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一起睡宴溪被郁檸一腳踹在背上,踹醒了
第05章 一起睡宴溪被郁檸一腳踹在背上,踹醒了。
郁檸還想發火,仔細一看宴溪的表情——
這人居然還在笑。
他支起一條腿,手杵在上面撐着膝蓋,似笑非笑地說:“誰說我在生氣?”
郁檸想,這還用誰說嗎?你那嘴角都快拉到地上了。
他還是那副樣子,嘴上不敢直說,只把心裏話全寫在臉上。
宴溪看着他精彩的表情,越看越想笑。他沖郁檸招招手,說:“你過來,我看看你還能講出什麽睡前故事。”
*
宴溪看上去真的不像是還在生氣的樣子。郁檸有點奇怪,明明自己剛剛進來的時候他還臭着一張臉,短短幾分鐘之內竟能從陰轉晴。
現在的宴溪沒有了自中午之後一直持續的憤怒,表情甚至能用柔和形容,又因為穿着休閑的家居服,冷酷的氣質都褪去了不少,連平時最吓人的那道斷眉,看着都順眼了起來。
郁檸不情不願坐回床上,撇撇嘴,說:“睡前故事啊?還有一個,平平無奇的打工人如何被資本家殘酷剝削,你要聽嗎?”
宴溪雙手抱胸向後靠着床頭,擡擡下巴說:“哪種平平無奇的打工人?日薪一萬但什麽都不做的那種嗎?”
“……”郁檸哽住,趕緊狡辯道,“我這不是在給你講故事安慰你嗎!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啊?!”
宴溪臉上的表情漸漸消失,卻也不像是又生了氣。他只是看着郁檸,眼神複雜,說:“我不生氣,也不用你安慰。”
郁檸想了想,甩掉拖鞋重新坐上床,兩腿一盤,問道:“你……是不是和伯母關系不好啊?”
郁檸的想法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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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目前已有的信息,他根本無法了解宴溪的過去——在《真愛無價》的大綱裏,宴溪人設單薄,家庭、身世,甚至他本人在做什麽工作、怎麽起的家,一概沒有寫出來。
郁檸白白攥着一個劇本,實際上什麽都不知道。
想要讨好金主爸爸、賺更多的錢,首先要多多了解他吧!
郁檸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可不能白白浪費。
“你們之間……”郁檸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有什麽心結啊?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幫忙?”宴溪像是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表情非常不可思議,他挑了挑眉,又重複了一遍,“你說要幫忙?”
“對啊!”郁檸點頭如搗蒜。
怎麽這還要問,郁檸腹诽,你們這些小說男主角,誰還沒個不堪回首的過去啊?了解主角的過去、對症下藥、解開心結,這是讨好主角的重要步驟啊。這都不懂,難怪追妻要追90萬字。
“有什麽問題,有什麽矛盾,有什麽心結,統統交給我,郁檸為您排憂解難!”郁檸拍拍宴溪的肩膀,裝作老成地說道。
郁檸自以為可靠認真且成熟的樣子,落在宴溪眼裏,只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他越來越搞不懂眼前這個怪人了。
莫名其妙出現,講一些要給自己做雇傭小情人的話,還自說自話要安慰自己……這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那麽讓人難以置信,卻又……意外的真誠。
宴溪見識了太多奉承、讨好,和帶着目的的、虛僞的贊美,像郁檸這樣毫不掩飾自己目的的人,竟然算是難得的真誠的人。
他看着郁檸認真的臉,緩緩開口說道:“也不算是有什麽心結或者矛盾,非要說的話……”
宴溪倚着床頭,表情淡漠,“就是不太熟吧。”
“不太熟是什麽意思……?”郁檸艱難地消化着這短短的幾句話,“哪裏有兒子和媽媽不熟的道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熟。”宴溪繼續解釋道,“她跟我爸離婚早,也早就有了新的家庭,這些年聯系很少。她不知道我喜歡什麽,我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麽,相處得像陌生人。”
郁檸不知為什麽,表情有點着急,“怎麽會這樣呢?就算夫妻感情破裂了,和小孩總是沒有關系的吧?難道這些年裏,你們從來沒有試着解決過這些嗎?”
宴溪嗤笑一聲,“有什麽好解決的?再說了,你着急什麽?她都不着急。”
從小在父母愛意裏長大的郁檸完全不能理解宴溪的想法,但他也知道并非所有家庭都像自己一樣貧窮但幸福。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勸導宴溪,又隐約覺得那人心裏并非像表現出來得那樣毫不在意。
他這副糾結的表情又一次逗笑了宴溪。
“你這是什麽表情?”宴溪笑着問,“你有沒有想過,我根本不覺得這樣有什麽問題——”
宴溪伸手拽下了他頭頂的兩只耳朵,讓帽子的寬大帽檐遮住他的眼睛,語氣晦澀不明:“親情不是必需品。”
他頓了頓,又自我肯定道:“真的不是。”
也不知道怎麽就開了話匣子,宴溪居然罕見地講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我父母的婚事,是上一輩的老人定下來的,算是娃娃親,據說他們兩個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對方是自己的結婚對象,是青梅竹馬的關系。”宴溪緩緩說道,“不過挺奇怪的,即便從小就被告知長大以後要和對方結婚,他們也始終不來電。”
卧室裏關了燈,只剩下宴溪說話的聲音。他依然靠在床頭,身旁的郁檸卻已經慢慢滑了下去,後來幹脆變成側躺在床上的姿勢,安靜聽他說話。
“沒有感情,婚姻無法維系,後來有了我,生活更是一團糟。我媽覺得我爸只顧着做生意賺錢,什麽都不顧;我爸覺得家裏有錢有傭人就夠了。總之,兩人就是談不到一起,後來就離婚了。再後來……”
說完這幾句話後,宴溪沉默了一段時間,才又開口說道:“再後來就很順理成章了,他們離婚,我媽再婚,又生了一個孩子。”
他輕描淡寫地說:“這種家裏有兩個孩子的家庭,本來也是更小的那個更受寵,再加上……總之,她更喜歡他。”
不想提那個人的名字,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有一個弟弟,似乎比起對母親的怨恨,宴溪更在意有其他的人分走自己本就不多的母愛。
他難得在一些事情上有了懷疑和糾結,飛快地說過這個話題後,又扭頭去看郁檸的表情,不想讓他看出端倪。
……只是萬沒想到,郁檸已經睡着了。
宴溪難以置信地再三确認,甚至伸手推推他的肩膀。
而郁檸給出的反應是,翻了個身背對着他繼續睡。
宴溪:“……”
宴少讀書的時候沒住過宿舍,自然也沒體驗過大學男生夜聊、聊着聊着就睡着了的生活。他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麽有人能在自己說話的時候睡着。
他又碰了碰郁檸的背,說:“你別給我裝睡,趕緊起來!”
郁檸依然毫無動靜。
不僅如此,郁檸還在睡夢中朝他這邊拱了拱,挺大一張床,這人就占了三分之二。
宴溪又無語又生氣,再次确定這個人就是來搗亂的,他決定明天就讓郁檸滾蛋!
他又試着叫了郁檸幾聲,依然沒能把人叫醒。郁檸縮在一旁,熟睡得像只小豬。
最終,宴溪認命下床,又找了一床被子。回到床上時還有點生氣,明知道郁檸聽不見,也還是罵道:“你給我滾到一邊去睡!”
郁檸居然動了,很聽話地動了,像是睡夢中也依然遵守着“不能拒絕甲方提出的任何要求”一樣,動了。
只不過,是往完全相反的方向動了——他手腳并用,又往宴溪那一側拱了拱,進一步霸占了這張大床。
聽話了,又沒完全聽話。
宴溪在一片怒意中漸漸睡去,只是他沒想過,這一晚并不能安睡如往日。
因為,郁檸睡覺不僅很沉,睡相也他媽難看極了。
淩晨兩點,宴溪被郁檸一腳踹在背上,踹醒了。
始作俑者在做完壞事之後迅速翻了個身,撅着屁股背對他。幾分鐘後,他又翻了回來,一個肘擊怼在宴溪肩膀。
殺人犯法!殺人犯法!
宴溪反複這樣告誡自己。
他花了大概十分鐘平複心情,重新準備進入夢鄉時,郁檸又作妖了。
這次他兩只手抱住宴溪的胳膊往懷裏一夾——
宴溪忍無可忍,掀開被子準備好好收拾一頓這個人。
扭頭一看卻發現……
郁檸微微噘着嘴,睡得香甜。
實話說,宴溪沒仔細打量過郁檸的長相。
不想承認,但初次見面時狐朋狗友們說的郁檸和自己那個廢物弟弟有幾分像的話,還是膈應到他了——長得像自己最讨厭的人,換誰都膈應吧。
實在沒想到,第一次認真觀察郁檸,居然是在這樣一個雞飛狗跳的夜晚。
他就着月光,視線沿着郁檸頭頂幾根露出帽子的卷毛往下,路過光潔的額頭和帶一點弧度的小巧鼻尖,最後落在他飽滿的唇珠上。
宴溪想,要說長相,眼前這人和姜佩真,最多也就一分像,非要說起來,還是郁檸好看一些。
他把自己的手臂從這人懷裏抽出去,重新準備醞釀睡意時,餘光忽然瞥見一抹亮紅。
郁檸這個奔放的睡姿,實在無法保證睡衣好好穿在身上。他領口的衣服歪了,露出一小片肩膀。
黑夜裏那片皮膚白得晃眼,那抹紅色卻更吸引視線——郁檸肩膀有一顆痣,紅色的,極小,又極豔麗。
宴溪看了一會兒,伸手幫他把領口整理好。
等他重新躺平準備入睡時,卻又發現自己不知何時開始,竟然屏住了呼吸。
他皺了皺眉,沒有理會心裏的異樣,蓋好被子睡着了。
*
作者有話要說:
?
遲來的中秋祝福,大家節日快樂!明天開始日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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