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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程紗只覺得身心俱疲,手上包着傷口。她給醫院發了信息,這兩天估計都沒有辦法上班。

方燈給程紗打水擦臉。程紗讓方燈睡客房,方燈不樂意,死皮賴臉地進了主卧。

次日。

姜然上班,發現辦公室裏面空空蕩蕩的,一看信息才知道這兩個人都請假了。隔壁室調過來一個新的男孩,剛入職的實習生,過來協助姜然。

好在這段時間醫院的淡季,近視眼手術的人不大多。

中午的時候程硯和梁群來了。

此刻姜然正在寫報告,程硯挂了號,實習生也沒有注意挂號情況,以為下午除了複診的幾個沒人來。

辦公室一副悠閑的樣子。

咚咚咚。

姜然擡頭,看手機的實習生趕緊看了一眼,說:“新來的挂號。”

程硯探出腦袋:“姜醫生——”

姜然站起身,看了一眼實習生,程硯和梁群開門進來。實習生見是朋友,沒說話,自己就出去了。

“來了。”姜然端了杯水給兩位。

程硯看了看環境,覺得還不錯,說:“看來你在這裏還挺休閑的嘛。”

姜然:“今天來的人少,加上淡季這個時間近視眼手術的的确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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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麽時候是旺季?”一邊的梁群聽聞後詢問。

“一般就是暑假寒假的特別多,高中生畢業了,進大學不想戴眼鏡,很多人過來咨詢。”姜然回複。

程硯:“那倒也是,哎,你幫梁群看看,這段時間能做手術嘛?”

程硯給梁群迅速開了檢查單子,讓他去做檢查。程硯沒有陪着去,在房間和姜然聊些有的沒的。

聊天的期間,手機忽然收到了李屹的消息:“今天晚上我這邊走不開,你先回去吧。我晚上也不回家吃飯,你別對付,弄點吃的。”

兩人做得近,姜然也沒有刻意的隐瞞,程硯眼睛一瞥就能看見消息。這邊姜然回複一句:“好的。”

“哎-這可不行,你得說辛苦了,早點回來,或者讓他也別忘記吃飯,實在累得不行就明天再做,身體重要。另外還要說我會想你的,在家等你。”程硯腦袋湊到手機前,一臉琢磨的樣子和姜然說。

說着用手指着手機屏幕:“你這樣回複多傷人心啊,他說那麽一串,還不忘關心你,你就回複兩個字。我要是他,我就不開心了。”

程硯有板有眼的說着,也沒有問姜然對面的人是誰。

姜然回複信息的手指頓了頓,按照程硯說的打上字,問:“要這樣說?”

程硯看見姜然按照他說的話敲字,頗為滿意地點頭:“嗯,你也不要太死板,偶爾撒個嬌讓李屹陪陪你。”

姜然信息發出去後知後覺,表情還算比較淡定,可耳廓發紅已經出賣了他:“你怎麽知道是他。”

姜然沒有給李屹備注,李屹叫什麽網名就是什麽。反正置頂的這個就是他。

程硯微微低頭,眼神向上:“不是吧,你們兩個那天那麽明顯,我還是個GAY,我雷達很準的好不好。”

“很明顯嘛?”

“非常。”

姜然松了松自己的肩膀,靠在椅子上拿着手機,有點開心,有點擔心。

叮咚一聲,手機再次傳來信息。

“你怎麽了?”

程硯:“什麽怎麽了?”

姜然也茫茫然地看着他搖頭。

手機再次傳來消息:“這話是有人叫你說的?”

程硯看到消息忍不住地吐槽:“靠——”

姜然:“你不喜歡?”

綠色的信息框中顯示:辛苦了,晚上早點回來,想你了,在家等你。

李屹:“喜歡,就是不習慣,不用那麽勉強,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程硯接過手機,看着對面的消息,然後看着姜然一臉沉迷的笑意,他一會皺眉,一會展眉,皺眉,展眉。程硯把燙手的手機丢回姜然懷裏,說:“哎,男大不中留啊。”

姜然接過手機才看到後面的這句消息,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

程硯嘆息道:“姜然,你現在有了別人還會愛我嘛?”說着靠在姜然懷裏。

姜然兩根手指輕輕推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說:“正經點,你男朋友看到了不好。”

“你別和他好,和我好可以不。”說完擡起頭露出委屈的表情,眼巴巴地望着姜然。

姜然知道他這是在撒嬌作妖,無可奈何地借助凳子的反作用力往前蹬了一腳,椅子往後挪了挪,拉開的距離。

恰好這個時候梁群回來了。

“姜醫生,檢查都做完了。”

程硯一秒回到狀态,趴在姜然的桌面。梁群過來站在身後,忍不住地捏了捏程硯露出的後頸。

“別弄,癢。”

梁群放開手,姜然看着報告說:“430度,你上次說選擇做激光的話,這個比較方便,而且快。”

梁群:“嗯,可以的,你看什麽時候方便。”

姜然打開電腦,查了查:“這個星期不行,下周三早上可以,你有時間嘛?”

“有的。”

“那好。”姜然迅速地報備下周三的手術,同時準備其他需要的東西。

程硯懶洋洋地站起身:“還有什麽其他的嘛?”

姜然:“沒有了,手術前一天我給你打電話。”

“拜拜。”程硯揮手。

姜然站在科室門口送走人之後,坐在門口的實習生才進來。姜然坐在,摸了摸自己的臉,自言自語說:“難道就這麽明顯?”

晚上,姜然像從前一樣,轉地鐵公交回家,因為是晚高峰,人比較多,車廂裏面比較擁擠。姜然站起身給老太太讓了座位,靠在牆面上不斷有人擠過來。

姜然覺得車廂的味道越來越重,忍不住地捂住鼻子,擡頭看車廂頂部的行程圖,還有兩站就到了。

這趟地鐵下來,姜然身心俱疲。他看着路上匆匆的行人已經亮起的街燈。

從前也沒有覺得這麽難受。

果然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自從和李屹在一起之後,李屹每次都會過來接送上下班,自己想來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做過地鐵下班了。

李屹是晚上八點左右才到家的。外面風寒,即将隆冬,進門時候頂着冷風。姜然坐在沙發上捧着電腦正在浏覽上次提交的材料。

“凍死了。”李屹把外套一脫撲在姜然身上。

姜然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裏面捂着:“吃飯沒有?”

李屹在姜然身上深呼吸幾口,毛茸茸地腦袋逗得姜然脖子發癢,他悶聲說:“吃過了。”

“好煩啊,不想上班。”

姜然忍不住地笑了,說:“你是老板啊,怎麽能這樣想。”

“煩死了,以前上學的時候我也沒這麽勤快過。”李屹忍不住想,自己身為老板,老板哎!為什麽每天都這麽多的工作!

“那倒也是,大學的早八實在太難看到你的身影了。”姜然摟着愛人說。

李屹撐着姜然的肩膀坐起身,微微皺眉,問:“我一直想問你——”

姜然:“你問吧。”

“你——以前去我的學校找我?”

“嗯,真的很喜歡你。”姜然沉沉地望着李屹的眼睛說。

李屹扣着姜然腦袋親吻了上去,一吻分開後,抵着姜然的鼻尖,沉聲問:“你每次來我怎麽沒有印象?”

“我只挑大課,選修課來看你。”姜然的語氣很平淡,說話間只有鼻尖和唇角發紅,他和李屹貼的特別近,眼神在李屹的臉上轉了一圈,轉回了他的唇上。

李屹微微直起身子調整姿勢,此刻姜然被他圍困在沙發的一角裏,他擡起姜然的下巴仔細的吻他。

姜然的胸膛起伏愈發明顯,手背青筋凸顯,手指緊緊拽住身後的沙發。而李屹的手則是滾燙地在撫摸姜然,最終覆在姜然不斷縮緊的手背上。

“沙發罩都被你拽皺了。”李屹摟着姜然癡笑說。

姜然往邊上湊了湊,試圖拉開點兩人的距離。此刻他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李屹逼的躲進角落,在沒有辦法後退。

李屹起身:“洗澡嘛?”

姜然搖搖頭。

李屹把姜然拽起來,姜然此刻腳發軟,站不住,他推開李屹,捧着自己的電腦說:“我今天晚上還有事情,你去洗吧。”

李屹彎腰伸手将人連帶筆記本一同撈起,姜然忍不住地驚呼一聲:“快放我下來!”

李屹:“洗個熱水澡舒服點好睡覺,我又不做什麽。”

姜然掙紮之間,李屹已經把人帶進卧室床鋪上。

“真不洗?”

姜然:“我今天晚上真的有事情,你自己去洗吧。”

李屹深喘氣一聲,說:“好吧。”

說完就當場脫下衣服,脫的只剩下一條內褲,然後找出自己睡衣,臨近浴室門還不忘再問一句:“你真的——”

姜然簡直被他氣笑,說:“快進去吧你。”

晚上睡覺時候,李屹照例摟着姜然,溫熱的氣息呼在耳邊,李屹湊到他耳邊輕輕問:“這兩天還吃藥嗎?”

姜然:“沒有了,睡得還挺好的。”

“那就好,我上次還聯系了醫生,想着帶你去看看,比較時間都這麽久,還是去看一下吧。”

姜然覺得這個事情不嚴重,況且自己最近都睡得還不錯,除了有幾天晚上睡着睡着自己就醒了,淩晨三四點,看了一眼身邊的人,确認人還在就接着睡了。

“不用了,最近都挺好的,也許過段時間脫敏就不用吃藥了。”

“嗯,那就好。”李屹聲音暗啞,他溫熱的掌心覆在姜然的肚子上,然後拉住姜然的手,說:“我以前是不是對你很不好?你來我大學看我這麽多次,我一次都沒有注意到。”

“不是,你以前對我很好,就是因為很好,才喜歡的。”

李屹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從前和姜然的關系,實在無法去定義自己對姜然很好。

他模糊的記憶中姜然穿着校服,低着腦袋,有點死氣沉沉,說話也木木的,做什麽都沒有表情。

被老師誇獎沒有表情,被同學欺負也沒有表情。

他竟然被暗戀了這麽久嗎?

身邊的這個人竟然可以喜歡他這麽久?

李屹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他自認為自己對姜然沒有多好,特別對于高中時期的姜然沒有什麽特別的印象。

自己沒有做過特別的事情讓姜然喜歡他。

他的喜歡來的是那麽的驚喜和漫長。

李屹忘記了,有些人光是站在哪裏,就會惹得某些人心動和臉紅。

“你都去聽過我的什麽課程?”李屹頗為好奇的問。

姜然思考了片刻說:“嗯,美術史,藝術概論,色彩應用,好像就是這些,其他的我也記不太起來的。”

“只有這幾個課程你是常來的,其他的課程你總是不來。”

李屹想到這個課程大概都是大二的課程,那時候他因為一些其他的事情,整個人頹廢不堪,除了特別重要的課程,那種選修課他逃了很多。其中還有一段時間休學了。

他沒有打算和姜然講那時候發生什麽。

過去很久了,他已經忘卻了。

“以後會一直在意你的。”良久的黑暗中,李屹緩緩地說。

姜然得了李屹的肯定,睡意來的很突然,回應了一句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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