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郁曉傑
郁曉傑
近兩年,郁曉傑遇到了不少事情。
其中一些典型,對于一個沒有家庭做靠山的普通人而言,完全是無法抵禦的重擔。
或許有些人心性堅韌可以扛過去,更上一層樓。
但這個郁曉傑,顯然不是其中之一。
他誤打誤撞的,每次事情的最終結果,都剛好能解決他的燃眉之急。
徐源啧啧道:“這運氣夠逆天的。”
邢諺搖搖頭,不置可否地換了個頁面。“你再查查這些人,看他們和那些事情有沒有牽連。”
徐源疑惑,“老板你覺得有問題?”
“不确定。”邢諺調出郁曉傑的個人簡歷,“但一次是好運,次數這麽多……”
後面的話語未完,徐源卻懂了。
他把目标記下來,提醒道:“私家偵探能查到的可能不多。”
國家對私家偵探的探查範圍有明确的限制,如果這些事情是有人在背後做什麽,必然不是随随便便能查出來的。
邢諺:“沒事,先查。”
郁曉傑,24歲,孤兒,畢業于國家美術學院,曾多次與……
看着那一排的榮譽,邢諺問道:“是誰資助的他?”
學美術花費極大,家境稍微普通一點就要多加考慮,郁曉傑身為孤兒,居然可以一路讀到大學畢業,還有多次作為交換生前往國外着名大學經歷。
他獲得的那些獎學金可支撐不起這麽大的花銷。
聽到邢諺問起這個,徐源快速道:“溫先生出生的第二年,溫家以他的名義辦了個慈善基金會,郁曉傑高中時進入的資助名單。”
邢諺聞言,疑惑側目:“溫家不是辦的醫療基金?”
徐源:“是的,他有先天性心髒病。”
邢諺嘴角抽搐。
先心還這麽能折騰,也是很有本事了。
了解了大概的情況,邢諺道:“給駱總那邊打個電話,把他辭了。”
“我記得主宅裏有個霁紅釉小口梅瓶,一起送過去。”
徐源應了聲是,準備去忙活。
無事一身輕的邢諺回家裏,陪着溫白蘇打游戲。
·
徐源的處理速度很快,下午的時候,邢諺就收到了事情辦成的消息。
至于突然得知自己被解雇的郁曉傑……
關他什麽事?
有膽子在背後編排他,就沒想過會得到什麽樣的報複嗎?
·
邢諺想得很清楚,卻不知郁曉傑還真沒有想過後果。
在他的計劃中,邢諺應該會厭煩溫白蘇,然後順着大家的猜測找到他。
接下來他只要表現出對謠言的抗拒,甚至請求他将出面辟謠,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搭上邢諺這條船。
畢竟要是真的沒關系不認識,忙碌的邢家掌權人怎麽有閑心來辟謠?
到時候只要稍稍一引導,再刻意和邢諺建立一些聯系,兩人自然而然就會産生感情。
原本最讓郁曉傑擔心的,是邢諺的家人不同意同性戀,但有了和溫白蘇結婚在前,這樣的擔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然而,這一切的計劃,都在一個電話中宣告結束。
郁曉傑不可置信:“你說是誰讓你們辦理辭退的?”
電話那邊不厭其煩的重複,“邢諺邢董身邊的私助,徐源先生。”
郁曉傑捂着胸口,只覺得心髒隐隐作痛,眼前一陣陣地發黑。
怎麽可能是邢諺。
就邢諺那性格,怎麽可能受得了溫白蘇那身體,甚至直接朝着他出手。
他不是最不愛傷及無辜的嗎?
…
城市另一邊的情況不與人相關。
溫白蘇結束又一局游戲,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好過瘾。”
邢諺關掉游戲界面,随意點了一部電視。
“不想做飯,點福源居的外賣怎麽樣?”邢諺把手機遞過去,補充道:“他們家主營川菜。”
溫白蘇眼睛一亮,“辣的?”
邢諺:“不,川菜也有很多不辣的。”
“哦。”
“那不重要。”
溫白蘇理直氣壯:“我要吃辣的。”
邢諺:……
邢諺接回手機,果不其然看見了一連串的辣菜,他删除了幾個,多點了些不辣的菜肴。
溫白蘇在旁邊哼哼,“你變了。”
剛認識的時候多好啊,他想吃什麽吃什麽,就是他沒有說的,邢諺想起來了也會讓人送過來。
邢諺看他一眼,突然低下頭哀嘆一聲。
溫白蘇直覺不好。
下一秒,
邢諺:“我只是想你好好的。”
他垂着眼睛,斂去平日裏的威勢,失落至極。
溫白蘇心中哀嚎一聲,試探地伸出爪子,“我知道你的好意,你別難過。”
邢諺:“我沒難過,我只是擔心你,要是你好好的,我怎麽都可以的。”
溫白蘇:……
這是什麽狗血對話。
溫白蘇一抹臉,“行行行,吃吃吃,都聽你的。”
邢諺頓時精神,“哎,早這樣不就好了。”
溫白蘇死魚眼。
邢諺看他搞怪,故意湊近他,“很不開心?”
呼吸噴灑在面部,溫白蘇屏住呼吸,往後挪了一點。
“也、也沒有啦。”
邢諺低笑兩聲,伸手揉揉溫白蘇的腦袋,說出那句在心裏好久的評價。
“怪可愛的。”
溫白蘇:……
可愛什麽可愛!
溫白蘇:“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我今年二十二了。”
邢諺懶洋洋的,“哦,又不妨礙你可愛。”
溫白蘇見這一招不行,下意識的拿出了對付他哥的招數,戳着人腰哼哼:“你這個形容詞也太奇怪了,我不喜歡。”
故意放軟的聲音包含蜜糖,聽得人耳朵酥麻。
後知後覺的溫白蘇僵住手,眨眨眼,祈禱邢諺剛剛什麽都沒有聽見。
但顯然這樣的祈禱是沒有效果的。
邢諺握住他的手指,這回整個人都壓了過來,“你剛剛是在……撒嬌。”
溫白蘇緊張地咽咽口水,“沒有,你聽錯了。”
身上的人眯了眯眼睛,突然笑了。
接近着,對方挪開身體,卸去一身的壓迫感。
邢諺認真道:“下次別撒嬌了。”
怪難扛的。
溫白蘇連連點頭。
-
暴雨接連下了三天。
将着洛城這三天的大事件一起沖走。
太陽升起來的那一刻,溫白蘇幾乎是翻身而起,跑向書房喊邢諺。
“雨停了,我們去山莊吧!”
邢諺朝他點點頭,快速結束視頻會議,“現在過去,到那就晚上了。”
溫白蘇一揮手,“沒關系,我們可以到那吃夜宵。”
看他期待的模樣,邢諺好笑地戳了他額間一下,“回去收拾你的藥,我和那邊聯系。”
溫白蘇開開心心地走了。
藥品在桌上擺得規規整整的,溫白蘇一樣兩盒塞到最下面,将止疼針劑全部碼了進去。
剛走出房間,手中的背包就被邢諺接了過去。
邢諺換了身休閑裝,背包随意挂在肩膀上,低頭看着手機的同時,空閑的手往後伸過來。
将手放到邢諺的大掌上。
溫白蘇舉起手機,給這一幕拍了張照片。
他将照片發到家庭群裏,開心地分享自己的行程。
【溫白蘇】:[照片]
【溫白蘇】:接下來幾天都在山莊玩。
群裏很快冒出來一連串的祝賀,然後才是家人語重心長的叮囑。
溫白蘇看了兩眼,手機一關塞進兜裏。
不劇烈運動行,不運動不行。
他爺爺就是過分緊張了,搞得他是個瓷人似的。
·
雨過天晴。
進入莊園不多遠,就看見一道彩虹斜斜地挂在天際,溫白蘇趴在窗口将其拍下來。
他想了下,這回發的是朋友圈。
才發出去不多久,就有一連串的紅點點出現。
點進去一看,基本上都是在船上認識的,一群有錢有閑的,當即就有人表示也要過來玩,還詢問他們別墅所在的區域。
溫白蘇詢問過邢諺後,把地點發了過去。
車子在小路上慢慢悠悠。
晚霞不知何時布滿了天空,夢幻般的顏色讓人目眩神迷。
溫白蘇看了好一會兒,突然道:“那兩天我們起來看次日出就好了。”
邢諺頓了下,側頭。
晚霞彌漫,不可方物。
他對上溫白蘇看過來的眼睛,反應過來那兩天是指在海上的時候。
邢諺不在意地道:“你要是想看,過段時間我們再去海上玩一次。”
溫白蘇想想,搖頭,“不去了。”
他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沒有時間再重複前往過的地方。
邢諺沒有聽出他的額外音,順着話說下去道:“接連去一個地方也是沒意思,看日出的話,我們可以去山上。”
溫白蘇頓時激情四射,“我也可以爬山嗎?”
邢諺毫不猶豫打破他的幻想,“沒可能,我們坐纜車上去。”
溫白蘇:“噢……”
他這一失落下來,頭毛耷拉,像是只失去夢想的鹹魚。
邢諺忍不住捏捏他臉頰上的軟肉,“爬山很累,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們再去。”
溫白蘇心中嗚咽。
這話說的,不就是這輩子都別想了嘛!
車子在別墅前停下,這次的管家換成了一位女士。
雙方打過招呼,直接入席吃晚飯。
饑腸辘辘的肚子被填飽,管家女士帶人将徐源和秦執的房間收拾好,溫白蘇懶洋洋地上樓洗漱。
邢諺坐在沙發上,視線時不時看一眼樓上。
等算着時間差不多了,他起身。
浴室裏,水聲嘩嘩。
房間主人今天出來的時間晚了些。
刑諺想起上次住這時發生的事情,忍不住伸手敲了敲浴室門,“溫白蘇,你還好嗎?”
浴室裏的水聲停下。
溫白蘇壓抑着咳嗽,聲音沙啞道:“我沒事,馬上就出來了。”
刑諺皺眉。
礙于溫白蘇在洗澡,到底沒有繼續打擾。
浴室裏面,溫白蘇将地上的鮮血沖走,沖走口腔裏的血腥味。
他撐着浴缸邊緣吃力起身,将旁邊的浴袍裹到身上,輕喘着等待不适過去。
手腳尖端發麻。
等溫白蘇意識到時,他險些摔到地上,手慌亂地扶住旁邊。
沐浴露被撞翻到地上。
“咚”
聲音傳到外面,就在門口的刑諺心中一緊,連忙敲門提醒道:“我進來了。”
說着,不等裏面的人回應,刑諺就直接扭開了浴室門鎖。
溫白蘇擡眼看去,視線模糊一片。
他眨眨眼,依舊看不太清楚。
刑諺走近,就見溫白蘇雙眼迷蒙,未攏好的浴袍下,白皙的胸膛起伏輕微。
他伸手将溫白蘇抱起來,快步走出浴室。
溫白蘇靠着刑諺,沉默的看着面前一片迷蒙,在刑諺出聲詢問前,先開口道:“我跟你說幾種藥,你幫我取過來。”
聽到溫白蘇願意吃藥,刑諺心裏松了口氣。
他把人放到床上。
溫白蘇回憶了下包裏的藥,給刑諺報了七種藥名,“…送服的水裏面幫我加點鹽。”
刑諺嗯了聲,出門吩咐管家送水上來。
藥品的名字大差不差的,尋常人很容易認錯,刑諺幹脆拎着包坐在溫白蘇床邊,遇着不太确定的就先問溫白蘇一聲。
溫白蘇視線模糊的看着刑諺的方向,認真等待的樣子看得刑諺心頭微軟。
管家拿着水杯進來,溫白蘇怕暴露情況,先一步伸出手。
看着伸出來的手,管家愣了下,偏移了原本的角度,将水送到溫白蘇的手裏。
溫白蘇心裏松了口氣。
他摩挲着杯子,低下頭,試探的抿了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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