣了下，“五條呢？”

車裏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靠窗的少年，他紮着個丸子頭，面色突然發綠，撐在車窗上的手緩緩放下，放在肚子上。

“停一下車，我要下去。”夏油傑低啞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怒氣。

打開車門，少年彎腰捂着肚子平移，身子壓的很低，車子開過去的時候，只能看見一個丸子在前進。

灰原雄面露擔憂：“家入學姐，怎麽回事？夏油學長的骨盆前傾好像更嚴重了。”

“前陣子他吃壞了肚子，看來到現在都還沒好。嘻嘻嘻嘻嘻。”另一邊的少女低聲笑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我還想在夏油學長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短暫的心疼了下夏油傑，灰原雄又鬥志滿滿，“五條學長應該已經到了吧！我要在他面前展現實力！”

“他應該都解決了吧。”家入硝子看向窗外，堵車的街道鳴笛四起。

“最近他變得像個奇怪的正常人了。”

“我也覺得最近五條學長有些奇怪，都不捉弄人了，是發生了什麽嗎？”

“聽說為了對付最強，咒靈界派出了個咒靈小姐和他戀愛，傑他肚子吃壞就是被投毒了。”

“戀愛！假的吧？”

另一邊，房間裏的家具破爛不堪，四面是烈火焚燒過的痕跡，濃煙熏黑了的白牆，碎屑和殘片淩亂，落地窗的玻璃碎片在風中咯吱咯吱飛舞。

白發少年打了個噴嚏，偏着頭，散漫地掃了眼：“你們認不認識歲歲？”

他的面前，密密麻麻的咒靈形成一堵巨牆，同時抖動了起來，恐懼、絕望、窒息。

煩躁地啧了一聲，少年仰頭，輕飄飄落下句：“不認識，那你們也就沒用了。”

風吹過，密密麻麻的咒靈輕飄飄的散了。

*

沒有标記牌的道路走到一半，少女倏然停住，擡頭看向燒焦的一棟宅子。

透過沒有遮擋的落地窗，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宅子裏的少年，也似有所感，向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