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
張虎子沒有發現殷詩的不對勁,畢竟哪怕殷詩再生氣他臉上的表情也很冷淡。
所以傻乎乎的張虎子同學又啃了一口手上的梨花酥,以為自己幫上了殷詩的忙,開心的說:
“殷詩哥,我帶你上去找一歌哥吧!”
殷詩仰頭看着面前帶着濃濃胭脂氣息的青樓,抿了抿唇瓣,他知道自己無權管一歌的事情,但是不知怎麽的頭腦一抽,就真的跟在張虎子的身後,進了青樓。
滿懷心事的殷詩并沒有發現,雖然青樓的外面很俗氣,但是裏面卻別有洞天,裏面的女子雖然穿的暴露,姿态和氣質卻不低俗。
來青樓裏面的客人單單也只是喝喝酒,放松一下心情,甚至有的人還和青樓裏的女子對起詩來。
這種情況在京城的青樓裏面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現象,有心人明眼一看就知道其中隐藏的貓膩,但是殷詩現在的心很亂,根本就沒仔細看青樓內部的情況。
這座青樓一共有五層,張虎子好像對青樓裏的構造特別熟悉,帶着殷詩左轉右轉的,“蹭蹭蹭”的就上了五樓。
五樓更是別有洞天,不管是擺放在樓道裏面的物件,還是整體的設計風格,都透露着高雅與精致。
從樓梯口往上望過去,可以看見五樓稍微高一點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平臺,站在上面幾乎可以眺望整個梨花鎮。
“殷詩哥,一歌哥就在那裏,我帶你過去吧?”
張虎子指着那個巨大的平臺,拉住殷詩的衣袖,想要帶他過去。
但是殷詩上樓的腳步卻停了下來,那最後一層臺階他是怎麽也挪不動腳。
根本就不用張虎子指,他就能看清在那個巨大的臺子上,一白一紅兩個身影正親密的靠在一起。
一歌喜歡穿白衣,他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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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一歌的背影,殷詩更是熟悉到不行,但是靠在一歌身上的紅衣女子,殷詩卻從未見過。
他此生從未見過這麽美的人。
如果說一歌的美是天上月,那麽眼前這位紅衣女子的美就是白日嬌陽,一瞥一笑都帶着漫不經心的誘惑和優雅,一襲紅衣更是襯得她肌膚如玉,輕輕一笑就有絕世傾城之姿。
絕世大美人正懶散的靠在一歌身上,伸出纖纖玉手玩弄着一歌垂落下來的發絲,輕佻的捏了一塊兒桃花酥遞到了他嘴邊。
一歌竟然沒有拒絕。
而是眼角含笑的啓開唇瓣,含住了那塊兒桃花酥,擡起眼眸多情的看着紅衣沒人,兩個人含情脈脈的互相對視着,從遠處看不管是相貌還是氣質,都相配極了。
張虎子順着殷詩的目光看了過去,瞬間恍然大悟了,這還是殷詩第一次見到故酒,畢竟故酒只要沒事就不會出這個翠仙居。
秉着“同一個鎮子的人就要好好相處”的原則,張虎子拉了拉殷詩的袖子,開口給殷詩介紹:
“殷詩哥,那個人是故酒,和一歌哥從小一起長大的,他是個男……”
還沒有等張虎子說完呢,殷詩突然把挽在胳膊上的小籃子塞進了張虎子的懷裏,腳步一轉直接轉身往樓下走。
他的背影看起來太過決絕了,哪怕左腿不利索,也加快速度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回走。
張虎子抱着小竹籃一臉懵逼。
他不明白殷詩怎麽突然間變成這樣了,不是之前還好好的麽,還親手給一歌做了梨花酥,怎麽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就生氣了呢?
張虎子不敢讓腿腳不好的殷詩一個人回家,所以趕緊抱着懷裏的小籃子“蹭蹭蹭”的跑到殷詩旁邊,仰頭看他問:
“殷詩哥,你怎麽了?是心情不好麽,還是我哪裏做錯惹你生氣了?”
殷詩沒有說話,他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
一歌是天上月。
但他殷詩是個什麽東西?
瞎子?瘸子?還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廢物?需要依靠別人才能活下去的菟絲花?
從他認識一歌的那天開始,就不應該産生任何想染指月亮的念想和沖動。
他殷詩不配。
現在想想,他一大早起來給一歌做梨花酥的舉動真的是可笑至極,梨花酥再好吃,一歌再中意,能有絕世大美人親手喂的桃酥好吃麽?
這樣一想,殷詩反而笑了,他難得露出這樣的笑容,明明嘴角是上揚起來的,但是這樣的表情落在了張虎子的眼裏,卻讓張虎子覺得殷詩現在很難過。
“殷詩哥,你到底怎麽了?”張虎子擔心的捏住了殷詩的手腕。
“我沒事,”殷詩還在笑,他擡手揉了揉虎子的頭,又低聲重複了一遍兒,說:“我真的沒事。”
但是他心裏很疼。
比毒瞎眼睛,挑斷手筋,折斷左腿還疼。
不是身體上的疼,是一種荒唐過後笑自己可悲蒼白的疼,是一種之前自我沾沾自喜卻發現自己只是自作多情的疼,是一種見到太陽後又被陰暗覆蓋的疼。
或許對于一歌來說,他身上并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他只不過是一個瞎子,是一個瘸子,是一個沒用的廢物,是一個需要麻煩別人照顧的可憐家夥罷了。
他不配。
一直到晚上,一歌才回來,他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抱住殷詩蹭一蹭,聞一聞殷詩身上的味道。
他一天都沒有見殷詩了,可把他給想死了。
但一歌總覺得今天的殷詩很奇怪,雖然以往他黏着殷詩的時候,殷詩也會表現出不耐煩,卻不會拒絕他的親近,頂多推他兩下。
但是今天他抱殷詩的時候,殷詩掙紮的很厲害,可以明顯的感覺出來對方的抗拒。
被強硬推到一邊什麽都沒蹭到的一歌:“?”
吃晚飯的時候,殷詩竟然沒有做他的飯!
甚至還自己一個人坐在餐桌上,安安靜靜的吃只有一人份的菜,完全把站在自己旁邊的一歌當空氣。
整整一天只吃了一口桃酥非常想親近殷詩的一歌:“??”
臨睡前洗澡也是,殷詩也只準備了自己一個人的熱水,自顧自的洗着,徹徹底底的無視了一歌的存在。
傻不拉幾站在一旁緊緊盯着殷詩并且極其委屈的一歌:“???”
最後,在晚上該上床睡覺的時候,一歌看着面前緊閉的房門,終于忍無可忍了。
他一腳把門踹開,殺氣沖沖的大步走了進去,對着正準備起身的殷詩二話不說就直接壓了上去。
把人壓的悶哼出聲後,一歌捧起殷詩的臉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啾啾啾啾”的親了十來下,這才雙眼黑沉,殺氣騰騰的咬牙切齒道:
“三天不艹,上房揭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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