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20

chapter 20

那一刻,木初好像覺得時光靜止了。

何一杭若無其事地坐到木初的對面,眉眼依舊溫柔,只不過原本空洞的雙眼裏似乎還多了一些木初不懂的東西。

與其說不懂,不如說是她在裝不懂。

“等多久了?”何一杭語氣熟稔,仿佛在他的對面坐着的是他多年的老朋友。

木初嘴唇微張,“你知道我是誰嗎?”

何一杭淡笑,好似木初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你說我知不知道,木初?”

“可是……”

“可是什麽?我聽阿周說你找我找得快瘋了,我現在在你面前了,想問什麽就直接問吧。”

何一杭坦然至此,反倒讓木初不自在起來,“你……就是木耳?”

“嗯。”

木初深吸一口氣,“那你從很久以前就知道我就是木頭了?”

“嗯。”

木初覺得自己手心裏滲出細汗,“那是多久之前呢?”

“大學的時候就知道了。”何一杭一臉淡定。

木初無法淡定了,“那……那……那你撿到我錢包的時候你就知道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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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叫木初而已,你也知道阿周是做什麽的,所以讓他調查一個人不難。”

何一杭唇角一勾,木初忽然覺得何一杭像是一只得到了獵物的狼。

“你為什麽調查我?”木初的心頭隐隐有些異樣,可是無法确定。

“我想追你啊,傻丫頭。”何一杭直截了當地說道。

木初頓時慌了神,“你……你……說的這麽直接……”

“不然要怎麽說?我沒追過人,不知道該怎麽做,木初你教教我。”何一杭表情極其認真。

“何一杭……我……”木初踟蹰着,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更何況他還是木耳,這也就意味着當年她和季以風的事他是清楚的,即便這樣也無所謂嗎?

“你不需要急着回答我,我可以等你。”

不是,劇情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當年有過一個男朋友的,我也告訴你了那個人就是季以風,而且還發生了那種事情。”木初沒有再說下去,雙眼裏已經有了虛晃的意味。

“那不是你的錯,木初,你知道你為什麽會害怕嗎?那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放下那段往事。”

可是,它的的确确發生了,還血淋淋地存在在她的記憶裏。

“那些信是你寫的嗎?可是你明明看不見……”木初小心翼翼地問道,雖然何一杭看似不在意,可是她還是不願意去戳他這個傷口。

“是我的助理幫我寫的,信也是她給我讀的。”

木初呼吸有些困難,“你的意思是我的事情還有第二個人知道?”

“木初,你怪我嗎?”

怪?這怎麽能怪你?明明你也是情非得已。

餐廳裏忽然傳出來鋼琴的聲音,是梁靜茹的《會過去的》,駐唱歌手是個年紀不大的女生,聲音和梁靜茹有些莫名相似。

“我們該把往事收拾了,再多說也回不去了……”

聲色犬馬,各安天涯,都過去了,也許真的可以過去。

燈火暖融,音樂清淺,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時光好不溫柔。

“何一杭,我答應你。”木初的臉上帶着女孩家的羞澀,可是眼睛裏卻盛滿堅定,眼前的這個男人等了她那麽久,她不忍心讓他再等下去。

何一杭臉上帶着喜悅,像是得到了獎勵的孩子,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怕只是一場夢,“所以你答應我了?”

木初笑容在臉上綻開,“嗯,我答應你了。”

坐在不遠處的白悠悠口裏塞着滿滿的牛肉,瞪大了雙眼看向木初的方向,只見那個男人緊緊擁住木初。

這是什麽情況?她不過就是吃了一塊牛肉的功夫她老婆就被人給搶走了?

白悠悠也是識時務的電燈泡,趕緊擦幹淨手,編輯了一條短信告訴木初自己回去了。

白悠悠離開餐廳後,忽然覺得天氣有些冷得可怕,她獨自一人走上高橋,俯瞰着這座城市,既熟悉又陌生,底下車水馬龍,匆匆而過的路人沒有一個可以讓她的眼神駐足。

如果江逸在該多好,白悠悠如是想着。

“悠悠?”

白悠悠像是聽到了天籁之音一樣,猛地循聲看過去。

江逸穿着舒适的白色毛衣,外面罩着煙灰色大衣,眉眼溫柔得不像話,然而這寸溫柔只屬于站在他身側的那個麗影。

那是林荏,他的女朋友。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不怕被記者拍到嗎?”白悠悠扯出一個笑容,可是她知道那個笑容比哭還要難看,明明白天她才被江逸殘忍拒絕,可是現在卻又要心平氣和地去面對他,真是可笑。

“林荏想出來散散步,這個時間點應該不會被拍到。”江逸握着林荏的手,溫柔放進自己的口袋裏。

這一幕,真是紮眼又紮心。

“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你們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白悠悠轉身,給江逸留了一個決然的背影。

“悠悠!”江逸忽然追了上來,那一刻,白悠悠真是想哭,可是她不能。

“怎麽了?”白悠悠轉過身來,恰好撞上江逸充滿歉意的眼神,她忽然鼻子微酸,是她讓他難做了。

“白天……對不起……可是……”

江逸不知該怎麽解釋,心裏卻一直惴惴不安。

“你不用說對不起,你好好對林荏,我……不過就是你生命裏的過客,好了,快回去吧,這天這麽冷,別讓她等太久。”說完,白悠悠就趕緊轉身離開,眼淚剎那間落了下來。

這一刻,青春再見,青春裏那個我愛了好久的少年再也不見。

江逸在原地愣住,白悠悠那堅毅的背影似乎在剜他的眼,有些疼,有些酸。

原來,他從來沒有試圖去了解過這個女孩,也從來沒有走進過她的世界。

“江逸,我們走吧。”林荏上前牽起江逸的手,說道。

江逸這才反應過來,低頭沖着林荏笑笑,“好。”

走出幾步,林荏忽然說道:“明天我召開發布會澄清這一次的事情,不會讓白悠悠平白無故蒙冤的。”

江逸眼神微滞,“其實不用急,其實……”

“其實你也很擔心她吧,悠悠的确是個好女孩,雖然我和她只有幾次照面,但是她的感染力好強,我挺喜歡她的,你呢?”林荏笑着問道。

江逸停住步子,高橋底下喧嚣不止,可是他的世界卻突然安靜了,像是少了什麽東西。

“江逸?”林荏皺眉,出聲叫他。

“嗯?”江逸回神,“你剛剛說什麽?”

林荏淡淡一笑,“沒什麽,我們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好。”

白悠悠走下高橋,再沒力氣去牽強假笑,也再沒力氣去自欺欺人,蹲在路旁低聲嗚咽起來。

忘不了,就是忘不了。

拼了命愛過的人怎麽可能輕易忘掉,明明曾經的他們那麽好,如果時光倒回,她真的想一直活在高中,哪怕活在過去的人是可悲的。

白悠悠哭過以後冷靜了許多,獨自一人上了公交車,準備回家。

在她的前面坐了一對老夫妻,年紀七十左右的樣子。

大約車開出五分鐘左右,坐在最外面的老婆婆忽然吐了,一旁的年輕人立馬嫌棄地躲開了,白悠悠剛想上去幫忙,就看見一旁的老爺子趕緊起身彎腰和那些年輕人說對不起,走出去用手把那些嘔吐物裝進了垃圾袋裏,然後扶着老婆婆坐到了靠窗的位置,溫柔順着她的背,安慰道:“沒事,再堅持一會兒,到站了給你買你最愛吃的綠豆糕。”

白悠悠第一次在公交車上肆無忌憚地哭了起來,在旁的人全部用異樣的眼神看着她,可是她仍舊不管不顧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

她沒法陪他到老,沒法看着他白頭,,甚至連親口對他說一句我愛你的機會都沒有了。

江逸,要多久才能忘記你呢?為什麽我會覺得那個期限是一輩子呢?

白悠悠紅着眼睛走下公交車,兩旁的路燈次第亮了起來,她忽然想起高二她過生日那天,江逸在她家門口點了一圈蠟燭,那時候他們還約定好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歲月唏噓,虛晃流年,那些年的回憶就這樣被風吹散,再也尋不到了。

生日聚會現場太過嘈雜,白悠悠沒能聽到江逸打來的電話。

“悠悠,江逸去你家找你了。”班長大山在白悠悠耳邊大聲說道。

白悠悠一下子回過神來,想都沒想就立刻離開了聚會,一路奔回了家。

江逸站在蠟燭中央,手捧蛋糕,臉上的笑意溫柔。

這就是她愛的人,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充滿了耀眼的光,永遠都是最奪目的那一個。

白悠悠眼裏含淚走過去,如果知道這可能是江逸最後一次給她過生日,她當時一定會表白的。

“我說你怎麽不去生日聚會,原來是過來給我開小竈啊。”白悠悠笑着,偷偷抹去眼角的淚。

“你說過你不喜歡吃鮮奶的蛋糕,這是慕斯,一點也不膩人,特別訂做的,全天下就這一個,你可不能浪費了,我還以為你要好久才能過來呢。”

白悠悠心窩一熱,“江逸,不要對我這麽好,萬一以後你離開了……”

“不會的,我們要做一輩子的朋友。”

年少時的我們總是輕易就能許下諾言,可是秋花絢爛,夏花一瞬,終究還是付了流年。

深夜放福利,就這樣一直甜下去好不好?

至于悠悠和江逸,只能說路途遙遠,誰是誰的過客還說不定呢,三條感情線完全不一樣,沒有什麽偏愛不偏愛,可是我卻不自覺地會多描述悠悠,可能對這個女孩确實有可憐的成分在吧,愛與不愛,挺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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