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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狄司硬邦邦:“你自己扣！”

周圍的戰友都在, 這種明晃晃的取笑讓狄司愣了下，偏過頭，露出一點不知所措。

莉莉輕快的走過來, 喜歡和紙片人一樣的美男子貼貼:“我可以幫忙嗎？”

池南星還沒來得及拒絕, 狄司就抓着他的手迅速扣好紐扣，接着用一種不好意思, 帶着躲避的禮貌說:“已經好了，莉莉小姐。”

這位美麗的女士如同名字一樣, 可愛又淑女。

狄司嘴唇抿成一條線, 看了巴塞卡一眼，收起太空刀，語氣有種鎮定自若的冷酷:“而且, 他也不是沒有手。”

莉莉乖乖點頭, 懊惱的皺皺鼻子:“那好吧。”

表情中帶着明顯失落就是了。

［16］號一直在看巴塞卡的表情，從他嘴角細微的笑，揚起的眉梢, 平緩又深邃的冰藍色眼眸, 如同一位苛刻的質檢員, 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但結論是, 他沒有從中看出任何僞裝和虛僞。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當初自己救出來的孩子，是多麽唯我又傲慢, 在他眼中沒有同類，團結是弱小人類的修飾, 而不是人偶會做的事。

他也不喜歡人類。

10年前的複仇并沒有讓巴塞卡·萊恩變得好一些。

［16］號必須要對巴塞卡·萊恩負責, 這個由他親手放出來的人，是一個人類的孩子, 還是會成為一個威脅人類文明的炸彈。

如果是後者，就必須毀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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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一切。

“找到了！”

一聲石破天驚的吶喊，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41級學員們還在和16號對線，突然被這麽炸了一下，一個個伸長脖子紛紛望過去。年過半百的王院長躺在校長懷裏，手裏握着一個小小的透明膠囊，激動的站不穩，親吻好幾次。

“卧槽，什麽東西。”

“這個院長是不是來訛人的，和校長唱雙簧？”

“老子有一句髒話，老子現在就要說！”

41級的學員覺得好氣啊，有沒有這樣欺負人的。

校長說，他們這一屆考核成績爆炸優秀，畢業舞會給他們整個大的，好家夥，就是這麽整的？

來一出戲中戲中戲，碟中諜中諜？

畢業考核差點把他們弄死，畢業舞會就更有意思了，全員劇本殺？

真的過分了！

他們雖然個個道德考核成績A+，但是不代表他們脾氣好啊！

什麽，他們中間有壞人？！

那倒是拿證據啊，挨個查啊，怎麽就盯着一個人呢？基因篩選人風評不好，也不能不講道理啊！

“真的不解釋解釋嗎？”

“這要是不解釋解釋，大家就真的沒有意思了。”

［16］號動了動手套，走過去，拿走了王院長手中的膠囊，這是研究院特質的，打開會有痕跡，但是膠囊很幹淨，至少肉眼看起來并沒有問題。

王院長喜極而泣，但是［16］號并沒有把膠囊還給他，而是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裏:“哪裏找到的？”

王院長松了口氣，讷讷:“我一低頭，就在腳邊。”

［16］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校長在旁邊擦汗，他明白，丢失的東西出現了，才意味着這件事剛剛開始。

誰拿走了，又為什麽送回來？

誰送回來的？

總共有幾個人參與了？

還是整個41級學員，都牽涉在裏面？

太多問題了，鬧大了。

甚至可以把屎盆子扣在校長身上，畢竟饞神級機甲研究資料的人不在少數。

可是這件事又無解，拿走又送回來，是因為害怕了，還是這資料對偷竊者而言已經沒有作用了，沒有人知道。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現在追查根本多此一舉，絕對抓不出人，只會鬧笑話。

這個道理校長明白，［16］號就更明白了，他握着膠囊，飽經風霜的面容如同磐岩沉冷。

校長見将軍松動，連忙起來活躍氣氛，讓大家繼續參加舞會，音樂也重新響了起來。

41級學員互相看了看，抱着胳膊不動，感覺不爽。

校長還不了解這些混蛋，他微微一笑，開出一個條件:“葡萄酒，加十箱。”

這在以往的畢業舞會，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

校長會魔鬼咆哮每一個敢在舞會上喝酒的學員，抓住就是半年學分一扣到底，滾回去找教官重修。

條件相當美好，将軍也并沒有阻止，雖然表情很嚴肅。

學員A:“可是哪一屆畢業也沒有我們隆重啊。”

“又是除名我們屆001，又是畢業舞會劇本殺，我們41級就是小白菜呗，随便別人燙一燙就吃。”

校長:“……”

話不是這麽說的，你們41級不但機甲駕駛牛逼，還精通語言藝術，看不出來我是在圓場嗎小天才？

學員A一臉無辜，然後其他學員也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可憐了。

“七年啊，我被那群沒人性的老登訓了七年，穿得帥爆的西裝參加解脫大會，就給我來這？”

“對對對！”

“點頭的我錄下來發給主教官了。”

“？？？”

“卧槽，我們這裏面有學賊！”

在學員們吵吵嚷嚷的時候，一道沉冷的聲音打斷了他們，一直沒有說話的将軍，站到了舞臺上。

他霜白的鬓角，滄桑的眼眸，自然而然止住了争議，讓人安靜地聆聽他說的話。

“孩子們，很抱歉剛才暫停了你們的舞會。”

“我不能說，這不是一場意外。請相信我絕對無意質疑41級學員的品格，請繼續舞會吧，請喝一點康妮曼的葡萄酒吧，請邀請你的舞伴和戰友一起，就當是我的賠禮，不要讓這件事打攪你們生命裏最重要的一天。”

他沉靜的眼波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巴塞卡·萊恩，停頓片刻，他說:“你們都是好孩子，優秀的學員，我衷心的希望着。”

“希望有一天，在冷翡翠下一屆學員畢業時，我們人類能夠結束漫漫冬夜，從被蟲巢吞噬的噩夢裏醒來。”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溫暖又沉重。

氣氛也随之緩和了下來。

“我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005輕輕彎腰，向着狄蘿伸出手，小姑娘眨眨眼，無視了周圍，大大咧咧的答應:“哦，好呀。”

馬克左右環顧，驚恐臉:“不是，兄弟，那我呢！”

005微笑着牽着狄蘿步入舞池，間隙回頭，冷漠:“你左右手。”

什麽意思？

左手跟右手怎麽跳？

啊，你個騙純情少男的人渣，借機甲護理油的時候不是說，女孩子最麻煩了嗎？！你看你現在笑得牙不見眼，不值錢的死樣子！

馬克悲憤，但是他畢竟是005沒有血緣的父親，所以他拍拍屁股，忍了忍了。

原本冷掉的氣氛又熱鬧了起來。

41級學員牽着自己的舞伴，伴随着音樂重新步入舞池，眼神，笑容，溫度，氣味，這些人類無聲的語言，在小小的舞池裏蔓延。

系統說:［任務進度100％］

池南星收到了提示，卻沒有急着離開，而是靜靜地看着跳舞的學員，在心裏和系統說話:［你好像一點都不在意，我按不按照劇本來］

系統這一次沒有冷冰冰的回答，我只在意進度，而是說:［你喜歡原來的劇本嗎？］

池南星輕輕笑了一聲:［啊？學會套我的話了］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我在學習］

池南星有些好奇:［那你學到什麽了？］

系統:［人類很複雜］

好像說了，又好像沒有說。

池南星覺得很有趣，他問系統:［好啦，我能下班走了？接下來可沒有我的戲份了，或者我能留下來喝一點酒？］

系統滋滋的機械音毫無感情:［除了人設，沒有別的會阻止你，你已經體驗過了］

池南星:［那我下班~］

他用目光掃了眼人群，嘴角帶着一點淡漠的笑容，似乎并不想融入進去。

“那個，”一位學員摸摸後腦勺，真誠又結巴:“001號，我能邀請你一起跳支舞嗎？”

沒有順利溜掉，反而被攔住了。

狄司也看到了這一幕，他手裏端着兩杯葡萄酒，腳步愣站在原地

池南星掀了掀眼皮，人偶的身量很高，高又修長，穿着白色西裝閑适的樣子，讓人聯想到壁畫裏強大禁欲的天使，淡漠不通人欲。

阿爾忒彌斯和他真的是絕配。

這樣的人即使傲慢，也會有很多人願意追随，滿足他的願望，聆聽他的聲音。

何況傲慢或許只是他的表面色彩。

“046號？”

“對，對，你，你記得我嗎？”

池南星完全不記得，他垂下灰冷長睫，似乎在考慮什麽，人設會阻止他嗎？

他像似試探一樣，緩緩擡起手，046號瞳孔緊縮，呼吸都忘記了，直直地看着那只修長冷白手。

近了，近了。

要碰到了，001號，要碰到他了。

046心跳得快要從嗓子眼裏冒出來，其他沒有跳舞的學員也滿臉卧槽的看着這一幕。

啪——

修長的手掌落入一只帶着薄繭的手心，熱燙的溫度幾乎要把那冰冷融化了。

莉莉女士看着原地裂開的046號，又看看一臉淡漠的巴塞卡·萊恩，還有自己被自己的舉動吓到，但是卻一臉倔強冷酷，握着巴塞卡右手的狄司。

她端起一杯葡萄酒，小小的抿了一口。

“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