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面試

面試

社團招新的這周周五中午，是生物部面試的時間。

曲珮空着手去的，只拉了個商緣。

準确來說并不是她拉的商緣，而是商緣也報了化學部，生物部和化學部都隸屬科協，所以面試大廳在一個地方——他們教學樓頂樓的會議大廳。

曲珮在家吃完飯，一下樓就碰見了急得快要火燒眉毛的商緣。

商緣只穿了件夏季校服上衣，褲子是她自己破了幾個洞的牛仔褲，頭發被精心紮了個高馬尾，青春活力十足。

商緣看見她還不緊不慢地下樓，差點喊人“祖宗”。

商緣譴責曲珮道：“姐，我在下面辛辛苦苦地等你，你怎麽這麽慢啊？”

曲珮不是很想拆商緣的鬼話，但是看見商緣哀怨的表情，忍無可忍地開口：“你從你家到我這來是用飛的？現在才幾點啊？你怎麽不直接去學校而是來找我？”

商緣想起今天這事就翻了個白眼：“我今天中午都沒回家，家裏沒人，我在你家附近解決的午飯。”

剛走出這一棟樓，商緣突然開口：“你這穿得可以啊？”

曲珮有點無語：“我不是每天都這麽穿麽？”

商緣就是覺得曲珮現在比起今天上午有點不太一樣。

哦，曲珮把頭發挽起來了。

不得不說，發型不一樣，人看上去根本不像同一個人。

披着長發的曲珮全身都是溫潤乖巧的樣子，挽着頭發的曲珮則看上去更加幹淨利落，更具有生命力，給人更清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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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商緣也覺得曲珮的五官很漂亮，沒了碎發的阻擋，商緣第一次如此仔細打量這個同桌，發現曲珮的五官真的是小巧又精致，活脫脫一副美人像。

藍色校服穿在她身上，看上去非常具有青春氣息。

她們一起跑到教學樓樓底下，商緣有點想上廁所了，跑去了一樓的廁所。

于是曲珮站在一口樓梯口等她。

過了一會，曲珮覺得商緣實在是慢得離譜，擡眼想要向外望，餘光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二樓和一樓的樓梯間拐角。

聶冠卿也看見了站在下面的曲珮，然後他邁着他那雙大長腿，一步跨三個臺階，走到了她面前。

“學妹，生物部面試都開始了，你遲到了啊。”聶冠卿帶着一貫的微笑，懶洋洋的神态和不怎麽正經的聲調看着曲珮。

感覺女孩子幾天不見，好像長高了一點，也變得更加白淨漂亮了。

那雙杏眼倒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幹淨，裏面微微映着光亮，讓人喜歡。

曲珮面無表情地回看過去，咬字清晰：“能補考嗎？”

聶冠卿開始裝大尾巴狼，神色倒是看不出異樣，依舊是懶洋洋的笑意：“你當這是什麽……“

曲珮沒等聶冠卿說完，然後就扭頭：“既然不能，那我還是先回家了。”

聶冠卿覺得玩大了，終于正色，收起了那點不太正經的笑容，但說出的話依舊不那麽……：“哎，不是，曲珮，你什麽時候這麽開不起玩笑了。就一個面試，沒這麽正式，不過遲到總歸是不好的，你先說個道歉我就考慮一下要不要繼續讓你面試。”

口氣不小。

曲珮停住腳步，張嘴就是一句：“我幫你說不客氣。”

聶冠卿發現，曲珮這才踏進青河多久，就開始學壞了。

聶冠卿哭笑不得地開口：“行了，不和你開玩笑了，趕快上去，面試還沒開始呢。”

曲珮随意打量了聶冠卿幾眼：“那你現在是去？”

男生幾天沒見，五官依舊是棱角分明，校服裏套了件白色襯衫，襯衫的扣子卻沒扣到頂，露出兩塊凹凸分明的鎖骨。

聶冠卿步子已經邁開了：“面試的考卷沒拿，我先去拿試卷。”

等聶冠卿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曲珮才扭過頭。

商緣站在她後面，臉上挂着笑，笑得非常不符合她平日的作風。

曲珮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商緣主動開口切入主題：“我從頭到尾都聽到了，學長挺帥，你們之前就認識了？”

曲珮沒說話。

商緣“哦”了幾聲：“不說了不說了，不過現在還沒有一點一十哦，我們還沒遲到呢。”

曲珮的臉感覺更木了。

聶冠卿，玩誰呢？！

曲珮和商緣坐在一起，發現周圍一個個全是卷王，手裏多多少少都拽着試卷和幾本作業。

曲珮和商緣由于什麽都沒帶，只能幹等着。

商緣閑着沒事幹，開始不停八卦。

商緣靠近曲珮，然後和曲珮咬耳朵：“話說，你是怎麽認識這麽帥的學長的？就社團招生那會？”

曲珮其實不是很想回答，但是看在商緣好歹做了她幾周的同桌，面子還是要給的份上開了口：“我哥同班同學。”

商緣用手心撐着尖尖的下巴，眉眼裏的好奇怎麽都蓋不住，一直往外冒。

“那你喜歡嗎？”商緣又開口。

曲珮看了商緣一眼。

雖然商緣感覺曲珮這個眼神的殺意有點重，但是她不怕，接着說：“這麽大反應幹嘛？我只是說你喜不喜歡他的長相。”

曲珮很想說，您不能別說話了，有點招人煩。

但她到了面試開始的時候也沒能插上商緣那個巴拉巴拉的嘴。

不得不說，除去精明，商緣和餘霞還是有點像的，都非常話多。

她們一定都沒有深刻體會到一句話——反派死于話多，貓死于好奇。

曲珮和商緣都坐在第二排，拿到試卷的那一刻，曲珮發現她漏掉了個關鍵，她沒帶筆。

她擡眼，透過前面的座位，看見聶冠卿站在她面前不遠處的舞臺前，不過臉上想笑容已經隐去，只剩下了懶散。

商緣：“姐，去找個學長借支筆來用用？”

曲珮收回目光，冷漠地說：“自己去。”

商緣：“姐，這不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嗎，你去找找呗。”

曲珮這才把正臉對着商緣：“我記得你比我大。還有，商緣，我記得你報的是化學社，你拿生物面試卷？”

試卷都是一個區一個區發的，科協一共有好幾個部門，由于商緣的好奇心太重，一不小心，就弄錯了地方。

商緣低下頭，面不改色：“随便吧，就當我陪你來的。”

曲珮：……

你很強啊，于泰山崩潰面前而面不改色者，你當之無愧。

沒過多久，聶冠卿捏着曲珮那張空白，緩緩把試卷遞了回去。

“寫得挺好的，皇帝的新卷，我覺得不錯，有創意。”聶冠卿坐在紅色的靠椅上，姿态放松，完全不像一旁那個幫他們面試的學長那樣緊張，眼睛眨個不停。

曲珮：……

不是很想開口怎麽辦，要不直接跑了算了。

曲珮：“今天沒帶筆，題目我都看過了 ，你可以現場問我。”

聶冠卿挑眉：“行，那你先說你的名字。”

曲珮看了看聶冠卿裝模作樣的表情，還挺像那麽一回事，真像是個認真的學長。

她指了指聶冠卿手裏的花名冊：“這個 。”

聶冠卿：“行，那麽問題開始了。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麽選擇生物部。”

曲珮：“被騙過來的，如果我後悔了，現在能走嗎。”

聶冠卿：“……第二個，如果社團活動和學習沖突，你會怎麽辦。“

曲珮：“順其自然。”

聶冠卿快繃不住了。

主要是曲珮的表情過于理所當然，讓他覺得有點可愛。

聶冠卿抑制住自己掩唇的行為：“那行，最後一個，你覺得責任心更重要還是能力更重要。”

曲珮沒想多久就給出了回答：“兩者對于一個身處管理階層的人來說都很重要，但我認為責任更重要，能力可以培養。”

聶冠卿的任務又不是給他們學妹學弟的答案挑刺，雖然曲珮的答案有點敷衍，但是勉勉強強還湊合。

聶冠卿難忍笑意，朝曲珮道：“行了，你可以回去了。”

曲珮沒動：“我有一個朋友，雖然沒填報名表，但是她想來，現在也在這裏，可以來面試麽？”

聶冠卿裝作有點難為情的樣子：“這個嘛……”

曲珮覺得這人不能慣着，畢竟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老是被慣着，就太嚣張了。

曲珮面無表情地開口：“不行的話我先和她走了。”

聶冠卿發現女孩子長大了，真是越來越不好逗了：“可以行了吧，你讓她來。”

曲珮還沒起身，就聽見聶冠卿開口。

聶冠卿的話像是随口一問：“男生女生啊？你高中千萬別早戀啊，高中要好好讀書。”

曲珮心裏立馬敲響了警鐘，開始報警了。

但她依舊面不改色地回了句：“嗯。“

要是她膽子再大一點，她是不是能試探一下聶冠卿的态度啊。

不過曲珮現在是幹不出來這事，不知道怎麽做的原因是其中之一，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萬一聶冠卿察覺到了點其他東西，日後怎麽相處就有了點麻煩。

她對聶冠卿的感情，短時間內割舍不掉，她也沒有任這種感覺肆意生長。

她在控制。

周圍那麽多情侶，很難平靜她那顆早就蠢蠢欲動的心。

雖然她對很多東西都看得淡，但是不包括親情、友誼和喜歡。

喜歡這個詞，古往今來熬煞了多少白頭，成了多少人懷念在心的意難平。

喜歡這兩個字簡簡單單，但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曾經在青春的喜歡是多麽熱烈，就像一把火，燒着當時的所有家當。

時間，金錢，精力……

曲珮知到在感情裏不能失了分寸，所以，在這個無法對自己負責的年紀，喜歡也許會成為心頭的一個秘密，永遠不見天光。

只願歲月悠長，時光無憾。