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 07

chapter 07

臨近上午十點半的時候，喻聞鄰線上買的蔬菜果肉陸續送到，宋聿禮沒打算叫他，拎着這些東西去了廚房，左右打量一番，他決定煲個湯，簡單省事。

留學期間，他也算是鍛煉出了一手好廚藝，只是後來回國發展，因為工作原因，宋聿禮也就很少自己做飯了。

把食材處理好，大火一開，宋聿禮就坐回沙發上，繼續看昨晚沒看完的那本書。

十二點整，宋聿禮聽見喻聞鄰卧室裏傳來了鬧鐘的聲音。沒等一會兒，喻聞鄰就揉着惺忪的睡眼出來了。

他的視線還沒完全聚焦，眼睛都沒睜開，就根據身體習慣，準确無誤地走進廚房。

清香的骨湯撲面而來，喻聞鄰站在門口反應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去尋找宋聿禮：“不是說好了中午我做飯嗎？”

宋聿禮立刻就回想起來喻聞鄰昨天早上煮的粥，還有那個泡了整整一天的鍋……

他做飯就費點事，但喻聞鄰做飯，費鍋。

也不知道這家夥哪來的自信，竟然買了一堆食材，似乎是想在家裏搞個滿漢全席，挑戰不可能。

宋聿禮垂眸看着已經窩到他懷裏輕閉上雙眼的喻聞鄰，低聲道：“我怕你累着。”

“不會，就做個飯，怎麽可能會累着？我收藏了好多食譜，準備逐一做給你吃呢。”喻聞鄰昏沉的大腦漸漸回想起那鍋失敗的粥，“上次就是個意外，沒把握好火候。”

“你先好好歇着，今天就先嘗嘗我的手藝，等你什麽時候都想起來了，再去逐一做給我吃，好不好？”宋聿禮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嗓音裏透着幾分慵懶。

喻聞鄰特別享受兩人間的這種溫存，他在宋聿裏懷裏蹭了蹭，聽話地回應道：“好，我聽你的。”

“對了老公，我以前在家都做過什麽菜啊？”

宋聿禮輕喟一聲，語氣稍微有些感慨：“等你失憶症好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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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聞鄰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兩秒，不太相信地說着：“我總不可能沒在家做過飯吧？”

幸好你沒做過。

宋聿禮默不出聲，只別有深意地看着他，雖未言語，但一切已盡在不言中。

喻聞鄰是越發不理解以前的自己了，他擰眉問道：“為什麽？是我工作太忙？還是我廚藝不過關？”

宋聿禮繼續摸着他的腦袋，眼睛沒離開書本：“怎麽不猜是我心疼你呢？”

喻聞鄰微微紅了臉，老老實實地摟着宋聿禮的腰，一動不動，半天才小聲地問着：“真的嗎？”

“當然啊，你工作那麽辛苦，十天半個月不着家是常事，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我怎麽舍得累着你？”宋聿禮氣定神閑地說完，翻了頁書。

喻聞鄰聽了只覺得內疚：“都是我不好，等我想起來以前的事了，看看能不能減少出差的次數，多陪陪你，我也想和你過二人世界。”

“這有什麽？工作最重要。”宋聿禮沒怎麽把這話放在心上。

但喻聞鄰卻很認真地拉過他的手，緊緊牽住，溫聲道：“可是工作是為了生活，固然有喜好的成分在裏面，但生活的核心卻是你。我以前忽視了太多，沒法單純的歸咎到工作上面去，歸根結底，還是我沒有平衡好事業和家庭兩者間的關系。”

宋聿禮眉梢輕挑，莞爾道：“我怎麽覺得你失憶了以後，變得會說話了？”

“嗯……可能是以前沒機會說？你不也說我工作忙嗎？”喻聞鄰一邊說着，一邊起身吻住了宋聿禮的唇。

一番糾纏後，宋聿禮推了推他肩膀，道：“你去廚房把火關了，湯應該煲好了。”

排骨湯鮮美清爽，裏面放有山藥、玉米和胡蘿蔔，味道非常好。

喻聞鄰喝湯的時候突然記起，他們昨天中午也是喝的湯，還是滋補的魚湯……

難道是宋聿禮有意給他補身子？

家裏沒有體檢報告，或許是他自尊心作祟，諱疾忌醫。喻聞鄰覺得宋聿禮應該也是知道的，但他顧及自己面子，沒把這件事放在明面上，只暗戳戳用這些特別有營養的湯表示他不嫌棄自己。

喻聞鄰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是時候去挂個專家號看看了，總不能老讓宋聿禮為他擔心，況且……說不定能治好呢？

他記得自己以前可是很精神很健康的！

宋聿禮沒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道：“我不怎麽餓，你多吃點。”

果然，這湯就是宋聿禮特地給自己煲的！他明明不喜歡吃，卻也做了。

喻聞鄰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得老天眷顧，才能和宋聿禮在一起，才能和他的名字一同出現在具有法律效應的結婚證上。

有什麽問題好好面對就是，不能一條路走到死，這樣非但沒法解決問題，還會讓自己離愛人越來越遠。

是時候了，他是時候直面這些問題了，這次失憶或許就是一個契機。

喻聞鄰的目光逐漸堅定起來，像是點亮了某種信念，身上的頹靡、沮喪盡數化為烏有。

“老公，我想下午去看醫生，你要陪我一起去嗎？”

宋聿禮愣了下，緩緩錯開與喻聞鄰對視的目光，含糊道：“莊醫生說，你下周四去檢查就行，不急。”

“我是想挂男科。”勇氣驅使着喻聞鄰放下了一切顧慮，直言道：“我想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那個問題不是先天的。”

宋聿禮輕咳了下，柔聲道：“再過段時間好不好？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看，好不容易休息，我就想和你待在家裏。”

“可是——”

“沒有可是，我們這麽多天都過來了，不急于一時。”宋聿禮把手放在喻聞鄰手背上，慢慢收緊，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力道。

兩人目光在半空中不期而遇，宋聿禮臉上沒有丁點兒喻聞鄰害怕的表情，有的只是仿佛能包容一切的溫柔：“你擔心的那些都不重要，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親愛的，你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那些旁的，等你失憶症好了再說，嗯？”

宋聿禮深情款款地看着喻聞鄰，後者在這樣的攻勢下，很快就把自己想幹的事忘了個一幹二淨，只知道順着愛人的請求，答應道：“嗯！”

飯後喻聞鄰主動收拾了碗筷，他在廚房清洗，宋聿禮則是閑來無事去了畫室。

他拿了張新的素描紙，削了根鉛筆，落筆時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了喻聞鄰的模樣。

成婚這麽久，但說起來他還沒有畫過喻聞鄰。

雖然不知道喻聞鄰相簿裏的那張畫是他什麽時候畫的，但來而不往非禮也，宋聿禮覺得自己理應回他一張。

正好喻聞鄰收拾好從廚房出來了，他叫來這人，把畫像的想法告訴了喻聞鄰。

喻聞鄰眼睛亮了亮，話裏都帶了一絲欣喜：“你等我下，我去換件衣服。”

也沒給宋聿禮留說話的機會，話音未落，喻聞鄰就轉身進了自己卧室。

宋聿禮忽地笑了起來，眼底暗潮湧動，顯然是來了興趣。

他扶正畫架，心裏剛默數到47時，喻聞鄰回來了。

他脫了規矩的睡衣，換了件灰色的睡袍，真絲面料垂感極好，完美貼合他的身材。

宋聿禮沒出聲，只在喻聞鄰解開腰間系帶時，詫異地問了一嘴：“我畫人像，你脫衣服做什麽？”

“人像多沒意思。”喻聞鄰大喇喇往他正對面的沙發上一坐，未着寸縷。

面對宋聿禮遞來的視線，他顯得尤其坦然，沒有半分害羞躲閃的表現：“就咱倆這種關系，那還不是随便你看，免費的人體模特。”

“這麽熟練？”宋聿禮若有所思地問了句：“莫非是以前做過？”

“怎麽可能？我只給你看。”末了，喻聞鄰忍不住誇了下自己：“你老公我可是很守男德的。”

“像我這麽好的身材，去做人體模特一定很貴吧？”喻聞鄰的語氣不難聽出他的得意。

“不會啊，都是一樣的價錢。”宋聿禮憋着笑，手中鉛筆已經開始在畫紙上移動。

喻聞鄰只覺得震驚：“太沒眼光了吧？這能是一樣的價錢？！”

“噓，不要動。”宋聿禮不忘提醒他：“別忘了你現在是個模特，得拿出點專業素養來。”

“我可不是模特，我只是你的免費老公而已。”喻聞鄰繼續貧嘴，但身體卻是很老實的不再動了。

宋聿禮聽他這麽唠下去，實在是很難集中注意力，只好讓他閉嘴：“別打岔，你老實點。”

喻聞鄰悶聲答應了下，不情不願的當個木頭人，唯有那雙黑墨似的眸專注地看着宋聿禮。

畫室的燈光柔柔的打在喻聞鄰身上，男人身材很好，肩膀、腰腹部線條緊實利落，挑不出一點瑕疵來。

大抵是身份加持，宋聿禮覺得眼前這具身體給他帶來的視覺沖擊力極強，畫畫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在畫畫的時候分心走神。

視線隐晦地掃過被喻聞鄰丢在地上的睡袍，宋聿禮仔細回憶了好一會兒，确定喻聞鄰之前在家從來不曾穿過這種真絲面料的睡衣。

沒失憶的喻聞鄰不說古板，但絕對是沉穩的。

像今天這樣主動給他當人體模特這種事，大概率是不會發生的。

宋聿禮思緒越散越開，全憑這麽多年的美術功底支撐，才能一心二用地畫下去。

筆鋒順勢往下，宋聿禮擡眼看向喻聞鄰腰腹之下，腕間一抖，筆尖在畫紙上重重劃下一道痕跡。

“你——”對着喻聞鄰黑白分明的眼眸，宋聿禮硬生生把嘴邊的質問壓下。

喻聞鄰眨眨眼，怎麽看怎麽無辜：“你老那麽看着我，我控制不住。”

“不過……”他垂眸看了眼，還是想不明白：“我覺得自己沒毛病啊？這不是好好的嗎？”

說着，喻聞鄰迷茫地望向宋聿禮，迫切的想知道答案：“老公，先前我的表現到底是哪兒不行啊？最開始？中途？還是最後沒讓你盡興？”

“閉、嘴。”宋聿禮一字一頓，額上青筋直跳：“不許再讨論這個問題了，乖乖坐着別動，別想些有的沒的。”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喻聞鄰小聲地嘟囔道。

畫室門窗緊閉，縱使他聲音再小，宋聿禮也聽見了。

他嘴角微揚，頭也不擡，道：“不是你一直把這事挂嘴上嗎？我什麽時候主動提了？”

“我一直說那是因為我在意啊！我心裏在意死了！！！”喻聞鄰急道。

他越急，宋聿禮就越覺得好笑：“沒事寶貝，我不在意啊。”

“不行！你也得在意！你怎麽能不在意呢？”

宋聿禮用哄孩子的語氣對他說：“好啦，你還記得我在幹什麽嗎？”

“我又沒動。”喻聞鄰小聲回他。

宋聿禮放下筆，坐直身道：“畫完了，你過來看看。”

“這麽快？”喻聞鄰站起身，衣服都沒穿就走了過去，一眼瞧見時還有點不敢相信：“這……畫的什麽呀？”

“跟你有什麽不一樣嗎？”

喻聞鄰指着畫像上‘喻聞鄰’腰腹上搭着的浴巾，道：“你怎麽還畫了條毛巾上去啊？一點都不寫實。”

“那人家模特也沒像你這樣耍流氓啊？”宋聿禮起身撿起他的浴袍，遞過去，道：“還有啊，當完模特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穿衣服。”

“對不認識的人才叫耍流氓呢。”喻聞鄰穿上随意一系，道：“咱們倆這種關系，我那反應多正常啊？”

“正常嗎？”宋聿禮回過頭，半開玩笑道：“那你怎麽還想着去看男科？”

“那肯定得看啊！我可不想只跟你談精神戀愛！”喻聞鄰語氣認真得過分：“我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孩了，每天牽牽小手就能滿足。”

“那你還想怎麽樣啊？”宋聿禮壓着聲音湊近，調侃道：“你現在的記憶可不就是十七八歲的時候嗎？我說的沒錯吧，小朋友？”

“我很快就能想起來的！”喻聞鄰惱羞成怒，一把摟住他的腰，低頭吻了上去。

宋聿禮就勢回應他，在緩氣的間隙，在他耳邊說：“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