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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的蘇宅裏彌漫着濃濃的戾氣。客廳裏,蘇老司令手裏拿着根辮子粗的粗鞭子,胳膊微微發着顫,再看看他緊抿着的嘴巴,明顯是氣得不輕。想當年跟着毛主席打拼天下,男子的熱血氣概終将伴終生,縱然年紀大了,威嚴還是有的,“報紙上寫的那些個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爺爺。”跪在地上的林段開了口,樣子甚是狼狽,身上穿的手工制作絕版Armani西裝已經破了好幾道口子,白色的襯衣從縫隙裏擠出來,沒流血就算老爺子手下留情了。清醒了這幾天,本想來找小以解釋清楚,正碰上蘇爺爺蘇奶奶外出參加宴會歸來,這頓打,他也沒想躲過去。
林段抿了抿唇,低而篤定,“我害小以難過,我該打……”話沒說完一鞭子又上了背,蘇民正剛才的問話分明是給他臺階下,解釋得合情合理,安了老爺子的心,再說幾句好話就罷了,可他偏偏不順着臺階下,這無疑是給老爺子的怒火添了汽油,怒火中燒。
一鞭子一鞭子的落下來,苗家淑在旁邊看着直揪心,“我說老頭子你行了吧,打幾下消消氣就可以了。”
蘇民正在氣頭上,一揮鞭子差點甩到她,聲音大如雷,“別在這兒礙事!”
這老頭子,年輕起便如此,生了氣就六親不認了,事事都是公私分明,明明是頑固得很,自己卻總也不承認。苗家淑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她就從沒勸得動他過。
蘇以剛下車就聽到爺爺的怒吼,急忙開門進屋子。林段正跪在爺爺面前,背上的衣服已經裂了好幾道口子,接觸到林段投來的目光,她急急忙撇開視線,落到爺爺身上。
蘇民正向來是受不了小孫女兒水靈靈冒着晶瑩的眼睛的,手一揚,鞭子一揮,趕在前面開口,“你去沙發上坐着。”
蘇以輕輕“哦”了一聲,乖乖走到沙發上坐好,剛好背靠着這邊。
孫女兒如此乖順,蘇民正倒是詫異了,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的,搞不好自個兒得敗下陣來,這又是怎麽個情況?如此倒也甚好,沒人妨礙他教訓這臭小子。
随後趕來的張嫂雖早有心理準備,見到這場面還是吓了一跳,被苗家淑召到了廚房裏。
又抽了幾鞭子,大概是順夠了氣,蘇民正把鞭子一節一節的疊起來,拿在手裏,憤憤轉身,“跟我來書房。”
林段猛地站起身來,扯到了背部的傷口,頓時疼得呲牙咧嘴直吸氣,卻也不敢弄出大的聲響來。他側頭看看沙發上的背影,只看得到半個後腦勺,動都沒動一下,看樣子是低着頭,不知道在擺弄些什麽。林段扯扯嘴角苦笑,拖着麻木了的雙腿往樓上書房走。
書房的門虛掩着,林段走進去,蘇民正已經坐在辦公桌後,頭一揚,“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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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段依言關緊門,走到桌前低頭立定站。
蘇民正倒也不急,不緊不慢的摩挲着桌子上紋理绮麗的上好端硯,徐徐過了一分鐘,這才發了話,淡而沉,“林段啊林段,哼。”聲音驟然增高,“你幹的好事兒!”随即迎頭而來的是一沓厚厚的報紙,砸在腦袋上不疼,卻劃傷了額角,林段眉都沒皺一下,靜候下文。
蘇民正又“哼”了一聲,平和了不少,還是怒,“你林段幹的好事,還要扯上我們小以。這些個照片你知道多少家報社在日載嗎?你們林家丢得起這個臉,我們老蘇家丢不起!這些暫且不提,先說說你統共讓小以哭了多少次!”
“爺爺,我知道,從小我便總惹她哭。這次這事兒鬧得夠大。我今天來,就沒想逃過您的鞭子,就是來賠罪。”頓了頓,“今後,我定會護她周全。”
蘇民正看着眼前的人,什麽時候都長成這麽俊的大小夥了呀,孩子們可不是都長大了,想他們小的時候這倆孩子就整天一塊兒玩,小手牽着就是不撒手,他可是沒少把段小子當自個兒的孫女婿啊,還不是一樣的手心手背的肉。他啊,老喽,不中用啦。
書房門開了,林段一個人從裏面出來,呲着嘴,肩膀也垮了下來,斜着眼從客廳路過,果不其然,蘇以的聲音傳了過來,“林段。”
他走過去,蘇以示意他坐,他便坐;蘇以示意他脫衣服,他便脫。
蘇以拿了藥水給他上藥,疼得他嗷嗷叫,卻也不敢大聲。蘇以微微皺眉,淡淡道:“閉嘴。”
林段乖乖閉嘴。其實……也不是很疼,他就是故意的……
藥上完了,蘇以拿起手邊的一件襯衣遞給他。林段邊穿襯衣邊說話,“這件衣服是我什麽時候落這兒的?你還留着?”
蘇以不說話。
林段繼續道:“這幾天怎麽樣,小小蘇好不好?”
蘇以斂眉,擺弄着手裏的手機,“挺好。”
林段剛要開口,門板一聲響,蘇民正從書房出來了,鞭子還拿在手上,“你可以走了。”
林段悻悻閉嘴,起身,出門。蘇老司令的指令,逆不得。
晚飯後蘇以便回了房,有些撐,也很累。自她回來補品便沒少吃,爺爺奶奶對于小小蘇沒做責怪,只叮囑她各種注意事項,特別小心的呵護她的身子,生怕出了什麽差錯。對于重外孫的到來,老爺子還是很開心的,樂呵呵的連帶着周圍別墅裏的老領導人們都笑成了花兒。
蘇以摸着依舊平坦的小腹,一口氣沒籲完便聽到了手機鈴聲。
是林段。
果斷挂斷。
又響。
挂斷。
又響。
蘇以索性關機。
房間霎時暗了許多,只有床頭的壁燈泛着幽靜的光。她懶懶的翻了個身,睡意慢慢襲來,自有了小小蘇,便是好吃好睡。
朦胧間聽到門響,奶奶開門進來,聲音有些急,“你快去看看,小段又想幹嘛呀?”
睡意頓時消了,蘇以慌慌張張坐起來穿拖鞋,“怎麽了?”
“慢着點兒,”苗家淑忙過去扶她,“不用這樣急。”
剛要出門,卻被奶奶攔住,蘇以疑惑。
苗家淑面含小神秘,聲音也降了下來,“你爺爺不知道,我們輕點兒聲。”
蘇以疑惑更甚,卻也沒有多問,尾随着苗家淑走出房間。在別墅背面的露天陽臺停住腳,苗家淑擡手指指前面,“過去吧。”見蘇以一臉疑團也不多說,只給她披上了自己身上的棉毛睡衣外套便轉身回屋了。
蘇以挑挑眉,不自覺的跟某人挑眉時的動作神似極了。她走到陽臺邊緣,風很涼,吹在臉頰上有些疼。手搭在漢白玉石的欄杆上,低頭看去。樓下的男人只穿了薄薄的一件白襯衣,袖子挽起來,在寒風裏毫不自知。
“你在這裏幹嘛?怎麽還沒走?”
聽聞呼聲,林段擡頭,笑容剎那溢了滿面,“不敢違抗爺爺的旨意,只能偷偷來了。”
“這麽晚了,快回去吧。”
林段又把袖子往上撸了撸,眼睛不曾離開樓上的她,低低開口,“來了就沒想回去。”
蘇以一時沒聽清,“什麽?”
林段卻不說話了,只沖她挑了挑眉,往後退了幾步,猛地一個沖力,人已經攀到了一樓的窗頂,沒等蘇以驚呼,他一手抓住旁邊光禿禿的柳樹枝條,另一只手攀住窗框,身形矯捷的攀爬跳躍,不過幾秒鐘,人已經到了面前。
“喂,你……”蘇以還未消化完整個場面,話沒說完整便被扯進了一個寬廣的懷抱,不溫暖,涼氣讓蘇以一顫。脖頸間濃重的呼吸好像把寒冷都驅散了去,怔忪了沒一會兒便開始掙紮。頭頂的熟悉男聲響起,“好久沒這麽抱你了,寶貝。”
她死死掐住他的胳膊,“抱也抱了,可以走了吧?”
“想你。”
只這兩個字,蘇以的指甲愈陷愈深,眼前朦胧又潮濕,縱然努力睜大眼睛,還是有滾燙的淚珠流出來。
感受到懷中人的輕顫,林端稍稍松開她,“先回屋。”看到眼前淚珠憐落的小臉兒,心一緊,手忙腳亂的擡起胳膊拿半挽起來的袖子給她擦眼淚。
蘇以嘟哝着不知說了句什麽,夾雜在呼呼的風聲中,還是入了他的耳。
她說:“也想你。”
房間裏暖風很足,蘇以推他去洗澡,他賴在床上不肯動,懷裏抱着她。
“喂,可以了吧。你身上冷死了。”拿手推他,推不動。
約莫過了一刻鐘,林段終于舍得松了松手,神情還是懶懶的,“那個高莉娜。”緊跟着他嗤了一聲,“騷得無與倫比,賤得無可救藥。”見蘇以皺眉,連忙說下邊的話,慵懶不減,“那些照片,都是安眠藥惹的禍,丫真狠,不知道給我吃了幾瓶呢。往水裏一放,就把我給騙着喝下去了。”
他細細的呢喃,娓娓道:“寶貝放心,那個女人永遠都不會出現在我們面前了,嗯,我也放心。”他把手放到蘇以愈張的嘴巴上,“什麽都別問了,這事兒已經處理妥當了,絕對妥當。”
蘇以拿開他的手,“你知道我要問什麽?我是要問你有沒有被她占了便宜。”
林段呵呵笑出聲來,“你老公如此英勇神武,怎麽可能被壓在身下?”
蘇以微微笑,“少貧了,真沒有?”
“真沒有。”林段突然一本正經起來,一手托着她,一手舉到耳側,“我發誓,我決沒有跟除蘇以小姐以外的人發生過不良關系。”
“嗯……”蘇以窩進他的懷裏,蹭了蹭,“林段,我們結婚吧。”
林段愣住,半天沒聲音,蘇以的話,輕輕柔掃進他的心裏,他傻愣愣的順口接話,“明天?”
蘇以低低的笑,“才不,”聲音糯糯,“你都沒求婚。”
“那我現在就求。”
“我不願意。”
林段一副了然的樣子,“嗯哼,寶貝等着瞧。”
蘇以斜睨他,“話說完了吧?快去洗澡。都快把我身上的熱氣吸光了。”
林段這次很聽話,把她放進暖烘烘的被窩裏,不忘掖掖被角,嘴巴輕柔的掃過她的額頭,“不然,”聲音在這一刻有些小性感,“一起洗?”
蘇以瞪他,終于把他瞪進了浴室。
看着某人故意虛掩着的門,床上被溫暖包圍的女人揚了嘴角,在爺爺奶奶這兒呆的這幾天,安靜又惬意,她也想了許多,每一天,她無時無刻的感受到小小蘇的成長,好像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跳動的脈搏,鮮活的動在心裏,不只是身為媽媽的責任,還為自己的心。林段,這只吃人的妖孽,早早的就把她的心吃了呢。
磕磕絆絆這麽多年走來,總也鬧夠了,既知相愛,何必顧及其他。
我愛你,你愛我,還有親朋好友的祝福,足矣。
林段沖完熱乎乎的澡出來,蘇以還沒有睡着。他有些意外,掀開被子一角也鑽進去,舒舒服服的把蘇以撈進懷裏,頓了頓,才說:“睡不着?”
“等你。”
他低眉笑,蘇以的手突然附上他的眉,“這裏怎麽搞的?”
林段就着她的手也摸了摸那裏,“哦”了一聲,“在書房被爺爺用報紙扔的。”
蘇以嘟嘴,“活該。”
林段霎時一副挑釁的樣子,試圖撓她癢癢,蘇以笑着躲閃,“別鬧,林段。”
鬧了一會兒林段才罷休,蘇以立馬坐起身,林段慌了,“诶,不是吧,別走啊,我不鬧了。”
蘇以不說話,徑自下床,從櫥子裏翻出一只創可貼,盤腿坐回床上,細細的往他額頭上的傷口上貼,專注又溫溫柔的樣子,讓林段的心頓時軟了一地,他屏住呼吸,像是怕打破這美好到不真實的夢。
學生時代,他們是學校裏誰都不敢惹的一群小霸王,家世強大,連老師們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他們去鬧,只要別出大事兒就行。如此,小霸王們稱兄道弟,經常和其他學校的頭目掐架,大傷不多,小傷卻是不斷。林段號稱很牛逼,其實也确實如此啦,沒見到哪次打架回來看他是慘兮兮的,至多挂幾次小彩。每次帶着彩回來,蘇以都會像現在這般給他擦藥貼紗布。王詩貝曾笑稱蘇以都可以直接去301實習了,這包紮的手藝,絕了。
“好了。”貼好創可貼,蘇以還很可愛的吹了吹。
林段被她這個動作逗笑了,抓住她欲收回的手,輕輕印上一吻,看她的目光溺斃了她的心。
第二天一早蘇以醒來的時候,已然沒了熟悉的溫暖懷抱,身側空蕩蕩。蘇以揉揉眼睛,擁着被子坐起來,注意到被角的紙條,粲然一笑,伸手拿開把它固定住的小夾子,紙條上是再熟悉不過的剛硬字體。
寶貝,在爺爺起床之前我先走了,晚上為夫再來……侍寝。
蘇以臉上的明媚愈擴愈大,把紙條放在眼前看了又看,驚覺原來幸福這樣簡單,只是看到愛人的點點印記就可以歡喜好半天。
林段一周以來每晚都會偷偷從陽臺外跳進來,兩個人神秘兮兮的活像偷情,顯然林段也是這麽想的,想了便也說了出來。蘇以關上房間的門,回頭給了他一掌,佯怒道:“偷情偷情,我不喜歡。既然是偷情,那你走吧。”
林段連忙掐媚,“不偷情不偷情絕不是偷情。”
蘇以嘟了嘴不理他。
“寶貝寶貝,”林段從背後圈住她,柔聲滿滿,“笑一個嘛,想你一整天了。”
他濃重的呼吸就在頸側,繼續道:“明兒個咱就真不用偷……這樣兒了,明兒早上小爺可以多睡會兒了,陪你。”
蘇以的嘴嘟得更厲害了,“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賴床,還說是陪我……咦?”她一骨碌轉過身,看向林段,“你不怕被爺爺發現了?”
林段邪邪一笑,“不怕了,是爺爺準許了的。”
“瞎說。”她才不信他。
林段低笑,伸手捏了她皺起來的小鼻子,“小笨蛋,還不信。今天爺爺跟我談過了。”
“爺爺去公司找你去了?”
“……嗯。”林段含糊的應着。
蘇以哪裏肯依,兩只手晃着他的一根胳膊,“說嘛說嘛說嘛。”見撒嬌不見效,遂改軟為硬,擡手就往他肩膀上招呼,“快說快說。”林段吸了口氣,好看的眉毛緊緊皺到一起,蘇以察覺到,連忙住手,“打得你很疼?”
林段一只手扶着肩膀一邊點頭,“首長下手真狠。”
蘇以一愣,“林叔叔召你回家了?”
“嗯,見了我就打。”他可憐巴巴的看着蘇以,“疼啊,首長那根千年皮帶,韌性好得很。”
蘇以“撲哧”笑出來,這皮帶還真是韌性好,從林段在幼兒園裏惹了事就拿那根皮帶吓唬他。從小打到大,質量忒好。
某人繼續撒嬌攻勢,“疼死了,寶貝,來給吹吹。”
蘇以丢給他個白眼,沒好氣的去櫃子裏拿家用小藥箱,“你活該疼活該被抽,誰讓你欺負了我。”
林段欲哭無淚,作抽泣狀,“這造的什麽孽啊,我是不是他親生的?從小我就對那根皮帶特有親切感,丫天天見。”
蘇以嘴角忍不住抽搐,故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這次抽這兒了?”惹來一聲慘叫,蘇以又捶了他一下,卻是輕輕捶在腦袋上,溫聲道:“小點兒聲,爺爺奶奶都睡了。”
某人賴皮,“那你給我吹吹。”
“你幾歲啊你?”雖說無奈,蘇以還是認命的扒了某人的衣服,咳,上衣,輕輕柔的擦藥,“爺爺是去你家了?”
“嗯,我是被首長一個電話call回去的,去了才知道爺爺也在那裏。倆人坐沙發上,看我那眼神,啧啧,恨不得活剮了我。”
蘇以笑,“活該。”
林段不樂意了,胳膊往後一撈,蘇以立馬被魔爪擒到了林段身前,林段斜睨她,“要疼老公,知道不?”
蘇以滿臉的疑惑加天真,“我都還沒有結婚呢,哪裏來的老公?”說罷還故意誇張的左看右看,“哪兒呢哪兒呢?”
林段手扶住她的後腦勺一個用力,兩張嘴巴霎時碰到了一起,蘇以掙紮着喊叫,聲音一點兒也沒傳出來,統統被林段長驅直入吞進了肚子裏。直到蘇以快要不能呼吸的時候林段才稍稍放開她,鼻尖抵着她的,一開一合的唇瓣癢癢的掃着她的唇,“老公在哪兒呢?”
蘇以像是被他低啞磁性的聲音盅惑了一般,傻愣愣的開口,“抱着我呢。”眼珠子都忘了轉。
林段很滿意這個答案,樂得彎了嘴角,開心的後果就是——兩人的唇齒又糾纏在一起。因為顧及到寶寶,點到為止即可,直到兩人都已經氣喘籲籲才分開。林段把蘇以放倒在床上,深呼吸,一個猛力跳下床,給蘇以蓋實了被子,一開口聲音更是沙啞,“我去沖個涼,你先睡。”說親了親她露在外面的臉蛋兒,毫不猶豫的轉身去了浴室。
再猶豫一下下,他就控制不住啦……
床上的女人在身後喊,“小心肩膀,別沾了水。”
林段應了一聲,消失在于是門後。接着,嘩啦啦的水聲便傳了出來。
三十
那晚之後的第二天,兩人便得了蘇老司令的特批,包袱款款相攜去了蘇以的小公寓——兩人一直以來共同的住處。
那天的蘇老司令特別的孩子氣,拉着孫女兒的手就是不松開,活像一副嫁孫女兒的樣子,不只不理林段的各種掏心保證,蘇以的勸也不聽,最後還是苗家淑出馬,幾個字就把老頭子搞定了。
此時的蘇以正坐在駛向機場的出租車上,不是她要舍下幸福走,是陳逸。
今早十點剛過她就接到蘇因的電話,被告知陳逸要回美國,只說讓她自己決定如何。蘇以知道陳逸這次回美國決定着什麽,既如此,便去好了。
縱然機場裏人不少,蘇以還是一眼看到了角落裏的陳逸,長身而立,眉目清朗的樣子很是好看。蘇以走過去,陳逸也看見了她,眼睛裏閃過一絲詫異,也緩緩向她走來。
“你……來了?”
蘇以擡頭看他,“嗯。”看看周圍,“就你自己?”
“就我自己,我哥說讓我先回美國分部鍛煉一下,總部還是在北京,爸媽都不走。”
蘇以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幹哦。”
陳逸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尴尬,一瞬即逝,“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麽用這種語氣。”
蘇以笑,“怎麽不是小孩子,比我小呢。”
“只因比你晚出生幾年,便失去了一輩子。”
蘇以蹙眉,“陳逸……”
“我知道,”他打斷她,“你終究是對我沒感覺,我對你有心思是我的事。你,”他頓了頓,星辰一樣的眼睛裏浩瀚無窮,再開口時像是過了千萬年,“你好好跟林段哥在一起吧,我就不再摻和了。”
他低頭,身側的手不自覺的緩緩攥緊,“為了這份感情的争奪,我廢了一條腿,丢了一個夢想,值了。”再擡頭時,臉上已挂滿了如往常一般幹淨純粹的笑容,“蘇以,我會記着你。”他擡起右手放到左心房,“在這裏,永遠。”
淚水就這樣不設防備的洶湧而至,蘇以隔着模糊的水霧看着前方漸行漸遠的身影,放任自己哭泣,祭奠一個少年曾在似水年華裏對她的好。
當年林段出差去美國,蘇以晚歸回家,到了公寓樓下才發現自己沒帶鑰匙,已經很晚了,開鎖公司必定下了班,去爺爺奶奶那裏怕是會打擾了他們休息,老年人本就難眠,而王詩貝又湊巧手機不在服務區。剛剛好陳逸打來電話,于是便順水推舟住到了陳逸那裏。
蘇以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林段回國,不知道從哪裏得來了這消息,找到陳逸,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麽,只知道林段跟陳逸嗆聲說去賽車定什麽勝負。陳逸本就是業餘裏的職業賽車手,哪裏會懼他,又加上年少氣盛,兩人一拍即合,到蜿蜒的山間公路上開始比賽。
世事終難料,陳逸在陡峭的拐角處不慎翻車,車毀了,幸而人沒事,只是被告知左腿受傷,終生不可再碰賽車。
這個山眉水目的溫暖少年,也曾為她放浪過青春年少。
再見了,陳逸。
對不起,我不愛你。
在回程的路上接到了林段的電話,說是林家爺爺奶奶從巴黎回來了,着急要見她。這會兒的蘇以心潮正澎湃,林家那雙爺爺奶奶可不是一般的爺爺奶奶,雖年紀大了,美奶奶的風姿仍綽約,林爺爺的雄風仍難擋。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有五年多,想想,還真是想念他們了呢,想念林奶奶給編的小辮兒。
蘇以靜靜聽完林段的話,清聲應了一聲,挂斷電話後招呼司機師傅,“師傅,麻煩快點兒好麽?”
司機師傅是地道的北京人兒,答應得爽快,“好類!”沒一會兒又冒出來一句,“姑娘有急事?心上人沒坐飛機,改回家了?這是要回去追?”電視上都這麽演來着……
蘇以一愣,笑出聲,聲音卻認真,“對,去追心上人。”
出租車被門口的兵哥哥攔下,機要重地,都是各位領導人住的地兒,哪兒能随便出入,司機師傅看看蘇以,“姑娘的心上人是高幹哦?”
蘇以笑笑,正要開口,身側的車門被打開,林段清俊的眉眼映入眼簾,聲音也一樣好聽,夾雜着淡淡笑意,“被攔下了吧?門口這警衛兵是剛來的,人還沒認全,我來的時候也不讓進呢,挂着軍牌都不行。”
說話間蘇以已經下了車,林段付好錢,牽起她的手往裏走,仍是難得的好天氣,日光正好,身邊小女人軟糯糯的聲音就在耳邊,“嘿,林段,美奶奶是不是還是那麽漂亮呀?”
林段摸摸鼻子,“嗯,沒你漂亮。”
蘇以捂嘴笑,“我告訴美奶奶去。”蹦蹦跳跳拽着林段走的樣子沒了往日的女王範兒,“快點兒快點兒。”
枝丫綽約,光影斑駁,林段看着前面的小女人,彎了眉,暖了心。
走進院子便看見了林韻直往外探的腦袋,看見倆人回來了,立馬迎出來,跟蘇以的熊抱是少不了的,她的中文很好,若不是看見她這張正統的歐美臉,完全猜不到她不是中國人,“噢,親愛的以以,終于見到你了。”
蘇以貪婪的窩在她的懷抱裏,“美奶奶,你還是這麽美。”
“嘴甜的以以,我喜歡。”
林段搭住自家奶奶的肩膀,賴皮勁兒又上來了,“我呢?喜歡我不?”
林韻瞧都不瞧他,眼睛裏盛滿了蘇以,越看越歡喜,“你啊,只要把以以領進家門奶奶就喜歡你。”
“我這不給您領回來了嘛。”
林爺爺也出來了,插嘴道:“領進門,不止是領回來,政府批準有了本子了才行。”
這下可樂了林段,沖爺爺眨眨眼,“保證完成任務。”
林家爺爺奶奶早就知道了曾孫子的存在,到底是老年人,喜歡小孩子喜歡得不得了,何況還是自家親曾孫兒。這次回來是因着一場推脫不得的壽宴——林爺爺的八十大壽。雖說林函自年少便在法國發展,可名聲在外,又有祖輩的輝煌,有些事兒終要應承。
這頓午飯蘇以又被填得肚子圓滾滾,林韻神秘兮兮的把她叫到樓上房間,從衣櫃裏拿出一個精美奢華的黑色鍍金盒子,放到床上示意蘇以打開。
蘇以疑惑看她一眼,打開盒子,是一件衣服,拿出來攤開,快要閃瞎了蘇以的眼,這是一件淺褐色曳地宴會禮服,低低的胸口處鑲滿了大小形狀不同的不規則的鑽,美斃了。
林韻拿起禮服往她手裏塞,“這是chanel的定制禮服,只此一件哦,我專門從巴黎帶過來的,是按照你的尺寸來做的,你看這裏還有你的專屬标志。”蘇以順着她的手看,果然在胸口唯一一顆小小的心形鑽上标有Y。S的字體。林韻把她往衣帽間推,“穿上試試。”
蘇以迷茫了,“美奶奶,送我這個幹嗎呀?”
林韻敲她的腦袋,“笨呀,後天的壽宴你不用去的麽?”
“那,怎麽想起給我帶回來這個的?禮服北京也有啊。”以前都是帶香水和包包的。
“當然是想讓你做後天晚上宴會上最美的女孩子了。”
“不用吧,美奶奶。”她可不想太過張揚。
林韻小孩子一樣的嘟嘴,“這可是我專程帶給你的,你不穿,那我太傷心了。”
“好啦好啦,”蘇以無奈,“我穿就是了。”說着進了衣帽間。
當晚兩人便在這兒住下了,實在是敵不過美奶奶的盛情邀請。
房間是林段在這兒的房間,不常在這兒住,卻也溫馨,粉藍色的壁紙是美奶奶堅持給他貼的,蘇以都不知嘲笑過他多少次了,這不,又來了,“哈哈,林段,我看見這個房間就樂,像是小公主的房間,我的房間都沒有這麽粉嫩呢。”
林段緊了緊擁着她的手臂,“還說,奶奶就想着有個孫女兒呢,我小時候就經常被奶奶捉住編小辮兒。唉,偏偏我爸就我這一個兒子,姑姑家的朗和寒也都是男孩。”
說到這兒,蘇以倒想起了什麽,“對了,姑姑他們一家怎麽沒跟着爺爺奶奶一起回來?”
“姑父工作忙呗,後天中午到北京,剛好耽擱不了壽宴。”
蘇以眼睛亮晶晶,“真想念朗那只小鬼。”他小時候蘇以見過,朗剛剛四五歲,寒呢,那時還沒在這個世界上出現,蘇以也不過十二三,兩只美少年也是混血,姑父是意大利人,姑姑又是中法混血,算是三國混血。想當初蘇以還總欺負朗,诶,朗是笨小孩。
林段笑,“他可不是小鬼了,十八歲的大男孩,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小女孩兒。”
“哇哦,”蘇以來了興趣,“都是金發碧眼的性感美眉哦?”真想不到那只小鬼怎麽應對,翩翩游刃于花叢咩?
林段驚訝的看她,“你不知道麽?朗在十歲的時候就被姑姑送回了中國,不過不在北京,在伏明。”
“真的假的?”蘇以一骨碌坐起來,在黑暗裏眨巴眼,“怎麽沒人告訴我呢?原來已經回了中國。”
林段無奈的把她拖回被窩裏圈住,“你沒問,我也就沒特意跟你說,你們也只見過那一次,還以為你已經忘記了。”
蘇以脆生脆氣,“那麽好看的美少年,怎麽可能忘記嘛。”
“有我好看麽?”
蘇以斜睨他,這厮這幾天總耍賴皮,“沒,你,好,看。”
林段這才滿意,蹭蹭她的腦袋,吧唧獎勵一個吻,“唔,我們林家人的孩子都好看。”
蘇以嗤他,“自戀。”又想起什麽來,看向林段,“伏明哦,陸天煜不就被陸叔叔流放到那裏了麽?”
“嗯,他倆還是一個學校的呢,只不過現在天煜已經畢業了。”
“林段,你說我們的小小蘇會不會也很漂亮?”
林段無奈于她的跳躍思維,可這個話題他可是喜歡得緊,“當然會,會跟她的媽媽一樣漂亮。”
蘇以彎了嘴角,“如果是男孩,會跟你長一樣的眉眼一樣的鼻子麽?”
林段哭笑不得,捉住她在他臉上亂摸的手,“還會有你的一半。”
厚重的窗簾把月光密密實實的全遮在了窗外,黑暗中,無聲,甜蜜的因子在彌漫,兩人的呼吸漸漸平穩。蘇以突然出聲,“今天我去機場送陳逸了。”
半晌,林段懶懶的飄來一句“嗯”。
情敵走了,面上不動聲色,心裏樂着呢……
這天便是林函的八十大壽,夜晚降臨,北京城裏燈火通明,車流不斷,一切都在按照往日的規則生活着。北京飯店卻是除外,宴會廳裏燈火交縱,不只是京城裏的各位領導人,國內外各省份都有人來參加這場盛大的壽宴。
這會兒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主角兒還在休息室裏,林函雖已是八十高齡,卻一點兒也沒有老頭子的味道,沒有白花花的胡子,下巴幹淨利索,頭發雖已滿頭白,卻是茂密得很,西裝革履,皮鞋锃亮,走起路來腰板倍兒直,這輩子還沒見過拐杖長什麽樣兒。
休息室裏只有林函和林段,聊着工作上的事兒,林函雖已閑置在家跟愛妻安享晚年,事業上的事兒也還是他最得手,林段這身經商的功夫多半都是經他傳授,縱然隔着千山萬水,兩人也是經常視頻聯絡的。
說話間,林韻跟蘇以已經換裝完畢,兩人相攜從休息室的內室走出來,讓外面兩個正侃侃而談的男人愣是停了嘴愣了神。
本就是傾城的美人兒,被頂級造型師一包裝,讓人更加離不開眼。蘇以身穿林韻帶來的chanel定制淺褐色曳地禮服,襯着原就白皙的皮膚更甚,頭發高高攏起,脖頸上的Swarovski施華洛世奇水晶亮晶晶,可謂美不勝收。
林韻噙着笑把蘇以推到林段身旁,“怎麽樣?以以很美吧?”
林段站起身,也不管爺爺奶奶在場,伸手捏了一下蘇以的臉,“我都移不開眼了。”
蘇以低眉笑,滿身的嬌媚更是毫不吝啬的釋放出來。
林韻打趣他們,“酸死我了,要膩歪一邊兒去,讓我這老太婆看了嫉妒。”
林段呵呵笑,看向坐在一旁的林函,“爺爺,這就是您的不對了,看奶奶今晚多漂亮,您也不趕緊的哄兩句。”
林函也不惱,只笑罵他“油嘴滑舌不正經”,他跟這孫子比跟自個兒兒子都親,呆在一塊沒大沒小的說話也是習慣了的。
四人正說笑着,休息室的門被“砰”的打開,進來一只八九歲樣子的小男孩,進來也不看人,一路橫沖直撞直撲進林函的懷抱。
林函連忙張手接住這個小人兒,“悠着點兒悠着點兒。”
這時門口又進來幾個人,一女兩男,女的走在前面,打扮時尚,妝容細致,一頭栗色的大\波浪垂到胸口處,五官似西方的樣子,又有東方的特征含在裏面,一進來就嚷,“林宇寒你跑什麽跑?我又沒真要打你。”
這不就是林家的姑姑嘛,十幾年沒見,她當真還是這樣年輕,一點兒沒變,反倒愈發動人,蘇以看看窩在林爺爺懷裏的小男孩,粉雕玉琢的樣子像足了朗小時候,那麽他就是姑姑的小兒子——寒喽?她這還是第一次見他。
林宇寒小朋友被媽媽吼得直往外公懷裏鑽,林函輕拍着他的背安撫他,轉頭罵仍在嚷的林銘銘,“嚷什麽嚷,吓着孩子了!”
林銘銘撇撇嘴,“爸——就是您整天這麽嬌寵他,他才整天這麽肆無忌憚的惹禍。”頓了頓又加了句,“跟小段小時候一個樣兒,惹禍精。”
這當事人就在旁邊呢,當然不樂意了,“哎我說,我又怎麽了?我可一句話沒說啊,莫名其妙一屎盆子就扣我頭上了。”
林銘銘拿嫌棄的眼神斜他,“文明社會文明用語知道不?”忽把眼睛掃向他身側的蘇以,小巧的臉登時亮起來,湊過去抓住蘇以的手上看下看,啧啧出聲,“以以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這俊俏的小臉我一看就知道是你,模子仍沒變。”
蘇以笑,“姑姑你反倒變了。”說罷俏皮的眨眨眼睛,“變得更年輕了。”
“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說我皺紋變多了呢。”她猶自拍着自己的胸口,“以以你一準兒是跟小段在一起時間長了,這貧的功夫倒是學來了不少。”
林段在一旁哭笑不得,合着誰的壞毛病都是從他這兒學的。
宴會開始,悠揚的音樂倏地停下來,林函攜着夫人林韻從旋轉樓梯上走下來,少不了一番客套俗爛的開篇話,最後說“大家盡情玩樂”,壽宴才正式開始。
王詩貝一來就纏着蘇以,滿嘴都是林景朗東林景朗西的,蘇以無奈,只聽她盡情的說。都是結了婚的女人了怎麽還這麽花癡,整天對着王韶辰那個大美男還不夠麽?
王詩貝猶自說着,“他好酷哦,冷飕飕的樣子,我都沒見過他說幾句話。”又說:“他還上高三是吧?一準兒是校草!哎他大學來北京上麽?還是回法國?”
蘇以不理她,由她一個人叽叽喳喳說個不停,蘇以心裏正惦記着林段呢,這厮自宴會開始就看不見影子了,這宴會都過了大半了,別是被人給灌醉了。再無暇顧及王詩貝,她丢下一句,“人家朗早就有了喜歡的女孩子了,你趕緊的去找你們家王韶辰吧。”也不看王詩貝,徑自往休息室走去。
剛走了幾步,音樂突然停了,燈光也倏地暗下來,宴會廳裏安靜極了。蘇以不明所以,腹诽林爺爺要在壽宴上搞什麽?
兩束燈光打下來,有一束不偏不倚剛好在蘇以的頭頂,蘇以懵了,直直的看向另一束燈光,那裏有林段,穿一襲白色西裝,風度翩翩的坐在一架白色的鋼琴前笑望着她,眉眼裏有着濃濃的溫柔笑意,他沖她微微點頭,轉而面對着鋼琴,手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流動,他好看的側臉就在眼前。
一首《Kiss The Rain》緩緩自指尖流淌而出,美妙動聽根本不足以表達這首再平常不過的鋼琴曲,衆人都屏息微笑注視着兩人。蘇以仍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管林段多麽熾熱的心也烘不幹她此刻臉上挂滿的淚珠,驚得連嘴巴都忘了捂住,她平時最怕別人看到她哭時的醜相了。
可是寶貝你知道麽?你那麽美,連哭泣都讓我移不開眼。
鋼琴四周隐約着點點星光,再去看時,已有朵朵燭光在閃動,一只只小巧的心形蠟燭把彈鋼琴的白衣王子圈在巨大的心形裏面,鋼琴一側系着的兩只粉色連環心形氣球高高飄揚,永不分離。
突然,牆上的電子屏幕亮了起來,上面浮現出他們的張張合影,從小到大,嬰兒時光屁股的,四歲那年在大片的向日葵裏的燦爛笑容,小學時春游時的,中學時的海邊之旅,法國街頭兩人的自拍,青藏高原上的笑鬧,大學校園裏的相視一笑,雪地裏兩人紅撲撲的臉蛋兒,擁抱的那一刻,親吻的瞬間,她趴在他背上的溫存,他不小心惹她掉眼淚的時刻……數不清的照片閃過屏幕,快樂的幸福的憂傷的難過的開心的不開心的——都是屬于兩人的。
屏幕上的照片定格在兩人牽手走在秋日金黃落葉滿地的道路上,雖是背影,卻唯美。字幕打出來:
Baby, to marry me, and let me take care of you,
will you?
蘇以早已被淚水模糊了雙眼,不知何時林段已經走到她面前,音樂仍在流淌,她的王子手捧鮮花站在她的面前,粉嫩嬌豔的花朵,不是玫瑰,是她愛的法國郁金香。她看到他從層層的花瓣裏拿出一枚戒指,沒有突兀的大顆粒鑽石,簡潔的銀環上鑲滿了細碎的鑽,是她愛的風格。
他單膝跪地,深深的望進她的眼睛裏,深邃的眸子裏有溫柔,有期盼,竟也閃現出一瞬的不安,他在緊張麽?
他開了口,低沉又篤定,“Baby, will you marry me?”
蘇以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再溫柔好聽的音樂也抵不過他的聲音,她聽見自己說:“Yes,I will。”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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