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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姜然扒飯的片刻，偷偷看着李屹 ，李屹一臉正經，時而擡起頭問姜然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

在外人看起來，至少這是一頓完美的久別重逢的同學聚餐。

姜然又習慣性地冷着臉，孫一安也餓了，沒有再問下去，低着頭幹飯。

姜然這頓飯吃的很是燥熱，額間還有汗水。

“這麽熱？”孫一安看到姜然額間碎發都已經濕了，詢問道。

姜然搖搖頭，聲線有些顫抖說：“菜有些辣。”

孫一安看了看桌面的菜 ，然後說：“你一點辣都不能吃？”

姜然想說不是，但是臉很燙，只能點點頭。

“服務員，上杯水。”孫一安喊道，“你這麽怕辣，涮着水吃吧。”

姜然沒有想到孫一安竟然變得這麽善解人意，忙說：“謝謝了。”

一邊非常安靜的李屹忽得開口，好似玩笑般地對孫一安說：“你怎麽這麽貼心啊。”

孫一安得意地還給姜然夾菜,“那當然的，高中那會不懂事，還總欺負你，你別介意啊，那會真的懵懂。”

姜然搖頭說：“沒事，都過去了，而且是我那會先不搭理你們的。”

孫一安說：“哈哈 ，你這麽說我真想起來了，你高中那會可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我啊，你還記得在球場那次嘛？”

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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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然被辣的眼角微微泛紅，只說忘記了。

他記得。

那次體育課，大家在球場上打球，女生在室內，男生全部到室外。姜然從口袋掏出一本小書，上面密密麻麻的記滿了化學公式，他找了一棵樹下，躲在陰涼的地方，認真地背誦公式。

孫一安和一群男生都在球場上打籃球，一個投籃沒中，球咕嚕咕嚕地滾在了姜然的腳邊。

孫一安喊姜然，讓他把球傳過去。姜然眼睛近視，室外還有風，沒聽清楚孫一安在說什麽。他看了一眼腳邊的球，站起身走開了。

姜然從來沒有碰過球，他的環境就不允許他有這種奢侈的課外活動。

孫一安也是那時候給這個剛轉學過來的新同學取名外號：冰塊臉。

“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間。”姜然忽然站起身，聲音有些沙啞。

孫一安點點頭，說：“哦，好，你去吧。”

姜然有些慌亂地起身離開。孫一安看着離去的背影，琢磨地說：“難道還在記恨高中的事情？”

李屹沒什麽表情，自顧自的吃。

“李屹，我也沒做什麽壞事吧。”孫一安側臉疑惑問李屹。

李屹停頓一下，說：“應該沒有，高中那點小事沒什麽可記着的。”

“那他怎麽這麽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孫一安喃喃道。“不過，比起高中，好像更有意思的了。”

孫一安是個很徹底的顏控。姜然轉學時候穿着一身幹淨地校服，神情嚴肅的站在講臺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孫一安那會還和坐在前桌的李屹說過姜然長得好看。

李屹懶懶散散地擡眸，看見一個少年身上少有的成熟，也覺得挺有意思的。但是那會自己還在和隔壁的班花搞暧昧來着，對姜然地印象只停留在不太好惹的嚴肅。

“我也去趟洗手間。”李屹放下筷子說。

孫一安看着李屹溜達溜達的身影，皺眉道：“什麽情況，吃頓飯怎麽淨往洗手間跑，菜裏面難道有瀉藥啊。”說着夾上一大塊雪白魚肉往嘴裏送。

餐廳洗手間設置在二樓側面。這面靠近餐廳的後方，又加上是靠近洗手間，所以幾乎沒有人會選擇在這邊就餐。

洗手間現在除了嘩嘩嘩的水聲，什麽也聽不見。

這裏的隔音效果還是不錯的。誰也不想在吃飯的時候聽見水聲，所以餐廳還刻意地做了一個中間門，外放一盞巨大的屏風用來隔離。

姜然站在水池邊，用涼水不斷地潑臉。

嘎吱一聲。

有人進來了。

姜然擡起頭，通過鏡子看見了李屹。

李屹朝着姜然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卻在關門的時候，手背在身後将門落了鎖。

“生氣了？”李屹上前，打開另外一個水龍頭，一面洗手說道。

姜然沒理他，關掉水，抽了兩張紙巾就準備走。

李屹一個側身，握住姜然的手腕，說：“別生氣。”

姜然側着臉，李屹捏住他下巴逼迫姜然和他對視，手上的水濕漉漉地順着姜然的下颌線流入衣領。

單薄的衣領浸濕之後能看見裏面隐隐約約的鎖骨。

姜然想要擺脫李屹，往後退了兩步，說：“放手。”

李屹把手放下來，人卻是往前進的。他将人逼進角落裏，輕輕扯住姜然的衣服下擺，很乖地說“不生氣好不好。”

片刻，姜然說：“沒生氣。”

“你跟孫一安聊天，都不和我說話，我才想方設法引起你注意的。”李屹道。

姜然又沉默了一小會，說：“他很讨厭我。”

李屹笑了，說 ：“沒有。”

李屹之所以一直沒有和孫一安提起姜然的事情，一方面是不希望姜然看到孫一安就想起高中那段不太愉快的日子，另一方面是他知道孫一安并不讨厭姜然，相反的他其實挺喜歡姜然的。

即使對方整天凍着冰塊臉，不說話也不搭理他，但是孫一安沒事有事就愛找姜然。高中那會男孩子的懵懂，想要挑起對方的注意力有時候就會過一些比較過火的事情。

當然除了李屹。李屹不用吸引姜然，姜然就會注意到他。

他長得太好看了。

姜然滾動喉結，聲音有些沙啞地說，“趕緊出去了，待會孫一安懷疑的。”

李屹沒有讓開，說：“不會的，他那個腦子轉不過來彎。”

李屹的手開始順着衣領的下擺緩緩深入，捏着對方腰間的軟肉，覆唇而上，姜然被動的擡頭接受。

呼吸之間的熱度越來越高，唾液從嘴角流出，姜然有些承受不住，咬了一口李屹。李屹吃痛的放開，從一邊的抽了兩張紙巾，先給姜然擦了擦嘴，再給自己擦了擦。

姜然大口大口的呼吸，李屹的手還沒有消停。

“對了，今天怎麽過來吃飯了，真沒上班？我還想着今天晚上早點下班回去找你，你就來找我了。”李屹貼着對方問。

姜然眼皮耷拉，故意說：“我只是過來吃飯。”

“你經常過來吃飯？”

姜然沉默。

“是過來吃飯？還是過來找我啊？”李屹的手輕輕使勁，姜然弓着腰喘息，身邊沒有支點，背後的牆壁光滑，他站不住了只能搭手放在李屹的肩膀上，曲着身子把頭搭在對方的肩窩處。

從李屹的方向看過去，能看見姜然後脖頸處，雪白的肌膚此刻紅意熏人。

“怎麽又不說話了？”

“說兩句 。”

外面傳來微弱的聲音，是樓下那群朋友們正在聊些什麽，哈哈大笑到二樓的洗手間都能聽見。

姜然心跳的好快，臉上好燙。

姜然真的有些難受，好半響緩了緩，擡起臉低壓聲音說：“來找你。”

李屹很受用。

放開對方，舔了舔對方的唇角，說：“嗯，以後要找我直接去工作室，不用這麽小心翼翼的。”

“嗯。”

“之前一直過來嘛？”

“每周三，周三過來。”

李屹歪了歪頭看姜然紅的臉，說：“哦，每周三，那萬一我周三不過來吃飯呢？”

“那就，那就下次。”

姜然是根據經驗得出的結果，李屹周三過來這家餐廳吃飯的次數比較多，因此每周三就會過來。

李屹的胸口被姜然的話，被姜然這個人堵得漲漲的，情緒很飽滿，但是他面容依舊是平靜如湖水。

李屹把人拉到水池邊上，用水給對方擦了擦臉。

姜然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臉上已經布滿生理性的淚水，李屹把人收拾幹淨後，說：“你先出去，我待會再出去。”

姜然點點頭，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把領口的扣子系好，深呼吸拉開門出去了。

“我說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去找你了。”孫一安看到姜然回來說，“李屹呢？”

姜然緩緩入座，道：“馬上就過來了。”

孫一安看見姜然的頭發還有些水珠，濕濕的，抽出紙巾遞給姜然，說：“怎麽頭發上還有水啊？”

“洗了把臉，不小心弄上的。”姜然正準備接過紙巾道謝，一只手奪過了紙巾。

李屹擦了擦臉，說：“多謝啊。”

“哎，你這——”孫一安欲言又止。

姜然看了一眼李屹，自己抽出紙巾擦。

吃飯期間，姜然的手機響了，他打開一看，是喬伊問他回來沒有。他想了想，還是給自己請了半天假。

“我下午有事，就不回去了，已經和院長說過了。”姜然發信息給喬伊。

“啊，你下午沒有患者嘛？”

“就一個來複診的，我讓小陳對接一下就可以。”

孫一安看姜然一個勁的發信息，問道：“女朋友啊？”

“什麽？”姜然一時半會還沒有反應過來。

孫一安說：“看你發消息這麽認真，是女朋友嗎？”

姜然下意識地搖頭說：“不是，同事。”

“哦，那你現在有女朋友嘛？”孫一安話鋒一轉，看模樣還挺認真的在問。

“我沒有”姜然立刻否認。

女朋友那是萬萬不敢有的。

李屹接過話，眉眼盈盈的說：“有對象了？”

這回問的是對象，不是女朋友了。

“人不得都說了沒有。”孫一安鄙夷地看了一眼李屹，然後又對姜然說道，“所以現在是單身？”

姜然被他問的啞然，停住一會，才說話：“嗯，單身。”

李屹也一副才知道的模樣，恍然大悟般點點頭，說：“之前一直沒有談嗎？”

這個話題姜然和李屹從沒有談過。

姜然又點頭說：“工作很忙。”

孫一安聽到這裏起勁了，“不是吧，一直沒有談過啊。”

姜然沉默的表情在孫一安這裏就是從沒有談過的意思。

孫一安見他沉默之後，也沒有說話了，嘴裏一面嚼着飯菜，腦袋已經神思,吃着吃着就擡起頭問：“你現在住哪？”

“我家。”李屹語氣平穩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