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落淚
落淚
李楠一懵,“川兒,不帶這麽玩兒的,這......外面多冷啊,你忍心讓我受凍嗎......”他瞧着外面的蕭寒之景,忍不住打了個顫。
許硯川回頭瞧了李楠一眼,幹脆利落的說了兩字,“忍心。”
李楠倒吸了一口氣,臉上寫滿了不情願,“我......你.......大晚上的你...”
還沒等李楠說完,許硯川接着說:“車給你,原價。”
李楠愛車如命,家裏不僅擺了一車庫的說不出名字的豪車,還有一屋子的車模型,這些并非用錢可以買得到,要知道,這世界上,有錢人多得是,但能夠像李楠這般為了愛車跑到非洲陪賣家觀察動物遷徙的怕是沒幾個。
後座的男人一下就沉默了,原價啊!能省幾百萬呢!
和幾百萬相比,這點兒小風小雪算得了啥,李楠咬着牙,看上去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行,你說的,原價!”
接着,麻溜兒的開門下車,和飄雪的寒風撞了滿懷,他低低咒罵了句‘艹,真冷。’
“你回去吧。”許硯川正解安全帶,“我自己開就行。”
司機小王很憨厚的尴笑,“不太好吧,許哥。”
“沒事,回去吧。”
說着車門一開,許硯川長腿一邁,落地是真的冷,他攏了攏衣服,繞過車頭,經過李楠站的位置時,還朝李楠擺了擺手,說:“把小王送回去。”
司機小王:“不用,許哥,我離着很近。”
許硯川點點頭,沒再說話。
車速開的很慢,一路上,他生出無數個想要折回的念頭,但車子還在往前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混沌的卻又清晰的,許硯川雙手握在方向盤上,透過前車窗,能看到随時落下的雪花,像莽撞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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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利落的停在唯昭樓下,打着火,許硯川沒下車,黑色的夜籠罩着黑色的車,雪花一片片落下,毫不憐惜的落在一切事物上,帶着霸道又冷冽的姿态占據着一切。
下了一晚的雪,地上積了厚厚一層,車頂和樹梢也都落滿,陽光照拂之下,襯着這雪潔白又明亮。
唯昭是被鄭安安的語音電話吵醒的,她惺忪睜眼,手機放在枕頭上,貼着耳邊,“喂,你好。”
聲音帶着将醒未醒的嘶啞。
“姐,是我,鄭安安。”她整個人很活潑。
唯昭輕嗯一聲,“有事嗎,安安。”
鄭安安:“下雪啦!我知道新廣哪裏觀雪景最好,唯昭姐,要不要一起啊。”
“好啊,幾點去。”唯昭翻了個身,“嗯?嗯......下雪了?”
她沒了睡意,雪對于冬天的重要性,像落葉之于秋,夏花之于夏,綠禾之于春,中國人對于一年四季有着特殊的情感和明确的安排,正如春耕夏耘秋收冬藏1,又正如,天降瑞雪。
唯昭打着電話走到窗口,猛然掀開米黃色窗簾,一片白光倏然照下,有一陣的晃眼,等适應了這光線,她瞧見窗外一片銀裝素裹,向下看,也生了很多車轍印和雪堆,樓下已經有人在堆雪人,電話裏鄭安安的聲音不斷,“唯昭姐,你在聽嗎......我說,你注意安全,最近有很多搶劫犯!”
“在......聽......”唯昭回着話,視線卻落在一輛車上。
那是輛黑色大G,車頂落滿了白,藏匿在整片雪域之中,唯昭心神一晃,只覺的是錯覺,畢竟,昨天晚上,許硯川還給她發信息說他去酒吧接朋友。
唯昭視線盯在那,但室內外溫差較大,很快,玻璃上便起了一層霧,朦朦胧胧,唯昭索性不再擦拭,直接打開了窗戶,外面的雪停了,風也停了,只有寒氣冷的逼人。
“安安,等會兒見,我收拾一下直接去找你。”唯昭往外微微探身,她試圖看清車內的人,挂掉電話的那一瞬,那輛車突然開動。
這一動,打破了唯昭腦子裏所有的構想,她曾想倘若許硯川出現在這裏,會不會想和她看一場雪,一場新廣的初雪,但歸根結底這只是她自己昨晚情緒失控的蔓延。
唯昭伸手關了窗戶,只這一下,整個人便冷了很多,老舊的暖氣費力的工作着,給這小小的房子提供着唯一的溫暖來源。
她簡單洗漱完,化妝之前點開每日新聞,邊聽邊化妝。
這習慣算是跟着爺爺從小養成的,小時候爺爺每天早晨準時看新聞早播,聲音還開到老大,就是為了讓她起床,後來,慢慢的她也就跟着一起看,每天看看新廣、全國其他城市都發生了什麽事兒,有的事兒特好玩兒,唯昭還能在此基礎上編成繪聲繪色的故事講給同學聽,收獲了一批小粉絲,所以,這也算是她童年樂趣之一了。
她看着鏡子裏久違的精致,從化妝包裏拿出一支粉色系口紅,點塗了一下,妝面很淡,也很幹淨,沒有假睫毛和雙眼皮貼,也沒有塗高光側影,甚至連眼影她都省了,只打了一個底妝,修理了一下眉毛,塗了個顏色淡淡的口紅,顯得整個人很有氣色。
唯昭滿意的勾了勾唇角,又從拿回來的一堆衣服裏選了一件黑色針織式修身連衣裙,裙長到小腿肚,恰好能顯現出她優美的小腿弧線,她上身之後站在鏡子面前略微一看,黑白是最分明的顏色,而且簡單又舒适,再好不過。
正忙着收拾,也沒空看微信,回消息,董思然給她來電話的時候,她還在想今天噴哪款香水。
新聞自動暫停,她接起電話,順手開了擴音,“怎麽了,思然。”
“昨兒,陳星磨了我三個小時啊!真磨人啊!”她上來就是一頓輸出,“啊呀,對不起啊昭昭,我也不是故意要給他你地址的,他簡直太能磨人了,後來我一想,給你送吃的,也算挺好一件事,幹脆就給他了。”
唯昭沒答,在一瓶無人區玫瑰和雪落白玫瑰之間糾結。
董思然又繼續說:“唯昭,你不會這麽小心眼兒了吧,給個地址就不搭理老娘了......”
“得得得。”唯昭連忙打斷她,“董思然小姐,我敢不搭理你嗎,我在選香水,一會兒和個粉絲見面。”
“啥???”那邊聲音炸了,“粉絲見面???你搞麽??”
“你不要這麽激動好不好,小心長皺紋。”唯昭淡定的說着,“就是,我一個朋友的妹妹......應該是表妹,她是我粉絲,挺活潑的一女孩兒,今天一早給我打電話說一起去賞雪景,反正我又沒事,去吧,新廣的朋友散的散,也沒幾個了,多一個也挺好的。”
“朋友?該不會是上次給你挑魚刺的朋友吧。”董思然的八卦屬性驚人,末尾的兩字意有所指,董思然沒停繼續說:“你人還怪寵粉叻,聯系方式都給......怪不得我給你打電話占線呢.......”
“你什麽時候給我打的,反正我沒接到哈哈哈。”董思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強人,這些年對她事業上盯得緊,唯昭見董思然這樣,也算松了口氣,立馬扯開話題,“新廣下雪了你知道嗎,初雪啊,下的還挺大,聽說,能夠一起見初雪的情侶,會白頭到老......”
唯昭突然有些感慨,也許是剛剛那輛停在她樓下的車,也許是她在睡夢中錯過的這場初雪,略有些遺憾,畢竟也是有些年錯過新廣下初雪了。
“別矯情啊。”她一腔虛晃的嗔怒,又接着說:“新廣下初雪都上熱搜了,我還以為你瞧見了呢......見到有什麽用,該散的還是散,這些話別信。”
“知道了知道了。”唯昭嘴角上揚笑着回應她的話,“社交軟件我就留了一個,其他都卸了。”
“行吧,那你最近出門要注意啊,網上竟說,臨近年關,一些雞鳴狗盜之事特多,反正你自己注意點。”董思然叮囑她。
在北方,過了冬至便臨着過年近了,這時候,該彙總賬的彙總賬,該沖業務的沖業務,總而言之,雖是冬天,但人們幹事創業的熱情卻不見蕭瑟,大家都努力着想好好過個年。
自然,犯罪分子也不一般。
唯昭應和着,手裏卻放下另一瓶香水,留下那瓶雪落白玫瑰,原因無他,細細聞起來後調混着初雪的幹淨與淩冽,正如今天的雪一般,寒冷的賞心悅目。
“嗯好,你也多注意。”唯昭剛想挂斷,又想起一件事,“等等,思然,你...算了算了,下次再聊吧。”
“對了,你真不打算來新廣嘗嘗新廣菜啊。”唯昭又補了一句。
董思然笑道:“唯昭,你還要不要挂電話。”
挂了電話,唯昭拿起那瓶香水輕輕在手腕噴了一下,摩擦後貼了貼耳頸,雪落白玫瑰的味道淡淡的,在清冽之中又有幾分清甜,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準備打個車。
就聽見門聲響起。
很突然的幾聲敲門聲,唯昭整個人連帶着握着手機的手都頓了一下,很少有人知道她現在所在的住址,不知道為什麽,她猛地聯想起董思然和鄭安安說的話,‘搶劫犯’‘偷竊’......
她定了定神,尋思行竊的話也不會選這麽破舊的小區,但她還是有些惴惴不安,指尖點來電話,果斷的輸入110,然後亮着屏幕,一點一點循着敲門聲走向門口。
“有人嗎?外賣!”門外人敲的急,聲音也粗壯。
唯昭沒定過外賣啊......
她猛地想起今天新聞早報上的一件事兒,說是現在犯罪分子反其道而行之,光明正大的入室搶劫,專挑那種看起來沒人住的房子,反而不會太顯眼......
唯昭越想越緊張,精神高度緊繃,老式房屋門上的貓眼早就壞了,她也沒辦法透過貓眼看,門外的人又敲了幾下門,‘砰砰砰’的,很重,忽而一下,又不敲了,她俯身貼耳,聽見外面的人說:“家裏沒人,是啊,13棟502......”
唯昭一聽到自己的門牌號,心裏緊着,大腦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快速運轉,她剛準備報警,門外的聲音突然就沒了,緊接着就是一陣快速下樓梯的聲音,這短短的幾秒如同過山車,一下又一下,考驗着她的精神狀态。
她窩在門口,背緊貼着牆壁,心髒砰砰跳着,直到又有一陣敲門聲響起,去而複返......唯昭來不及多想,一下撥通報警電話。
電話很快打通,唯昭壓着情緒,迫使自己表現的鎮定點,單手捂着話筒,聲音小小的,“公安局嗎,新廣小區......”
唯昭剛想繼續說下去,卻聽見門外的人出聲:“是我,許硯川。”
這個名字,這三個字此時如同一根救命稻草,她能聽得出是他的聲音,相比還要時間趕過來的警察,此刻就站在門外的許硯川更能穩住她的心神。
‘啪嗒’一下,裏面的門很快打開,接着外面的栅欄也打開又關上,唯昭耳邊還響着話,她有些呆呆的望着許硯川,然後給警察說:“沒事了,謝謝。”
“沒事就好!有情況随時找我們,還有女士,記得下載反詐app。”
“好的,謝謝你們。”唯昭說完挂了電話,背脊尋着牆壁靠着,剛才那一瞬還有些令人後怕,她看向許硯川,聲音緩道“你怎麽來了。”
“你開窗不就是讓我上來嗎。”
他說的語氣表明這是個肯定句。
剛剛開的窗......沒想到還救了她一命,她更沒想到,許硯川真的在她家樓下......
唯昭不答,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但眼底卻已經微微泛起紅,她不是那種愛哭的人兒,可偏偏,三次都在他面前失态。
“哭了?不願意看見我?”許硯川瞧見唯昭眼底漸起的紅,如同一場大雨的醞釀。
唯昭低低垂着頭,頭發散落在雙頰兩側,半遮着她臉,情緒不明,連帶着許硯川也垂着頭,看她,聲音舒緩的說着:“不願意見,我可以走。”
他說的很平靜,平靜到語氣水波不興。
卻見唯昭垂着頭仍舊一言不吭,手卻扯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聲音幾近呢喃,“別走。”
這兩個字仿佛用盡了唯昭全部力氣,明明那麽輕的發音,但她好像掙紮了好久才說出口,談不上願意不願意,她只是在此刻,需要他。
許硯川視線緊縮着落在她拽着衣袖的手上,她沒用力,就那般堪堪扯拽着,生出一股無力感,他反手握住唯昭的手,手心冒着汗,此刻已經有了些涼意。
“怎麽了?手怎麽這麽涼。”
許硯川的手掌心很溫暖,也很大很寬,她始終不擡頭,看着被他握緊的手,頭一次沒有反抗,也沒有掙紮。
“唯昭,擡起頭來。”許硯川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托在她下巴上,幾乎用蠻力迫使她擡頭,“有人......”
許硯川聲音頓然卡住了,他看見唯昭通紅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遲遲不肯落下,硬生生把眼眶逼得通紅。
往下,是她死咬的唇,她在以疼痛企圖逼退她眼裏的淚。
唯昭抗拒着,她擡眼向上看,收緊了眼淚,雙手推搡他,想要躲。
但越躲,許硯川收的越近,他整個人在往唯昭靠近,她掙紮一下,他就收緊一下,她越掙紮,唇咬的越緊,淚也越來越控制不住。
一滴兩滴三滴的往下掉。
此刻的她,脆弱的讓人心疼。
許硯川的指腹幫她擦着眼淚,又緩緩撫上唯昭的緊咬的唇,唇齒相接的地方,已經滲出些紅,他啞着嗓音,帶着絲絲涼意和霸道,“松開。”
無果。
唯昭怎麽會聽他的話。
“再不松開,我會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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