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身份的秘密

身份的秘密

從寧城到普渡寺的路程走馬車需要五日，騎馬需要三日，若是日夜兼程，快馬加鞭一日半便可到達山下。

前些天明瑤忙于劇團與酒樓的事情，每日的時間怎麽擠都不夠用，好不容易生意步入正軌卻已過去七天，期間她收到一次李蓮花的回信，信上說家中一切安好，也有好好吃飯，唯獨夜晚難以入眠。

看到這裏她恨不得立刻回去，也不知他心疾是否有再發作，會不會疼的厲害，有沒有聽話吃藥…每每想起她歸思更甚，于是在事情辦完當天便啓程回家，晚上的慶功宴也借口推脫了。

途徑寧城時明瑤原想把手镯贖回，但因忘帶票據只好作罷，後又為城內無家可歸的孩童置辦善堂耽擱半日，那時距離她定下的十日之期只有兩天。

為了不耽誤時間明瑤從城郊買了一匹快馬，備好幹糧晝夜兼程，一路上換了三次快馬這才能在第九日傍晚到了山下城鎮。

一天半跑完那麽多路，她都忍不住感嘆自己這突飛猛進的騎術，看在她不分晝夜的趕路，李蓮花可不會再怨她了吧。

眼看十日之期就在明天，雖然思念心切但明瑤也不想以這副風塵仆仆的樣子去見思念之人，她前往客棧包下一間客房，吩咐小二燒些熱水。

古代世道紛亂，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騷擾明瑤出了寧城以後就以男裝示人，如今終于可以解開裹胸好好泡個澡了，她脫下衣服沒入水中，被溫水包裹的瞬間渾身細胞都透露出舒适與放松。

明瑤将下半張臉埋入水裏，濃密的卷發如海藻一般在水裏漂浮，輕輕擺動水面上的花瓣便向四周飄了過去，不過一會又随着水波折返回來…

外頭呼嘯的風盡顯秋夜寒冷，室內卻溫暖如春讓人想要安睡，她輕嗅着淡雅的花香，不自知的靠在浴桶邊打起了瞌睡。

“阿嚏！”

被凍醒的明瑤捂着嘴巴打了個噴嚏，完了完了，這下要凍感冒了，女子匆忙起身換上幹淨的睡衣，倒了杯水壓下喉嚨的幹癢，但晚飯是一點也沒胃口吃了，她坐在凳子上給自己沖了一包感冒藥，直接躺回床上休息。

同天晚上，正打算将香囊與佛珠歸還的李蓮花恰好看到白日盜劍的和尚将喬婉娩擄走的一幕，他一路追随救回了喬姑娘卻也不得已動了內力，胸口傳來陣陣悶痛，好在碧茶之毒沒有發作。

但喬婉娩因為那和尚的香灰引起喘症，李蓮花适時的從海棠香囊裏拿出藥丸，女子看到她親手縫制給李相夷的香囊出現在李蓮花手裏瞬間泣不成聲。

李蓮花知曉此舉殘忍卻也是斬斷她念想的最好途徑，方才看阿娩如此護着紫衿給她的手镯，更是明白她與紫衿的感情之深，又何必讓一個已死之人去耽誤她的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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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之畔、男子的屍身以及那串象征着他身份的佛珠，李蓮花将如何撿到它們的過程詳細的告訴了喬婉娩，女子淚流滿面但也不得不接受現實。

“抱歉啊喬姑娘，斯人已逝，還請節哀。”李蓮花看了一眼将手搭在青鸾玉镯的喬婉娩，放平心态說道，“走吧，肖大俠一定在着急尋你了。”

喬婉娩無聲點頭。

……

第二天清晨，明瑤渾渾噩噩的坐在鏡前，這鏡中之人是人是鬼她都快分不清了，面色白的不像話，眼底還有烏青，頭還昏昏沉沉喉嚨跟吞了刀片一樣刺痛。

“好醜…咳咳！”她無力的吐槽道。

得，連嗓子也啞了。

讓小二送了點粥上來墊墊肚子，吃了點東西明瑤才稍微振作了點，她打起精神給自己上了妝，因為熬了幾個大夜再加上感冒發燒氣色不好，所以妝容要比以往重些。

描完眉毛她果斷放棄了吃感冒沖劑的想法，拿出退燒藥吃了一粒，她已經睡了一夜了應該不至于在半路發困吧。

清晨的街上十分熱鬧，攤販們的叫賣聲不絕于耳，路上還有許多穿扮十分飒爽的女子，一問才知原來是與普渡寺同山而建的百川院舉辦了賞劍大會，能吸引那麽多江湖中人一同前來的，也只有十年前大名鼎鼎的李相夷的佩劍——少師了。

一代大俠的佩劍卻在漁村被尋到，期間輾轉四十三手，那它的主人……

她前些日子還跟小寶說若有一天可以帶他的師父來吃飯，可現在劍回人不歸，唉，只願他能夠早點想開吧。

明瑤沒忍住又咳了幾聲，她蹙了下眉，這樣下去傳染給李蓮花就不好了，就在她苦惱古代沒有口罩時突然有位帶着面紗的女子從身旁經過，除此以外街上還有一些用鬥笠遮面的女人，明瑤當即有了主意。

“老板，有面紗嗎？”

明瑤撩開簾子走進一家成衣店，想着買個面紗當口罩戴戴，但那老板做生意也是有一套，不光把面紗推銷出去了，還給她推了好幾件新式的秋裝。

山上氣溫低确實有必要多買件衣服，可能是受到賞劍大會的影響，這些款式都是偏江湖人士的窄袖風格。

明瑤看的有些眼花，心想若是李蓮花在就好了，也好幫她參謀參謀，可現在她無心挑選，便由着老板挑幾件厚實些的拿過來。

“這件紅衣大氣襯姑娘膚色勝雪，紫色貴重可烘托姑娘不凡氣質，這件黑色幹練便于出門辦事，都是時新的料頭，做工也是江南繡娘一針一線縫制的，不知姑娘中意哪一件？”老板詳細的介紹道。

明瑤轉頭看去，紫色她已有一件便不再考慮，黑衣确實不錯但一比劃發現領口太低，挑來挑去也只有那件領口繡着金色楓葉的紅衣最合心意。

她今日身體狀況不佳穿件鮮豔的也好提升氣色，束腰窄袖的設計可以修飾身型同時便于奔走，再配上面紗與她這頭卷發，明瑤對着鏡子轉了個身，別說還真有幾分異域風情。

“就這件吧，再幫我挑一件男子的披風，顏色素一些，要厚一點的。”山上那麽冷李蓮花的衣服要是帶少了怎麽辦，幹脆帶一件厚披風過去。

出了成衣店後明瑤路過一家賣桂花米糕的，如今正值金桂盛開時節，這桂花米糕他必定愛吃，這不又順手買了一包，離開的這段時間她看到什麽都會想李蓮花是否喜歡，要不是趕時間以及有些東西不便存放，她真想通通帶回來給他。

此時尚未到九點，手裏的米糕還散發着熱氣，明瑤提起裙擺一路小跑到山下，全然忘了自己還發着燒，一門心思的想快些把好吃的帶給李蓮花。

話說回來這山未免也太高了點吧！

因為武林中人會輕功可以飛上去所以就完全不顧她們這種凡人的死活了嗎，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明瑤就已經快悶的喘不過氣來，她摘下面紗坐在石頭邊喝了點水，看了眼還在山頂上的普渡寺，想死的心都有了。

“阿瑤姐姐？”原本他還不确定來着，直到明瑤摘下面紗方多病才敢過來打招呼，“原來真的是你呀。”

看到他在打量自己的穿着，明瑤解釋道，“嗯，回來的匆忙衣服臨時在山下買的，很奇怪？”

“沒有沒有，我是覺得你穿這個特別像江湖女俠。”

明瑤被他的反應逗樂了，戴上面紗道，“你見過哪個女俠連山也爬不動的，李蓮花沒跟你在一起嗎？”

提起李蓮花，方多病看着兩人如出一轍的身體狀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跟你一樣，那天爬到這裏也累得不想動了。”

“我今天在百川院有點事情要處理，現在解決好了正好同你一起上去，走吧，我帶你抄近路去普渡寺。”方多病甩了下馬尾看起來很有興致。

所謂的近道其實就是昨晚發現的從百川院通向普渡寺的地道，一路上憋了一肚子委屈的方小寶喋喋不休的說着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由于曉鳳将她當妹妹看，所以她看方小寶時也帶着一種長輩對晚輩的包容。

不過看他每日都那麽朝氣蓬勃，想來有他陪着李蓮花應該也不會孤獨。

“嗯，你确實受苦了。下次我做點豫州的菜，這次跟你小姨出去我可是偷學了不少呢。”

“好啊好啊。”

有了方多病的帶路，百川院的守衛并沒有攔她，兩人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大堂，穿過這裏西行兩百米就能到地道入口。

大堂裏挂着一副巨大的少年劍客畫像，白衣束發，右手持劍，眉眼桀骜，意氣風發。

可他的側臉與李蓮花竟有八分相似，明瑤震驚的脫口而出，“李”

“李相夷，我師父。”方多病接過話茬，自豪的說道，“之前也沒好好跟你介紹過，這百川院算是四顧門的分院，當年四顧門解散以後佛彼白石四位院主便來此匡扶武林正義，話說你看那案上是什麽？”

明瑤嘴唇嗡動，最終還是沒把蓮花二字說了出來，是啊，如果是同一人，門派裏那麽多江湖人士一定早就發現，而且細細看來他們也并非全然一樣，即使眉眼相像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她定了定神将目光從畫像上轉移到案前，冷靜的說，“我上次做的梨膏糖。”

“嗯，可惜就只有一顆了，”他哭喪着臉說，“我明明藏的好好的，結果還是被李蓮花發現了，全部都給他拿走了！”

“他又這樣啊…”明瑤心不在焉的回答，當她看到李相夷右手負着一把劍後驚覺的問道，“小寶，你們握劍之人是不是虎口與指根容易生繭？”

“是啊。”方多病以為明瑤是看了李相夷的畫像産生好奇，伸出手心沒有多想的說，“我是右手持劍，所以會比左手多些。”

明瑤看着他的手猶如被盆冰水從頭淋到了腳，幾乎一樣的位置，李蓮花手上的甚至比方多病還要多上一些，所以這根本做體力勞動生出來的，而是常年握劍磨出來的！

武功可以被廢，性子也可以轉變，但人的習慣以及那些刻在身體上的印記變不了，他胸前的刀傷，不遜于習武之人的力道，如此相似的眉眼，還都愛吃糖的習慣，所以李蓮花與李相夷就是同一個人！

明瑤輕輕推開方多病的手，失魂落魄的點了下頭。

她該怨他騙了自己嗎？

說真的，有那麽瞬間她的确感到非常難過，他們是未婚夫妻，是彼此在世上最親密的人，她都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了他卻仍舊換不來他的一句真話。

可比起生氣明瑤更感到心痛，到底是遭遇了怎麽樣的事情能讓一個意氣風發的武學天才變成一個甘于平凡的普通人，他拖着一身病痛度過漫長的十年，難道就沒有人來尋找過他嗎？

“小寶，這十年來有人找過你師父嗎？”明瑤不甘心的問。

方多病神色有些黯淡但仍抱有希望的說，“或許有吧。”

當時他年幼且體弱多病很多事也是從他人口中得知，方多病告訴她當時四顧門剛經歷慘痛一戰，很多人都不理解李相夷為什麽放着好好的和平日子不過跑去打金鳶盟，甚至有些人還怨恨李相夷一意孤行才導致了門派死傷慘重。

兩個門主接連隕落後他們就解散了門派，至于後來有沒有人找過師父，其實他也不知。

明瑤還是第一次從方小寶的臉上看到這種不甘與無可奈何，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最終還是沒有把自己的猜想告訴他，原本她以為李蓮花放棄李相夷的身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若他解開心結自會與他們相認。

可聽完方多病的話她忽然覺得不回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什麽江湖義氣，什麽兄弟情深，要是真的有那麽好十年前就該把他找回去好生治療，何必只把他畫像挂在大堂惺惺作态的緬懷，當真虛僞。

明瑤憋着股氣跟上方多病，現如今李蓮花也好李相夷也好，他活的開心才是最重要的，現在她也能掙錢了，斷不會再讓李蓮花過原來那種苦日子。

“穿過地道就到了。”方多病點燃火把照亮前方，許是覺得氣氛太過沉悶開口道，“說起來昨天李蓮花在這救了喬女俠，可那肖紫衿什麽毛病，一句感激的話也不說還賴李蓮花編出什麽英雄救美之詞。”

“救了人還遭這罪，但你放心我當時就跟他翻臉了，有我這個天機堂少主在他可沒在嘴上撈的什麽便宜。”方多病義憤填膺的說着，活像只搖着尾巴邀功的小狗。

可是他說了半天都沒見明瑤有所表态，于是只好識相的閉上了嘴巴，他接着火光他偷偷瞄了一眼，只見女子眉間陰雲密布，阿瑤姐姐好像從未像現在這般生氣過，是他說錯什麽話了嗎？

明瑤本就氣他們對李蓮花不管不顧，現在好了幫了他們還讨嫌，這都是群什麽人啊！

一出密道方多病看到疾步走過的阿飛，說要看看他在打什麽鬼主意，于是給明瑤指了下路就追了過去。

還未推開禪房的門，屋內就傳來李蓮花的聲音，“……三位院主，這屋子萬萬不是我偷來的，諸位大可去東海詢問一番。”

他的聲音虛浮無力，多的是委屈與無奈，虧他們還是院主，李蓮花願意委曲求全她可不願！

“原來這就是百川院對待救命恩人的方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在審問犯人，三位院主如此做派，當真讓我大開眼界。”

房門推開，紅衣女子挑起眉梢譏諷的掃過在場的三人，最終停留在床上盤腿而坐的李蓮花身上，看他嘴唇幹裂面色蒼白，明瑤眼底怒意更甚，“敢問我夫君哪裏得罪了三位，竟連一口粥水也不讓他服下就親自前來審問！”

“阿瑤。”李蓮花眸中滿是久別重逢的歡喜，但如果不遇到這種事情她何嘗不與他一樣。

明瑤被他這聲阿瑤喊軟了态度，眉頭一松匆忙把披風拿了出來，屋裏還放着暖爐他定又心疾發作了，她将披風搭在他的身上，握住他的手捂了又捂，“我回來了。”

這事情本就是他們理虧，現在被人家夫人撞見更是百口莫辯，站在一旁的三人臉上滿是尴尬，總不能說我懷疑你夫君是我們門主所以來試探一下吧。

明瑤拿出還熱乎桂花米糕又倒了杯水給李蓮花，他果然是餓了，接過她遞來的米糕旁若無人的吃了起來。

明瑤扭頭看向三位，眸色冰冷，“三位還有什麽要問的，若無他事也該讓他好好休息了。”

人家都這麽說了他們哪裏還有留在這裏的必要，更何況他們都知當年李門主紅綢舞劍只為了博喬美人一笑，可李神醫如今已有家室斷不可能是門主。

白江鹑瞥了眼同樣吃驚的雲彼丘，仿佛在說就是你多心了，他随即接話道，“李夫人，這次前來我們只是想些讓李神醫試試少師劍，又出于好奇才問了李神醫一些事情，是我們欠考慮了，走吧。”

白江鹑與紀漢佛相繼離開，獨留下雲彼丘遲遲未動，李蓮花擦了擦嘴問道，“雲院主還有何事？”

雲彼丘看得出此女與李蓮花關系甚密，或許真是他猜錯了吧，只是壓抑已久的懊悔想找個人傾訴，他看着李蓮花那張分外熟悉的臉，還是下定決心的問他。

“李蓮花，你說一個人為了一個女人給他最敬重的朋友下毒，讓他掉進東海，屍骨無存，那他該不該死？”

腦海裏仿佛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女子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指甲也掐進了肉中，原來是他給李相夷下毒，害他遭受信任之人的背叛，只身一人與整個金鴛盟對抗，毒發掉入那麽冰冷的海水，他該有多麽絕望！

明瑤痛心的看向李蓮花，可他此刻卻毫不在意…

憑什麽啊，壞人放下屠刀就覺得可以成佛，那些死去的人被傷害的人能回來嗎？現在想得到救贖，想都不要想！

“怎麽不該死，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此乃天經地義，雲院主，三歲孩童都懂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明瑤厲聲說道。

李蓮花覺得今天的阿瑤很不對勁，她似乎很讨厭他們，李蓮花捏了下她的手，以為是剛才的事情惹她不快了。

“我們很快離開這裏。”

他轉而對雲彼丘說，“他當然該死了，只是他若受人蒙騙，害人也非他本意，再說那人已經死了，死去的人怎麽恨呢？”

“李蓮花，過失殺人也是殺人！我們沒資格替他人說原諒。”

好久沒聽到明瑤叫他全名了，李蓮花被吓得噎了一下，話雖如此他還是讨好的勾了下她的掌心。

要不是他有意隐瞞身份，明瑤斷不會如此善罷甘休，她斂了脾氣說道，“雲院主，我夫君心地善良好人壞人他都會救，可他不是你口中的朋友，你問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別一天到晚想着從別人身上讨心安！”

雲彼丘苦澀一笑，拖着身軀疲憊的走出門去，“是啊…終究是我錯了。”

……

雲彼丘離開後房間內一片寂靜，李蓮花摩挲着她的手背柔聲說道，“又熬夜了，還着了風寒，你這樣子我怎麽還放心讓你單獨出去。”

明瑤遲緩的擡頭，她以為他會問她為什麽那麽生氣，什麽兇了自己，卻唯獨沒想到他會在意這麽細枝末節的事情。

女子擋了下眼底的烏青，心中有氣惱有埋怨更有滿滿的心疼，她傾身上去一把摟住李蓮花的脖頸，“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兇你，我只是不喜歡他們污蔑你。”

剛才明瑤也想通了，他不願想起過去那她就把之前的事通通忘了，就當她的李蓮花，當一個平凡的人，遠離這些江湖恩怨反而撈的個輕松自在，之後她會去找解毒的藥，一切都會向好的方向走的。

李蓮花伸手環住她的腰際，依賴的貼上她的後頸，“嗯…我知道。”

這十日的等待讓李蓮花終于明白何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剛才她對他的維護與關懷更是将這份思念與愛沖向了頂峰，他眷戀的擁抱着她，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渴望更多的接觸。

粉白色的指尖伸向女子耳後意欲取下她臉上的面紗，靠着僅存的理智明瑤将他的手拉了下來，顫聲說道，“別，風寒會傳染…”

“我不在乎。”

他不在乎但她在乎。

眼看柔軟的唇隔着面紗貼了過來，無奈之下明瑤只好将他推開，可誰知道李蓮花竟然那麽好推…不是，是身體那麽虛弱！一下被她推到了床上，明瑤趕緊去扶哪知被他虛晃一招攬到懷裏，“我冷。”

……

她就不該心軟。

“現在知道冷，當時為什麽還要一個人冒險，方小寶跟阿飛哪個不能去，再不濟也可以先喊人，還是說你是因為喬女俠所以才心急到只身犯險。”

明瑤原本也不想提的，但李蓮花這番捉弄自己現在知道難受了又哼哼唧唧的跑回來求安慰，當初怎麽不多想想她也會着急。

李蓮花軀體一僵，雖說是歸還東西才跟了過去，但阿瑤并不知內情，這些年他已經習慣用謊言來掩飾自己，但對她隐瞞真相卻讓他感到無比煎熬，或許他應該找個機會将一切告知于她，可這麽做是否又會把她引向紛争的漩渦。

“花，我有點累了先睡一會…”

再糾結下去他不說又有什麽用，而且那是他的過去，無法改變的過去，與其過度內耗與胡思亂想讓感情出現裂痕，還不如想開一些多信任他一點，畢竟他們還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