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承諾
承諾
‘我會吻你......’
這四個字,直白的如同一道轟鳴的雷聲,伴着他那副不容分說卻又波瀾不驚的模樣,許硯川生動的诠釋了如何用最冷的語調表達最親密的接觸,但仍舊讓她渾身一顫。
唯昭整個人不再動了,反而變得安靜了許多,眼淚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止住,她猛地擡起眼皮,對上他的視線,她眼神中多了幾許警告的意味,然而許硯川全然避而不見,目光溫柔中帶着強勢,仍舊一點一點的靠近她,鼻尖将要貼着鼻尖.......
“松了。”唯昭立馬歪頭,并松了唇,許硯川的靠近的吻落空,卻不偏不倚的落在她耳朵上,沒有停留,沒有暧昧,如此不經意的擦碰,沿着原本敏感的肌膚後知後覺的傳入心髒,激起一陣酥麻。
“我都松了,你還!”唯昭眼眸氤氲,閃着餘盡的淚光,語氣頗有些嗔怪。
“噴香水了。”許硯川眸子幽深,目光落在她耳頸處。
剛剛,許硯川聞到一股香,回來這麽多天,這女人從沒如此精細的打扮一下自己,而今天,她連香水都用上了。
“許硯川,你是沒事幹了嗎?管的好多......”唯昭說完,緊抿着唇,頭往一邊撇,獨獨留給許硯川一個側顏。
我噴不噴香水和你有關系嗎?!
男人撫額,笑道:“又生氣了?真不是故意的。”
他解釋。
越解釋越沒用。
鬼才信你不是故意的......
但唯昭也理虧,畢竟自己給了他機會,索性推開他,拿了杯子去廚房接水,飲水機已經壞了,只能用現燒的熱水壺,熱水滾燙的倒入杯子中,冒着熱氣,她拿着杯柄,小口的喝了一下,一回頭,就見許硯川倚在廚房門沿,雙手環抱,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看着她。
她打算視而不見,就聽到許硯川問,“為什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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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電話裏的人?”他揣測,見唯昭不答,又換了個方式問了一遍,“是有人欺負你了?”
相處的越久,唯昭就越發現,許硯川這男人,也就在外高冷,內裏就是流氓壞蛋+居委會大媽的結合體.......
唯昭原本想自我消化的情緒一下被勾起,從一方面來說,能夠傾訴,能夠有人聽,總好過她自己硬抗。
唯昭改為雙手握着水杯,杯身傳遞在手掌心的溫度給了她一些力量,她緩了一下,那股後怕的情緒已經逐漸被壓下,“剛才有人敲門,說是送外賣的,但我沒訂外賣,而且那人聲音很粗犷,聽着不太友善。我聽見他給人打電話,提到我的門牌號。”
唯昭一五一十的說着,腦子裏被迫再次回憶起剛剛的幾聲重重的敲門聲和打電話的聲音,臉上雖沒有顯露太多情緒,但緊握着杯子的雙手明顯出賣了她,她仍有些心有餘悸。
說完之後,她看見許硯川有片刻失神,不覺撇撇嘴,“你在聽嗎?剛剛你上樓的時候有沒有見過那人?你們倆前後相差不過兩分鐘。”
許硯川回神,朝唯昭點了點頭,“嗯,應該是見了,沒注意。”
唯昭皺着眉頭,想要問些什麽,就聽見許硯川說:“有一個挺魁梧的人,我上樓的時候他下來,至于聲音,不知道。”
男人沉默了一下,又接着道:“如果真的有人盯上你或者你這間屋子,那一次沒成功,或許可能會有第二次,”唯昭打斷許硯川的話,直接問:“這和屋子有什麽關系?這房子這麽老又這麽破,怎麽會被小偷瞧上?”
“你說的對,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而且新廣小區雖然是老小區,但附近的商業街開發的不錯,從這裏住的大都是上一輩退休的拿養老金的工人,你這房子已經一年多沒人住,現在你突然回來,這裏突然亮起燈,很難不被人盯上。”
“所以,你要不要先去我那住一段時間。”許硯川看着唯昭的眼眸,認真說着:“我找人給你換一下門鎖,過段時間你再回來。”
他冷靜的給出了解決方案。
“不用。”唯昭幾乎想都沒想就否決了。
她是和他結婚,是她的妻子,但并沒有打算把關系做實。
兩人一旦住在同一屋檐下,整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饒是唐僧也很難不保證發生點什麽事情。
而且......唯昭算是見識到許硯川的真面目,喝了酒就開始亂發、情,什麽君子,分明就是下半身思考,脫了褲子就不認人的......汪汪。
“我住酒店就行。”唯昭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然後在許硯川的沉默中開口。
“......随你。”許硯川雙手後撐着門櫃,盯着唯昭看了一會兒,緩緩的說出。
他話說的灑脫又随意,反倒顯得唯昭有些過度揣測。
“住酒店方便點。”
唯昭坦然道。
許硯川沒答,算是默認,但他視線一直落在唯昭身上,目光灼灼,“其實,你不需要擔心我對你會怎麽樣,畢竟......”
男人話一下停住了,他的眼神和話語一樣,意猶未盡......
“畢竟什麽?”唯昭反問。
“畢竟答應過爺爺好好照顧你。”許硯川食指輕觸了一下鼻尖,驀地轉了視線。
又是這句話,許硯川對她好的源頭所在。
“看來爺爺是找對人了,許先生很堅守承諾。”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到一絲絲不開心,連語氣都有些不善。
“嗯。”許硯川随意應和,轉身走向客廳的窗臺,“新廣的酒店,我也算熟,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推薦幾家不錯的酒店。”
他話裏話外皆是為唯昭考慮。
“不用。”唯昭拒絕,“我突然覺得,住你家也不錯。”
許硯川逆着光,原本高大的身軀顯得更為高大,他面朝着唯昭,兩人之間就隔着一個長沙發的距離。
唯昭看不清他的表情,更看不清他的目光,女孩勾着笑說道:“反正還有兩個月,既然許先生這麽重信守諾,那我也應當配合。”
她想的很清楚,住酒店光開銷就是一大筆支出,重點是,酒店人多眼雜,住起來也确實不太方便,相比,許硯川白天上班,也就晚上兩個打個照面,就像合租室友一樣,也不錯。而且她和許硯川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唯昭出了事,他也脫不了幹系。
唯昭凝着眉目,看見許硯川踏着細碎的落在地板上的光朝她走來,聲音帶着勾人的笑,“那我該謝謝唯小姐了。”
許硯川聲音當真勾人攝魄,酥麻酥麻的配上他不算低沉的中音區,足夠讓人産生無限遐想。
“那我先給你一個月房租,你還需要定金嗎?壓一付二?”唯昭立刻轉了視線,邊說邊準備打開手機兩人的對話框。
“唯昭,在婚姻存續期間,夫妻雙方所取得的財産歸共同所有。”許硯川走到唯昭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縮短,直到只隔了一臂距離。
“就是說,我的錢你可以用。”許硯川一字一句的說着,“所以,不用給我房費。”
房子嘛,自然也屬于夫妻共同財産咯.......
男人大都喜歡說‘我的錢都是你的’這種話,他們還有經典名句——‘我養你’,這三個字他們說出口時感到多麽霸道和豪氣,唯昭聽的就多麽刺耳。
唯昭明明知道許硯川或許是好心,但她還是忍不住反駁,“法律也說,夫妻雙方的財産可以自由支配,那現在我願意為你的房子付錢,也是我的權利。”
“許硯川,雖然我現在沒有工作,但并不代表我沒有存款,也不代表我一直不工作,所以你不用給我你的錢,我也不會接受白嫖。”
我可以花自己的錢做我自己的事情,與任何人無關。
唯昭站在他面前,看着坐在沙發手柄上的許硯川,他仰着頭看她,許硯川頭發短而利索,露出整個光潔的額頭,好看的眉眼忍不住讓人細瞧。
“唯昭,你又用這種眼神看我。”許硯川失笑,整個人坐在那擡眼望着唯昭,那姿勢略顯頹唐,手裏把玩着手機。
‘又’?
她不明白。
眼神皆是千變萬化,沒有哪一個眼神是和上一個眼神是一樣的,就像人不會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唯昭恍然一下,想起今早答應鄭安安的事情,瞥了一眼許硯川,轉了身去接電話,“安安,不好意思,我這邊遇到點事,可能要晚點到。”
唯昭擡眼看了一下時間,如果路上不堵車,現在走的話,應該正好卡點到。
鄭安安:“啊!你人沒事兒,我現在也還沒到呢......姐,我有個朋友也想一起可以嗎?”
唯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複,她是答應鄭安安和她一起賞初雪,但并沒有答應要和她朋友,而且她和鄭安安也不算熟,還沒有到那種可以互相領着見彼此朋友的地步。
話正說着,‘啪嗒’一聲,有東西掉落,發出一陣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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