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21章

李澤淵是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走的,一日不坐在那張龍椅上,他就一日不得安心。

原本李澤淵打算着,等他見到殷詩之後跟殷詩撒撒嬌,一天搞定殷詩之後,第二天直接帶殷詩回京城。

但他沒有想到,這次殷詩根本就沒想過原諒他,最終在梨花鎮多耽誤一天的李澤淵心神不寧,只能先帶着自己的心腹乘車回了京城。

他坐在馬車裏,撩開簾子探頭往身後看,卻只看到一片兒白蒙蒙的霧氣,霧氣環繞着這座神秘寧靜的小鎮,李澤淵卻沒在霧氣中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殷詩沒有過來送他。

得知這個結果後,李澤淵有些失望的放下簾子,閉上眼睛靠在身後的軟墊上,內心又酸又澀,他坐在高高的皇位上,身邊已經什麽人都不剩了。

在這片兒大陸上,竟然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殷詩一樣愛他的人。

能當上帝王到底有什麽用呢?

每天提心吊膽沉迷于權術,看着後宮的女人各種明争暗鬥,他最初想要帝王這個位置到底是為了什麽?

李澤淵的心裏升騰起了迷惑,但是沒人能幫他解決這個疑問。

身後那層霧氣越來越濃郁,就在馬車出了小鎮的那一刻,原本還能看到輪廓的小鎮,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像從未出現過在這個世界上一樣,讓人宛若處在夢境之中。

李澤淵伸出手碰了碰那些霧氣,陰冷潮濕的感覺一瞬間就包裹住了整個手。

他原本想着等過幾個月後再來找殷詩,卻沒想到……

此別就是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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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一歌不會再讓他與殷詩有任何一點親密接觸的機會。

至于殷詩為什麽會不來送李澤淵,其實他是想送的,但是卻被一歌給纏住了。

大早上的,他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被人給綁了,那個人把他裹的跟個粽子一樣,從肩膀開始一直綁到腳,被粗粗的麻繩勒了個死緊。

最後這個人,還在尾部打了一個死結。

只有一個頭露在外面的殷詩:“……”

他艱難的轉了轉腦袋,偏頭看向睡在自己旁邊的一歌,先是盯着對方那張天仙似的臉看了三秒之後,無語的開口:

“我知道你醒了,別裝了。”

但是一歌就像真的睡着了那樣,一臉安詳,睫毛都沒動,睡的可香了。

殷詩皺眉,只感覺胸口沉沉的,腿上也沉沉的,想翻個身子都難,他費勁的擡起脖頸瞅了一眼,這才發現一歌這不要臉的狗東西竟然把雙手雙腳都壓在他身上了。

這能不沉麽!

殷詩都快要被壓死了!

可憐的殷詩轉念一想,一歌這樣做的動機到底是什麽?

他想了沒超過五秒鐘,随後立馬明白了對方是不想讓他去送李澤淵,所以出此下策,大半夜的直接把他連人帶被子的綁了起來。

得知真相的殷詩那是又好氣又想笑,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開口勸誡道:

“我不去送他了,你把我解開吧。”

回應他的,是一歌天仙似的安靜睡顏,不管他說什麽,在一歌耳朵裏面就像是放屁一樣,人家就是不睜開眼睛,自己裝的那叫一個安詳。

最後,說的口幹舌燥的殷詩終于不說了,他面無表情着一張臉,感受到一歌正在蹭自己臉頰的小動作,罵道:

“不要臉。”

一歌輕輕的在他耳垂旁蹭了兩下。

殷詩冷笑:“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陰暗小人。”

一歌心安理得的把腦袋強行塞進殷詩的脖頸裏面,美好的勾起唇角。

殷詩“呸”了一聲,繼續譴責:“成天屁事不幹就知道幹這些下三濫事情的梅花小豬。”

一歌被罵的心情舒暢,小豬就小豬吧,最起碼還是個梅花的,他仰起頭親了親殷詩的嘴角,霸道的抱着身旁的大粽子,兩眼一閉接着美滋滋的睡覺了。

他這一睡,就睡到了太陽出來,過了敲鐘的時間。

一歌打了一個哈切,懶洋洋的從殷詩身上爬了起來,還挺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

殷詩默默的盯着那小細腰看了兩眼,随後又看了兩眼。

一歌穿好衣服,回頭看似無意的瞥了殷詩一眼,随後“哎呀”了一聲,眨巴着那雙漂亮的丹鳳眼,捂着心髒道:

“殷詩你醒了啊,怎麽醒的這麽早呢?”

被裹成了粽子的某人:“……”

一歌趁殷詩現在不能動,居高臨下的看着殷詩,眯起眼睛散漫道:

“你起的這麽早,你倒是叫我啊。”

你他娘的接着給我裝!

殷詩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被壓的喘不上來氣,冷漠開口道:

“你從我身上下去。”

一歌可沒那麽聽話,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殷詩,覺得對方這樣躺在自己身下的大粽子模樣實在是太可愛了,可愛到他不禁想動手做點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莫名讀懂一歌眼裏情緒的殷詩,小身板一抖,立馬警惕道:

“你別過來啊!你敢對我動手以後就自己睡!”

一歌笑着彎起了眼睛,他純黑色的發絲散落着,搭配着那冷白色的肌膚看起來帶着幾分勾引與魅惑。

他頂着那張天仙臉想要勾起人來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看你有拒絕的餘地麽?”

殷詩确實沒有拒絕的餘地,他現在就是案板上的五花肉。

殷詩難得的慌張了,他咬着牙,發出了最後的通碟:“你要是敢對我動手,你就等着……”

還沒等他說完呢,一歌就用行動來證明他還真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對他動手。

殷詩的臉瞬間紅了個頭頂,像菜園子裏成熟了的小番茄一樣。

*

這次殷詩是真的生氣了。

他直接把一歌的被子和枕頭扔到了小花的豬圈裏,并且非常嚴肅的跟小花說:

“小花,晚上睡覺的時候壓死他,聽見沒?把你優越的體重發揮到極致。”

小花吃的正香呢,它擡起豬頭看了殷詩一眼,哼唧了兩下,示意今天的飯菜不錯。

一歌跟在殷詩身後,整個人看起來唯唯諾諾的,他也知道自己趁人之危不好,但當時那個情形誰忍得住啊?

早知道殷詩會這麽生氣,當時他就不應該忍着,應該再多做一點過分的事情賺足夠多的利益!

“可惡,虧了啊……”一歌恨鐵不成鋼的擡起左手揉搓了一下指尖。

這一幕正好被殷詩給看見了,他一向很少有表情的臉一紅,生氣的把一歌的手給拍了下來,憤怒道:

“你在幹嘛呢,看什麽看啊?”

一歌立馬伏低做小,一邊兒誠懇的進行最真摯的道歉,一邊兒屁颠屁颠的跟在殷詩身後,圍着對方轉。

但是整整一天,殷詩都沒怎麽搭理他,晚上該睡覺的時候更是直接把房門一關,把準備偷溜進來的一歌關在了門外。

為什麽!為什麽他要獨守空房,還要被迫和小花住在豬圈裏!

一歌怒了,他撸起袖子,盯着眼前緊閉的房門,剛想強迫性的直接把門推開的時候,門裏就傳來了殷詩輕描淡寫的聲音:

“敢進來,以後都跟小花住吧。”

此言一出,一歌乖乖的把挽起來的袖子又給放下來了。

其實獨守空房也挺好的,和小花睡也挺不錯的呀,小花不僅白白胖胖的,而且還善解人意,特地往旁邊挪了挪,給一歌留了點空地。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一歌低頭喃喃自語,他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确定殷詩真的不給他開門之後,這才失魂落魄的垂下腦袋。

一點都不好,他才不要和小花睡呢!

情場失意的一歌去地窖裏面拎了一瓶酒,腳尖輕輕一點,整個人就飛到了屋檐上面,他找了個幹淨的位置,潇灑的一甩衣袖,拎着酒罐子直接席地而坐。

酒塞子一打開,濃郁的酒香味瞬間撲鼻而來,一歌仰頭喝了一大口,來不及吞咽的酒液順着修長的脖頸一路下滑,流進了他的衣襟裏。

一歌穿的很薄,單薄的衣襟因為酒液的原因,黏在了白玉般的肌膚上,好酒配明月,坐在屋檐上獨酌的人又是那麽美,任誰看都會覺得眼前這副景象是處不可多得的美景。

一歌輕嘆了一口氣,舔了舔被酒液潤濕的柔軟唇瓣,那雙狹長的丹鳳眼裏面仿佛盛滿了清亮的月光,美人迷茫了一雙眼睛,仿佛在埋怨屋檐下的人實屬無情,聲音輕輕柔柔的,無比哀怨道:

“小白菜,白又白,頭頂發綠,還下不來。”

說完之後,又仰頭喝了一大口酒,有些醉醺醺的吸了吸鼻子,用指尖玩弄着垂落下來的黑發,大半夜的像個怨婦一樣抱怨:

“愛吃殷詩和青菜,蹦蹦跳跳下不來,下不來啊下不來!”

一歌啜泣了兩聲,低聲感嘆:“好詩,好詩啊好詩。”

在屋子裏聽的清清楚楚的殷詩:“……”

三分鐘之後,房門被打開了,殷詩身上披着被子,散落着發,面無表情的擡頭看了看坐在屋檐上自暴自棄的大美人,冷聲開口:

“下來吧。”

“好嘞!”聞言,一歌酒也不喝了,擦了擦眼角虛假的淚水,麻溜的下來了。

第二天一大早,殷詩摸了摸脖頸,再摸一摸身邊的位置,發現一歌人不見了。

殷詩迷瞪着一雙眼睛,仔細的想了想,這才想起來早上的時候,一歌确實抱着他的腦袋“啾啾啾”了好幾口,哼哼唧唧的蹭着他,說自己有事情要早點出門。

當時殷詩正瞌睡着呢,他被一歌養的越來越廢柴了,身為暗衛的本能在一點一點的退化,早上不管一歌怎麽蹭他,他除了煩之外根本起不來。

殷詩又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等迷瞪勁過去了之後,這才爬了起來,洗漱完畢就準備給一歌做點梨花酥。

一歌最近特別喜歡吃殷詩做的梨花酥,天天求着殷詩給他做。

但因為做的時候挺麻煩的,所以殷詩隔幾天才給一歌做一回。

梨花酥做的好不好吃,重點在于酥皮和餡的掌握程度,要想讓外皮變得酥脆,必須把面和餡揉到極致的柔軟,這可是非常耗時間的,是一個技術活。

殷詩忙活了一早上,這才把金燦燦的梨花酥給做好了,他小心翼翼的把這些精致的小點心放到籃子裏面,随後挎着小籃子,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腰出門了。

出門的時候正好碰見了剛下學堂的張虎子,殷詩拉住他問:“虎子,你見一歌去哪裏了麽?”

張虎子眨巴了一下眼睛,點了點頭,道:“殷詩哥,我可以帶你過去找他。”

說完之後,虎子的眼睛正大光明的往小籃子裏面瞅了瞅,“想要吃梨花酥”這六個大字非常的明顯。

殷詩笑着搖搖頭,分給了他兩個梨花酥。

張虎子寶貝似的捧着那兩個梨花酥,根本就舍不得吃,他也非常喜歡吃殷詩做的梨花酥,但是一歌可摳門了,每次就讓他舔一舔渣渣。

今天他可真的是幸運呢!

張虎子帶着殷詩在鎮子裏面左拐右拐的,捧着自己的梨花酥,小心翼翼的說:

“殷詩哥,馬上就到了啊!”

殷詩沒有張虎子那麽淡定,他沒想到鎮子裏面竟然還有這種地方,這裏的人衣着暴露,神色也帶着幾分輕佻和暧昧,有點像……有點像京城裏面的青樓。

“到了殷詩哥!就是這裏,翠仙居!”

張虎子咬了一口手上的梨花酥,指着面前透露着濃濃胭脂水粉氣息的豪華酒樓,一臉純潔道:

“一歌哥就在這裏面,我今天早上上學堂的時候親眼看着他走進去了!”

殷詩緩緩的皺起眉頭,唇瓣顫抖了兩下,他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問:

“他去了一早上?”

張虎子還沒發現不對勁,傻乎乎的笑着說:“對啊,一歌哥去了一早上呢!”

不知為何,殷詩突然覺得自己現在很生氣,就像抓到小嬌妻出軌的綠帽丈夫一樣,明明他和一歌并沒有那種關系,但他現在就是很生氣。

一歌去青樓,還去了一早上,你說不是幹那擋子事,殷詩自己都不信!

“長本事了,”殷詩冷笑了一聲。

他覺得自己現在頭頂發綠,和一歌口中哀怨的小白菜還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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