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年1月7日(二)
2023年1月7日(二)
“那……”呂瑞遲疑了一下,“随您吧。本來以為這次再見,還能敘敘舊,沒想到被這種事攪和了。”
“敘舊這種事,其實我從來沒想過。”李原慢騰騰地站了起來,“最近身體也不太好,不太想那些陳年往事。更何況,你我之間,本來也沒什麽舊可敘。”他說完就離開了咖啡廳。
李原走到大堂,拿出手機給琪琪撥了過去:“喂,我準備退房回家。”
“這麽早?不是說一直住到臘月二十八嗎?”
“不住了。”
“你現在就回來?有人送你嗎?”
“沒有啊,你能來嗎?”
“今天?來不了。”
“明天呢?”
“明天也不行,我在廈門出差呢。”
“現在出什麽差,都快過年了。”
“不出差行嗎?三年都沒好好做生意了,現在不趕緊趁着能随便跑了到處搶點兒單。”琪琪的聲音裏似乎有股怨氣,“要不然過完年西北風都摸不着了。”
“就是說你來不了呗。”李原生怕她再抱怨下去,生硬地把話題拉了回來。
“來不了。”琪琪頓了頓,似乎在思考,“我問問韓姐吧。”
“算了,算了,我再想想,你別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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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琪琪似乎不相信他的話。
“真的,你不用問了,不行我找老薛。”
“那你自己随便吧,反正不管是今天還是明天,我都接不了你。”
“行吧,你挂了吧。”李原也不想啰嗦了,可挂了電話他又犯了難,琪琪不來,他又不想找韓明豔和薛文傑,別人他也不知道該找誰了。
李原在沙發上坐下,開始在心裏盤算:他那些警察同事肯定現在也像琪琪一樣,都在忙,元旦後春節前,還是三年之後的第一個元旦後春節前,壓力肯定特別大,至于別人,他也想不起還能讓誰來接他了
李原沒主意了,坐在沙發上使勁伸伸脖子。外面傳來了一聲警笛,大概是聶勇安排的巡邏車到附近了。前臺的一個小姑娘忽然站起來,朝另一個方向恭恭敬敬地說了聲:“呂先生。”李原回頭一看,原來呂瑞也從咖啡廳走了出來。
呂瑞朝小姑娘點點頭,作為回禮,一轉頭又看見了李原,笑了笑:“在這兒坐着呢?”
“嗯。”李原有點兒不自在,他想起來,卻又覺得不情不願的。
“您坐,您坐。”呂瑞倒是很有眼色,轉身便去按了電梯。
李原眼看他上了電梯,想了想,站起來,也踱到電梯口,眼看着電梯停在二樓。他的腦子裏飛快地閃過了一個念頭,旋即按下了按鍵。
電梯來了,李原也來到了二樓。這裏安安靜靜的,李原想了想,在樓道裏慢慢溜達了一趟,結果發現基本上所有房門都開着或者半開着,唯獨電影放映室的門關得緊緊的。呂瑞大概在看電影吧,李原這麽想着,右手下意識地摸到了門把手,這時他的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右手旋即又縮了回來。他站在原地又看了看緊閉的房門,轉身去了圖書室。
圖書室裏的書還是那麽無趣,可李原的心現在也沒放在看書上,這回他拿了本畫冊,找了張舒服的椅子坐下,胡亂地翻着,一邊翻,一邊擡起頭關注樓道裏的動靜。他一開始還挺有精神,翻了一會兒書之後就開始有些瞌睡了,慢慢地越來越困了。
“李先生,李先生,醒醒。”
不知過了多久,李原感到有人在推他,還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睜開眼睛,卻看見呂瑞和豐子修站在面前。
“看書睡着了?”呂瑞帶着笑。
“哦……”李原有些茫然,“你們這是……”
“我們剛看了場電影,馬上到中午了,不下去吃飯?”
“嗯……”李原揉了揉眼睛,這才清醒了點兒,“哦,先不着急。”他低頭看了看,書已經掉在了地上,他把書撿起來,放回書架,這才回他對呂瑞說,“我先上樓洗把臉。”
“好。”呂瑞點點頭,三個人一起往樓梯口走。李原一邊走一邊問:“你們剛才看的什麽電影?”
“可好看了。”豐子修興高采烈的,“那名叫個,叫個……”他開始努力回憶。
“成龍演的那個《我是誰》。”呂瑞簡單地說道。
“對,好像是叫這個名。”豐子修連連應和。
“哦,聽說過。”李原含糊着點點頭,電梯來了,向上的,他便和兩人告辭自己上了電梯,回了房間。他洗了把臉才徹底清醒過來,又喝了點兒水,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形,也不多待,便下了樓。餐廳裏只有豐子修和徐家父子,他們吃得正不亦樂乎,李原進來,他們也沒搭理。李原也不想現在吃飯,轉身離開,走到了樓外,順着連廊又走不遠,便看到呂瑞正在老地方抽雪茄。
“李警官。”呂瑞朝他招招手。
李原卻不想往上湊,現在他已經似有若無地聞到了雪茄味兒,嗓子也開始癢癢。他朝着呂瑞點點頭:“抽雪茄呢?”
“是啊。”呂瑞見他不過去,便滅了雪茄,走了過來,“您這是出來……”
“出來轉轉。”李原背着手看看天,有點兒灰蒙蒙的,也不好說自己是出來曬太陽。
“李警官,你确定不繼續在這兒待下去了?”呂瑞走過來,背着手,做了個伸展,仿佛抽雪茄是一件很累的事。
“不待了。”李原搖搖頭,“這裏已經成是非之地了。”
“李警官,”呂瑞忽然變得很嚴肅,“我想問您兩個問題。”
“問吧。”李原看看他,不動聲色。
“第一個問題:如果您遇到梅經理這樣的事情,您該怎麽處理?”
“不知道,我不是她,沒法替她做任何決定。”
“我沒讓您替她做決定,我是說……”
“你是說如果我遇到梅經理這樣的事情,我該怎麽處理,對吧?這就是替她做決定。說實話,我又不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我也沒有這樣的父親和哥哥,也沒有這樣的村長,我也就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李原搖搖頭,“你的第二個問題呢?”
“第二個問題,”呂瑞做了個深呼吸,看來他已經放棄了追問第一個問題的念頭,“”如果您像我一樣,只能待在這兒,看着梅經理遇到這樣的事,看着這三個人闖進來,您該怎麽辦呢?
“一樣。”李原的臉上浮現出微笑,“我也沒法替你做決定。”
“好吧,也就是說,眼看着這些事情發生,您只會自顧自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把這些是非留給我們這些人。”
“不對,”李原搖搖頭,“我只能決定遠離這些是非,至于這些是非會被留給誰,我決定不了。”
“厲害,厲害。”呂瑞輕聲贊嘆道,“我從來沒想過,您很能狡辯。啊,錯了,您原諒,我用詞不當,是很善于辯論。确實,您說的很合理,您的邏輯我完全無法反駁,邏輯是您的強項,我只能認輸。”
“是啊。”李原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你也許不能離開這個地方,但你可以遠離一些事,一些人。”
“是嗎?”呂瑞按了按額頭,“恐怕不容易。”
“不容易又不是不可能。”
“那您計劃好走的具體時間了嗎?”
“還沒有,這還是個麻煩事。”李原一時有些憂慮。
“嗯,那您再想想,不管怎麽說,你要走,比我們還是方便很多的。”
李原微微點頭:“确實。”
“走吧,該吃飯了。”呂瑞碰了碰李原的胳膊,李原順勢快步往樓裏走去——他已經受夠了呂瑞身上的雪茄味兒了。
他倆一前一後進了餐廳,那三個人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豐子修正在剔牙,徐連鎖在吃一個蘋果,徐嘉成則在埋頭啃一個豬蹄。李原略微瞥了一眼,不出所料,他們又把前前後後弄得一塌糊塗。
李原也沒理他們,自己揀了一盤,遠遠找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下。呂瑞也揀了一盤,自己找了張桌子——看來他也不想和李原坐在一起吃飯。過了一會兒,華俊骢和關志威也來了,他們也各找了一張桌子,看來都是只想自己吃自己的飯。李原一邊吃一邊斜眼瞥着豐子修他們,他高度懷疑這幾個人不會老老實實地吃完這頓飯,然後到了下午收拾東西滾蛋。
果不其然,豐子修剔了一會兒,把牙簽一扔:“老徐,下午還得找娃娃說啊。”
徐連鎖舉着小半個蘋果,愁眉苦臉的:“咋說嘛,上午還沒說什麽,就動刀動槍的。這再要說,不要出人命。”
“那是你的娃娃。”豐子修有點兒鄙視地看着他:“你不去說,還讓誰去說?”
“讓她哥說。”徐連鎖指了指徐嘉成,“她哥說話,她敢不聽。”
“爸,你說的啥話嘛。”徐嘉成顧不上啃豬蹄了,“你當老子的都不聽,她得聽我這個哥的?你不要瞎推,除了你,沒有人說得了。”
“你這是難為我嘛。”徐連鎖看看蘋果上的咬痕,“這娃娃從小就不聽我的。”
“你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豐子修瞪起了眼睛,“你說這娃娃最聽你的,你一來就能把她帶回去。現在路費也花了,人也來了,你又說她不聽你的,你幹啥呢嘛。”
“就是嘛,爸,只有你行。”徐嘉成的嘴又被豬蹄堵住了,他後面的話也就沒說出來。
“那我哪知道她現在這樣嘛,再說,你叫我咋說嘛。”徐連鎖開始叫苦。
“你看你那個沒出息的樣子。”豐子修撇了撇嘴,“我告訴你啊,你要是弄不了這個事,我們就回去。咱的事就算黃了,後面啥事都沒有了,你還要負責把這趟來回的開銷給我報了。聽明白沒有?”
“村長,你這也太難為人了。”徐連鎖直抓頭發,“你又不是沒看見她那個樣子。”
“是我難為你嗎?”豐子修拍了一下桌子,可能因為餐廳裏有別人,他拍得不是很重。
“那不然咧,你看那娃娃那樣子……”
“我看你是沒有村裏人看着,膽子大了是吧。”豐子修的聲音高了一些,似乎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氣,“當初不是你拍着胸脯說沒問題,我能信你的?”
“那我也不知道她現在變得這樣了嘛。”徐連鎖一轉眼看見正在看豬蹄的徐嘉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個死東西。”他一邊說一邊揚手就給了徐嘉成一個大耳光。
徐嘉成被這一耳光打得跳起來,豬蹄也掉在一邊,他用手捂着挨打的臉頰,高高揮起右拳。豐子修連忙站起來攔住了他:“跳什麽跳,厲害了你,你爹打你一下還不行,你還要打回去。”
“打,打,打,給你打。”徐連鎖把腦袋伸了過去,“打死你爹才好哩,省得生這氣。”
“好啦,好啦。”豐子修抓着徐連鎖的脖領子把他拽了回去,“兩父子,動手動腳的,讓人看笑話哩。”
“村長,你說這個娃娃嘛。”徐連鎖不依不饒的,“打他一下,他還要還手,哪有這樣對老子的。再說,要不是這個家夥在外面打球,輸了那麽多錢,哪能有這些事。”
“那我往家拿錢的時候,你咋沒這些話哩。那時候你高興着哩,又買酒又買肉的。吃完你美的,還去找董寡婦來。”徐嘉成捂着臉頰,晃着拳頭,似乎沒打回去有些不甘心。
“你往家拿了幾個錢,你又輸了多少錢。你再沒上過學,你還不識數?你看看把咱家坑的,年都過不了了。”
“好啦,好啦,少吵兩句。”豐子修不耐煩地連連擺手,“吵這些有啥意思嘛,好好想想往下咋辦嘛。不管怎麽說,一家人,要有商量,不能吵吵鬧鬧的,成啥樣子嘛。”
“村長,現如今,我也不跟你矯情了。你說往下咋辦吧。”徐連鎖忽然不再和徐嘉成鬥氣,而是轉向了豐子修。
“對啊,你就說吧,你說咋弄,都聽你的。”徐嘉成也放下了拳頭,順便還看了看地上那塊沒啃完的豬蹄。
“咋又成了聽我說的了?”豐子修使勁撓了撓頭頂,“你們家的事,你讓我拿主意。”
“我不是沒主意嘛。”徐連鎖的臉上浮現出谄媚,“你這村長見識多,主見大,再說,你看着小燕兒長起來的,我家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你不拿主意誰拿主意。”
“……”豐子修瞪着眼,居然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再說,”徐連鎖繼續闡述,“這事弄好了,大家高高興興回家過年,村長你也沒白跑一趟,你說是不是?”
“他媽的,”豐子修站起身來,“老子今天讓你給拿住了,我想想。”
“對嘛,村長,你想想。”徐連鎖顯然是有些得意了,“大家這次一起來,有事就應該一起想辦法,老大,你說對不對?”
“啊?對,對,對。”徐嘉成的注意力剛才一直在餐臺的豬蹄上,徐連鎖忽然叫他,他才回過神來。
“媽的,蠢貨,就知道吃。”徐連鎖罵了一句,“三十多歲人了,連個媳婦也沒有,一天沒正經事,我他媽……”他又揮起了巴掌,這次徐嘉成已經有了準備,巴掌還沒落下,他已經開始閃躲了。
“好啦,好啦。”豐子修不耐煩地揮揮手,“回去再說吧。”
“走。”徐連鎖和徐嘉成站了起來,三個人一起離開了餐廳。
李原一邊偷聽一邊吃,吃得慢極了,等這幾個人都離開,他的飯菜才被吃掉了很小一部分。他又看了看呂瑞、華俊骢和關志威,他們吃得倒挺快,眼看就吃完了——這三個人似乎完全沒有關注豐子修他們說了什麽。李原在心裏暗暗嘆口氣,要是自己也能對很多事真正做到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就好了。
呂瑞他們很快也吃完離開了,走的時候還和李原打了個招呼。李原慢條斯理地繼續吃着,他現在好像胃口忽然變得不太好了。吃着吃着,他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找到明天能接他的人,這讓他又有點兒憂愁,明天要是走不了也是個麻煩事兒。
正想到這兒,他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看了看,是廖有為,不禁皺了皺眉頭,接通了電話:“喂,領導。”
“怎麽啦?琪琪說,你不想在那兒待了?”
“嗯,待煩了,沒意思,不待了。”
“你還真是沒長性,我跟老曾說了,他說明天讓許莺去接你。”
“你何苦麻煩他呢?這個節骨眼兒,正好是最忙的時候。”
“沒事兒,許莺說也挺長時間沒見你了,想見見你。又說聶勇不是在那邊當派出所長嘛,你們三個正好聚聚,敘敘舊。”
“又敘舊啊?”李原對這兩個字有些應激,“不對,你說誰,許莺?”
“許莺回刑警隊了,有小半年了吧,嗯,你病退之後的事兒了,也難怪你不知道。”
“哦,這樣啊。”李原撓了撓頭,“不過她這跑一趟,合适嗎?”
“合适,我批準的。”廖有為的語氣不容置疑。
李原卻不相信:“你可別被盯上啊,回頭算你公車私用。”
“公車私用什麽呀。”廖有為嘆了口氣,“你怎麽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了。隊裏就不能派人去驚雁湖?放心,是辦公事,順便把你捎回來。”
“哦,那還行,我可不想再被找去談話。”李原說完就挂上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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